《狂野婚姻》十四

　　十四
　　老迷糊和马妮领回来结婚证，把它藏在箱子底的匣子里，拉着马妮的手跳起舞蹈来。
　　马妮骂道，你是人来疯，都快死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一样，整天疯疯癫癫的，像患了羊角风。你这是在跳舞吗？和耍流氓有什么区别，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老迷糊得意洋洋地笑道，现在和你耍流氓可是要受法律保护的，看谁敢说三道四的，我扇他耳刮子，以后我每天拉着你跳流氓舞，成天就这样过日子。
　　马妮说，好了好了，你想怎么就怎么吧，不过这个只限于家里，在外面还得给我规规矩矩的，不要叫别人笑话。老迷糊一脸的不屑，说，笑话我又怎么样，我可不怕，我这老脸上茧子厚多了，别人戳我一下也戳不透，还怕他们什么？
　　马妮一撅嘴，说，你就是脸皮厚！好了，不和你打嘴官司了，咱们去外面溜达一会散散心。老迷糊立刻同意。
　　老迷糊拉着马妮的手在大街上左看右顾，熙熙攘攘的人群撞得老迷糊直顾躲闪。他停下来对马妮说，不如到幸福河边坐坐，那里清净，咱们也好谈情说爱，马妮瞅了他一眼，不许他在外面胡说。老迷糊二话没说，拉着她直奔城外。
　　幸福河边的变化确实使老迷糊和马妮吃惊不小。他们走到正在修建的公园边驻足观看。
　　包工头正要巡视工地，他走到公园门口，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面孔，他越看越觉得稀罕，立刻喊道，是马妮吗？
　　马妮听到一句熟悉的喊叫，立刻懵了，她这名字连老迷糊也很少叫，这地方怎么会有人知道自己的名字？她仔细辨认喊她名字的人，迅速地回顾起来，是高山！那个一直追自己的小学同学，这次回老家迁坟时，还听说他现在发了，没有想到在这里碰上他。
　　俩人相认后，拉着手嘘寒问暖，高山非要叫马妮去他工地的临时办公室坐坐，马妮看了看老迷糊，老迷糊没有反对，就点头同意，高山拉着马妮就走。
　　老迷糊跟也不是不跟也不是，干脆就沿着工地转悠开了。
　　他乡遇知己，高山和马妮高兴极了，他们谈了很多，高山知道了马妮来到这地方已经很多年了，而且知道了马妮的两任老公都已经去世。心里一阵高兴，高山说，以前在上学时，他就很爱慕她，不过由于家人的反对，高山只把爱藏在心里，没有敢向马妮家里提亲，最后各人都成了自己的家，高山的这份念想也就渐渐淡了。没想到这往昔的心上人在外地相遇，高山说什么也不敢相信。他表现出了很多亲昵的动作，马妮心里跟明镜似的，她知道高山什么也能做出来，说不定在这里还会旧情复燃，她怕老迷糊发现受不了，就赶紧跟高山说，我又有了第三人老公了，刚刚结婚，那老头对自己很好，她觉得很幸福。高山犹豫了一下，尴尬地说，那就祝愿你们幸福吧，啥时候把你老公带来玩玩，我也看看你老公是怎么个男人。
　　马妮这才想起老迷糊没有跟她进来，她立刻说，刚才和我在一起的那位就是，现在不知道死哪里去了，我去找找，叫他来和你见个面。
　　高山很惊讶，说，在门口的就是你老公呀，我还以为是你老公公呢。
　　马妮很不高兴，阴沉着脸说，会说话吗？他有那么老吗？
　　高山意识到自己的不礼貌，立刻打哈哈说，我开玩笑呢，不大，不大，这个岁数正好，知道疼人。
　　马妮说到，你也不要掩盖什么，大就是大，反正我也无所谓，只要他一心一意和我过日子就行，我经历的坎坷太多太多，不想再失去一个疼我的人了。
　　高山没有再说什么，老天没有叫他把握住机会，他只能再次把爱慕藏在心里了。
　　高山把马妮送出去时，看到老迷糊和王行在说话，马妮他们走后，高山问了问王行，才知道老迷糊是王行的叔叔，那马妮自然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了王行的婶婶了。
　　休息的时候，高山和王行聊了很久，才具体了解了马妮的一些情况。最后，高山说，马妮和你叔叔结婚，虽然年龄不太相符，但是只要好好过，也没有什么不可以的。王行纠正道，不是呀，领导，婶婶和叔叔他们俩是……不会吧，肯定不会结婚。
　　高山说道，你别不好意思说，现在社会年龄不是问题，你不要替他们隐瞒了，马妮把他们结婚的事都给我说了……
　　王行满心狐疑，回到家就把这事给翠花说了，翠花开始也不信，后来一想，他们有可能结婚了，还把那天在酒店遇到老迷糊叔叔和马妮的事和王行说了，并说，那天老迷糊叔和她穿戴整齐，是不是就是那天结婚的呀？王行夫妻俩分析了很久也没有得出结论。
　　王行说，不管结婚没结婚，这事不能和老迷糊的家人说，尤其不能和二女儿说。翠花点头称是。
　　包工头高山知道王行和马妮的这层关系，自然和王行接触要多些，每当工地休息时，高山就来和王行聊几句，这不自觉就提高了王行在工地的地位，他虽然是小工，可是现在他干的活并不重，一个和王行年龄相仿的女子和王行在一起做小工，她叫刘珊，也是附近村的，丈夫死后，家里负担重了，她就出来打工。开始王行看她身小力薄，经常替她干活，她非常感激王行，一来一往，她也和王行走得很近，中午吃饭时，经常看到刘珊和王行一边吃饭一边聊天，有时候高山掂几瓶啤酒和饮料，把刘珊和王行叫去陪他一起喝。
　　高山喝酒时总是斜眼看着刘珊，要刘珊也喝啤酒，刘珊总是笑笑，说，啤酒就免了，别喝醉了影响干活，高山很豪气地说，醉了就不要干活了，我照样给你发工资。刘珊和王行都笑笑，没有多想。
　　一天，傍晚下工后，高山把王行和刘珊叫来，说是要请他俩去附近的小酒店吃饭，王行没有推辞，而刘珊却说要回家给孩子做饭，高山说，我开车把你孩子接来，咱们一起吃，省得你回家做饭麻烦。王行称道，这主意不错，高山随后又说，你也把孩子接来，咱们一起玩个高兴，王行说，孩子在他姥姥家，算了，你去接刘珊的孩子吧。
　　刘珊不好意思拒绝领导对她的关心，红着脸，坐上高山的车去接孩子，只一杯茶的功夫，刘珊就领着孩子来到了小酒店。
　　高山点了满满的一桌菜，要了一瓶白酒，要和王行喝，刘珊和孩子身边放了几瓶饮料，高山对孩子说，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别把自己当外人，说着就拍了拍孩子的头。孩子早已等得不耐烦了，拿起筷子就吃起来了，刘珊心疼地看着孩子，心里无比酸楚。
　　酒足饭饱之后，王行一个人回家，高山开着车要送刘珊娘俩回家，刘珊说，别送了，我还骑着车呢。高山醉醺醺地看着她，说，你还是把我当外人了，你不会是在想我是坏人吧？说着哈哈地笑了。刘珊赶紧赔笑说，不会，不会，高工头，你人好，心也好，我怎么会乱想呢，只是不想麻烦你罢了。
　　高山一摆手，说，别叫我高工头，你就喊我高大哥得了，这样叫我也舒坦点，你要是把我当大哥看待，你就别拒绝我，我今天非要送小侄子回家，让他高高兴兴的，你要是不愿意坐我的车，你就骑车回。
　　刘珊干笑道，高工头，你说的是哪里话，既然你这样说了，我就把车放在工地，坐你的车回家，明天我走路来，反正这里离家也不远。
　　高山高兴地说，那就说定了，上车出发！孩子一拉车门就上去了，刘珊跟着孩子也上了车。
　　在车上，孩子看着车窗外的景色，手舞足蹈，不停地喊叫。他问刘珊，妈妈，什么时候咱们也买个车？刘珊捂住孩子的嘴，黯然神伤。高山显然听到了孩子的话，开玩笑地对孩子说，你要是想坐，伯伯天天接你上下学，你愿意吗？孩子说，我不认识你，你把我拐走怎么办？说得高山和刘珊都仰头大笑。
　　到家了，刘珊请高山来家坐坐，高山巴不得呢，就锁好车门跟着刘珊，孩子一叉腰，对高山说，奶奶说了不许陌生的男人去家里，刘珊一变脸，对孩子说，不许胡说，伯伯不是陌生人，伯伯是妈妈的领导，以后你不能对伯伯说这话。高山笑笑说，孩子天真无邪，有啥说啥，很可爱，都不要忌讳！
　　高山进屋看了看，连水都没有喝就走了。第二天早饭的时候，高山又开车接刘珊去干活。刘珊羞得脸都红了。低低地和高山说，以后千万别再来了，说着就躲开众人的目光钻进轿车里去了。
　　刘珊一边干活一边把昨天和今早高山去接自己的事和王行说了，刘珊忧心忡忡，怕高工头有啥想法，王行则说，不会吧，看高工头不像那样的人，是你多心了。刘珊没有再多说，慢慢地干起活来。
　　高山走过来对刘珊说，你过来，不要干那活了，一个女人家干粗活总不是事，你来厨房帮忙做饭吧。
　　刘珊走到大厨房，高山说，你不要去大厨房干活，那里累，你到小厨房给我做饭，一个人的饭好做，也轻巧。
　　刘珊犹豫了一会，说，高工头，你不是在大厨房吃饭吗？怎么还有小厨房？高山笑笑说，我早想在小厨房吃饭了，只是没有人做，昨天晚上去你家看了看，看你也挺不容易的，想照顾你，就临时决定叫你来这里做饭，一则活不多，二则，这里饭菜好，你也能保养身子。工资嘛，我可以给你一月2000元，你看行吗？
　　说实话，刘珊太需要钱了，丈夫死后，他累的她死去活来，花钱的地方太多，一个女人家去哪挣钱，她想改嫁的心都有，可是，为了孩子，她还是忍了。当她听到一月2000元钱，比做小工还多500元时，她立刻说，我愿意来做。
　　高山拍了拍刘珊的肩膀，摁着她坐在沙发上，说，你要是愿意做，也不必立刻做饭，先休息会吧。我给你钱，一会你去菜市场买点菜，记住，我爱吃辣椒。说着对对刘珊笑了笑，走了。
　　刘珊望着他，一脸的疑问。
　　高山和刘珊坐在圆桌边，一边吃着饭一边聊着天，高山非常热情，不时地给刘珊夹菜，刘珊不好意思，说，你先吃着，我到外面走走，回来再吃。
　　高山又一次摁住她，还捏了她肩膀一把。刘珊心里很慌乱，结结巴巴地说，高工头，别，别这样，你是长辈，我是晚辈，我不能和你坐在一起吃，再说了，我只是一个做饭的，哪能和领导在一起吃饭，让工友们看见了，要说闲话了。说着就慌慌张张地走出去。
　　王行听说刘珊去给高山单独做饭去了，感到很突然，但他没有往歪处想，当刘珊慌慌张张从高山房间出来时，他端着碗迎了过去，刘珊一见王行，心跳的更厉害了，她不知道王行是否看到高山捏她的动作，也不知道在高山这里做饭是福还是祸，心里像揣了个兔子一般砰砰直跳。
　　王行问刘珊不吃饭要去哪，刘珊掩饰到，刚做了饭，心里烦闷，想去外走走。王行说，不要出去了，咱就在高工头那里聊聊吧，刘珊有了王行壮胆，就又犹犹豫豫回去了。
　　高山拉着王行一起喝酒，显出很不高兴的样子，高山说，在你们这里包工，看似风光，但是谁能理解我的难处呢？他看了一眼刘珊，说，我的好心也许会被人误解，或许我就不该可怜谁。
　　王行一脸的迷惘，刘珊则小心翼翼地坐在一边陪着，一句话也不敢说。酒足饭饱之后，高山连招呼也不打就就外出了，房间里留下王行和刘珊，尴尬地看着他远去的背影。
　　刘珊给高山做饭时，再次被高山骚扰了，刘珊不知道怎么应付，想辞职不干，可又舍不得那每月2000元钱，她忍气吞声，尽量躲避着高山火辣辣的目光。
　　那次，刘珊弯腰在地上洗菜，露出乳罩里面白白的乳房，高山躲在一边贪婪地看着，这是，正好王行进屋看到高山的猥琐行为，他故意咳嗽一声，高山才故作镇静地问王行来干嘛。刘珊看到王行进来，忙站起身给王行找凳子。王行意味深长地对刘珊说，不要弯腰洗菜，那样是很累的，容易出问题。高山知道王行的意思，干笑着迎合道，是，是，那样身子容易累，还是把洗菜盆放到水池上洗吧。
　　王行瞪了高山一眼，说，大工叫我来问问你，那游泳池的图纸在哪里。他们修建要用，高山掩饰着尴尬，赶紧去抽屉里找图纸。
　　傍晚下工后，王行和刘珊肩并肩骑着车一起回家，王行有话想对刘珊说，刘珊借口家里还有事，就快速地骑车走了。王行犹豫了，不知道该不该和刘珊说了。
　　王行回到家，翠花还没有下班，他立刻给翠花打电话，问是不是又要加班？翠花说，马上就到家了，你先歇着，我回家做饭。
　　其实翠花到家时，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的事了，王行早已把饭菜做好，静静地等着她回来吃。
　　翠花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解释回来迟的原因。王行摆摆手，示意他不要说。赶紧吃饭。
　　王行一边吃着饭，一边给翠花讲今天他看到高山偷看刘珊的事，说，寂寞的男人们一个个都不是省油的灯，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一个个都是家里红旗不倒，外面彩旗飘飘。那个刘珊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干的好好的，非要去给工头做饭，这不是自己往火坑里跳吗？
　　翠花不知道王行突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静静地一句话也不说。这时，王行突然话题一转，问翠花，你那个店长他老婆是哪里的，怎么没有听说过？
　　翠花平静地说，人家两口子好着呢，店长不会那样猥琐不堪，这世界上还是好人多，你不要疑心，或许你们工头也不是那样的人，他或许也不是故意看到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就是真看到了，那又怎么样？女人哪有不走光的，只要不是有意的，什么也不要忌讳。
　　王行越说越觉得翠花话里有话，他想到高山那猥琐的目光，就联想到店长抱住翠花的情景，王行不高兴地说，你不会也不忌讳什么吧？
　　翠花恼了，说，王行，我在你眼里成什么了？你一天到晚猜忌人，你觉得这很好玩吗？我厌烦透了这种生活。实在没事做，你就出外面找个玩玩吧，我不管你。
　　翠花发起火来也是很平静的，王行一点也看不出来，他的倔劲动了，说，你以为我找不到是怎么的，你也太小看我了，我还年轻呢，老迷糊叔能找到，我也不比他差到哪里去，我真给你带回来一个，你哭也找不到地方！
　　翠花不想和王行吵架，一转身去卧室了，王行朝卧室骂骂咧咧：我就知道你和店长不清不白，你叫我到外面找，你心里好平衡些吧，别做梦了，人家不是看起你，而是玩你。醒醒吧！
　　卧室里的暖水瓶被翠花摔了，她气得大哭，骂道，王行，你不是人，连狗都不是。
　　王行知道翠花真生气了，很没趣，独自一个人出去外面，和孤独的黑夜为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