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野婚姻（十一）

　　没有女人的日子，老迷糊实在过不下去，他计划回趟家，看看家里怎样了。
　　自从老婆死后，他住进医院，没有一个亲人来看他，在马妮的陪伴下他不觉得怎么样，但是一旦马妮走后，自己就总觉得像浮萍一样无依无靠。
　　老婆也过了百日了，自己是一眼也没有看过她，现在想起来还真有点对不起她，老迷糊决定先到她的坟地看看，给她说几句安慰话，叫她不要怨恨自己。
　　坟地就在离自家不远的地方，在无垠的庄稼地里，老迷糊一眼就看到一个坟头上插着一个巨大的花圈，花圈在风雨的洗礼中已经失去了鲜艳，退去了许多纸花，只剩下一个孤零零的骨架在风中摇摆，坟堆旁还有烧纸后留下的灰痕和几样野物没有吃掉的供品。
　　老迷糊坐下来对老婆说，你一个人在这里还好吧，在这里总比活着受气好，你别怨我，我们俩一直没有感情，没有和你离婚已经不错了，你说我没有良心也好，说我不是人是禽兽也罢，反正我是对不起你了，这一辈子欠你的想补也补不回来了，我那狗脾气恐怕一辈子也改不了啦，你就担待点吧。我做的对不起你的事太多，你别和我计较了，先走为大，你就把我当小孩子不懂事算了，我知道你善良，你会饶恕我的一切的。这次回来看你也没有给你带什么，我知道你活着时没有和我争过什么，你死后也不会和我争什么的。我知道你的心愿，我一定……本来老迷糊想说，我一定把儿女们照顾的好好的，可是话到嘴边却说不出来，临时改成，我一定不和儿女们再争吵了。
　　老迷糊从坟回来，没有去儿子家，他一个人打开院子门，又打开屋门进去了，看来老婆死后很久没人来了，院子和屋里已经很脏很乱了，他找把笤帚扫了扫院子又清理了垃圾，正要舀水洗脸，这时，儿子进来了。
　　爸，你回来了，给我妈办事的钱花完了，没有机会和你说，还欠人家几千块，人家老是催要，我没有钱还，找你也找不到，你看看怎么办？
　　老迷糊一听不对劲，我给你们一万块呀，怎么就花完了？办事花了那么多吗？还欠人家钱？你说说怎么就花这么多？
　　儿子说，爸，办事总求风光，花钱就想流水一样，你当甩手掌柜，什么也不管，你当然不知道钱花在哪里了。家里有一本账，不信你看看就是了。
　　我不看，账是人做的，要是多画几笔谁能知道？记账是靠良心的。
　　大儿子急了，这么说是我贪污了？我再穷也不会去妈的丧葬费里扣啊，你怎么就知道我贪污了这钱？
　　老迷糊迟疑了一下说，谁说你贪污了，我是说咱们办事花的也太多了，太不值得了。不就是死了个人吗？光知道风光，花钱如流水，活人怎么办？还叫人活不活？老迷糊越说脾气越大。
　　儿子一看老迷糊想吵架的架势，也来气了，好，好，我不和你说，等家里人都到齐了，我再问问你办事到底值不值得？你放心，等你百年之后我们会简单办了的！
　　没有想到儿子会咒自己死，老迷糊一下子火了，说，我死了不用你管，叫狗衔走，或者跳河里喂王八，不花你一分钱。
　　儿子知道自己说漏了嘴，理亏，站在那里一声不吭任由老迷糊寒碜他。
　　吵声越来越大，邻居们都赶过来劝架，儿媳妇夹杂在人群里一气不出在听着，等他们说完了才说，爸，妈走了，这家就不像个家了，你回来了也不到咱家，来这里冷冷清清干啥？他是你的儿子，回咱家关起门怎么骂也不过分，不过，爸，你老说话也得讲究，咱们借钱办事是为了风光，为了咱王家脸上有光彩，怎么就不值得了？爸，花再多的钱是为了俺婆婆，不是为别人，俺觉得值，要是为别人花冤枉钱那才不值得！
　　儿媳妇一番话噎得老迷糊一句也不说了。众邻居也说是，不在乎花多少钱，只要和和睦睦比什么都强，说着都知趣地离开了。
　　儿媳妇临走撂下一句话说，爸，要是不觉得家寒碜，你中午就来家吃饭，我给你做上。
　　老迷糊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可又没有办法说话，儿媳妇说的句句在理，句句都有刺，他可是从来不和儿媳妇针锋相对的。老迷糊自觉没趣，等众人散后，灰溜溜地回到了县城小家。他发誓，再也不管这个家了。就当在老婆坟前放了个屁。
　　……
　　老迷糊给马妮打了个电话，马妮说她已经到家了，请他放心，办完事后马上就回来。老迷糊本想和她聊聊相思之苦，可是对方却挂断了。老迷糊骂道，别真她妈的是和相好约会去了吧。
　　百无聊赖的老迷糊真感到了什么是寂寞，他真想找到一块无人的地方放声大哭一场，他回到县城却不想进自己的家，他脚步散乱漫无目的地走着，突然他想到那晚的艳遇，不由的加快了脚步向那个神秘的地方走去。
　　他记得那是一个窄小的街道，那间不起眼的小屋就在发廊左边，他找到了那个发廊，却怎么也找不到那个小屋，旁边倒是有几个这样的小屋，但是他不敢确定到底是哪个。像这种事他也不便打听，只恨当初自己没有记牢。犹豫了片刻，见发廊里走出个年轻时髦的女子，一脸的光鲜，一身的妩媚，胸前两个含苞欲放的花朵像要爆炸，极力地上下摇摇欲醉，来回摆动。老迷糊一眼就看到问题的症结之所在，肯定没有戴乳罩。老迷糊这样想，不由得向发廊走去。
　　大叔，你理发吧？发廊小姐问。老迷糊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唐突，但是为了掩盖自己的尴尬，将错就错地说，是，理发！
　　大叔你坐这边，发廊小姐把老迷糊领到水池边，给他围上围裙，按住他的头就往水龙头下伸。问，大叔，你的头发不长，你计划理什么发型？老迷糊答道，随便吧！
　　理发小姐在他头上来回摸时，他迅速地展开了想像，大脑一阵兴奋。老迷糊微闭上眼睛享受着天堂般的待遇，眼前的身影模糊在他周围晃来晃去，晃得他心惊激荡。很快那几根稀疏的头发弄好了，他很失落，知道这段美好的享受就要结束。
　　刮脸吗？小姐问，老迷糊迫不及待地答，刮，刮。小姐把椅子放平说，躺下。老迷糊舒舒服服地躺在椅子上，睁开眼睛看着在他眼前晃动的小姐。
　　小姐给老迷糊的下巴搭了条热毛巾，一会又换了一条，这毛巾似乎有小姐芳香的气味。之后小姐给他抹上白色粉末，拿着剃刀，坐在旁边，搂住他的头刮了起来。
　　老迷糊真没有想到那女人搂的那样紧，他闭着眼睛，极力地憋着气不敢呼吸。可是越这样越是气短，一会功夫就粗气连连。小姐毫不理会，又把他的头朝她怀里拽了拽，这回，老迷糊分明感觉到了他顶着一团柔软的东西了。须臾间，他的粗气放大，下身躁动不安。他一下子睁开了眼睛，看到小姐的脸毫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离得是那样近，好像一伸头就可以亲到那性感的唇，小姐下垂的头发撩拨着他的脸，心里痒痒的，既舒服又难受。
　　老迷糊在梦幻中飘了一会，突然小姐说，好了。这时坐在座位上的一位女子站起来问老迷糊，先生，睡觉吗？
　　老迷糊被这理发的女人一撩拨还真想躺在床上睡一觉，连忙说，睡！那女人说，先交钱。老迷糊还以为听错了，忙问，交钱？睡觉还交钱？这时满屋子等待理发的年轻男人都笑了。
　　女人说，还能叫你白睡啊？看你理发时的神态像个老手，怎么一说话像个古董，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交200元跟我走。
　　老迷糊说，被你一惊吓，自己不瞌睡了，说着就要走人，理发的小姐拽住他，还没有给理发的钱呢？
　　老迷糊问，多少？
　　发廊小姐说，不多，50！
　　老迷糊搜净了身上的口袋才凑够，嘴上骂骂咧咧的，理个发就要50，宰人啊！
　　老迷糊在一群人的嘲笑声中灰溜溜地走出了美容店。
　　老迷糊心想，进去时看的是理发店，出来怎么变成了美容店了？早知道就不进去了，这50块花的真冤，还不如那天晚上20块来的实惠。
　　老迷糊突然意识到什么，他沿着这个狭小的街道一直走下去，发现开美容美发的店铺不下10家，他走在小街上，两旁的店铺里有很多女人都向他招手，大胆的女子还高声地对他说，来玩玩嘛，花不了几个钱。
　　老迷糊心想，走进妓院一条街了，要是叫熟人看到可不太好，老迷糊风流成性，他真的在乎别人这么看他吗？当然不是，他怕别人看见，告诉他心爱的外地女人，说他去找野鸡风流了。那可是对马妮的最大亵渎。他不能在她不在身边时给她留下坏印象。尽管他在她面前是以流氓的身份出现的。想到这里，他赶紧离开了这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