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野婚姻(九)
作品名称:狂野婚姻 作者:墨翁 发布时间:2013-06-29 14:51:33 字数:6244
翠花的销售业绩一直保持着强势的劲头,这对于刚参加工作不到一年的人员来说真是大家学习的楷模。有人说,这是她运气好,也有人说她是天生做买卖的料,店长认为她肯钻研业务、头脑灵活、脾气好、外加形象好等多种因素。对于大家的评价,翠花不置可否,以至于大家让她说经验,她一点也说不出来。她说,没有什么诀窍,真的没有,反正,只要顾客来了你笑脸相迎,真心对他就行了,其实,翠花的诀窍也就是这些。真心对待每一位顾客,不把坏情绪带给顾客,让顾客在她这里永远得到满意。
店长决定破格提拔翠花当店长助理,这个消息刚一宣布就引起轩然大波,首先是翠花感到吃惊,在中国这个论资排辈的社会里,无论如何也轮不到她这个“小字辈”,多少比她年轻但比她资历深的员工在窥伺着这个位置。其次,员工们感到不满,凭什么呀,她刚来才几天,又是奖金又是店长助理的,谁没有为这个店做过贡献?谁没有在这个店里有过好的销售业绩?凭什么她一来就提升她?现在她的工资比谁的都高,凭什么?凭什么啊!
这些嘀咕,翠花并不是不知道,她当场就委婉地说,店长,还是叫有能力的人干吧。店长笑容可掬地说,要说能力,全店就你强,你不干谁干?什么也别说了,好好干,很有希望。
就这样翠花当上了店长助理,但是,也从此埋下了祸患。
东城营业厅的女员工们休息时,在四丫头的鼓动下,有事没事总爱凑在一起对翠花品头论足,有的说,翠花是不简单的人,来到店里才几天就博得店长的好感。有的说,是人家会来事,相貌又好,嘴又甜,你要是男人,你会不动心?又有人说,你们知道什么啊?人家翠花早和店长有一腿子了,刚工作没几天,店长就带她去全县最豪华的酒店消费,你们谁享受过如此待遇?别看你们个个比她年轻,但是要是比起媚来,你们就差远了,那话怎么说啊,叫什么,哦,对了,是小巫见大巫!
四丫头说的更悬,你们才知道多少啊,她其实就是一个流氓,她和他那男人未婚先孕,整天楼着个大肚子满街跑,她妈妈丢不起这人,对她也没有办法,就稀里糊涂把她嫁出去了,到现在她和娘家人还矛盾着,我听有人说,她还是个泼妇,和男人们打架,还被抓到派出所。这些都是真的,不信你们去打听,谁要是说瞎话谁就不是人。
妈呀,翠花姐原来是这么大的来历啊,她在咱们店里怎么就一点也不露啊?姐妹们个个吃惊吐舌头。
四丫头说,这回你们知道什么是能耐了吧!所以啊,她的店长助理并不是凭着她的本事上去的,而是凭公关得来的。你们看到是一个善良可亲的大姐形象,你们听到的是她以前的历史,可是你们看不到听不见的是她和店长的一段暧昧关系!我不敢说一个成功女人背后有一大堆男人,但是我敢说,翠花当上店长助理的背后一定有猫腻。
你是怎么知道的?大家都关心地问。
四丫头说,这个也能告诉你们?你们没有脑子啊?不会想吗?
翠花一过来,大家都赶紧闭口了,都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好像在瞧一个陌生的女人。翠花心里不由得诧异了一下。
当上店长助理的翠花还和以前一样努力工作,还是到下班时间回家做饭,如果有改变的话,就是回家做饭的时间推后了一些时辰,家里的生活比以前有所改善。蛋蛋隔三差五也能吃上一顿肉了。
翠花最高兴的莫过于到月底开工资了,这一月连工资带奖金,她竟开了3000多块。这在翠花的挣钱史上没有过。在东城营业厅的历史上也没有过。这次工资事件也引起了不小震动。有的羡慕,有的嫉妒,有点不屑一顾。还有的闲话连连。
四丫头说,我要是会在店长面前媚,我也能挣这么多,说是按销售业绩奖励,谁见过她的销售情况?还不是店长一个人说了算?亲两口嘴算销售五部手机,上一次床算销售十部手机,只要会浪,就能开很多钱。这是什么,叫女人变坏就有钱!哈哈哈呸,下三烂。穷死姑奶奶也不去挣这钱!
经四丫头这么一渲染,大家对翠花有了看法,有事没事总躲着她。这使得翠花很苦恼,可又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王行现在有老婆养着,算是够清闲的了,但是他越发高兴不起来,为什么?这跟他传统的思想作怪有关,你想想,别人家的男人在外面挣钱,女人在内持家,男人回到家里说一不二,能找到男子汉的感觉,而王行却在家带孩子,老婆在外面挣钱,别人不说,他也觉得自己窝囊,在他们面前不起头来。尽管他在家里也是说一不二,但是总觉得底气不足,在气势上弱了很多。然而,王行越底气不足,越想显示男子汉的风度,这就更给他带来无限烦恼。
为了防止翠花趾高气扬,不把他当回事,王行要求翠花更严了。下班稍微迟些就给脸色看,或者说话粗声粗气狠劲十足。有时当着她的面指桑骂槐地训斥蛋蛋。翠花早已习惯了他的作风,也就在他不高兴时,自己忍气吞声,化火气为沉默,化干戈为玉帛。正是因为翠花的忍让导致了王行的脾气大涨。
翠花因为工作方面的原因自然和店长接触的多些,一来二去两个人都熟悉了对方的脾气,见面谈工作也就不那么客气了,这给窥视他们的员工机会了,有些心术不正的人常常偷看他们在办公室嘀咕着,由于视觉方面的缘故,偷看者往往把有一定距离的俩人看成紧紧贴在一起。这样一传十十传百,传得神乎其神,终于传到王行的耳朵里去。
王行圆目怒睁咬牙切齿,把拳头握的紧紧的,一拳打在桌子上,吓得这个传闲话的人直冒冷汗,说,王行兄弟不必当真,就当不知道这回事,俩人再亲近,那毕竟在办公室,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也不至于做出什么事来,顶多就是眉来眼去,身体挨挨碰碰,这样,他当店长的还能叫翠花吃亏?工资多那是很自然的事,你也不吃亏……
这个传话者真是别有用心,明着在劝王行,实际上在给王行火上浇油,眼看又一次把王行的火给点起来了,他就赶紧走人。王行真是把肺都气炸了,一把拽住他说,你听谁说的?是不是你在恶心我?说着一拳头打在那人的鼻子上,鼻子很听话地流出了一脸血。那人一边跑一边骂王行,你不识抬举,你老婆给你戴绿帽活该!
王行气得不能行,可转念一想,这个人到底是谁?不认识他,他为什么来说这闲话?尽管说无风不起浪,但是以他对翠花的了解,还不至于和别人发生那种事。反过来,这事又提醒他,任何人都会变化,尤其是地位变化后,内心的平衡被打破,心自然也会改变。小心没大错,这不能不防!
王行一改往日高高在上的男子汉作风,每天装做兴高采烈的样子,翠花回家也知道嘘寒问暖,她做饭的时候也懂得在一边帮衬。这让翠花大感意外,不过,翠花倒希望王行每天的意外多些。翠花想,现在生活好点了,王行的压力小了,没有那么多烦恼事了,他当然心情愉快了,她想,王行这外在的变化,其实就是内心的流露。
王行最痛苦的就是每天装着两副面孔,翠花一上班,王行的痛苦就流露出来了,他总是在寻找机会跟踪翠花,那天,他把蛋蛋托付给邻居,自己戴着弄来的假发,粘上胡须,戴着墨镜,尾随他来到了营业厅。
富有戏剧性的是无巧不成书。翠花刚一进店,店长就告诉她要去会见客人,翠花迟疑了一下,立刻跟店长坐车到了会客点。
那是一个咖啡厅,大白天把客厅装饰的非常有情调,几盏忽明忽暗的富有挑逗性的灯光给人一种暧昧的感觉,清静的大厅到处都是光洁干净,敦实的桌椅整齐地摆放在那里,鲜艳的花朵正是在等着顾客怒放。
店长和翠花坐在大厅正中间的座椅上,服务生端了三杯咖啡很熟练地摆放在他们的面前。刚说了没有几句话,店长就掏出手机接电话。等店长合上手机,马上对翠花说,客人有事临时取消会见。翠花站起来说,既然客人不来,咱们就走吧。店长一把把翠花按在椅子上说,既然咱们出来了,不妨把这咖啡喝了再走。翠花几次站起,店长几次把她按下。
这被跟踪他们来这里的王行看的一清二楚,他坐在墙角的那个椅子上,右手把没有品尝过的咖啡一股脑地全洒在桌布上了。他愤怒地双手在桌子上拍打,叫服务生来结账。然后瞪着翠花他们俩走出了大厅。
翠花很异样地看了看墙角这位奇怪的顾客,店长安慰她说,八成是个失恋者。把我们当恋人了,心理不平衡,怨气十足,别理会他,影响我们的情绪。
翠花哪里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等着她的将是雷鸣般的暴风雨。
翠花满身都是伤疤。伤是在晚上被打的,经过一晚上的凝固,黒痂在慢慢形成,第二天早上,她对店长说,身体不适,要暂时休息一段时间,说完就关了机,独自一个人出门了。
王行早上起来找不到翠花,以为她上班了,也就没有在意,中午还不见她回来,以为她生气不回来做饭,自己和蛋蛋就简单吃了顿方便面,晚上九点多了还不见她回来,就给她打电话,可是关机,就翠花值班室打电话,没有人接,这回可把王行急坏了,又亲自跑到营业厅,可是黑灯瞎火的,早已下班。
他很不情愿地给丈母娘打电话,丈母娘说,翠花根本没有来,怎么了?王行不敢说实情,干笑了两声说没事,就赶紧挂断。
找遍了地方还是不知道她的去处,这时一个不祥的念头出现在脑海里。会不会寻短见?他左思右想觉得不可能,但是找不到她,又没有一个合理的去处,这不得不叫她有所瞎想,他把蛋蛋哄睡后,独自一个人悄悄地来到幸福河边,沿着河岸慢慢地查找。河里草丛里,凡是有可能发现尸体的地方他都仔细搜索,一无所获。他坐在河边,点上烟大口大口地吸食,河水散发的臭味向他扑来,他想发现点什么,可是又不愿看到什么,大脑里除了那泡涨的可怕的影像外,其他的什么也没有。这种不吉利的想法折磨着他。他更加着急,站起来发疯地又寻找起来。
王行拖着疲惫的身体返回家时已经后半夜了,蛋蛋已经把床尿的不像样了,他连忙抱起蛋蛋换了地方就和衣躺下睡觉了。
王行一觉醒来就又给翠花打了个电话,还是关机。王行真的害怕了。头脑里一直萦绕着一个想法,到底会不会去寻死?如果真的走了那一步,他还能活吗?蛋蛋靠谁养活?
这时他想起了翠花的好处,又温柔又体贴,从不和他计较什么,每天按时回来做饭,伺候他舒舒服服,这时,他脑海里突然闯出个店长,店长那句发人深省的话又在他耳边想起:知道了家,我会经常来的。店长倒是没有经常来,但是翠花却经常去找他,终于在办公室这个公开的地方发生了龌龊的一幕,突然蛋蛋又出现在脑海里,这个蛋蛋到底是不是他的孩子?那个叫二蛋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他想到了前天晚上他盘问翠花的情景:
“去咖啡厅干嘛?”
“会见客人呀?”
“你怎么知道?客人呢?”
“客人临时有事,没有来。”
“那么店长就和你两个人在一起喝咖啡?”
“是啊,都要了咖啡了不喝掉怪可惜的。”
“喝咖啡时发生了什么?”
“什么也没有发生啊?”
王行一巴掌打在翠花的脸上,震得王行的手都麻了,翠花的脸上出现了深深的红印,鼻子不住地往外流血。
“到底发生什么了没有?”
“你个王行,好狠毒,我翠花就是喝了口咖啡,问心无愧!”
“好一个问心无愧,你们公开调情,他摸了你的肩膀,接下来还要摸哪里?说!”
翠花无力地坐下了,捂住鼻子,什么也没有说。要是她说句合理的解释,说是自己并不愿意,是店长的一厢情愿的话,王行也就罢手了,可她偏偏没有说,王行看她默认了,无名的怒火燃烧起来,拳头不住点地落在翠花身上……
王行想到这里,自己有点后悔,但一想到她竟然在咖啡厅偷情,给自己戴绿帽,要不是自己亲眼看见,他真不敢相信。可见那些传言是真的,王行一想到这些,又是一腔怒气。让她死吧,王行狠心想到。
蛋蛋醒了,一睁眼就喊妈妈,王行没有好气地说,妈妈死了,别在心烦!蛋蛋不知道死的概念,但是被王行的脸色吓哭了。王行一伸巴掌说,就知道哭,不想活了?蛋蛋哭得更厉害了,把被子瞪开,小裸体露在外面,趴在床上捂住脸,屁股撅得高高的。王行软下来,对蛋蛋说,正好打屁股,还不钻被窝。蛋蛋犟着不钻,王行说,要是不进被窝,我就打,王行装着找东西,蛋蛋偷偷的一点一点地往被窝里挪。
又是一顿方便面,王行吃了饭,不知道把心放在哪里,不知道该不该再去想翠花。
王行在家吗?门外有人喊,是化肥厂的老李,老李风风火火地闯进来,说,王行,现在厂里有点活,我给你争取了名额,你明天就去上班。
王行问,有生产合同了?老李骂道,谁和咱们签订合同?咱那化肥上到庄稼地里还不把庄稼糟蹋了?王行急切地说,那是去干什么活啊?老李戏谑道,打扫卫生吧,迎接省检查团视察生产工作,调研生产情况。
王行骂道,屁,又是糊弄检查团,干活给现钱吗?
老李说,给现钱,要不是这样,我还来叫你?
王行高兴了,说,好,那我明天就去。
翠花娘家大门紧闭,翠花娘说,不能便宜了这小子,他打电话问你在不在,我说不在,又问他怎么了,他挂断了电话。让这个王八蛋去找吧,住一周再说。翠花耷拉着脑袋,泪眼汪汪的,手绢不停地在擦。
翠花娘又说,你知道他小心眼,干嘛还叫他知道你们喝咖啡的事?你们俩真的有那个关系?翠花说,妈,你想到哪里去了,我们是在正常的工作,我不是说过了吗,客人临时改变了主意,没有来,我就站起来要走,他按住我叫我坐下,谁知道那小心眼就在跟踪我?对了,那天确实有个人说话声音像他,可是我看了看根本不是他,谁知道他钻在哪里偷看我们。
翠花娘一边查看翠花的伤,一边骂王行狠心,一边又说,你怎么不把蛋蛋带来?妈好想这个臭小子。翠花说,不带,他一个人在家照顾孩子,叫他试试带孩子滋味怎么样。
翠花娘看到翠花浑身的黒痂,心疼地说,我当初不叫你跟他,你偏要跟,还要跟我闹翻,怎么样,他不是你当初说的好男人吧?
翠花说,妈,你别提那些陈年老事了好不好?我烦死了。我后天就回,还得上班呢?店长离开我还不知道怎么着急呢?翠花娘品味着这句话,心里想,她心里肯定有他了,不然怎么说这话?
翠花接着说,现在我是店长助理,工作上的事我们得商量着办,他现在事事都听我的,我成了他的小参谋了,我不在,他能不着急吗?
翠花娘心想,自己不同意女儿同王行结婚,一直想让女儿嫁个好人家,但是,当时却没有实现,没有想到现在女儿却有了外遇,我到底该是什么态度呢?我支持她吧,毕竟不光彩;不支持吧,那王行实在叫人看不过眼。唉,这种事真不知道是福还是祸,难怪王行下手这么恨了。
翠花看到妈妈不说话,对妈妈说,妈,我越想越不对劲,王行在家连饭都不会做,蛋蛋吃什么呀?况且,我还要上班挣钱养活全家,我不能在这里呆了,我得回去。
翠花娘想了很久意味深长地对翠花说,闺女,什么事都要把握好,要考虑周全才能下决定,这关系到你一生的幸福和蛋蛋的未来。千万不能头脑一热不顾一切啊!
翠花点点头,妈,我多大了,你还教训我啊,我知道怎么做,我这不是回去吗?王行脾气古怪,他听不得闲话,又看到不该看到的事情,他肯定是误会了,我给他解释清楚就是了,妈,你别担心。
那你别和店长……翠花娘说着就不说了,看着女儿,叫翠花自己理解。翠花很快捕捉到妈妈的意思,小声地说,放心吧妈,你别多想,别担心,我不会做傻事的。你也千万不要把这事告诉哥哥,他脾气太暴躁,他知道后会捕风捉影,骂我败坏娘家名声的。
翠花娘说,唉,你们之间已经闹翻了。他还会管你吗?真是的,都老大不小了,还打架上派出所,多丢人!还说不会干傻事?我真替你们操心!
翠花没有直接回家就到店里去了,店长看到翠花来,舒了一口气说,你真是神秘人,也不说干嘛去就告了这么长时间的假,店里多少事要等你来做。快,别看了,跟我到饭店找见上次那个没见到的客人。
翠花脑一下子炸开了。脸色惨白,昏昏欲倒。店长一下子扶住了她,翠花少气无力地躺在店长的怀里,员工炸雷一般地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纷纷议论。
王行从化肥厂提前下班回来,他干了几天火,得了200多元现金,很满意,这几天,他在厂里上班,倒是把翠花失踪这事给忘记了。好在蛋蛋有邻居照看,他也放心。路过东城营业厅时,想进去看看翠花到底在不在,假如不在,也好问问她到底去哪里了。他想了想就拐进去了。
他看到营业厅里乱成一片,一个女人躺在一个男人的怀里,众多女人都在呼喊一个女人的名字。这名字似乎听着好熟,这躺在男人怀里的女人不是翠花吗?
王行大喊一声,推开店长就把翠花抱在怀里,店长启动小车扶上翠花就奔医院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