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爱情，是什么 第一百零四章、一切，都是因

　　第一百零三章、爱情，是什么
　　他的眼里含着厚厚的泪，“我承认我喜欢你，从小到大，我一直喜欢你。那个时候，我们都小，说实话我仅仅把你当小妹妹，长大以后，我才希望你做我的女朋友，希望我们能够一起生活一辈子。可是……这次西门阳来了，我看出他对你的感情了，也明白你对他的感情，所以……你们是真正的一对。我承认我对你的感情根深蒂固，比西门阳对你的感情有过之而无不及，但是，亦菲，你是把我当哥哥的，你对我的感情仅仅是亲情和友情，这一点我明白。”所有的泪浮成了光，泪光里闪耀着她的面容，“我也没有想到陈思思会丧心病狂买通一个司机去撞你，这件事情我真地难过……”他的头渐渐低下去。
　　“你说完了吗？这些重要吗？“亦菲提高了声音，“你确定我不会爱上你吗？”
　　建清猛地抬起了头，不知所措。
　　“我只想问问你，是不是真地爱我，愿意和我在一起生活一辈子。”她的话直截了当，生硬，毫无转折。
　　“留在你这儿，说实话我很难过——我知道你不是我的……但我不是卑鄙的人。我……我只想你过得好，我看着也……也高兴，我没有别的意思。”他语无伦次。亦菲的话太突然，他不明所以，更是回答不好。唯一知道的就是亦菲感激他并不是爱他，所以只有心酸和难过。
　　感动和爱不是一回事，他明白。
　　亦菲静静地听他说完，脸上仍然没有表情。很久，慢慢地平静地说：“我和西门阳之间已经结束。”
　　犹如惊雷在耳畔炸响，他的目光剑一般射向她，仿佛要看穿她：“你……你说什么？”声音已经不是他平时的声音。
　　“我说我和西门阳之间已经——结束。”她的脸上平静如水，经过这几天思考，她想明白了，浪漫的爱情很美，但是对于她就像镜花水月，她已经像那只愚蠢的小猴子一样，试图去捕捞了，结果都是奢望，所以她不想再追求，不想再去扑空，只想踏踏实实过日子。
　　这么多年，无论是杨耀祖，还是西门阳，她都真心地付出，到头来心神俱碎而一无所获。那种心动，也许是对浪漫的追求，对美好的渴盼，以至于形成了距离的蛊惑，才让她倾尽全力，结果却永远都是天上的彩虹。耀祖没有给过她任何承诺，只是很决绝地去了，留给她的是心碎。西门阳给了她最灿烂的梦，结果也是给了她最无情的摧残，把她心中残留的希望连根拔出。建清自始至终就在她的身边，给了她最真挚的爱最温馨的关怀，也许是离得近才视而不见，经过了这么多波折，才返回来重视，很迟了，只是不知道是不是晚了？
　　“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我也许还是不明白爱情是什么，但我知道爱情应该是踏踏实实的。很多话我不想说，因为你明白。”她的目光直视他，“你我之间，不用多说。”她的瞳仁逐渐收缩，没有人知道她心中的悲哀，做女人的悲哀，爱来爱去，想要找一个归属的时候，竟然是用了这种方式，就像是强迫别人接受她，她……她真地就那么不值吗？她不知道。但是现在，她只想做一个了断，“你愿意和我在一起的话，我们结婚，不愿意的话，就请你走吧，我想安静一下。”
　　他目瞪口呆，手中的橘子咕噜噜滚到了地上。
　　许久，他站起来，目光中扯出无穷的疑问，走到她的床边，伸手摸她的额头：“你怎么了？”
　　亦菲侧身躲开：“我很正常，没有发烧，也没有胡言乱语，只是想和你把一切都说清楚。一直以来，在爱情的路上，我好高骛远，从来没有在意过我身边的你、默默照顾我的你，也没有在意过你的感受。经过这么多的事情，我才知道自己的幼稚，才知道自己对你的忽略，才知道只有你对我的爱是真心实意。爱情太美妙，太让人心动，所以我一次次拼命追求。但是浪漫的爱情太难长久，那种美妙的心动总是太短暂，经不起现实的磕碰，有一句话说‘彩云易散琉璃脆’，一点都不假，美好的事情真地太难长久了。也许是因为谁都想要把美好留住，所以不惜一切代价追求，甚至飞蛾扑火，当然包括我。可是，在现实面前，浪漫的爱情终究无法抵抗现实中的什么，说没有就没有了。建清，只有真心实意才是最久长的。”
　　她扬起头，想让泪水流回去，心中不停地问：“究竟伤害了谁呢？在爱情中，谁的痛多，谁的痛少？这一切，又是何必？”
　　说到这里，她突然又笑了，“也许是被伤得体无完肤才这样说。从开始到现在，我光顾追求不现实的空中楼阁，忽略身边默默无言的你，给我关怀呵护的你。每一次都是，我有了事情或者困难才想到你，还是第一个就想到你，我把这一切都归纳到一点，那就是因为你是我的表哥是我的亲人，你做这一切是理所当然的。现在我想通了，就算你是我表哥，也没有义务为我牺牲，你不欠我的，我这样对待你是自私。当然，你毫无怨言地去做，是因为你爱我，如果你不是真心喜欢我，这些事情是做不来的。自始至终，我都在伤害你，可我还不自觉。
　　“建清，想到这些我好惭愧。你不懂我的这个体会，我也不愿意让你明白。这个时候，我才悔悟。”她的目光转向他，“所有事情我都不再隐瞒你。也请你想想，你愿意的话我们一起生活一辈子，不愿意的话就请你离开我。你留下，我做你的新娘，你离开，我给你最真诚的祝福。无论你怎样选择，我都毫无怨言。”
　　这一番话说出，她觉得整个人都被掏空。始终视为神圣的爱情，原来就是这个样子。没有了美妙浪漫的幻想，倒有了真心实意地表白，还有甘心情愿地嫁人。在最后，用了这样的方式说出自己对于归属的想法，还是把决定权放在了别人的手上。她只是感到悲哀——女人的悲哀，爱来爱去，再也拾不回当初的自己。现在的她，只有一点彻底明白：那就是选择被爱才是最明智的。只是很可怜，人家是不是爱自己还是人家说了算。
　　建清一直就站在她的面前，静静地听她说。这一番长长的话，他听明白了。在她沉重的话语里，他的泪溢满眼眶，继而爬上面颊：“亦菲，我可以舍弃整个世界，但是没有想到过舍弃你。你愿意和我一起生活，我求之不得。你嫁给别人，我就是你永远的哥哥，我会用另外的方式关注你一生。我——永远爱你。”
　　她的眼睛睁得很大，定定地看着他，泪水小溪般流淌。
　　第一百零四章、一切，都是因为爱
　　西门阳没有想到那晚妈妈永远地离开了他。他们还没有走到医院，妈妈就停止了呼吸，永远地离开了他，离开了人间。他彻底体会了阴阳相隔的滋味，也体会了没有回头路的滋味。他想过，如果他不去看望亦菲，回来别和妈妈顶嘴，妈妈就不会生气，这样妈妈就不会死。可是，没有如果，世上的果实很多，就是没有“如果”，所以只有遗憾。妈妈永远地去了，妈妈的死是他害的，这一点他明白，但是却永远没有办法弥补，只有一辈子的后悔。
　　处理完妈妈的丧事，他还是觉得不真实，不相信妈妈就这样离去。素洁没有走，陪了他好几天，等他恢复了知觉，才想到自己应该让素洁回去。就在晚上素洁给他送来开水的时候，他叫住她，和她谈了这个问题：妈妈已经不在，他也要上班，素洁应该有自己的工作。听了他的话，素洁长久地没有言语，然后走了出去。
　　可是，没想到素洁却失足摔下了楼梯，昏迷了两天，也许是脑震荡留下的后遗症，醒来以后整个人就傻了。
　　西门阳真正地知道了什么叫呼天不应叫地不灵，突然间所有的一切都变了，和他想象的是两重天。面对现实，他无能为力，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把素洁留下，不是一时，而是一世，只要他活着一天就留她一天，因为这个结果是他造成的，他要承担责任。
　　往昔的意气风发从他身上消失殆尽，沧海桑田的经历让他一下子心如死灰。他觉得自己罪不可赦：给亦菲联系了两单生意，亦菲车祸骨折；和妈妈顶嘴，妈妈生气脑溢血死亡；让素洁离开，素洁摔下楼梯成了傻子。他……他是个不祥的人，只能给别人带来灾难。
　　落在情绪的谷底，他用了所有的思维思考：妈妈不能死而复生，亦菲的伤会好，剩下的就是素洁，她也许在很短的时间恢复正常，也许一辈子傻下去。现实摆在面前，素洁最需要他，他选择了照顾素洁。他很明白，亦菲没有他会生活得很好，素洁没有他的话，或许会更糟糕，他只能这样选择。
　　他把亦菲的QQ永远地挂上隐身，还把手机号换了。作为一个公司的老总，换手机号会造成很大的不便，但他还是不管不顾地换了，为的是和她断绝往来。他希望她忘了他，重新开始寻找幸福，没料到亦菲竟然寻找他。那一刻，他感到万箭穿心，疼痛从指尖蔓延到全身的每一寸地方，但是他不能不作出冷酷让她死心。他愿意让她恨他，只要她恨他忘了他，才会去寻找另外的幸福。他愿意她把他当成背信弃义的伪君子，愿意她把他当成无情无义的小人，只要她能够把他忘了，怎么都可以。因为他不能兑现他的诺言，不能给她幸福了。现在，他想的是让她尽快把他忘掉，去寻找她的幸福。
　　面对电脑，他把她的照片一张张翻出来，让她的笑容在面前定格，然后伸手轻轻触摸，就像她在他面前一样，不料手指碰到的却是硬硬的玻璃，但他仍然执着地抚摸，就像她真地在他面前，他真地可以摸到她一样。
　　最后，终于忍不住流泪：亦菲，对不起……亦菲，不是我不爱你，而是不能……就让我这样看着你，请允许我陪着你，好吗？
　　西门阳上班去了，素洁慢慢走回自己的屋子，关上门的那一刻，她靠在了门上，泪顺着面颊流下来。她不知道自己是成功还是失败。
　　姑姑去世了，表哥让她回家。没有想到自己因为伤心欲绝，恍恍惚惚的竟然从楼梯上摔下来，就在她苏醒的那一刻，听到了妈妈焦急的话，“这要是永远醒不过来或者变成傻子怎么办啊？”接下来是西门阳歉疚的语言，“舅妈不要着急，我想素洁没事，医生说了不至于这样严重，她会醒过来的。要是素洁真地有什么，我……我会负责的……”西门阳一句“我会负责的”清清楚楚传进了她的耳朵，就这一句话，提醒了她，为什么不装成傻子，看看他是如何对待自己？
　　是的，装傻……
　　自己的这个傻子装得够像，骗过了所有人，连医生都说恐怕是脑震荡留下的后遗症，要慢慢恢复。素洁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还有演员的天赋，还有表演的才能，她暗自庆幸。就这样，西门阳不再让她回家，她终于如愿以偿，留在了他的身边。他对她很好，无微不至，让她感动。但是她也明白了一点，他对她，是一个哥哥在照顾妹妹，一个健康人在照顾一个病人。就在她故作傻子要他笑笑的时候，他就笑，但是那笑比哭还难看。看着他的笑她就傻傻地笑，心中却在哭。
　　她不知道她还能够装多久，更不知道这样下去伤害了谁。
　　都是因为爱，所以才伤害。谁伤害了谁？谁的痛多，谁的痛少？
　　她没有想到他的女朋友会找来，没有想到他会把她当成幌子带她去见他的女朋友。她亲眼目睹了那个脸色惨白的女人把戒指抛到地上后，转身踉跄而去，那个女人悲痛欲绝的身影烙印在她的心中，让她想起来就是惭愧和羞耻。她目睹了西门阳同样悲痛欲绝的模样。那一刻，她几乎崩溃，差一点跑去拽住那个脚步踉跄的女人坦白一切，但她终于没有，因为她太爱西门阳，她知道自己那样做的后果是什么，所以她还是选择了为自己。
　　她太聪明，聪明到用傻子的手段捡回了那枚戒指，才知道那是一枚有着心心相印图案的钻戒。她知道西门阳的女朋友从此不会再和西门阳有任何关系，西门阳完全属于她了。
　　她用装傻的办法得到了西门阳。
　　后来，她知道从那一刻起，西门阳的心死了。因为就从那天开始，她在让他笑的时候，他再也笑不出来，连嘴角翕动一下都不肯，只会说：“素洁别闹，好不好？”他的眼神忧郁，神情恍惚，整个人表现出的是绝望。看着他，她更绝望，只是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她唯有继续装下去，因为没有退路，只能横下心来……等待……
　　她希望有一天，他的心中能够有她一点点的位置。
　　此时西门阳不在，保姆被素洁关在了门外，她不用伪装，做回了真正的自己，却只是泪流满面。这种日子，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够结束，一辈子吗？是不是值得？她明白，就她现在的情形，如果她刻意地装疯卖傻，西门阳没有办法，总有一天会和她成婚。只是，这样的婚姻有幸福吗？
　　幸福吗？素洁不停地问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