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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一章、哀,心死 第一百零二章、我怕,陪我

作品名称:流不尽伤痕泪      作者:童颜      发布时间:2013-08-15 18:43:53      字数:4779

  第一百零一章、哀,心死
  西门阳的目光,悲哀、急切、无奈,心中的疼痛铺天盖地,看着亦菲。垂下去的那只手不自觉地握紧,关节惨白,指甲深深陷进了手心的肉里,几乎出血,但他没有觉得疼痛——他的疼痛不在这里。如果可以,他宁愿去死,都不愿意让亦菲遭受这种痛苦的折磨,可是,如今他却不能,什么都不能去做。亦菲痛苦,他比她痛苦千万倍,她怎么会知道?
  她脸白如纸,整个人在摇晃,几乎倒下去。
  他眼睁睁地看着,疯狂的疼痛和难过排山倒海席卷而来,理智渐渐崩溃:“亦菲……”他不能再看,觉得自己再这样下去还不如去死。他要去扶她,告诉她真相。无论如何他都要去扶她,由不得迈步时,素洁却拽了他一下:“表哥,姑姑呢?”她紧张地看着他。
  这一声言语,霹雳般惊醒了西门阳,情感的狂澜如同遭到咒语的束缚,西门阳被镇住,即将迈出去的脚步硬生生收了回来。“亦菲,亦菲,对不起!”他在心中狂呼乱叫,却不能发出声音。他知道不能,他什么都不能了。亦菲……他眼睁睁看着,恨不能让自己粉身碎骨。
  终于,亦菲惨笑了一声:“我很好!”说着,动手拉手包的拉链,她的手在颤抖,整个人在颤抖,但她不管不顾,拉开手包的拉链,又拉开夹层中的拉链,然后掏出一个精致的红丝绒盒子。她的手颤抖得几乎拿不住盒子,嘴唇哆嗦着,目光也在哆嗦,但这一切没有影响她继续下去的动作。西门阳不忍看,但是无法不看,他的心已经碎到无法收拾,恨不能让自己在这一刻死去,但是……于事无补。
  亦菲继续自己的事情。她左手的五指捏着富丽堂皇的红丝绒盒子,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把盒盖打开,就在盒子被打开的一瞬,一道耀眼的锐白的光从盒子中射出,连素洁都忘了脸上的痴笑,紧张地看着亦菲手中的盒子。只见亦菲伸手捏出了一枚精巧的指环,素洁一眼就知道那是一枚钻戒,她的心不由紧缩,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样,只是用无动于衷的目光看着。
  亦菲捏住了那枚指环,哆哆嗦嗦提了出来,然后随手一扬,随着一道白光,那枚指环咕噜噜滚到了西门阳的脚旁,接着左手一松,红色的盒子垂直掉在了地上,弹跳了一下,不再动。
  西门阳摇晃一下,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不知道过了多久,等他再度张开眼睛的时候,素洁已经拾起了那枚钻戒和红丝绒盒子。看到西门阳睁开眼睛,她兴奋地叫:“表哥,这个戒指真好看哎,表哥,给我,给我戴上好不好?”
  西门阳顿时觉得胸腔里插上了无数把刀子,所有的刀子都在搅动,他不光觉得痛,而是整个人都破碎了,无法收拾的破碎。“亦菲,我不能兑现我的诺言了,我知道我罪不可恕,可是我真地没办法……也许,我只有这样对你,你才能够忘了我吧。既然我不能呵护你,我就让你恨我忘了我。忘了我,你才能够找到更爱你的人,无论什么时候,我都会祝福你,我祝愿你能够早日找到属于你的幸福。亦菲,我爱你,永远爱……永远爱……”
  “表哥,表哥——”素洁摇着西门阳的手,声音里满是喜悦,“给我戴上好不好?”
  西门阳茫然地看着一脸天真无辜的素洁,心里掠过惊涛骇浪般的疼痛——原来人傻了就是这样?点点头,无力地说:“好。”从素洁手里接过那枚戒指,手却颤抖着不听使唤,他把戒指往她的手指上套,却套不上去,一次,两次……他努力地稳定自己的情绪,终于把那枚戒指戴到了她的手指上。
  素洁看着手上的戒指,高兴得如孩童一般:“真好,真好。”边说边在地上转圈。
  西门阳目光失神,呆呆地看着她。
  “亦菲,你那么优秀那么好,没有我照样会有人去爱你呵护你,你会生活得很好。可是,素洁傻了,她的傻和我有关,所以我不能不管,不能不负责任,离开我她被人歧视的话,会一辈子受苦难过,我不能太自私抛下她不管,所以我只能舍弃你来照顾她。亦菲,请你原谅……”
  建清坐在亦菲的房间里,焦急地等待。刚刚打电话亦菲说了一会儿就回来的,这两会儿都过去了,她还是没有回来。建清想不出是什么事情让她跑出去整整一天,这么晚还回不来。她究竟去干什么了?从饭店带来的饭菜都冷了,建清紧紧皱起了眉头。他在担心,一方面担心她的身体,因为她刚刚从医院出来,另一方面担心亦菲遇到了什么麻烦事。这样一想,他更加心神不宁。没办法,只好又一次打开门张望,外面早就黑透,什么都看不到了,他只好返回来,重新坐回那只小小的沙发上时,他从衣袋里面掏出了烟,点火,深深地吸了一口。这是他第一次在亦菲的房间抽烟,他无法压抑自己的烦躁。
  一支烟抽完,亦菲还是没有影子。建清由焦急变成了害怕,她不会再出什么事吧?这样一想,慌忙拿出手机打电话:“你,你在哪儿?”声音都变了调。
  亦菲的声音疲惫至极:“我马上就回来了。”
  “我去接你,告诉我你在哪儿。”建清急急地说。
  “不用,我马上到家。”
  “好,我等你。”
  建清挂了电话,怔了一下起身就往外边走。
  所有的路灯全部亮了起来,在初春的寒意中,昏黄的灯光有点瑟缩,拘谨地把昏暗的微黄绽开。建清站在一盏路灯底下,目光如电,希望走近的车停下来,把他期待的人放出来。可是,过往的车辆丝毫没有怜悯他的意思,一辆接一辆呼啸而过。建清的心在希望和失望中沉浮,目光变得紧张,几乎不敢再看,他害怕失望的打击。如果再这样下去,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急疯。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间,终于,一辆小小的面包车停下来,车门被打开,建清的目光灼烧般颤抖,几乎不敢看。他怕失望,可还是忍不住望过去,紧张的心脏都痉挛起来。
  一个身穿青色风衣的女子下了车。
  是亦菲!
  建清狂喜,急忙跑了过去:“亦菲,你终于回来了,你去哪儿了?”
  亦菲在摇晃,路灯下看不清她脸上的颜色,只知道她的脸木刻一般没有表情。他大惊,“你怎么了?”慌慌张张伸手扶住她,“你怎么了?”
  她整个身体的重量完全压在他的身上。如果不是他扶着,她已经扑倒在街上了。“我没事。”她说,声音很轻且哆嗦。她不知道自己是靠了什么力量的支持才撑到现在,这个时候她才知道自己不会动了。
  “我们……回家。”她轻轻地说。
  第一百零二章、我怕,陪我
  建清弯腰抱起了她,急急地上楼。一口气爬上四楼,建清没有觉得累,或许是急才没有觉得,或许是亦菲瘦得没有重量,反正他没有觉得抱着这样一个穿着厚厚衣服的人有多累。
  轻轻地把她放到床上,他帮她脱掉鞋子,拉过被子盖好。他不知道她遇到了什么事情,更不知道她为什么成了这个样子,有的只是着急和心痛:“亦菲,你怎么了,告诉我你怎么了,别让我着急好不好?”他的声音带着乞求。
  亦菲摇手,轻轻地说:“我没事,不要担心。”
  “你是不是不舒服,那我们去医院好不好?我这就打电话叫车。”他一边说一边从腰间摸手机。
  她伸手拉住了他:“不要。”
  “那你怎么了,至少要告诉我原因吧?”他低头仔细看,突然被吓了一跳。记忆中的她是圆圆的娃娃脸,不知道什么时候她的脸变得尖尖的,就像一张杏叶,那样小,那样单薄,那样楚楚可怜。他看着,心酸得就要落泪,紧紧攥住她的手,声音哽咽,“亦菲……”
  “我没事的,休息一下就好。”她的声音很小很轻,就像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经过了千山万水的阻隔才变成这样。
  “那你先喝一点牛奶,好不好?”建清温柔地问。
  她点头。
  他松开她的手,起身冲了一杯牛奶,然后端过来。亦菲慢慢坐起来,伸手接过,低头去喝。
  喝了两口,仅仅喝了两口,就再也喝不下去,尽管整整一天水米没进,尽管喉咙里面着了火一般,但是甜甜的奶在她的口中就像苦药般难以下咽,她把杯子递给他。
  “再喝一点……”
  他的话还没有落地,她突然双手捂住脸,失声痛哭。
  建清的手一抖,杯子里的牛奶险些泼到床上:“怎么了?”他被吓坏,急忙弯腰把手中的杯子放到地板上,去掰她的手,“你怎么了,出什么事情了?”
  她扭动着,不让他碰她。
  是因为爱他才把一颗真心捧上,是因为爱他才什么都没考虑就相信他,是因为那样爱他所以才去找他,结果……
  真地因为爱他才站在他的角度为他着想,全心全意为他考虑,希望有一个美好的将来,结果……
  真地是因为爱他才相信他,把自己的一颗真心捧上,鼓足勇气去找他,就是希望看到他,结果……
  真地因为爱他才没有出息,没有尊严,不顾自己的体面,结果……
  没想到一颗真心的袒露却遭到无情的践踏,曾经以为纯洁的、极力维护的、崇高美好的、神圣的爱情原来一钱不值,原来心中的偶像是面目狰狞的魔鬼。
  所有的美好和希望在一霎那化成灰烬,随风消散,只留她一个人在这里肝肠寸断,胸腔里面迸发的疼痛让她无法呼吸。生命中最重要的一部分已经消失,连灵魂也跟着渐渐死去,只剩一点点微弱的气息在苟延残喘。
  婚宴上那个满面春风的男人……现在满面冷酷的那个男人……
  期间不到三年的时间。三年,很漫长,也很短暂,漫长得如同那是另外一个世界上的事情,天老地荒一般,短暂得如同昨天发生的一样,那样清晰,历历在目。只是,这一切无法和现在衔接,都成了前尘往事,无法令人面对了。
  她什么都想过,只是没想过自己的真心和尊严又一次赤裸裸地被践踏和蹂躏。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爱。如今,她成了空壳,如果说还有什么的话,那就是痛,痛……痛得整个人支离破碎,万劫不复。
  “你怎么了,别吓我好不好?”建清失去了方寸,只是一个劲儿地摇晃她。
  她呜咽的声音像来自地狱幽冥处的冤魂在哀号,无助和凄凉,用悲伤的声音传送出来,哀伤到石头人都会落泪。
  现在是第二次了,如果说当初被耀祖伤害就不能原谅自己的话,那么这次呢?从一个地方跌倒了,又从这个地方跌倒了,这是为什么?自己为什么轻信他人,为什么就愚不可及呢……为什么这样残忍?
  “亦菲,别这样,好不好?”建清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哀求她,“告诉我出什么事了,好不好?”
  “建……清……”她突然扑到他身上,就像垂死的人抓住最后一缕活命的空气。她的声音仿佛在黑夜里寻求阳光的照射,徒劳而无力,但是终于喊出,此时她才知道还有一个人在她身边给她最后一点慰籍。
  “我在,你别吓我好不好?”建清不知道该怎么做,只是抱着她轻轻拍打,就像抱着一个小小的婴儿,“我们不哭了好不好?你的胳膊还没有彻底好利索,我们不哭好不好?”
  她已经发不出声音,只是呜咽,到最后就剩了轻微地颤抖,她完全没有了力气。
  建清实在不知道这是因为什么,但他不敢问了。只是抱着她,因为时间很长,他浑身已经麻木,但是不敢动。
  又过了很久很久,她慢慢起来,想要躺到枕头上,他明白了她的意思,扶她躺下去。
  “我去给你倒点水来,好不好?”建清害怕惊了她,轻轻地问。
  在她微微点头同意后,他才站起来。站起来的他才知道已经迈不开腿,用手托住床沿过了一会儿才能够活动,慢慢地移动脚步出去给她倒了一杯水,扶她起来。亦菲就着建清的手喝了几口,重新躺了下去。
  看着她躺好,却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就坐在床边看着她,还是到外屋去?犹豫半天,想了想,还是去外屋吧,她大概没事,就让她安静地休息一下。正要转身出去,亦菲突然伸手拉住他:“别走,好不好?”她的声音已经嘶哑。
  “好,我不走。”他顺从地返回来,坐到了床边。
  亦菲却努力往里面挪动,腾出大半床来:“我……害怕,你躺下陪我。”
  建清以为听错,愣愣地不知道怎么做。她却又一次说:“躺下。”这次建清听清了,顿感浑身不自在,因为意外动都不敢动,僵硬地站在那儿泥塑一般。亦菲拉了拉他的手说:“我怕,”接着又说,“不能离开我。”他终于明白她的意思,慢慢躺到她的身边,轻轻抱着她:“睡吧,我在。”就像一个妈妈在爱护自己的孩子。
  第二天她没有起床,整整三天,她没有起床。他除了外出给她买吃的,没有离开房间一步。
  第四天,亦菲坐了起来,伸手把被子团到身后,然后靠上去,对正在给她剥橘子皮的建清说:“建清,我们结婚吧。”
  他的手一哆嗦,动作就那样停在了半空中。
  “我们结婚吧。”她又一次重复。
  建清突然笑了,笑得无奈而凄凉:“亦菲,小妹妹,别开玩笑了。如果说以前我有这个意思的话……现在我告诉你,我没有这个意思了,只想做你的大哥,永远的大哥。西门阳很好,你们真地很相配,我虽然嫉妒你们,可我不是小人,我会祝福你们,永远。在你们没有结婚之前,就让我照顾你这一次吧。”他的话伤感之极,“能够这样照顾你,对我来说,就是一种安慰,因为你是把我作为最知心的大哥、亲人,我,我……已经很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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