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欢喜的安排，等待了意外 第八十八章、是疼痛，更是

　　第八十七章、欢喜的安排，等待了意外
　　陈思思发狠走出建清的办公室，一肚子的气，怨恨、嫉妒、不满、委屈……眼中含了满满的泪水，她拿出手机，飞快地拨了柳岩崎的电话：“岩崎啊，那个肖亦菲真地厉害啊，你不如人家吧？你看人家，一下手就抓了两个大订单。”
　　“你说什么，她做成了？你怎么知道？”柳岩崎的脸色一下子黑下来。
　　“我当然知道，”陈思思故意刺激他，“人家成功了，正准备去金鑫酒店摆宴庆功呢。”
　　人逢喜事精神爽，亦菲很高兴很满足，下了车，她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出车站，停在路边就掏出了手机给建清打电话：“我下车了，这就打车去金鑫酒店。你呢，忙完没有？”欢快的口气，急不可待的心情，她想赶快把整个过程告诉他，要和他分享她的喜悦。
　　“都收拾好了，就等你电话呢，我这就出去。我这儿去金鑫很近的，你要吃什么，我提前安排，你进门就可以吃，不必等。”
　　建清合上面前的资料，站起身来说。
　　“吃什么呢？水晶虾仁要一个啊，鱼呢，吃什么鱼……水煮鱼或者酸菜鱼都可以，水果拼盘要有，凉拌要颜色好看的，当然藕是绝对不能少的，嗯……”亦菲咯咯笑起来，“一下子我也说不好，想不出来的，你去了看着点，这次我请客，你想吃什么尽管点。”
　　建清也笑了：“这次好大方，既然你说了你买单，那我绝对不会客气的，我去安排……”
　　“好好好，车来了，我挂电话，我们一会儿见。”亦菲挂了电话，伸手拦下了小小的橙色的出租车。打开车门，她坐到了后座，对司机说：“师傅，请到金鑫酒店。”
　　“好的。”司机发动车子，轻微的轰鸣响了起来，然后车子慢慢动起来，像一朵橙色的蘑菇，在风中往前探身，接着快了起来，夹杂在滚滚的车流中快速向前行驶。
　　就在亦菲乘坐的出租车刚刚走出去的时候，停在一旁的一辆黑色轿车也徐徐驶出停车位，和亦菲乘坐的出租车保持着一个不变的距离。那司机看上去十分强悍，三十多岁的年龄，脑袋上只有清幽幽的头发茬子，脸很宽阔，一双精光四射的眸子带着让人惊悚的光，紧紧盯着前面的橙色出租车。
　　出租车中，司机打开了音响，轻柔舒缓的音乐慢慢流淌，让人有一种漫步在鸟语花香中的感觉，心境开阔。亦菲仰头轻轻靠在椅背上，微微闭起了眼睛，先好好放松一下，她想着，嘴角浮起轻浅的笑意。
　　车子拐弯，走上了车辆比较稀少的北环路。两侧高大的法国梧桐在初春中依然萧瑟，树上没有一点点绿意，枝桠干硬，在淡白的午后阳光下，望上去有点苍凉。硬硬的枝桠弯弯曲曲倒映在出租车的车窗玻璃上，唰唰地后退，快速掠过。身后的黑色轿车和它保持了一个不变的距离，就像是被出租车用绳子牵着一样，亦步亦趋。
　　拐弯处，是红绿灯，又恰恰碰上了红灯，司机慢慢地把车停下来，眼睛望着前面高高悬挂的指示灯。
　　突然，后面宽大的黑色轿车加快了速度，飓风一般往前扑，带着疯狂，呼啸的声音尖利刺耳，失控一般往前冲。这样的事情很不寻常，路上的行人纷纷侧目紧张地看去，目光中带着惊惧。黑色轿车全然不理，如同狂怒的野兽，仍然疯狂地往前冲，刹那间接近了前面停下来的橙色出租车，行人来不及惊呼，黑色轿车“轰”地一声撞上了橙色出租车的尾部……
　　建清在等，凉拌菜已经端了上来，亦菲没到。按照亦菲的吩咐，他点了几样颜色鲜艳的小菜，每一样都精致，看上去分外诱人，当然，凉拌藕片就在其中，是亦菲特意要的，实际上是给他要的，因为他喜欢。望着雪白藕片中均匀细致的小孔，他心中荡起暖暖的柔情，不由想到春节时她给他夹在碗中的藕片，清凉爽口，她细心的体贴他不会忘。水晶虾仁端了上来，一只只虾仁晶莹剔透，诱人的生动。鱼也端了上来，是酸菜鱼，这种鱼吃起来比较爽口，是亦菲喜欢的，想到亦菲那张带着笑意的圆圆的脸，他的嘴角浮起笑意。
　　亦菲还是没有来。
　　建清知道从车站到这儿有一段不算近的距离，如果碰到堵车或者红灯的话，是要耽搁一会儿的，所以他并不着急。又过了一会儿，水果拼盘也端了上来，各种水果精致玲珑、颜色动人，盘底的干冰还冒着丝丝白气，每一片水果看上去都晶莹剔透。
　　建清在等。
　　又过了一会儿，亦菲还是没有到来，建清很想打一个电话问问她到了哪里，可是又想到不就是多等几分钟嘛，不能被她耻笑说没有耐性，只好压下了打电话的念头。
　　再等等，她也许马上就到了，他想。
　　亦菲还是没有来，电话倒是突然响了起来，他一看，竟然是尤佳玲的号码，很纳闷地“喂”了一声。
　　“刘建清，你赶快到市医院，亦菲……亦菲出事了。”佳玲带着哭音说。
　　“什么？”建清以为自己听错，“怎么回事？”
　　“亦菲出车祸了，在市医院，你快来。”佳玲抽泣。
　　脑子里“轰隆”一声巨响，建清一下子有了数九寒天掉进冰窟窿的感觉，什么什么？
　　市医院的急诊室，医生护士紧张有序地忙碌。
　　“左臂骨折严重，需要马上手术。哦，病人还需要输血，马上准备。”一个中年医生对旁边的护士吩咐。
　　“好，我这就去安排。”一个护士答应着转身出去。
　　建清失去了平日的镇静，跑到医院的时候双腿发软，亦菲怎么样？他不知道也无从想象。“亦菲，你没事吧？”他在问，但是不知道在问谁。
　　忙忙地跑到急诊室，他已经乱了方寸：“医生，刚刚的那个车祸病人……哪，哪里去了？”心就要跳出来，他用一只手紧紧抓着自己胸前的衣服。
　　一个医生看了看他，慢慢说：“三楼，骨外科手术室，正在手术。”
　　“手术？”建清感到脑袋里又是“轰隆”一声，耳鼓鸣响，眼前发黑，他急了，声嘶力竭，“怎么，她很严重？”
　　“没什么，就是左臂骨折，在做手术。”医生仍然轻描淡写。
　　在他们看来，好像骨折很平常。
　　是的，他们看惯了生死伤病，已经不再惊慌。
　　可是，建清怎么会不在乎，又怎么会不惊慌？骨折还没什么？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上的三楼，手术室的玻璃门上是红色的“肃静”和“闲人免进”，大老远他就看到了。
　　尤佳玲和刘丽华正往里面张望，他一下子冲到她们的身后：“怎么回事？”他的脸上没有了颜色。
　　佳玲回过头来。
　　“好像不太严重，你别着急。”刘丽华看到脸上失色的建清急忙安慰，“是被一辆黑色轿车撞上了，不严重的。亦菲只是左臂骨折，接好了就没事的，你别着急。”
　　“仅仅是骨折？其它地方呢，她其它地方有没有受伤？”他抓住了刘丽华的手，目光就要穿透刘丽华的嘴，他想要从她的嘴里证实亦菲真的没事。
　　刘丽华被他看得着急：“真的……真的没事，其它地方只是一些轻微的碰伤或者擦伤，真地……没事。”她一边说一边求救似的看着佳玲。
　　佳玲同样的慌张：“真的，真的——没事的，医生说的。”
　　听了她们两个人的话，建清稍稍稳定了下来，正要开口问些别的，门开了，一个护士从里面走了出来。建清急忙拦住护士，结结巴巴地问：“怎，怎么样了，是不是，很，很——严重？”
　　第八十八章、是疼痛，更是悲哀
　　护士看着因为紧张而脸部曲扭的建清，说：“没多大问题，手术马上就结束，不用担心。”说完，匆匆离开。
　　或许……真地不严重。担心到极限又一下子放松，他虚脱一般，徒然蹲到了地板上。
　　刘丽华和佳玲对望一眼，一人一边把他搀到了旁边的椅子上。刘丽华叹了一口气，缓缓说：“护士说没事就没事的，一会儿亦菲就出来，你……别这样。”饶是她年龄大一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一个为亲人着急担心的人。佳玲更是眼泪汪汪，不会说话了。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建清茫然地看看佳玲，又看看刘丽华。
　　“交警是从亦菲的名片上找到公司的电话号码，把电话打到公司的。我们来的时候，亦菲正要被送到手术室，我们看见她了，真地没事。”刘丽华一边说，一边用眼神示意佳玲。说完，把胳膊上挎的包递给建清，“这是她的包，完好无损，这下你该相信亦菲真地没事了吧？”
　　佳玲领会，急忙说：“对对，我们看见亦菲了，真地没事。”
　　其实，亦菲的脸上流着血，还是昏迷不醒的，好怕人。只是她们都不敢说。
　　建清听了她们的话，稍稍安心。默默接过亦菲的包，放到怀里紧紧地抱起来，仿佛只有这样亦菲才平安无事。他很后悔，后悔没有去接亦菲，他想如果他去接她的话，说不定就不会有这种事了。这样一想，让他除了悔恨，就是无地自容，就好像他是肇事者，是他害亦菲出事。可是，一切都无法挽回。
　　为什么会这样？建清思维混乱，无法想像。
　　从耳朵上取下手机，西门阳满心喜欢，他剑眉轻扬，右手一颠，手机在手心打了一个跟头。亦菲的事情办成，他的高兴无法形容，只是笑，嘴巴无法合拢，就像一个小孩子。真的，比自己做了一笔大生意还要欢喜：总算帮到她，总算为她出了一点力。当然，这还得感谢齐总，这家伙说话算话，果然把那边搞定了，需要好好谢谢他。哪一天请他好好喝一顿，给他灌点“迷魂药”，以后用的时候好说话。亦菲是干这个行业的，自己需要从他那儿获得信息来帮助亦菲。这样一想，西门阳觉得应该给齐总打个电话，告诉他一声那边的事情成了，对他说一声谢，顺便看看他哪一天有空的话，一起吃饭。
　　这样一想，他立刻拨了齐总的电话：“齐总吗？”
　　“嘿嘿，清河那边的生意真地做成了，我代朋友谢谢你。”
　　齐总哈哈大笑起来：“来一点实惠的，空口说一个谢字管屁用？”
　　西门阳说：“呃，我这不是正要和你商量嘛，哥们来点实惠的，请你喝酒，怎么样？”
　　齐总搔搔头：“过了春节时间还不长，这工作都挤成团了，等有时间了我们喝酒，说话可是要算话的啊。”
　　“看你说的，”西门阳笑，“兄弟什么时候说话不算话了，那天老兄有了兴致就喊我，我们——海鲜城去吃‘美人捞’，怎么样？”
　　“好嘛，我就等着了，安排好哦，我会电话给你的。”齐总兴致勃勃。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先挂了，嘿嘿，别耽误工作。”
　　挂了电话，西门阳集中心思工作，他想把手头的工作都处理好了，晚上不用加班，可以好好和亦菲说说话。她这次走了三天，他们已经有三天没有见面了，他很想她。
　　专心致志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已经到了下班的时间。他松了一口气，又想起了亦菲，这个时候她肯定在家，想到她那温馨的小屋，嘴角泛起笑意。他突然很想知道她正在做什么，于是拨通了她的电话。
　　建清听到了亦菲包里传出细微的音乐，知道是有人在打她的电话，但他没有动，没有心思理会这个电话。
　　西门阳让铃声响了好久，都没有等到亦菲接听电话，只好挂断。她在做什么？他的眉头微蹙，不甘心地又一次拨打。
　　如此执着的电话，建清只好打开亦菲的包取出手机：“喂，哪位？”
　　西门阳骤然听到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吓了一跳：“你是，你是……”
　　“我是亦菲的表哥，有事你就说。”他的声音有点嘶哑，没有心思和这个打电话的人说过多的废话。
　　西门阳轰然一惊，他想起亦菲和他说过她的表哥，就是刘建清——这个人肯定就是他。为什么亦菲的手机在他手上？还有亦菲把他夸得和花儿一样，怎么他说话就这样？听他毫不客气的口气，好像是一个没有教养的人呀。他满腹的疑惑，迟疑一下，终于说：“表哥，我是西门阳，就是……就是亦菲的男朋友。”他不想再隐瞒他的身份，所以直截了当地说，“我想和亦菲说几句话，请你——请你让亦菲接电话。”
　　突然听到西门阳承认他是亦菲的男朋友，建清觉得天旋地转，他听到亦菲说起过西门阳，只是没有想到他们的关系已经到了这个程度，原来……原来亦菲已经爱上别人，他突然感到自己整个人被抽空，心中泛起的难过和悲伤让他颤抖，一种想要嚎啕大哭的冲动充斥了整个胸怀。他的另一只手紧紧地攥成拳头，扬了起来，指甲深深刺入手心的肉里却不知道疼痛——这是为什么呀？悲哀让他几乎疯狂，亦菲，你……但是，理智终于把他唤醒……目前的情况……他努力地克制了自己撕心裂肺的情绪，对着手机说：“亦菲出车祸了。”
　　“什么？”西门阳感到头顶起了惊雷，“出车祸了？”急切之下，声音很是怪异。
　　“是的。”建清慢慢恢复了平静。他知道现在只能想亦菲的安全情况。他的理智告诉他，现在只能关心亦菲的安全情况。
　　西门阳愣了：亦菲出车祸？
　　突然，他抓起桌子上的皮包就往外跑。迎面走来抱着一叠文件的张秘书，他一下子撞在她的身上，那些文件稀里哗啦散了一地。张秘书大骇，她从来没有见过她们的老总这个样子，正要开口，却听西门阳急匆匆地说：“有什么事情你去找副总，我有急事出去。”边说边跑了出去。
　　张秘书看着西门阳的背影发愣：他怎么了？
　　西门阳跑出电梯，跑到他的车跟前，打开车门就坐了进去。然后，车子绝尘而去。
　　亦菲怎么样了？建清无法坐下去，他站起来，趴在玻璃门上焦急地张望，内心就像油煎，亦菲……佳玲和刘丽华慌慌张张跑过去，把他拉回来。“别急，一会儿就出来了。”刘丽华尽量用和缓的语气说。
　　建清被她们拉到了椅子上，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扇门。他整个人都是麻木的，所有的意识中都是亦菲的影子。
　　终于，手术室的门打开，亦菲被推了出来。
　　建清一下子弹跳起来，奔了过去就喊：“亦菲，亦菲……你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