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惦记，惦记 第五十八章、亲人，暖心的爱

　　第五十七章、惦记，惦记
亦菲实在被他逼急了：“做女朋友是说话那样简单的吗？”
　　西门阳很慎重的样子：“不简单啊，我知道不是简单的，所以我才严肃。我们不是有很多共同语言吗？我们不是觉得志同道合吗？为什么不听从刚才这位的话，尝试着做女朋友和男朋友呢？不可以的话就不做，谁都不能强迫谁，都自然些，试一试，让时间决定，好不好？”
　　亦菲哭笑不得。从心里说，她喜欢西门阳，从第一眼开始，她就很喜欢他。这个喜欢，她认为是因为他身上有很多和耀祖相似的地方，不过从来没有想到过让他去取代耀祖在她心中的位置。但是现在，他的话让亦菲心中有了另外的想法，既然耀祖绝情，他们已经不可能了，总不能陷在那个沼泽沉沦下去吧？为什么不能尝试着让别人走近她，把她从那个沼泽中拉出来呢？就算她不能对对方产生感情，至少也可以冲淡耀祖留给她的阴影，她不能在耀祖的阴影中生活一辈子。想到这些，亦菲无可奈何地笑了，虽然那笑是苦的涩的，但还是笑了。她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她想把一切都交给时间。
　　或许他们的交往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西门阳回到运河，电话里要求亦菲晚上打开视频和他聊天，说是为了增加感情。亦菲觉得可笑，说她晚上要学习，没有时间。西门阳说不妨碍她学习，只要有几分钟和他说话，让他看看她就可以。亦菲觉得好笑又别扭，说她买电脑真地是为了学习，聊天也只是限于亲戚和同学，从来没有和不熟悉的人视频聊天。西门阳说万事都有个开始，慢慢他们会熟悉。就这样，距离对他们来说已经不是问题，每天晚上他们都在网上见面，开始只是几分钟，后来不知不觉说很多话，时间越来越长。日子久了，慢慢地亦菲觉得如果有一个晚上没有看到西门阳，就觉得短缺了什么，有一点魂不守舍。然后就给西门阳打电话，问他没有上网的原因。西门阳就笑，说怎么一天不见他就想了，气得亦菲只想打他，而他却得意，说她够不着。
　　和西门阳在一起的那些时光电影一般在亦菲脑子里回放，想着他感觉到心中有丝丝甜蜜。
　　火车平稳地运行，只听见轮子和铁轨相撞时的咔嗒声。亦菲真地很累，把西门阳的影子从脑子里赶走，想好好睡一觉，可合上眼睛却又胡思乱想。
　　建清人在公司，心却已经和亦菲坐上车走了。思思手里拿着一叠材料，踢踢踏踏走到他的身边，建清没有察觉，思思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他还是视而不见，没有反应。“灵魂出窍，灵魂出窍……”思思一边拍他的后背一边说，“拿着老板的薪水，却在上班的时候魂不守舍，你还要不要在这儿干了？”
　　建清突然被惊醒，急忙掩饰：“什么？我不是在想一个方案嘛。”
　　思思哧哧笑：“你的方案在哪里？拿来我看。”
　　“在这里，”建清拍拍自己的脑袋，“我还没有考虑成熟，它在这里，所以你看不到。”
　　思思知道建清在说谎，可是不满意，也找不到说辞，又看到建清对她满不在乎，“哼”了一声，摔下那叠材料转身离开。
　　建清看着她离开，笑了笑，拿出了手机给亦菲发信息。他在亦菲上车的时候说要发信息的，可是只发了一条，问了一下亦菲车上的情况，剩下的几条都是亦菲先发的，告诉他她的行程，让他放心。实际上他写了很多，都是写了又删了，他看见她没有休息好，想让她在车上好好休息一下，不想打扰她。
　　亦菲看到建清的短信，是提醒她多吃一点水果，不然要上火的。亦菲笑了笑，既然睡不着，索性就拨了他的电话。
　　建清看到亦菲的电话，心中一热，情不自禁笑了笑，口气却带着大人对小孩子的埋怨：“让你好好休息的，怎么不听话，打的什么电话呀。”
　　“嗯……人家睡不着嘛，就快要到家了，就要见到妈妈了，心里好高兴，哪里睡得着？就想一下子见到妈妈。”亦菲一半认真，一半撒娇。心中却微微叹息。这人就是心口不一，明明不是这样，却非要说假话。想到快回到家了，快见到妈妈了，心中是异常高兴的，可这不是全部。而她却绝不提别的，只说回家见到妈妈，就好像这是她全部的心思。
　　建清哪里知道亦菲是在做作，被她孩子气的话逗笑了，于是用了很亲切很疼爱的语气说：“知道都要到家了，就别着急嘛。这一年都过来了，怎么就在乎这点时间？别想太多，好好休息，把昨晚没有睡的觉补一补，别调出熊猫眼让舅妈心痛。”
　　“啊？”亦菲一副不满，“我就那么难看？”
　　“你永远漂亮，永远好看，熊猫眼也好看，只是……”建清笑，“别人看了会心痛的，所以你还是把那双眼睛‘修理’一下，让它更水灵的好。”
　　“不和你说话了。”她任性地挂了电话，心中却涌上热热的暖流。建清对她从来都是疼爱有加，她为自己有这样的一个哥哥感到高兴满足。
　　“荣儿，”肖妈妈梅洁群心中溢满了快乐和幸福，“你姐姐最喜欢吃豆沙馅的年糕了。我现在就做，等她一到家就可以吃。”
　　亦荣笑道：“妈，还早呢，等一会儿再做不迟，不耽误我姐姐回来吃就行了，做这么早干什么。”
　　梅洁群用温柔的含满笑意的目光看着儿子：“平时你们都不回来，我也没有什么惦记的，可是知道你们要回来了，我每次都是前好几天都睡不着觉，就想让时间过得快些，让我马上见到你们。你们都是在外边，想吃什么都不方便的，回了家想吃什么咱们就做什么。妈妈老了，不管用了，只能给你们做一点你们爱吃的东西了。”
　　“妈……”
　　亦荣看看妈妈头上银光闪闪的白发，又看看妈妈脸上沟壑纵横的皱纹，心头发紧。那么多辛苦的日子，都不知道妈妈是怎么熬过来的，熬到他和姐姐都长大成人，妈妈却老了。老了的妈妈心中还是没有别的，只有他和姐姐。他从来都不知道妈妈喜欢吃什么，因为妈妈说什么都好吃。而妈妈却记得他和姐姐喜欢吃什么。在他到家的时候，白色磁盘中鲜艳的香椿鱼已经炸好。妈妈对进门的他笑笑说：“终于回来了。我出去一次，看不到你，又出去一次，还是看不到你，生怕出什么意外。”妈妈的担忧明显在脸上，在看到他的一瞬间就被喜悦完全代替了。妈妈给他把洗脸水放好，让他赶快洗脸，然后把又香又酥脆的香椿鱼端到餐桌上，返身又去把他小时候最爱喝的浓稠的四季八宝粥端来……
　　姐姐离到家的时间还有两个小时，妈妈又要急着给姐姐做饭。
　　亦荣看着慈祥的妈妈说：“现在离车到站还有两个小时呢，不急。你先休息一下再做。一会儿我给妈妈帮忙，我们一起做。”
　　梅洁群用手把散到脸上的一缕白发拂到耳后：“哪里用你帮忙？你不会，还是妈妈自己做。妈妈老了，动作慢，还是早些动手准备，要不你姐姐回来，我还做不好呢。你姐姐坐了这么久的车，车上吃不好，肯定饿了。”说着她又看着儿子，“你什么时候去接你姐姐？”她心里很矛盾，让儿子出去得早了，外面冷怕冻着儿子，让儿子出去得晚了，又怕女儿下了车没人接，等着会着急。
　　第五十八章、亲人，暖心的爱
　　“姐姐，还有多少时间到站？”
　　亦菲听出弟弟的声音有点焦急，知道弟弟等了很久：“就快了，用不了几分钟了，我这就准备拿行李下车呢。谁让你来这么早啊，火车的时间一般都准确，就是晚点我也会告诉你的。来那么早，不是白白受冻嘛。”责备的语气里带着心痛。她知道弟弟肯定冷了。想想吧，寒冬腊月的北方，不装暖气的屋子都没办法住，何况是站在无遮无拦的外边吹冷风呢。
　　亦荣无可奈何地跺跺脚：“我出来才半个小时，只是因为等你才觉得时间长，想急着看到姐姐嘛，不冷。”
　　他把手机装回去后，用力地搓搓手，然后原地往起跳。不冷才怪呢，说不冷不过是怕姐姐担心而已。他已经在这萧萧冷风里候了半小时了，浑身凉透。建清表哥打了好几次电话告诉他姐姐带了好多行李，让他早些出来接，那口气，担心得了不得，就好像他去来得迟了，姐姐无法行动一样。妈妈是犹豫，说出来得早了，车不到站，等在外边冷，来得迟了，万一车到站姐姐没人接。最后他还是选择早一些出来等，就算自己受点冻也不要让别人不放心。站在出站口他就赶紧给表哥打了电话，告诉他自己已经到出站口了，然后又打电话告诉姐姐他来了，让她不要担心。
　　车一停稳，就有人急急忙忙往车门口冲，就好像迟一点点就下不去似的。亦菲肩膀上挎着包，背上背着包，一只手里拉着行李箱，另一只手里还提着小小的手包，整个人被大大小小的包埋在里面，被蜂拥的人挟裹着跌跌撞撞下了火车。脚落地的一瞬间，她就感觉到冷了，风扫过脸上的时候硬生生地疼，呼进一口气的时候，喉咙也被冷得麻木。走了将近一年，每一次回家都感到家乡比冰漪更冷。拖着有点摇晃的脚步随着人流出站，这个时候才知道身上的东西很重。到火车站的时候是建清背着，她并不觉得什么，现在自己一个人背，出站就觉得很累了，难怪他总是说她在搬家。也幸好每次弟弟都接站，不然她实在没办法拖到离这儿还很远的公共汽车站。
　　姐弟两个坐到公共汽车上的时候，亦荣喘了口气说：“姐，你真行，每次都是这么多行李，怨不得表哥担心得了不得，说你走不动，让我早些接你。”
　　亦菲笑：“好像也没有拿什么东西，不知道怎么回事行李就多了。”
　　正说着话，建清的电话打了过来：“到什么地方了，亦荣接到你了吗？”
　　亦菲赶紧回答：“接到了接到了，你放心好了，我们正在回家的公车上。”
　　“哦，那我就放心了。”建清如释重负，然后挂了电话。
　　亦荣眨着眼睛，说：“姐姐，表哥对你真地很关心哎，打我电话的时候反反复复叮嘱让我接你，就好像你是一个找不到家的小孩子，没人接会走丢了一样。婆婆妈妈的来回说，我都有点烦。”
　　亦菲笑：“他是看到我这些行李发愁呢。”
　　亦荣歪过头来，目光中带着调皮的疑问：“难道说他仅仅是看着你的行李多才那样，就没有关心你吗？”说着用手捂了一下嘴巴，“这人的心肠就是好哎，看到别人不方便就担心。不过我觉得坐火车带行李多的女孩子也不光你一个，不知道他看到别的女孩子拿这么多行李，会不会也担心呢？”
　　“这是什么话？”亦菲正要教训亦荣的时候，手机又响了起来，只好住嘴接电话。一看手机的屏幕，感觉心猛然急跳了几下，用眼角的余光看看亦荣，发现他把脑袋扭到了车内，似乎正在听车内几个人侃新闻，于是稍稍安心。她尽量让脑袋靠着车窗，装作满不在乎地喂了一声。
　　西门阳很不满意地嘟囔：“我是谁呀，你喂喂的？要叫我名字或者老公都可以。”
　　亦菲着急，她害怕亦荣听到，不想在这儿和他说过多的话，只好简明扼要地回答：“我和弟弟在回家的车上。”
　　“哦。”西门阳恍然大悟，“我说呢，怎么‘喂’起来了。弟弟呢，代我给弟弟问好了啊。回家也要代我给妈妈问好……”
　　“好了好了，我知道。下次再说。”亦菲匆匆挂了电话，慌慌张张转动眼珠去看弟弟，心中就像揣了一头小鹿。
　　亦荣漫不经心地回过头来：“谁的电话？”
　　亦菲感觉到自己的脸有点发烫，尽量用满不在乎的口气说：“一个同事。”
　　亦荣的目光定在亦菲的脸上：“姐，你的同事很好呀，这么关心你，连带我都跟你沾光了。我好像听他说‘代我给弟弟问好……’什么的。”
　　“这不过是随便的礼节而已，我说和弟弟在一起，人家这样说不是很自然的嘛。就是我给同事打电话，碰到这种情况也会那样说的。”亦菲急忙争辩。
　　亦荣慢慢点头，笑着说：“是的，这个是的。不过，我听那人的口气好像很……友好，大概是和姐姐关系不错才向我问好的，是……什么呢？爱屋及乌吧，就是，这样解释比较合理一些。”
　　亦菲心虚地瞪了亦荣一眼：“小孩子懂什么，什么爱屋及乌？”
　　梅洁群把砂锅里面煮好的豆子倒在盆子里，撒上白糖，搅匀做成豆馅。然后把蒸好的糯米面还有黄米面搓成长条，用刀切成剂子，一个个揉圆捏成薄皮，把豆馅包在里面压扁。都包完了，把铁锅放在煤气灶上，倒上花生油，油温合适了的时候才把包好的糕放到油锅里面炸。她不停地忙，也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少，等到一切都做好了，才抬头看表，不知不觉中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过去了。
　　亦菲他们是不是快要回来了呢？刚才光顾着忙，顾不上想他们，现在对他们的盼望又占据了所有的心思。她锁好门来到街上，希望在自己张望的时候，女儿出现在自己的目光中。
　　就快到家了，亦菲却总是嫌弃车子走得慢，眼望车窗外的景物急速后退，眼前的景物越来越熟悉。她竟然着急起来，恨不能一下子就飞到家中。眼前是妈妈慈祥和蔼的笑容，目光亲切地看着她。快要一年不见妈妈了，妈妈是不是和原来一样？亦菲终于忍不住：“亦荣，妈妈是不是和原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