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战严寒深山建营房 备燃料林海伐站杆
作品名称:《融雪》 作者:王晓东 发布时间:2013-06-18 13:19:48 字数:5238
第十二章
战严寒深山建营房 备燃料林海伐站杆
列车进入山区了。大兴安岭的山区,莽莽苍苍的原始深林。从窄小的车窗传来阵阵林涛声,知青们把背包垫在脚底下,从窄小的窗口往外看。只见列车过处,山连山岭连岭,都被原始深林覆盖着。傍晚,列车在加格达奇停下了,列车要在这里加水,分车。列车长打开车门,邹营长让两个值班分队下车活动活动,知青们纷纷跳下车。通江独立团乘坐的两节车厢,要挂在别的列车上,往臻河方向去。邹铁汉对两个值班分队的分队长和指导员说:“现在中苏边境战备形势异常紧张,加格达奇附近已经调过来二十万野战部队。我们一定要教育战士们保持高度的警惕性。”知青们在闷罐车里憋了一天一宿,啃了几顿干巴饼,一个个嘴角都起疮了。好容易下车活动活动腿脚,呼吸点新鲜空气,都觉得精神为之一震。常伯晨正要跟邹铁汉说点什么,列车长跑步过来,给邹铁汉敬了个礼,急匆匆地说:“首长,你们赶紧上车吧,列车五分钟后,就要发车了。”邹铁汉高声喊道:“同志们,该解手的赶紧解手,车马上就要开了,解完手赶紧上车。”几个分队领导,忙着清点人数,组织各排上车。机车长长的鸣起了汽笛,缓缓的启动了。
从加格达奇往北,列车又轰轰隆隆的跑了十二三个小时。早晨五点多钟,机车喘着粗气,在一个叫柳树河的铁路工区停了下来。常伯晨站起来抻吧了抻吧胳膊腿,问已经站起来的邹铁汉:“邹营长,咱们是不是已经到地方了。”邹铁汉看看表,又看看从车外射进来的曙光,点了点头。接着,一跃而起,大声吆喝道:“同志们,咱们到地方了,起来活动活动,好该下车了。”蜷缩在背包上睡觉的知青们,全都起来了,跺脚的,抻巴胳膊腿的,闹的车厢里踢腾扑腾的。常伯晨推开沉重的铁门,晨光象水一样的流进来。他率先跳下车,回过头来准备扶邹铁汉,邹铁汉推开他的手,一跃而下。车厢里的战士们,背着行李纷纷跳了下来。只见七台军用卡车和一辆吉普车停在简易公路上。十几个现役军人快步走了过来。邹铁汉带着两个值班分队的领导赶紧迎了过去,邹铁汉先向几个军人敬了军礼。一个长得敦敦实实的小个子军人,典型的南方人,宽额头,炯炯有神的眼睛。回了礼后,小个子军人满脸笑意的同邹铁汉他们握手。他自我介绍:“我是工程兵部队一四三二部队三团副团长蒋天松,我代表部队欢迎你们。”又介绍身边的几个军人“这位是三营的教导员。”一个中等身材的,长着鹰钩鼻子的军人上前一步,同邹铁汉他们握握手“本人郭凤海,六三年入伍。”有一个跟邹铁汉一样高大威猛的军人,是三营的副营长耿乐昌。邹铁汉也介绍了几个值班分队的干部。蒋天松表情严肃的说:“同志们,现在不是客套的时候,赶紧组织人上车,今天必须把营房立起来,我可没有现成的营房给你们休息。“耿乐昌同志,你带三连两个排,帮助兵团的同志,把营房建起来,保证今晚兵团的同志有地方休息。”耿乐昌“啪”的一个立正,响亮地回答“是,保证完成任务。”敬了礼转身走了。“郭风海同志,回工地指挥部后,你安排杨司务长,把炊事班一分为二,一半为兵团的同志们,做一顿美味可口的早餐,一半给指挥部的人员预备早饭。”郭风海也领受了任务走了。
常伯晨和仇雷分别带着自己的分队,登上了军用卡车。
十月的大兴安岭,天气已经很冷了。知青们站在车厢里,汽车行驶时带起来得风,让人觉得寒气袭人。卡车沿着刚修建的临时公路,向大山深处驰去。云辉他们这些山区长大的男孩子,头一次看到这样的大山。吉昌地区的山跟这些山相比,只能算小巫见大巫。高潮他们哈市和关内几个城市来的知青,都被这里的山震住了。密集的森林,海涛般的林涛声。
车往里开了半个多小时,穿过一条结了冰碴的小河,又行驶了四十多分钟,才看见几排军用帐篷。卡车从军用帐篷的边上穿过去,跑了十几分钟,在一个小山脚下停了下来。邹铁汉打开舵楼门,跳了下来,把几个值班分队干部召集到一起,开了个简短的会。邹铁汉皱着眉头说:“我知道战士们坐了两天闷罐车,都很疲劳。但是,条件摆在这,没办法,不干就得睡露天地。你们两个分队,各出一个排,把帐篷卸下来,其他几个排,在给你们划分好的营房示意线上,把帐篷沟挖出来。速度要快,一定要在天黑前把帐篷支起来,把铺搭好,晚上能住进去。
常伯晨和汪志学带着值班一分队,开始了紧张的施工。七点半左右,全分队的帐篷沟,基本上已经完工了,战士们的体力也透支了,看着战士们疲惫的样子,常伯晨正犯愁呢,郭风海和一个中等身材体格健壮的军人,带着挑着饭菜的炊事员,来到工地上。邹铁汉和常伯晨他们几个分队领导,放下工具,迎了过来。邹铁汉握着郭风海的手,高兴的说:“郭教导员,太感谢你们了,真是雪中送炭啊。”郭风海后边的军人迎上一步,自我介绍道:“邹营长,我是三营营长鞠红兵,欢迎你们。”两个人互敬了一个军礼,邹铁汉又把常伯晨他们介绍给鞠红兵。鞠红兵钦佩的说:“没想到,这些知青这么能干,进度真挺快的。”回头招呼炊事员:“快挑过来,兵团的同志可能都饿坏了。”六七个炊事员,放下肩上的担子,打开盖,一股饭香味飘了出来。在这深山老林里,知青们第一次享受到军队的伙食。大米饭,猪肉炖粉条子,纯粹的东北饭。汪志学盛了一碗大米饭,又舀了一勺菜,一边吃一边问:“同志们,部队的饭菜香不香啊?”知青们高兴地回答:“香,太还吃了。”郭凤海说:“好吃吗,喜欢吃,欢迎你们到部队来吃。”
吃完饭,常伯晨带两个排到附近的山上砍小杆,汪志学带两个排,在部队的来支援的战士们的帮助下,把军用帐篷支起来了。歇了一会,又开始在两个帐篷中间钉保暖棚。中午十二点左右,大部分保暖棚都钉好了,只剩下填草筏子了。邹铁汉从值班三分队赶过来说:“老常、老汪,收工了,马上集合,排好队,到三营去吃饭,让战士们都精神点,要给解放军留个鲜明的印象。咱们的值班战士,也是兵。”
下午,常伯晨带着两个排,把保暖棚的夹层里用草筏子填满了,铺也都搭起来了。汪志学带着两个排,在土层厚的地方取土,准备明天抹保暖棚用的胶泥。指挥部又给送来几车砖和十几袋水泥,还有沙子。预备搭地火龙。
晚上,战士们穿着棉衣服盖着被,在帐篷里睡了一夜。虽然后半夜挺冷的,知青们却睡得挺香,,大概是太疲劳了吧。
第二天,又是个晴朗的天,万里无云,有点西南风。山上的森林,发出海浪般的林涛声。劳累了一天,又挨了一宿冻的战士们,吃完早饭,又在常伯晨和汪志学的带领下,开始了紧张的施工。给保暖棚抹泥,搭地火龙,给食堂挖地基,打桩子,钉小杆,填草筏子。天傍黑的时候,基本上都完工了,吃完饭,指挥部已经派车把取暖用的木柴送来了。常伯晨和汪志学、高潮他们商量了一下,召集班排长开了个会,汪志学在会上严肃的说:“今晚必须把地火龙生起火来。各排安排好人员,一定要专人负责,值班烧火的战士,必须加强责任心,勤检查。各排班排长要轮流值班,千万不能大意,如果跑了火,咱们这两天的辛苦,可就付诸东流了。今晚大家都辛苦点,让战士们暖暖和和睡个好觉。另外,咱们分队的炊事班和文书班成立了。下面由高潮同志宣布一下名单。”高潮拿着名单宣布道:“司务长由二排副排长申梦龙同志担任。一排一班班长于发智调任炊事班班长,副班长由云殿祥担任。抽调一排战士葛坯军、雍文琦,二排战士赵春雷、高自强、,三排战士芦桂柱、李斌、曹新江到炊事分队的日常工作和军事训练。派给值班一分队的军训连长,叫左洪岸,一个敦厚老成的却长了一张娃娃脸的军人。自打他来了以后,值班一分队的军事训练,就走上了正轨。
真没想到,炊事班做的第一顿饭,就砸了锅。这天早晨出操时,司务长申梦龙向全分队宣布,今天早饭不用去部队就餐了。各排以班为单位,到食堂打饭。这消息让北方的知青高兴。连着几天在三营吃,除了大米就是大粒高粱米。那高粱米吃起来挺香,可是天天吃,胃就受不了了。知青们的饭量明显减少。常伯晨和汪志学非常着急,逼着炊事班开伙。可是没想到,各班打回来的馒头,却剩下一半,又都送回去了。常伯晨火冒三丈的来到炊事班,当着申梦龙和于发智的面,把一个馒头用手一捏,馒头变成了一个死面疙瘩,常伯晨的眉头也拧成了疙瘩。他沉着脸问:“申梦龙、于发智,你们看看,这叫做的什么饭。你们打算天天让战士们吃这死面疙瘩吗?咱们值班分队的粮食,是师首长特地从师面粉厂调来的二十号面粉,可你们这馒头蒸的,都赶不上用发芽麦子的面粉蒸的。”申梦龙满脸歉意的说:“分队长,是我的工作没做好,炊事员都尽力了。但是,第一次蒸馒头,没有经验,火烧的不好,馒头欠火。蒸的时间长了,又走了碱,才把馒头蒸成这样。分队长你处分我吧。”于发智抢过话来:“分队长,这事跟司务长没关系,是我的工作安排的不细,要处分就处分我吧。”常伯晨语重心长的说:“做自我批评,往身上揽责任,都没错。可是,我处分你们有什么用,关键问题是要找出原因,改进技术,让战士们吃上可口的饭菜。你们看有什么问题,就提出来,需要分队解决的,分队一定解决。炊事班成立时间短,要多出去向部队的炊事班学习烹饪技术,把咱们的工作做出成绩来。”常伯晨坐下来,和炊事班的战士们一起讨论,怎样改进炊事工作。
值班一分队开始组织人上山伐木了。指挥部给值班一分队送来两台油锯。分队几个领导研究后决定,三排和四排,一个排带一台油锯进山伐木。一排二排由高潮带队,到三营掏开的洞子里,学习掘进技术,开完会,汪志学到指挥部开会去了,常伯晨和副分队长翟胡鲁带着三排、四排以及文书班的几个人,扛着斧子,带着快码子和油锯,到驻地里边的原始森林里采伐。临出发时,常伯晨再三强调:“第一,一定要注意安全,杜绝违章采伐。第二,要采伐站杆,就是死树。第三,同志之间要互相照顾,体力强的战士伐树截段,体力弱的战士砍树枝。”
初冬的原始森林,落光了叶子的林木,笔直的刺向天空,高的看不见树梢,粗的两个人手拉着手还抱不过来。常伯晨和翟胡鲁,在林子里选站杆,选好了,就用斧子砍上记号。三排长李福胜和四排长陈富,带着十几个棒小伙子,扛着油锯,快码子,把常伯晨他们做过记号的站杆伐倒,再截成四米左右的段。深山老林里不时的传出“迎山倒喽,顺山倒喽。”的伐木号子声。云辉和廖新风他们十几个人,跟在后面砍树枝子。到中午时分,已经伐了三十几棵站杆。上海知青曲先来,嚷嚷起来:“分队长,怎么还不送饭来,我的肚子早就空了。”常伯晨也觉得肚子咕噜噜的直叫,他吩咐通讯员:“小翟子,马上跑步回去,让炊事班赶紧把饭送上来,”小翟子撒腿就跑,还没跑到山下,就听见远处传来说话声。小翟子返身跑回来,气喘吁吁的说:“分队长,炊事班上来了。”隔了不大一会就见于发智带着五个炊事员,用三只大抬筐,抬着饭菜上来了。他们一个个累得脸通红,摘下帽子,头上直冒热气。常伯晨凑过来问:“于发智,今天送的什么饭呀,不会是欠火馒头吧。”说着,揭开盖筐的军大衣,又揭开屉布,雪白的包子露了出来。常伯晨抓起一个,咬了一口,嚼了嚼,咽了下去,夸奖道:“不错,这包子馅大皮薄,有成绩,值得表扬。来来,都过来,今天这包子可是管了不管饱,抢不上槽,就饿着。”又抓了两个包子,坐在树段上,大口地吃起来。云辉吃了六个包子,三排二班的初晓明,吃了十二个包子。半个多小时功夫,三筐包子就见筐底了。
下午,战士们把截好的圆木段,归拢到一个坡度比较大的地方,下面基本上没有太大的树。常伯晨命令陈富带两个班,把陡坡上开出一条六米宽的通道,通道上一颗小树都不留。陈富带着两个班战士,像一群敏捷的狼一样,一个多小时就把通道打扫干净了。常伯晨对翟胡鲁说:“老翟,我带上十几个体格棒实的战士,顺通道遛一遍,到山下选好堆放的地方,用喇叭吹三声短音,你就放溜子。我吹一声长音,你就马上停。”翟胡鲁答应着:“分队长,你就放心去吧,我听你的喇叭干活。”常伯晨带着陈富、陈东阳他们,沿着通道检查了一遍,见没有什么障碍,又在山根一个平坦的地方,选好了归楞的堆放点。然后,让陈富带着战士们,到离通道一百多米远的地方躲避,自己爬上附近的一颗大树上,掏出小喇叭,吹了三个短音。翟胡鲁听见三声喇叭声,命令战士们“准备放溜子。”三排长李福胜早已领着几个战士在木垛旁准备好了,听翟胡鲁一声:“准备放溜子。”马上带着战士们,用撬杠把粗大的圆木段,顺着撬到通道上,几个人往下一推,圆木顺着陡峭的山坡,沿着打出的通道,往山下滑去。越滑越快,撞击出噼噼啪啪的声音。接着第二根,第三根,一根接一根的往下放。旁边的战士齐声高喊着:“放溜子喽,放溜子喽。”喊声在山谷里回荡着。正放的起劲,山下传来常伯晨一声长长的喇叭声。翟胡鲁高喊一声:“停溜子喽。”战士们齐声应和着:“停溜子喽。”太阳落山时,伐下来的圆木,全部都放到了山下。常伯晨看着横七竖八的积聚在一起的圆木,满意地说:“今天的任务完成的不错,明天组织全分队往回抬。”正准备往回走,忽然传来几声像狗叫又不似狗叫的声音,听见声音,知青们全都愣住了,常伯晨紧张的说:“赶快走,据说,这里叫黑瞎子沟,这大概就是黑瞎子叫,可惜今天没带枪。”知青们听了,一个个心里直打鼓,加快了脚步往回赶。
春天到了,你的心是不是还在冬眠
是地下的暗河吗?总有一股暗流在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