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泪(十一)
作品名称:女人泪 作者:永铭家珍 发布时间:2013-07-27 18:10:08 字数:8669
第十一节提纲:自从潘克宽也南下迁移到毛姐一块后,毛姐除了更加劳累,还额外的受着潘克宽不时的胡搅蛮缠。余元仅有的29元工资,她要20元,一年一度的救济金要全部给她,不给就撒泼放赖。毛姐帮助瘫痪老人,受到潘克宽无端的谩骂,梦雨上学遭到反对,加上余元经常性一顿酒要连续几个小时还不允许插嘴阻扰。毛姐深陷水深火热。
电视剧:女人泪(第十一节)
作者:永铭家珍
潘克宽家院子门外。
潘克宽携三个儿子一个女儿站在院子门外,余礼挽着潘克宽的胳膊。潘克宽眼泪婆娑,掏出夹在胳肢窝的毛巾擦着眼泪。
余礼:“阿妈你真是,东西都变成钱了,这有什么好哭的?马上我们到二哥那里肯定比现在好。”
潘克宽:“我是舍不得你阿爷一人在这边。”
余礼:“嗨,他都是死了几年的人了,骨头可能都化了……”
余力:“你个小丫头,尽会瞎岔。好了,阿妈,我们还要赶车,快走吧。”
车站。余元焦急地望着。
余力余银各自身背一个大包袱。余水余力挽着潘克宽。
余银:“你看,二哥接我们来了。二哥,我们在这。”
几人快步走出出站口。
余元:“阿妈,累坏了吧?”
潘克宽:“是哦。我们住的地方搞好了吗?”
余元:“我马上就送你们去住的地方。”
潘克宽新居。
一排平房前,居中一间。大约四十几个平米,堂间放着一张老式长方形抽屉桌子。两个房间各摆放着一张简易的大床。
一行人进来,环顾。
潘克宽:“就这么点大?”
余力:“是啊。这在这边还算是大房子呢。”
余元:“好了,你们慢慢整理,待会你们到我那里吃饭。我有事先走了。”
余礼:“二哥,你家离这里远吗?”
余元:“不远,顺着这厂房院墙,那边单独一家就是我家。我走了。”
潘克宽:“你去吧。”
余元走出。余礼、余银往床上一躺。
潘克宽打开包袱。余礼走过来。
余礼:“阿妈,我先去二哥家看看。”
潘克宽:“行。你去吧。”
话音未落,一溜烟的不见了影了。
毛姐家。
梦雨:“妈妈,你买这么多小鱼干嘛?”
毛姐:“今天星期天有时间,多买点把它腌起来慢慢吃。”
毛姐边说边蹲下身来搓着清早上泡的一大盆衣服。
余礼一头冲了进来。
毛姐抬头:“哟,余礼来啦?”
余礼伸头看里面:“我二哥呢?”
毛姐:“哦,他去厂里了。梦雨,快端板凳给你姥姥(姑姑)坐!”
梦雨:“哎。”
梦雨将板凳放在余礼的屁股后面:“姥姥,你坐板凳。”
余礼让了过来。
余礼脸一沉:“不坐了。”
毛姐关心的问道:“是刚到的吗?”
余礼从鼻子孔里发出“嗯”,扭身就走。
毛姐迷惑的看着余礼的背影自言自语:这丫头不知生的是哪门子气?
盆里还有两三件没搓了:“梦雨,我马上下河去,你在家看着弟弟他们,我一会就回来。”
梦雨:“哎!”
潘克宽、余银和余力走了进来。
毛姐起身,擦手:“阿妈,你们来啦。”
潘克宽往桌子中间一站,猛地一拍桌子“啪”得一响,梦雨的身子一颤,梦清在床上哭了起来。
毛姐:“怎么啦?”
潘克宽一字一顿:“怎么啦?装糊涂一个抵几个。得了了!看不起我女儿就是看不起老娘我。余礼来了,竟然要小丫头端板凳,……”
梦雨怯生生的解释:“妈妈在洗衣服,”
潘克宽:“大人不言小人不语,这点大的丫头也敢与我对嘴,这分明是大人教坏的,余银,给我掌小屄的嘴!”
余银走上前,手起掌落,梦雨捂着脸颊眼泪簌簌的往下流着。
女中音画外音:潘柯宽俨然一个母夜叉,一声令下,余银猛虎下山一样抬起手腕对着梦雨的脸庞落下,只听“啪、啪”两声清脆的掌声落下,梦雨两边的脸颊凸起十个红里泛着白色的手指印,梦雨捂着脸望着凶神恶煞的奶奶和叔叔,忍着火辣辣的疼痛,眼水直流却没敢哭出声音。毛姐愤怒了。
画外音结束。
毛姐起身揽过梦雨:“你们干什么?余礼来的时候我正搓衣服,喊梦雨端个板凳犯了天条了?就是皇姑来了也不至于这样吧?”
余力在一边扇风:“你叫小家伙端板凳就缺了理,就是看不起人。”
毛姐怒目而视:“当时我在洗衣服,都是家里人,这点都不能理解,喊梦雨递一下板凳不是一样吗?”
潘克宽:“不得了了,翻天了,不认错,还跟老娘犟嘴!看样子你还想打老娘不成?”
潘柯宽边说便向毛姐跟前逼近,毛姐向后退让着。
潘克宽冷笑:“谅你也没那个胆。”
余元进屋。
潘克宽:“你这汤洋炮子的,老婆讨回来就是睡觉的?也不好好调教调教,敢跟老娘犟嘴。你个没娘心的,娶了老婆忘了娘,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们养大了,就不管老娘了,你这没娘心的狗崽子。”
女中音画外音:潘柯宽见余元回来了,那眼水“情不自禁”的流了出来,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似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又开始唱起了“花鼓戏”。
余元知道母亲的秉性,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画外音结束。
余元摸摸潘克宽的肩膀:“好了好了,多大个事?中午你们就不要烧饭了,就在我这吃算了。”
余礼眼珠一转:“毛姐看不起人,我来了喊你小丫头端板凳,二哥要是你,脸面搁哪里?”
余元圆糊着:“对不起了,他们不懂礼,是我没教育好行了吧?”
余礼不依不饶:“不能就这样算了!不赔礼哪行?”
余元转身看着毛姐娘两:“梦雨还不快过来给奶奶和姥姥赔礼。”
画外音梦雨的声音:为什么要向奶奶和姥姥赔礼?
余元对着梦雨瞪眼发怒:“还不快点?死不阳秋的。”
梦雨:“奶奶,姥姥,对不起。”
潘克宽露出得意之色:“你说,你错在哪了?”
梦雨对毛姐看看摇了摇头:“……”
潘克宽将眼神斜斜地对着毛姐:“以后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知道吗?大人不言,小人不语。”
画外音毛姐的声音:哼,原来针打在梦雨身上,血却出在我身上,今天他们是来找我的岔来的。我还懒得理你们的呢。跟这样胡搅蛮缠的人讲不清的理。
冷风嗖嗖的刮着,屋子小窗户外的小树也被风吹的瑟瑟发抖。
夜晚,一灯如豆。毛姐在灯下缝补。
余元坐在床上:“还有一个星期就要过年了,厂里为贫困户评救济金,我们被评了个二等。是25元。听说明天就能拿到了。”
中午,毛姐家。
一家人吃饭。余元掏出25元钱:“这15元钱你拿着,买点年货,留十元钱晚上给妈他们送去。”
毛姐接过15元钱装在衣袋里:“嗯,行。”
毛姐起身拣拾桌子,余元点烟,梦雨端空碗去灶台。
潘克宽一脸怒气跨进门槛:“老娘就知道你这个兔崽子没良心!这寒冬腊月的,你们过年,老娘还冷锅冰铁的,你叫老娘怎么过?过年发了钱也不知道给老娘送过去。”
梦雨怯生生的看着潘克宽:“奶奶。”
潘柯宽在鼻孔里“嗯”了一声。
余元:“准备晚上给你送去呢。”
毛姐转身去房间。
潘克宽:“鬼才相信,拿了钱到现在也没想到去,还晚上?”
余元从口袋里掏出10元,伸手递给潘柯宽。
潘克宽:“就10元?”
余元:“我们总共就拿了25元,给你10元还不行啊?”
潘克宽:“我刚来这里,什么都没有,你就当这钱没补助,拿出来给我买点家什。”
毛姐实在听不下去了:“你把老家卖家什的钱拿出来买东西不行啊?你总不能看着我们一点过年的年货都不买吧?”
潘克宽:“我找我儿子要钱,又没找你要钱。你小屄插什么嘴?”
潘克宽抬手给了毛姐一个耳光。
毛姐气极:“你打人?”
潘克宽:“打你?老娘还是看在儿子的份上,不然还脏了我的手!我找我儿子要钱,你有什么资格插嘴?”
潘柯宽盛气凌人,毛姐气的嘴唇直哆嗦
毛姐:“你的意思是要我们不过了是吗?”
潘柯宽:“过不过那是你的事。”
余元拦在中间:“阿妈你又不缺这几个钱,再说我们每个月不都贴给你15元吗?厂里就是看我们生活困难,才补助的,我们总不能一个钱不留吧?”
潘克宽上前揪住余元的耳朵:“你这兔崽子,娶了老婆忘了娘,走,我们到你厂领导那里说说这钱该不该给我?”
厂门口。
潘克宽一路骂骂咧咧地来到厂门口,引来一大群看热闹的人,大部分人将头直摇。
王秀珍在办公室听到窗外的喧闹声,抬头张望了一下,看见是余元和潘克宽娘儿两,走出办公室。
潘克宽:“你们大家给评评,儿子贴给老娘生活费只15元,老娘五个人生活够不够?”
余元:“那我六七给人不也就十几元吗?”
潘克宽:“那是你的事。我养你小你如今就要养我老。”
余元:“余银余礼他们不能总要我们负担生活吧?再说我也没那个能力。”
潘克宽:“如今你翅膀硬了,就六亲不认了是吗?”
余元:“我不是那意思……”
潘克宽:“那你是什么意思?”
王秀珍走上前来:“大妈,你知道现在劳改犯多少钱一个月生活费吗?”
潘柯宽被问住了,自言自语:这哪里跟哪里呀?
王秀珍:“劳改犯每个月还七块半,毛姐他们一家除下给你的钱,他们每人都达不到劳改犯的生活费标准。指望你儿子那点工资他们一家早就饿死了你知不知道?这个家要不是你媳妇毛姐辛辛苦苦,能有钱贴给你么?哪个做上人的不希望下人过得好一些?你说是找你儿子要钱是不错,我问你,你儿子是不是跟你媳妇在一起生活?你是不是还有几个孙子要吃饭?”
在场的人有的点头称是,有的叹息。
人群里有人在窃窃私语。
群众一:“这老奶真不像话,我看她媳妇的脸色还没那老婆婆的脸色光润,”
王秀珍接着说道:“余元一个月拿29元,给你15元,要不是毛姐拼死拼活累着,我看你儿子能养活哪一个?他们这样困难,你不帮他们,还要他们把一年的救济金全部给你,你心下何忍?说句你不爱听的话,你是一个母亲吗?”
潘柯宽恼羞成怒,“我家的事要你个野屄多嘴什么?”
潘柯宽伸手想打王秀珍。余元拦住了:“这15元拿着吧,不然……”
潘柯宽夺过15元边装在衣袋里边骂王秀珍:“哪来的野屄,多管闲事!看哪天我不撕烂你的屄嘴!”
潘克宽灰溜溜的走了。
王秀珍摇了摇头。
女中音画外音:潘克宽虽然在余元跟前多争来了五元钱,还受了王秀珍的数落,心里很不是滋味。再说这救济金一年只拿一次,全部争来不就那么一回,不如让他每月生活费多贴五元还看不见,对,就这么办,以后老娘要他们给二十元生活费。
春节已过,马上要发工资了。哼!
画外音结束。
厂门口。
余元走出办公室。潘克宽往余元前面一拦,手一伸:“拿来。”
余元从口袋里掏钱,抽出15元递给潘克宽。
潘克宽:“不行。”
余元:“每月不都是15元吗?”
潘克宽:“从现在开始,每月给20元。你给不给?”
余元:“那我们就剩9元钱还怎么过日子啊?”
潘克宽:“你们还年轻,能挣到,我老了,挣不到钱了。你给少了我没办法过日子。”
说完从余元手上抽出20元扬长而去。
毛姐家。余元递给毛姐9元钱:“这个月工资就这么多了。阿妈拦在厂门口把钱拿了去。”
毛姐生气:“干脆全给她算了。”
余元冲气:“你以为我想啊。他是我阿妈,我没办法。”
夜晚。
毛姐房间里,屋内两张床。
月亮高挂,月光从小窗户里射进来。梦雨、梦俊睡在床上。毛姐坐在床边缝补着什么。
梦雨翻了个身,睁眼:“妈,你怎么还不睡觉?”
毛姐:“一会就好。”
梦雨瞥了一眼毛姐手里的紫红色包状东西:“妈,你在做什么?”
毛姐咬断线头,拎起包带:“你看是什么?”
梦雨惊喜:“是书包!是给我做的吗?”
毛姐:“你说呢?”
梦雨钻出被褥:“哦,妈妈,你让我上学啦?”
毛姐笑,点头。梦雨转身摇晃睡着了的梦俊:“梦俊,姐姐要上学了。”
梦俊翻过身睡去。余元翻身:“都什么时候啦?不睡觉还吵人?”
梦雨伸舌头。
毛姐摸梦雨的头:“睡觉吧,明天妈妈带你去报名。”
梦雨钻进被褥:“哎!”
余元:“我劝你还是等等让梦雨上学。”
毛姐:“梦雨都9岁了还要等到什么时候上学?”
余元翻身朝里:“好好,算我没说。”
厂门口的大树已经发青,郁郁葱葱的枝叶随风摇曳。
余元从办公室走出。
潘克宽拦住余元。
余元:“阿妈,这个月就能给你15元……”
潘克宽不由分说揪住余元的耳朵。厂长正好走出。
厂长:“呵呵,老人家,怎么回事呀?”
潘克宽:“我找儿子要生活费,我老了,挣不到钱了,不就指望儿子养老吗?呵呵!”
画外音潘柯宽的声音:我找儿子要生活费是天经地义的事,你厂长应该无权干涉吧?
厂长:“哦,是余元他们不给你生活费吗?”
余元一脸委屈:“谁说的,自从我参加工作,我每月都给她寄钱去,今年我拿救济金都没忘了给她。这个月毛姐没上班,我统统就29元工资,给她15元她嫌少,要二十,厂长你看我怎么过日子?”
厂长:“不会吧?老人家不会是不知道你拿多少工资吧?老人家,是不是呀?”
厂长佯装糊涂“偏向”潘柯宽。
潘柯宽尴尬:“……”见厂长这样问,潘柯宽反而有点尴尬。
余元:“她知道!”
画外音潘柯宽的声音:汤洋炮子的,老娘这回要见风使舵了。
潘柯宽:“我知道,但我三儿子马上要结婚了,没钱操办婚事,大儿子余力刚到厂里来,你说,我不找余元要钱我找谁要钱啦?我总不能去抢吧?都怪我命苦哦,老头子死得早,不然这些事哪用得着我来操心哦。”
说着,使劲的眨着眼睛,并掏出一块布擦拭着眼睛。
厂长:“哦,我说呢!那是应该的。哦,提起余力,我倒想起来一件事,顺便跟你老人家说一下,你大儿子余力来厂,上次要不是余元极力保荐,我们差点将他退回你们老家了呢!这要感谢你儿子余元哦!要不是看在余元对工作认真的态度上,最起码我们暂时也不会收下他的。”
厂长顿了一下:“你想过吗?余元只拿那点钱,众人拾柴火焰高,办法要大家想,你不能依靠他们一家,再说了他也是你的儿子,何况余元现在拖家带口的已经有六七张嘴要吃饭,你总不能让他们饿肚子吧?这样吧,你的两个小儿子我可以帮忙给他们介绍事情做做。至于这生活费吗——我看他们给你15元已经尽了他们最大的努力了。这以后啊,余元胆敢找借口不给这15元的话,我给你老人家做主!你看可行?”
潘柯宽:“行!行!行!劳烦厂长烦神我们的家务事。不早了,我要回去烧饭,就不耽误你工作了。”
厂长笑着挥了挥手:“不送了,慢走!”
见潘柯宽走远了,王秀珍“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王秀珍对厂长竖起大拇指:“还是你厉害!这叫四两拨千斤。”
中午,毛姐家屋前。
余元和梦雨一前一后走向屋前。屋门锁着。
余元:“梦雨,走看你妈是不是到菜园地去了。”
梦雨:“哎!”
梦雨跟余元来到菜园地,梦俊蹲在菜园的一角玩着泥巴,毛姐将背心上背着的梦清向一边侧着,一个肩膀上担着一担粪桶,正往菜园的的那头走去。
梦雨:“妈妈。”
毛姐放下肩上担着的担子:“你们先吃饭,我把这垅菜浇好就来。”
余元笑:“今天阿妈拦在办公室门口,她要拿走20元,后来厂长来了,讲了她一通,呵呵,今天只拿走15元。”
毛姐一笑付之:“你不要高兴得太早,你妈的脾气你还不知道!”
余元:“按道理不会怎样了,厂长都出面调停了还会怎样?阿妈再怎么样还是顾忌厂长的面子的。”
毛姐:“但愿没事。”
毛姐自言自语:她什么时候吃过亏?更何况是这样的哑巴亏?
余元接过毛姐手中的粪瓢浇着菜。
女中音画外音:毛姐的话一点都没说错,潘柯宽是什么人,是脚踩路这头,街那头都会动的人。她是处处都要占上风的人,包括在自己的儿子面前。今天在厂里吃了厂长的一个哑巴亏,心里的那个气呀始终不顺,她料定一定是儿子和厂长串通一气来整自己的。走回家的半道上想想不行,老娘何时挨过这样的闷棍?指不定毛姐他们会怎样偷着高兴呢!越想越气,扭头朝余元家来了,一看铁将军把门,抬头看不远处的菜园里隐约有人晃动,遂来到菜园,正见余元在浇菜,一股子无名之火冲上脑顶门。
画外音结束。
潘克宽走上来打了余元一巴掌:“和厂长串通一气,给老娘难堪。正经事不做,在这做女人的事。男做女工,发死都不凶。没出息的东西,没看你在老娘面前这么勤快过。告诉你,这个月你还是要给老娘20元,少一毛都不行!有那闲钱给小屄念书,老娘找你多要一个子比割你们的肉还疼。跟你们讲,看在厂长的面子上从下个月开始给15元,不然老娘跟你没完!”
画外音:余元压根没想到母亲会“杀”个回马枪,大有不要回那五元钱就决不罢休的阵势。被潘柯宽又打又骂的夸张气势给懵住了,站在那里直愣神。
毛姐:“给她,让她自己想想,好不好意思!”
余元:“给你,给你,我的老娘哎。”
潘克宽:“这还差不多。”
潘柯宽接过余元递过来的五元钱,蹲下身“顺便”拔了几颗莴笋走了。
余元:“我要你不要慌了让梦雨念书你偏不听,阿妈实际上是看不惯你让梦雨去念书才来闹得。”
毛姐:“你怎么跟你妈一样的语气?梦雨是你的女儿你知道不知道?”
余元:“你看夏姐家女儿念书了吗?”
毛姐:“我干嘛跟夏姐比不给孩子念书?孩子只有念书才会有前途你知道了?”
余元:“好好,你有钱就让他们念书,我不反对。”
毛姐家。
一家人进门,梦雨将饭盛好,毛姐抱着梦清出门。
梦雨:“妈妈,你上哪去?”
毛姐:“我的脚被蛇咬了后,那两家的衣服就没送来了。现在我去打那两家人的招呼,要他们从明天开始把换洗衣服拿来。”
梦雨:“哦。”
待梦雨想盛第二碗饭的时候,锅里只有一层锅巴了。
梦雨自言自语:妈妈还没吃。
梦雨放下饭碗,盖锅盖。毛姐揭开锅,拿起水瓶将水到进锅里,把锅巴溶在水里踏碎,给梦雨添上一碗。
毛姐:“梦雨,端去吃吧!”
梦雨:“我不吃了,吃饱了。”
毛姐强制的口吻:“要你吃你就吃,晚上我多煮点米。”
梦雨看着毛姐,端起碗吃了起来。
毛姐掀开灶旁边的米缸,已经见底:“下午赶紧去找王秀珍,还要买点碎米回来。”
余元:“粮卡上的计划粮全买了吗?”
毛姐:“粮卡上的计划每个月能吃20来天就算不错的了。”
星期天中午。
毛姐家。
梦雨趴在桌子上写字,梦俊梦清在一边玩。潘克宽走进来。
梦雨:“奶奶。”
潘克宽:“嗯。你爸爸妈妈呢?”
梦雨:“他们上山砍柴火去了。”
潘克宽走到米缸前,拿一个碗往布袋舀米。
梦雨转身看。
潘克宽抓起桌子上的书猛地往地上摔:“看什么看?”
梦雨慌忙转过身去。
潘克宽:“小家伙都被教坏了,老子舀点米还盯着看。这书有什么念头?”
抓起地上的书就撕,梦雨上前护住,潘克宽撕得更狠,梦雨哭了起来。
梦雨:“你把我的书撕了,明天我怎么上学?呜呜……”
潘克宽:“撕了就是不让你上学,丫头家上什么学?”
潘克宽扔掉手里的碎纸,拎着米袋走了。
梦雨蹲在地上边哭边检被撕碎的书本,梦俊过来帮忙捡。
早上,徐妈家。
毛姐进门放下胳膊上的篮子:“徐妈,这块豆腐给你放在灶台上了。今天有衣服洗吗?我马上下河,给你顺带一下。”
徐妈:“真难为你了,你一天到晚都累死了还要照顾我们,这要我们怎么感谢你哦?也不知为什么,老头子今早上街到现在也没回来?”
毛姐安慰徐妈:“可能有事耽误了吧?一会会回来的。”
女中音画外音:这徐妈由于风湿性关节炎常年瘫痪在床。不知听谁说毛主席是神,能保佑老百姓百毒不侵,现在家家都供着呢!你要是请一尊毛主席像保证你能重新站起来,就跟老徐说也要“请”一尊主席像回来。这天老人用卖鱼虾的钱“请了”一尊毛主席石膏像,老人生怕毛主席石膏像在篮子里晃动会弄碎了,就解下鞋带从石膏像的颈脖处拴住挂在扁担上挑着,这下可惹下大祸了,人还没到家,就被一帮人五花大绑着送到居委会关了起来,罪名是对伟人不敬不忠。
毛姐去河里洗衣服听人议论,背着梦清先去安顿好瘫在家里的徐妈,然后去给老头讲清,请求放了老人,为了杀鸡儆猴,将老人关了一个晚上后卖了一个人情给毛姐,放了老人。老人回家后,气的一病不起,没有挨过当年的春节,就离徐妈而去。徐妈孤苦伶仃,无人照顾,毛姐每天早晚都要去照应徐妈。
傍晚,毛姐家门口。
毛姐手拎一袋碎米进屋,潘柯宽径直走到屋檐下抱起一捆柴火,嘴里骂骂咧咧,毛姐没予理睬。
潘克宽提高声音:“猪爹爹狗妈妈一大串,那老屄是你亲娘啊,我们家怎么会有你这个傻屄?”
屋里的毛姐只顾洗锅;潘柯宽抱起柴火走了。
余元进门:“刚看见阿妈生气的样子,怎么搞的?”
毛姐:“来拿柴火走,算是打招呼吧。”
余元:“我听他好像在骂谁。”
毛姐:“你妈除了骂我,还能骂谁?”
余元:“也难怪阿妈骂你,自家的神都烦不过来,还要去照顾人家瘫子,给点东西给她吃就算做了天大的好事了,没你这么傻的女人,唉。”
毛姐:“没见过像你娘两,别人有难帮一把又怎么了?看见了这么可怜的老人,帮一把碍着你什么事了?谁还没个难处?都像你一样,干脆搬到山头上去住!”
余元:“……”
晚上,毛姐家。
毛姐捡拾着桌子上的碗筷:“梦雨梦俊,你们两写字去。余元你酒少喝点。”
余银进屋。
余银:“呵呵,二哥,赶得早不如赶得巧,酒馋虫正往嗓子眼上跑呢,……”
余银往桌子上一看:“没劲,没有下酒菜。”
余元:“坐坐,喝酒!毛姐,炒一点花生米上来。”
毛姐端上一碟花生米:“余元,你的酒已经喝得差不多了,就少喝点。”
余元不耐烦的挥挥手:“是是是,真烦人!我哪回喝醉过?没事。”
毛姐:“吹牛不犯罪,每回喝醉了以后就忘记了,也不知醉过多少回,却睁着眼睛瞎吹牛。”
余元:“你烦不烦人,兄弟来了,怎么也要把酒喝好。来,我们喝酒。”
两人你敬我一杯我陪你一盏,直喝得晕晕乎乎。
星星已经散满屋顶的上空,余元余银酒兴正浓。兄弟二人还划起拳来了,直吵得梦雨、梦俊和梦文都没办法做作业。
墙上的挂钟指向晚上8,30分。
梦雨:“爸爸,你们小声点,我们明天还要交作业。”
余元眯着充满红红血丝的眼睛:“哦。”
余银斜着眼睛:“小丫头,跟那个学的?这么不隔人。”
墙上挂钟指向晚上9,30分。
毛姐:“已经不早了,他们明天还要上学,你们下回再喝吧。”
余元:“你这妇人真不贤惠,每次兄弟来喝酒你都要干涉,一个人家不来人好吗?”
毛姐:“……”
毛姐离开。
余银端起酒杯:“二哥,再敬你一杯。在家里就要有个一家之主的派头,兄弟——佩——服你。”
余银舌头团团,手起杯落。
余银:“你哥哥能混到今天这个样子不简单,你知道为什么吗?多少识字的人都不如你哥哥。可是你哥哥再有本事,都得不到你嫂子的心。你知道吗?那个江老师不死的话,你嫂子不会跟我过到今天的。那个江老师死了,她心里还是装着江老师,你说这都死了的人,她为什么还那么想他?”
余银:“听人说,女人要打,女人三天不打,她就要上房揭瓦。你给她一天三顿乓,我保管她把你装在她心里。”
余元:“你——喝——多了。”
余元的下巴倚在一只胳膊上,另一只手对余银指着说道。
余银:“你才喝多了呢,不信我们再喝。”
余元:“喝!”
余银:“喝!”
两人又在塑料壶里个人倒了满满一杯。
余元趴在桌子上哭得好伤心。
余银劝上了:“二哥,你——有事说事,哭的什么?怪——心烦的,男人不开心,肯定是女人不贤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