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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泪 (第十节)

作品名称:女人泪      作者:永铭家珍      发布时间:2013-07-25 14:14:35      字数:8525

  第十节提纲:为保护刘技术员,毛姐因此受到人格的侮辱,并由此丢了工作,断了生活来源,毛姐几乎痛不欲生。看着一对儿女紧紧地跟在自己的身边,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毛姐顽强的挺了过去,并替刘技术员取回了余强的重要资料;事情刚刚“平息”,由于余元酗酒过度而引发肝炎病的余元被老幺送了回来,在老幺的帮助下,毛姐顽强的开创了一条生存之路,不料又被蛇咬,在一起工作的姐们们群起为毛姐讨回公道,毛姐终于又能回去工作,却是一份只有男性青壮年才能干的工作,毛姐咬着牙挺了过来,另人刮目相看。
  
  电视剧:女人泪(第十节)
  
  作者:永铭家珍
  
  
  毛姐取回工资,站在原地愣了一下,木然的向着回家的路走着,梦雨的问话似乎没有听见。
  梦俊见妈妈对姐姐的问话没反应,遂大声的喊了起来:“妈妈,今天不接梦清回家啦?”
  毛姐:“哦。”
  毛姐答非所问,将刚拿的工资揣在梦雨的衣袋里:“梦雨,钱装好,以后你要好好照顾弟弟。”
  梦雨睁大眼睛惊恐地:“妈妈,为什么要把钱放在我的口袋里?你要到那里去?”
  毛姐:“妈妈不到哪儿去。”
  见梦雨满脸的疑惑惊恐之状,毛姐两手摸着梦雨和梦俊的头。
  梦雨:“那?……”
  毛姐对着梦雨:“钱先放在你的口袋里。”
  毛姐一路跌跌撞撞,梦雨、梦俊紧随左右。
  走过家门口了,毛姐继续向着屋后走去。
  
  屋后,池塘,竹林。
  梦雨:“妈妈,你要到那里去呀?我们回家吧!我好怕。”
  梦雨声音有点颤抖。她一手拉着梦俊,一手使劲地拽着毛姐,哭求着妈妈。
  毛姐打了一个冷噤,看着梦雨挂满泪水的脸庞,慢慢地转过身来往屋子来。
  回到家,毛姐扑倒在床,哭泣。
  
  夜幕降临,梦俊依在床沿边轻声喊着:“妈妈,我饿了。”
  梦雨拉过梦俊:“妈妈累了,让妈妈休息一会,姐姐烧饭给你吃。”
  梦雨淘了一碗米放上水,点着了灶膛火,烟熏的直咳嗽。房间传来毛姐的哭泣声,梦雨一边机械地往灶膛里添着柴火,火光映照着梦雨挂满泪痕的脸。
  锅里的米水沸腾起来了,米汤水顺着灶沿淌到脚边,梦雨慌忙站起来。踮起脚,伸手把锅灶上的大锅盖拉开,一股沸腾起来的米汤水伴着热气熏涌而来,梦雨的手臂立即被烫红了一大块,梦雨用手在手臂上捂着,拿开捂着的手却带扯下了一大块皮肉,梦雨大哭。
  趴在床上的毛姐听见哭声,赶忙起身,查看梦雨烫伤的胳膊,在碗橱里取出食碱碾碎涂在伤口上面。
  毛姐搂着梦雨,眼泪不住的流着:“还疼吗?”
  梦雨脸上挂着泪痕,摇了摇头:“妈妈,我不疼了,真的。”
  忽然毛姐猛地站起身:“你们两在家里好好呆着,妈妈一会就回来。”
  梦雨一手拽着毛姐:“妈妈,这么晚了你还上哪去?”
  毛姐:“妈妈一会就回来,我去接梦清回家。”
  梦雨对妈妈脸上看看,将信将疑地点了点头:“妈妈,你快回来……”
  
  余强住的大院里。
  毛姐走进院子,看大门紧锁,环顾四周,没有人。从前门绕道后院,推了推窗户,窗户是朝里面拴着的。毛姐捡起一块石头,轻轻地将窗户玻璃砸碎,拔开了窗户小栓子.从窗户里爬了进去,径直来到卫生间,在纸篓子里面翻出一沓钉在一起揉成一团的纸装在口袋,悄悄地又从窗户里爬了出来。
  
  王大娘家。
  王大娘抱着梦清在门口张望,毛姐走过来。
  王大娘:“今天下班迟呀?我正想着要不要送梦清回家呢。”
  毛姐:“不好意思,有点事情耽误了。”
  
  五十亩塘村。大塘边柳树上传来阵阵蝉鸣。
  女中音画外音:此刻的五十亩塘仿佛一处世外桃源,尽管满世界闹得乌烟瘴气,可是五十亩塘却风平浪静。仿佛那股革命风暴被那长长的如胳膊一样的草鞋岭拒之于大沟山之外一样,五十亩塘没有硝烟,没有火药,这里似乎只为着一天的三餐而忙绿着。
  画外音结束。
  大塘埂上,腊梅接过余元手中的梦文,朝西头走,余元则朝北头走。
  
  潘克宽家。
  一家人正围着桌子吃饭。
  余元走进:“阿妈,大哥……”
  潘克宽:“怪不得今天光打嚏。你怎么回来啦?”
  余元:“先吃饭,慢慢跟你们讲。”
  潘克宽示意潘有礼去给余元盛饭。
  余力:“怎么样那边?”
  余元:“在那边参加了造反派,现在又当了民兵连长,我们手里拿的可都是真家伙哟。”
  余银:“真家伙在哪?也让我开开眼。”
  余元:“那家伙哪能随身带?”
  余礼递过一碗饭:“看样子你混得还可以,都当上官了,不错。”
  余力:“没想到兄弟在那边混的这么好,这次你回去一定要帮忙把哥哥弄过去,我烦透了这边。”
  
  画外音余力的声音:你要不是靠毛姐的关系,你能有这么神气吗?
  
  余元边夹了一筷菜往嘴里递着:“哥你放心,这回回去我一定将你的事情办好。”
  潘克宽:“你这没良心的,不会都走了把老娘丢在这边吧?”
  余元:“要不这样,你们在这边把证明打好,我到那边联系接收,将全家户口都迁到那边去,你们看可好?”
  余礼翻着白眼:“亏你讲,要迁过去肯定是将全家迁过去才好。”
  余元“只是现在那边有点乱,过一程子我回去就办。”
  余礼:“你不会是吹牛的吧?”
  余元:“你们等着,这回回去一定将你们都弄过去。”
  
  晚上,余力的房间。
  余元和余力睡一张床上。余元辗转反侧,一会将身子团成一团,一会手捂肚子。
  余力抬头看余元:“想什么心事呢?不就才离开毛姐三天的时间吗?值得翻来转去的不睡觉吗?让我觉都睡不好。”
  余元起身,下床来坐着,头上汗珠直冒,忍不住哼了起来。
  余力皱眉看余元,爬了起来:“你怎么啦?那里不舒服?”
  潘克宽走过来,看看余元的眼珠:“眼珠这么黄,该不是‘黄痨病’?余力,正好在县医院上班的张医生回来了,你赶紧喊他来看看。”
  余力起身出门。
  余力和张医生进门。
  张医生来到房间,老医生凝神余元的脸:“这是肝炎,赶紧要看,现在无为县医院的医生大部分都回家了,这边是没法看的了。你赶紧回去,不能耽搁了。”
  潘克宽:“余银,赶紧去你舅舅家,要他们将你二哥送回去。”
  
  腊梅家。
  腊梅怀里拥着梦文睡着,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哪个?”
  门外,余银:“舅母,二哥生急病,”
  腊梅起身,开门:“余元怎么啦?”
  余银:“医生说,二哥得的是肝炎,阿妈说要赶紧送他回去治病。”
  腊梅叫醒老幺。
  
  清早,大塘埂上。
  老幺身背布包裹,扶着余元走过塘埂,腊梅搀着梦文望着老幺和余元的背影。
  
  下午,毛姐家。
  毛姐怀抱着梦清坐在板凳上缝衣服,旁边的板凳上放着一把蚕豆,梦雨在数数。梦俊骑在门槛上玩。老幺扶着余元走来。
  老幺:“大姐。”
  毛姐诧异:“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老幺扶余元坐下。
  老幺:“姐夫生病了,我们那里医院医生走光了。”
  毛姐对余元看:“这是怎么了?怎么病成这样?”
  余元一手捂着腹部,不住的轻声呻吟着,像是很难受的样子。
  老幺把余元搀扶到床上躺着:“昨天半夜,余银就到我家喊我,说姐夫腹部疼痛,请了村里一位在镇上医院上班的老医生说他得的是肝炎病,十有八九是因为饮酒过度而引起的。看他疼得厉害,妈叫我赶紧送他回来。”
  毛姐放下梦清。梦雨、梦俊喊“舅舅”。
  
  画外音毛姐的声音:“让你少喝酒你偏不听,那酒就是命。”
  画外音结束。
  
  毛姐:“把你姐夫扶起来马上去医院,看他这样是不能抵的。”
  老幺:“唉!”
  毛姐:“梦雨梦俊,你们两在家不要出去,知道吗?”
  梦雨点头:“嗯。”
  老幺扶余元,毛姐抱着梦清出门。
  
  晚上,毛姐家。
  毛姐刷锅,老幺抱着梦清,梦雨、梦俊靠在桌子边玩绳子翻花。余元躺在里边床上。
  老幺:“大姐,姐夫病了,我在这呆几天,你明天去上班吧。”
  毛姐:“我……”
  老幺:“怎么啦大姐?”
  毛姐将脸转了过去:“没怎么。”
  毛姐用毛巾擦了一把脸:“除去给你姐夫买药的钱,剩下来的我想买一副做豆腐的家伙,趁你在这里,帮我把豆腐生意做起来。顺便再逮一个小猪仔,我们明天一早就去。”
  老幺:“好的。”
  
  深夜,窗子映出毛姐和老幺忙绿的身影。
  清晨,老幺将豆腐对水桶里放,毛姐端一碗豆浆递给余元。
  磨子上筲箕里装满豆渣。
  毛姐:“这自家的豆渣人能做菜吃,又能喂猪,一点都不浪费。”
  老幺:“要不说黄豆是颗宝呢。”
  老幺和毛姐抢着挑豆腐担,老幺挑在肩膀出门。
  毛姐:“别急,我想起来了,地里的茼蒿吃不完,等我挑一点顺带街上卖了。”
  老幺放下豆腐担等着。
  月光下,远远望去毛姐蹲在菜地朦朦胧胧的身影。
  
  老幺坐在门槛上点上一支香烟,火柴划擦的火光中显出左边脸颊上的一块疤痕。
  化入老幺的回忆。
  五十亩塘的倾盆大雨。
  雨过天晴,潘老二家的院墙边,童年的老幺和一般孩子玩打仗游戏,老幺往墙头上爬,墙头土石松动,老幺一个倒栽葱摔下墙头,地上一块尖利的石头划破了老幺的脸,鲜血如注,老幺捂着脸哭喊。腊梅闻声从屋里奔出,潘老二拿水蜡烛捂住老幺的脸。
  
  几个孩子怯怯的来到潘老二家找老幺玩,见老幺脸上粗粗的疤痕,有的咂舌,有的诧异。
  腊梅:“去跟他们玩去吧,可不能再爬高了,知道吗?”
  老幺:“知道了。”
  孩子一:“我们不怕高,玩抓汉奸,像躲猫猫一样好吗?”
  其余几个孩子都说:“好!”
  孩子一:“那谁来当汉奸呢?”
  孩子二:“老幺来当,你看他脸上的疤,当汉奸正好。”
  老幺用手“你不当汉奸我们就不跟你玩了。”
  老幺:“那……”
  孩子二用手一推老幺:“你当还是不当?”
  老幺:“不当!”
  几个孩子一哄跑远了。老幺强忍的泪水,走回家门,正好毛姐挑着水桶出门。
  毛姐放下水桶,低下身来:“怎么不跟他们玩啦?”
  老幺:“他们说要我装汉奸,”
  毛姐笑“要你装汉奸你就装呗,又不是真的汉奸。”
  老幺泪水流了出来,一只手摸着瘢痕:“他们说我……”
  毛姐给老幺擦泪水:“嗯,我知道了。你做得对,我们偏不装汉奸,他们不跟你玩大姐跟你玩,你是男子汉,别哭!”
  化出回忆。
  
  老幺一只手摸了摸脸上的疤痕:“唉!……”
  传来毛姐的声音:“唉哟……”
  老幺急忙站起对着菜地喊道:“大姐,你怎么啦?”
  老幺疾步朝菜地走来。只见毛姐蹲在地上
  老幺:“大姐,你怎么啦?”
  毛姐双手紧紧卡住脚踝的上面:“被蛇咬了。”
  老幺惊诧:“啊!什么蛇咬的?你看见了吗?”
  毛姐:“关系不大,好像是一条菜花蛇,没看清。”
  老幺赶紧掳起毛姐的裤管,一看上面清晰的蛇牙印,蹲在地上,抬起毛姐的腿,用嘴扒在伤口上吸吮了起来,毛姐退让着不让三弟吸吮。
  老幺连着使劲吸吮着,吐出口中吸吮的唾液:“别动,马上就好。”
  老幺洗完,在菜园四边踩了一点草药给毛姐敷上。
  老幺的嘴唇肿得翻卷了起来。
  毛姐:“赶紧地化点淡盐水喝。”
  老幺自己化了一碗盐水喝下了下去,冲毛姐憨憨的笑了笑:“没事的,大姐,我把豆腐挑上街买了,你就在家吧。你放心,我没事的。回来后我砍一根树丫给你做一根拐棍。”
  
  下午,晴天。
  毛姐家。
  王秀珍、夏姐和几个家属工向毛姐家走来。
  毛姐正坐在门口捡盛在匾子中黄豆里的石子,树丫做的拐棍放在一边,被蛇咬的一只腿伸直着。
  夏姐:“毛姐,在干嘛呢?”
  毛姐抬头,忙拿拐棍:“哎哟,你们怎么来了?”
  夏姐:“那天你走后,我们就想来的。”
  王秀珍:“是我拦住了她们。我想我们要帮你讨回公道,不能让你受那么大的委屈。”
  毛姐捂脸哭泣:“他们那样对我,你说我怎么见人啦?要不是两个孩子寸步不离的跟着我,我真的想一走了之。”
  王秀珍:“千万不要这么想,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们还不知道?不要哭,看到你的遭遇,我们几个到厂里大吵大闹了一场,他们答应你继续到厂里做事。他们这帮混蛋竟然犁不到耙也要靶一锹,答应你到生活最重的小农具车间去做事,没办法,这也算他们法外施恩了。”
  毛姐流泪:“谢谢你们,我们搞不过他们的。”
  夏姐:“搞不过也要试试。那天秀珍跟我们一讲,我们大家都赞同,我立即喊来好多家属去跟头头闹了一番。”
  王秀珍:“呵呵,还是人多力量大。”
  夏姐:“更主要的是那狗日的缺理。我们跟他提出了几个条件,狗日的就答应了一个。”
  王秀珍:“能答应一个就算不错的了,最主要的是不能断了生活来源。”
  毛姐感动着:“让你们大家为我操心了。”
  
  房间里睡在床上的余元听着外边七嘴八舌的讲话,坐起身。
  余元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嗯……”
  余元手捏成拳头往床帮上狠锤:“我才出去几天,就生出这许多事情。主要是怪你多管闲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政治上的事岂是你一个妇道人家能参与的?你看看,被人羞辱了吧?这叫我以后怎么见人哦?”
  毛姐擦了一下眼泪:“……”
  夏姐:“你这叫说的什么话?要知道你老婆是被人冤枉的你知道吗?”
  王秀珍:“身正不怕影子歪,毛姐,我们知道你受了天大的委屈,别人怎么说不要去管他!”
  余元摇了摇头:“唉!”
  夏姐:“等你的脚消肿了就去上班。我们要走了。”
  毛姐“老幺,给他们抓点豆渣带回去炒炒吃,今天的豆腐卖了,改日请你们尝尝我们做的豆腐的味道。”
  王秀珍:“豆渣炒虾子好吃,我要,呵呵,来点。”
  老幺起身用碗盛豆渣。
  王秀珍一行离开。
  
  晚上,灯光下,毛姐坐在堂间开的床边纳鞋底,床上睡着梦清,老幺坐在对面。
  老幺:“大姐,离过节还有个把月时间,我想到宁国跑一趟窑货回来卖,准好卖。明天我来钉一副板车架子。”
  毛姐:“那好。明天我去买一副班车胎回来,你后天就去。”
  老幺:“行!”
  
  次日下半夜,毛姐和老幺磨豆子,烧豆浆,豆腐做好。
  毛姐:“今天你就不要挑豆腐上街了,我去。你抓紧去宁国吧。早去早回。”
  老幺:“哎!”
  
  傍晚,毛姐屋前。
  老幺拖着一班车窑货往屋前走来。
  梦雨出门倒洗锅水:“妈,舅舅回来了。”
  毛姐出门:”累坏了吧?“
  老幺:”还好。“
  毛姐:“还好?脚趾头都钻出来好几个了。赶紧回屋换双鞋。”
  
  早市上,老幺卖完了车上的窑货。
  老幺在鞋店买鞋,用手比划大小。
  
  中午,老幺在布袋里往外拿刚买的大小不一的新鞋,还有两段布料。
  老幺:“梦雨,你看舅舅给你们两还扯了件布料看喜不喜欢。”
  梦雨从老幺手中扯过花平布放在胸前比划:“好看,舅舅,你怎么给我们买这么多东西?”
  老幺:“马上要过节了,这是舅舅送给你们的礼物。”
  毛姐:“这么辛苦跑一趟全给我们东西了,你自己也不留几块钱。真是。”
  老幺憨笑:“这力气又不要钱,去了又来。只跑一趟路的事情。大姐,我还想跑一趟去。”
  毛姐:“这天阴阴风的,不定什么时候要是下雨了路上不好走,还是不去了吧。”
  老幺:“不会这么巧就有雨吧?我明早就去。搞两个老母鸡钱也好。”
  
  宁国窑厂。
  老幺在往板车上码货。
  窑厂老板走过来:“看这天像有雨,你还是少装点。”
  老幺:“没事。”
  
  路上,老幺拉着一车货向前快步走着。不一会飘起小雨,雨越下越大,远处的路上已是水天一色。
  老幺越走越慢,身后开过来一辆手扶拖拉机。拖拉机速度突然很快,老幺回头张望,拖拉机冲过老幺面前,撞着一只板车把,老幺措手不及,板车倾斜,老幺甩向一边,裤子膝盖处磨破了。老幺爬起,抬头看拖拉机侧翻,驾驶员跌的头破血流。躺在地上呲牙咧嘴。
  老幺走到驾驶员跟前扶起驾驶员:“老哥,你不要紧吧?”
  驾驶员尴尬地说:“对不起,将你的一板车货摔碎了不少吧,这样,我身上没带钱,我家就离着不远的前边村子,我拿钱赔你吧”
  老幺:“不用了,你的头上还在流血呢。”
  老幺说着掀开里面的棉毛衫,用牙齿咬着撕下一条,给驾驶员包上。
  老幺:“你赶紧回去重新包扎一下。”
  驾驶员起来边帮助老幺捡着滚在地上能要的窑货边感谢着老幺:“你真是个好人,真对不住了,让你受损失了。”
  
  傍晚。
  余元坐在堂间,梦雨梦俊几个在房间里。
  毛姐站在家门口焦急的对远处望着:“这鬼天气,等不及的下雨了。”
  老幺拖着没有装满窑货板车走来,毛姐疾步上前。
  老幺、毛姐走进屋里。
  毛姐:“路上出什么事了吗?没有伤着那里吧?”
  老幺:“嘿嘿,没关系。”
  老幺依旧憨笑着:“那开手扶拖拉机的车刹突然失灵,正好遇漫坡阳下坡路,还好,那拖拉机只碰了一下我的板车把,不然真的很危险,呵呵,”
  毛姐摸着胸口:“阿弥托福”
  余元一副不屑的神情:“你看他那毛毛躁躁的样子,就知道他干不了好事,一餐三大碗,成事不多败事有余,胡大麻二的一个抵几个!还没挣点钱,就大手大脚的,这叫叫花子烧糕等不到热就掏——花子命。”
  毛姐柳眉一挑:“他大手大脚还不都是因为你吗?不然这笔钱他干嘛非得给我们一家人买东西?我看你上好的不知好歹?也不知道你有什么值得显摆!这是人家撞了他,不是像你讲的毛毛躁躁的。”
  余元:“哼,你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一屁三个谎!真的他会不要人家赔偿吗?世上有这样的傻瓜吗?他的话也只有你相信,真是一个藤上不结两样的瓜。”
  毛姐:“我们都是傻瓜,就你是菩萨的儿子神种。我们总不能没事去歪骗人家吧?……”
  老幺:“姐,快过节了,我也要回去了,再说小梦文还在那边,家里事多,明天我就回去了。”
  毛姐气愤愤地:“回去也好,省得碍人家的眼。”
  老幺:“姐,不要这样说,姐夫他说得对,我是有点毛糙,他说我两句也是为我好。”
  
  清晨。
  老幺肩挑着豆腐担,临出门时对房间喊:“姐夫,我帮姐姐把豆腐送到街上就不回来了,你慢慢养息身体,我走了。”
  余元:“怎么说走就走?是不是生我的气啦?我可是有嘴无心的。”
  老幺:“那里?我怎么会见姐夫的气呢?”
  余元:“你真要走我也就不留你了,我不起来送你了。”
  老幺点头:“嗯,不要你送的。”
  老幺把一担豆腐挑到街上兑掉,天才麻麻亮。
  老幺眼噙泪水:“大姐,我要回去了,不能在你身边帮衬,你自己多惜顾自己,需要的话我再来。”
  毛姐极力忍着快要落下的泪水:“嗯,”
  姐弟两依依不舍挥手告别。
  
  五十亩塘。下午。
  潘老二家堂间。潘老二坐在桌子前抽烟,腊梅蹲地上擀菜,梦文在一边“帮忙”擀菜、
  老幺背着简单的行李跨进屋子:“阿爷、阿妈,我回来了。”
  潘老二:“嗯,回来啦?”
  梦文伸手:“幺舅抱抱。”
  老幺抱起梦文:“哟,又长了,幺舅都抱不动了,呵呵。”
  梦文:“外婆把鸡下的蛋都给我吃了,外婆说幺舅也是吃了鸡下的蛋才长那么高呢。我也要长你那么高。”
  老幺:“呵呵,是吗?明天把鸡窝里的蛋一下子全给你吃了好吗?”
  梦文鸡叨米似得点头:“嗯。”
  腊梅:“梦文,快下来,幺舅累死了。还以为你在你姐姐那里过几天才回来呢。早点回来也好,开过年你再跑一趟把梦文送回你姐姐身边吧。”
  老幺:“阿妈,还是过一段时间再送回去吧,反正梦文在这里也习惯了。阿妈你都想不出来大姐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日子苦还能挺挺,可那里外所受的委屈真的受不了。”
  腊梅抹了一把眼泪:“太委屈你姐姐了,你姐姐过的真不是日子。打小就吃苦,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哦?梦文就让他待在我这以后再讲吧,这样也减轻一点你姐的负担。”
  潘老二:“再说我们现在也不缺梦文这口。”
  腊梅:“开过年我想去你姐姐那里看看。”
  
  厂大门口的大树已被一团团的棉花球似的白雪所覆盖。
  
  早上,毛姐家。
  毛姐挑回空豆腐担子放下,拿大澡盆泡衣服:“梦雨,院子里两家衣服送来了吗?”
  梦雨边往灶膛里塞火边说:“送来了,在门后头,还有一条肥皂在衣服里面。”
  毛姐:“饭烧好了,你们先吃,我下河回来再吃。”
  梦雨:“妈,我也跟你一起下河洗衣服。”
  毛姐:“边冰天雪地的,很冷,等你长大了再帮妈妈洗衣服。”
  毛姐:“我现在已经长大了,人家像我这么大的都上学去了。好像还有比我个子矮的都背着书包上学了。”
  
  女中音画外音:梦雨迫不及待地几乎是喊着说出这番话的。也难怪每天看着住在大院里的孩子背着书包从自己的家门口来去几趟的走过来走过去的,梦雨心里痒痒的,有时竟暗中和他们比着个子,人家为什么能上学,是不是自己的个子没他们长得高?看看有个别孩子的个子还没有自己高,他们都上学了,我肯定也能上学了,心里想找个机会跟妈妈说。积余在心中的念头此时一下子像竹筒倒豆子似的全部倒了出来。孩子就是孩子,梦雨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让人“听不懂”的话,可是毛姐却听懂了女儿说的话,心里流过一阵酸酸的味道。
  画外音结束。
  
  毛姐摸摸梦雨的脸颊:“妈妈知道了,好吧,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我娘两一起下河去吧。”
  河边。河面冰冻如镜,毛姐用棒槌撬开冰冻。梦雨站在一边,用手拿衣服,不时地对手心呵气。
  梦雨:“妈妈,你的手臂流血了。”
  毛姐:“没关系,一会就好了。”
  梦雨:“妈,这衣服都硬硬的,怎么办?”
  毛姐:“你放在那,好冷吧?”
  衣服洗好,毛姐一直胳膊挎着篮子,一只手搀着梦雨,娘两一路小跑,匆匆地回到家里,刚刚把衣服晾好,厂里的上班铃声响了,毛姐慌忙扒了两口汤饭,匆匆出门。
  
  厂里农具车间。
  高高的炼铁炉边,堆满了铁砂模具,七八个穿着厚厚的帆布劳动工作服,头戴一顶只露出眼睛的帆布帽揭开磨具,返身走到熊熊炉膛火跟前,用长柄铁瓢接满铁水,往磨具里面倒,然后盖盖。
  
  女中音画外音
  农具车间向来都是男性工人,除了拉电闸的。现在车间里只有两位女性,一位是专们推拉电闸的夏姐,再就是毛姐了,单单这铁粪瓢子就有三四十斤,再加上铁水,足足有五六十斤,这八小时端着这铁粪瓢子来回跑如果没有一定的臂力是不行的。毛姐来到这里作为女性端这铁粪瓢子还真的是大姑娘上轿头一遭的事情,没办法,承蒙“领导的照顾”嘛,毛姐咬着牙,忍受着酷热和极度的劳累,坚持干了下来。好不容易熬到下班,干事的时候不觉得那里不是,可是下场后,不仅双腿像灌了铅似的沉重,两只胳膊也疼的举不上头。
  画外音结束。
  
  夏姐走过来关心的说:“干不下来千万别勉强自己。”
  毛姐呵呵一笑“没事,只要是人干的事,我都会赶下来的。干几天下来会习惯的。”
  
  毛姐家
  灰头土脸的毛姐回到家里,梦雨将饭煮好了,桌子上有一大碗豆渣粑粑炒腌菜。
  毛姐进屋,往门槛上一坐。
  梦雨忙打来一盆水递给毛姐:“妈妈,洗把脸吧。”
  梦雨添了几碗饭,边抽筷子边喊道:“爸爸,吃饭了。”
  余元从房间靸蹋着鞋子来到桌子边,抬眼望了一眼毛姐:“上次我回老家,听我妈(潘柯宽)说他们也要来这边,那边的手续都办好了。只等我这边给他们安顿一个住的地方,她要我跟厂里联系给她要一间房子,过两天我要去上班了,正好把她这事给解决一下,他们可能要赶在年前过来。”
  毛姐:“哦,那你还去老家接他们吧?”
  余元:“那倒不用,他们几个大老人要接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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