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别缘撼心
作品名称:狼说 作者:东辰 发布时间:2013-06-25 21:09:45 字数:3012
“这是非不辨,俗根深厚之人,见他何用,快快与我打将出去!”铁柱狂喊着就要扑到桂荣——娘娘身边,立刻上来众多仙女,大喝:“大胆狂生,休得无理,还不与我快些退后啊?”她们怒嗔着面容,施行她们的威仪,阻止着刘铁柱上前扑奔娘娘。
铁柱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双手就要抓住她桂荣——娘娘的衣服。立刻上来无数双手,硬生生把他们分开。他呆呆地往上看,看着那张熟悉而又生分的脸庞。此时她全没有了情意,愤怒盯看着自己,似要把刘铁柱吃掉一样。铁柱哽咽着试图站起来,妻子桂荣留下的话语,也深深刺痛了刘铁柱的心。他的耳边不断回响这刺人心疼的话语:“俗根深厚之人,见他何用,快快与我打将出去。啊!还不快些啊?”铁柱看着娘娘,仍在喊:“桂荣,桂荣你怎能这样对我啊?”他站起身形,双手舞动着又往上冲。“啊!啊!”刘铁柱的双手,双脚,被众仙女抛下来的彩带缠住,使他动弹不得。刘铁柱欲哭无泪,四目就这样望着、望着,痴痴,呆呆地凝望。
娘娘的目光慢慢柔和,晶晶莹莹,似有什么东西在滚动,旋转,旋转那不逝的牵系与浓浓情意,她的身体在动,有离开座位的举动。两厢传来吆喝制止的声音,她——那娘娘又回归了原样。刘铁柱再也禁不住心中情怀,大喊一声,挣脱了缠着手脚的彩带,几步就跑到这位美丽的娘娘身边。他展开双臂,扑奔欲上,就要抓住娘娘的玉体,不知哪里刮来阵阵轻氲,散着香气。他醉也似的摔倒在地,心中的爱意如似当初,可这……自己的身子却不为自己所掌控。一阵悲痛裹搅,腹胀疼痛难捱,扑簌簌只有泪滴。突然他竟大声吟起诗篇,就连他,他自己都觉蹊跷。他还在吟诗诵赋,隔泪观望,一声长叹怒嚎在空中飘荡:“天啦!天啦!多情却为无情害,双捧洁心谁堪怜?月老不该红绦系!苦命鸳鸯只泪淋!
上苍不该遗情种,无情棒打无连分?不该多饮合欢酒,你是你来我是谁?”
铁柱隔泪又看,多少往事涌心间。珠冠怎掩魂牵系,牡丹姿容注血连。一嗔一颦旧时影,合泪要言阻心田。急意攻心神色变,惨淡之容不堪怜?心中作咏浮在面,万语千言真是甜。只见他:颤颤口儿不落语,哽哽咽咽说不全。伤至透骨肝肠碎,万死千炼在今天。瞪圆双目迸流血,顿扑地埃不尘来。人生自古都是死,铁柱拼命在今天。只见他:怒怒抬首上方问:“你,你,你难道一点不留悲悯、慈心啊?你,你,你不念夫妻不怪你,毛毛之子不心尖?为何有家心在外?全然不顾无娘牵?纵然是我行不对,当看以往不思甜。你,你,你在仙府有何为?不思人间天伦全?你,你,你呀,好狠的心肠呀!桂荣,桂荣,随我回去啊?随夫君一同回家园啊?”铁柱他:泪雨瓢泼倾盆下,哽咽谁解心剑剜?语尽言绝还要辩,飘零凄怀透心寒。凄凄惨惨落苦雨,双手捶胸跪殿前。刘铁柱顿了顿,又呐喊道,“妻妻贤妻莫变心。不念旧恩思情在,一夜恩情顺水玩?再思你曾对我云,桂荣,桂……荣,谁料想,怎察觉?此时有我全承担?懂你之心不算晚。啊?”
“不是五百千年就,莲理结下我最亲。”
“啊!?啊……这呆子,他,他,他什么时候回到旧从前?大抵心至极度转,旧景旧貌话前身。转凤目,心半牵。酒不醉人人自醉,人不牵心却牵心。抬眉黛,蹙玉山,剪剪秋水要行船,猛心震,暗捻莲藕玉指清,不好,不好,天规之矩要碰边。怒目一瞪遮凤眼,嗔面一展那春天。大胆狂徒,休要罗嗦,谁是谁妻啊?谁是谁夫?时辰已到,快快与我轰了出去。”两廊两厢,早已走来四位仙娥,就要把铁柱送出大殿。登时:铁柱奋力拘阻众位,奔那彩屏跑过。“啊?啊!”他脚下一滑,重重摔倒在地。他挣扎着要爬起,懵懂的思想,不清的意志,耳畔似有人在说些什么,并伴有呼唤:“禀告娘娘,他已摔昏过去啊?”“铁柱,铁柱,你快醒来,你快醒来。”
铁柱在迷茫间,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呼唤着自己的名字,啊!是桂荣。他回头看,却什么也没有,黑乎乎一片。他努力睁开双眼,还是看不见什么。忙用双手轻轻揉搓双眼,手儿仿佛被什么人抓住,紧紧相握,那人似乎正在唤着他的名字。刘铁柱在一声声轻轻呼唤中清醒过来。睁眼看见了李婶正和蔼地瞅着自己笑。刘铁柱懵懵懂懂睁开眼睛,看见了抓他双手,叫他的人儿的轮廓,慈爱的举动,爱怜的神态。他心儿一紧,神思一震,她是那样可亲,恍如妈妈亲临,正站在自己跟前。正用疼爱的眼神望向自己,他的泪早已流下来,他——铁柱,一头扑进她——李婶的怀里,失声大哭。喃喃大喊:“李婶……婶子……婶。”一声声裹悲沁哀,呼唤中的串串音节,久久地,久久地……久荡地在屋子上空不散,不散……
刘铁柱说:“婶……”他再也说不出来话了,就在李婶怀里嘤嘤作啼,哀哀放着悲声。李婶轻轻拍抚着他说:“铁柱,我知道你的苦,这五六天来你所经历的大起大落,搁在谁的身上也受不了。不怕啊?不怕,你看,我这不是好好地也过来了吗?你看有什么大不了的呢?只要自己坚强,没有过不去的沟坎。听劝,孩子,铁柱,啊。”
铁柱喃喃地说:“我,我,我看见桂荣了。”“啊!”李婶说,“傻孩子,不要胡说,你休息一会,就吃饭。饭我做好了,都温在锅里,听话啊,听话,莫要悲伤,过去的都会过去。”铁柱噙着泪说:“婶,是真的。”李婶说:“铁柱,你是男人,我知道你心中的痛苦,现在不是你一人在过日子,你还有家,你还有儿子毛毛。这就是你的家。不是说你肩上的担子放下,就能放下的这个道理,你撂给谁看啊?你想想,只要你硬硬心气,挺挺骨头,我看就能闯过这一关。你记住,犯过的错误不要再犯。想来你是有出息的孩子,我不会看错。看你对桂荣那么好、你看看我,我这张嘴。不该说的,我……啊,铁柱,好了,好了,你也累了。你是不是回来就睡了,还没有洗脸。一会洗完脸吃了再睡,啊?我走了。”
李婶说着,出了房门,就向大门外走去。她又回过头来说:“想着把毛毛叫起来一起吃,吃完了你们爷俩一起睡,听见了没有?看看我这样,净瞎操心。啊,我忘了,你呀,不该想的,别瞎想,听见没有。啊,还有,吃了你放在那,明儿我过来我就洗刷了。”
“妈!妈妈!”那是遥远的,久违不曾听见的音节,把李婶震得身体摇晃了几晃。她紧紧地把住了院门的门框,李婶慢慢回过头,惊愕地看向铁柱。铁柱正站在自己家的屋门前,望着走远的李婶背影大喊。李婶猛然回头看见了铁柱,铁柱张张嘴……只有泪儿哗哗流下,李婶把头儿又转回。
“妈……妈……”李婶的身体颤了几颤,她就这样站在门口,站在刘铁柱院门的大门口。她——李婶,站定了的身躯直挺着。最后,她还是不看向铁柱,那头儿她始终也没有再回过。她举起了左手向后摆动,示意他回去吃饭。一下,又一下,再……自己径直往自家的方向走去。
铁柱看见了她踉跄的步履,抖动的身躯。李婶她在哭。刘铁柱在心里,又大声地呼唤几声:“妈妈,妈妈……李婶。”
刘铁柱的眼前浮现起了往事,那是在五六年前的时候,李婶的丈夫去世。她只有一个姑娘,刚刚结婚不到一年。这个家就剩下……
刘铁柱他收回思想,摇了摇头,不再去追忆。他洗了脸和全身,天要黑了。七月的天气,七八点就黑透了。铁柱关好院门,走到儿子毛毛跟前,儿子仍然大睡。怜爱使他不忍心把他——毛毛叫醒,他来到厨房,把锅掀开,热流涌遍全身。他噙着泪,把饭菜收拾停当,自己坐下吃饭。他孤孤单单,碗里洒落下咸咸的泪水,使他停下了筷子。他扫视了一下自家,甩甩头儿,硬硬生生把这一碗饭吃完。然后起身来到了毛毛跟前,他还在酣睡。他自己呆呆坐在炕前,双手抱住自己的头儿,无声的泪伴着双手,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最后,他竟哭出了声,这许久地压抑,这撕心裂肺的痛。怎能禁住这一湖滚滚决堤的愁水。
“爸爸,爸爸……”
“啊!”铁柱惊呼,“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