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身志》第三十八章

　　“谁让你问这些乱七八糟的问题。”韩露故做委屈，悄悄一看张离，他果然是关注的，对她笑了：“这也是一种交流么。不交流，我怎么知道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呢？”他一边说，一边亲了她脸颊一下。手也没有闲着，拧了一下她下身后面肉最多的地方。
　　自从两个人突破了男女关系之后，张离有时会用各种吃豆腐的小动作。来代替那些甜蜜的话了。毕竟老说甜言蜜语，女人不会累，可是男人也会腻的。
　　这样占个便宜，两个人皆大欢喜。韩露喜欢他碰触她，甚至有些时候，还会主动靠近他，想粘在他身边，最好象八爪鱼一样，二十四小时不分开。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从前看过杂志上说，成年人也会皮肤饥饿，尤其是内敛的东方人。不象西方人那样，用亲吻和拥抱来表达感情，更不会拿一些肢体接触，当做社交礼仪。
　　很多孩子皮肤饥饿时，会打架，通过推攘、厮打来接触彼此，来表达一种需要。就象很多夫妻，在一起打架，打到最后，通常男人为了让女人安静下来，会用力抱紧她，抓住她不停挣扎的手。而女人渐渐无法挣脱之后，会放弃抵抗。两个人有可能会发生一场身体的彻底交流。来融化那些在生活中积累下的冰霜。
　　韩露把张离喜欢对她动手动脚，理解为他的爱。而她的身体，也因为缺乏爱太久，而渴望这些亲昵。
　　只是，走在街上的时候，张离甚至也会用一些暧昧的姿势搂抱她。比如，手搭在她腰后面靠下的地方。
　　她觉得反正没有人认识，也没有太强烈的反对过。
　　这渐渐演变成他们两个人之间的一种游戏。不过，韩露毕竟是打着同学聚会的旗号过来的。她还是要去同学那边去的。让张离把她送到地方，两个人告别时，目光中就有了一些依依不舍。
　　中专时的同寝，自然全部是女生。一共八个人，聚齐了六个。若是往常，韩露自然很高兴。然而现在，她总是心不在焉，同学们理解为她有心事。大家知道她刚离婚不久，都以为她的心境不佳。
　　这一天，照旧是同学们在一起吃饭，去歌厅唱歌，在一起打麻将打扑克，在一起谈天说地，在一起说说笑笑。
　　只是，韩露总是话很少，睁着一双阴暗的眼睛观察着别人，内心带着小小的不安感，总是有戒备，担心谁看穿了她的秘密。
　　当然，她数次被这些姐妹们开着玩笑：“三姐现在越来越文静了，减肥哪？不吃饱了哪有力气减肥啊。”
　　“三姐也不唱歌，我们就爱听你跑调。再跑一个给我们听听呗。”
　　“三姐啊，别老当观众啊，重在参与，咱就参和一下呗。”
　　每次，她都笑笑，也就混过去了。
　　期间，接到张离的若干短信：“宝贝，做什么哪？我好想你。”
　　“一会我早点去接你吧？我都想得不行了。人家说，一日一见，如隔三秋。可我这是片刻不见，就已经如隔无数秋了。”
　　“宝贝宝贝，呼叫宝贝。”
　　有时，她为了吊吊他的胃口，不立刻回短信，害得他的电话追过来。
　　有时，她也担心老看手机，会被同学们笑，会让大家觉得她有什么事情。
　　不过，她想做什么，又有谁能阻止呢。比如这个晚上吧，从前大家都知道她在哈尔滨没有亲戚，大家都准备住在一起。去家在这里的老大家，或者一起住在某个店。
　　但她早就准备好了谎话。她说自己的一个表姐跟着姐夫到这边工作了，晚上也要去表姐家。不然表姐不放心。
　　大家见她坚持，理解为她心绪不佳，落落寡合。就没有再坚持。
　　张离的出租车等在附近，两个人一脱离了众同学的视线，张离就把车停在了路边，揽过了她的头，抱着长吻。手也滑向了它想去的地方。
　　韩露觉得他像几百辈子没见过女人似的，就差把她就地正法。然而她也激烈的回应着，也想咬他亲他掐他，用一切温柔的激烈的变态的疯狂的……方式回馈他。
　　不为什么，也要为了让这一回的相遇不同。不同于所有的往日。就象世界末日即将到来一样好好的做一次次爱，彻底倾情投入到彼此的身体里，或许身体是通往内心最近的通道。这才是他们彼此都想要的，不是吗？
　　周末傍晚的时候，厉英让梅朱政让她家去吃晚饭。
　　虽然她只是简单的煮了个面，不过里面加了柿子和鸡蛋，也算是有营养了。
　　她住的地方离体育场很近。两个人去那里散步。
　　高中的体育场空旷，尽管夏天人很多，但都在健身器材那锻炼，或是围着足球场，一圈圈地走步。
　　那些街市灯光，都显得有一点遥远。梅朱政默默地望着远处楼房的灯光，想起少年时看过的琼瑶故事。里面的男主人公说，每一盏灯光下，都是一个故事。
　　她不知道别人的故事，都是怎样的。而自己将来的故事，还是未知。人生的奇妙，就在于那些无数的未知数吧。比如，她会嫁给一个什么样的人。将来她的孩子，会姓什么。
　　这都是最大的悬念。
　　每次来到体育场，她总是很安静。因为这里，是她至今最喜欢的田老师工作的地方。
　　这些道路，都是他平时经常走过的吧。
　　她的眼前，仿佛又出现了他的身影。尽管很多年很多年过去了，他的样子还是那样清晰。
　　只不过，田老师大她十岁。老师教她的时候，她十三岁，老师二十三岁。
　　现在她二十八岁了。老师已经三十八了。
　　时光匆匆如流水。多少往事浮现心头。
　　只是，走在她身边的厉英，是很少会沉默的。总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是爱热闹的类型。
　　厉英：“哎，你知不知道，有人给我介绍一个开花圈店的。多恶心啊。”
　　“你有偏见吧？那个有什么呀？他怎么个情况？”“我是做医疗行业的，他干那个也太不吉利了吧？据说是离婚没有孩子，有房子。”
　　“那你可以考虑啊。他有一个自己的店，也算有一定的经济基础。”
　　“你怎么一点不了解我？一个开花圈店的能帮我什么？他给不了我想要的生活。”
　　她想要什么样的生活？梅朱政感觉厉英不是那种极度追求物质的虚荣女人啊。
　　“还有一个患者，介绍给我一个出租车司机。她怎么想的呢？这种人都能介绍给我？！”厉英都有些义愤填膺了。
　　“出租车司机怎么了？你的工作也不是正式的。”梅朱政忍不住打击了她一句。
　　“出租车司机懂什么？能有什么素质？能有共同语言吗？！”厉英停住脚步，瞪着梅朱政。对梅朱政能这样的反应，极度意外。
　　“那个不一定吧？你不要有职业歧视，小看了人家。”
　　“我想要一个至少能懂我的人，能有一定的文化水平的人。比如我和你做朋友吧，不图什么，我就是佩服你们这种自己考上学，靠自己能力参加工作的人！”厉英受了侮辱一样，剖析着自己，声调也高了起来。
　　“好了好了。”梅朱政安抚她：“知道了。不过你这些想法，从心理学角度上讲，叫认知错误。其实，大学生也不一定都有素质，司机也不一定就没有水平，什么都不能一概而论……”
　　没等梅朱政说完，厉英就打断了她：“你每天工作中接触的都是同一阶层的人，自然不了解世态人情的复杂。我天天上门静点，见多了那种没水平的农村妇女，家庭妇女……烦都烦死了！”
　　梅朱政很想说，其实我也是考学出来的农村孩子。可是看看厉英的状态有点激动，就没有再顶撞她。“你渴不渴？我请你吃冰糕？”
　　两个人坐在“绿野仙踪”冷饮店里，厉英抢着付了钱，梅朱政没抢过她。厉英：“我赚的比你多，别和我抢了。”
　　不知为什么，这类甜食，会让人有满足和愉悦的感觉。
　　厉英一边吃，一边又开始继续她被梅朱政打断的倾诉：“什么事情都往一起赶，最近介绍给我的特别多。不过有一个我去看了。”
　　“做什么的？”
　　“列车员。和我一样，一直未婚。你说他现在还没结婚，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
　　“那你不也是一直没结婚么。”“我是没有遇到合适的。看着他，我都胃疼。一下子想起了那句老话：人老貌丑，一米四九……倒没那么严重，个子一般，可是长得啊，那叫一个磕惨，居然还有点秃顶，我最讨厌头发少的男人了！”
　　　　　　厉英嘲笑别人时不吝余力，甚至露出了她百分之八十的牙齿。她的门牙中间有一道明显的缝隙。相书上说这样的人，亲情缘薄。从迷信的角度讲，门牙有缝漏财。梅朱政一直劝她去做治理一下，却不是为了这两个原因，主要是碍于观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