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征文★庆元旦】紫烟天堂（38）

陈真盛接上级指示，留在当地扩大抗日武装，建立地方抗日政权。他这时总算和主力部队建立了联系，就和光远取出埋藏的银元，派武装人员押送到新四军总部去，并要求上级增派军事和政治人员来加强领导力量。
在这一带发展武装力量，陈真盛感到十分吃力，也十分恼火。陈真盛组建的是地方游击队，而这里的青年猎人简直就是打游击的天才。他们枪法如神，穿山度林如履平地。可是他们就是不相信任何的政府组织。任你苦口婆心地说得唇焦舌燥，他们只是嘿嘿憨笑，就是不点头参加队伍。陈真盛知道，若能将这些人鼓动加入游击队，他就可以在这片山林里纵横驰骋，哪怕是和十万大军对峙，都可以立于不败之地。无奈之下，陈真盛使出最笨的办法，用银元来招兵。那些人看着白晃晃的银元，笑说，我们自己有手有脚，要你的银元干啥。
陈真盛便威胁他们说，日本人来了，杀人放火，你们谁也别想过安宁日子。
大家说，小日本比张献忠还厉害么。就算他们比张献忠还厉害，只要他们敢来，我们一样叫他们有来无去。
日本人要来的消息越传越盛。山外很多人纷纷携家带口地来山里投亲靠友。他们将外面的灾难消息也带进山里来。为了抵御灾难，四乡八邻的年轻猎人来找光远，要求象祖先们抗击张献忠那样组织起来，抗击日本人，希望光远来领头。光远毫不犹豫地答应了，着手扩建自卫队。一天之内，报名的人达到五六百人之多。光远将这些人严密组织起来，划片组成小队，各小队指派负责人，建立联络信号和指挥协作的方式。
这么庞大的自卫队，让陈真盛眼红心热得受不了。他干脆住在光远家里，没事就和光远一起干农活，一边向他灌输革命理想。
自从上次曹大禁的事情后，陈真盛随身带着警卫员。他的警卫员叫陈新章，是他的亲侄子，曾在省城上大学，没毕业就参加了革命。
陈新章在省城读书期间，似乎没学到多少知识，倒是学会了不少的罗曼蒂克。他看见紫烟后，真是一见钟情，有事没事总喜欢追在紫烟后面转。紫烟心中只有她的飞天哥，一刻也离不开飞天哥。她喜欢单独和飞天哥在一起，不喜欢有人打搅。现在突然有一个人如影随形地跟着他们，令她十分恼火。因此，她对其他人都十分热情，只对新章不冷不热，要理不理的。
紫烟的冷淡不仅没有使新章的热情减退，相反，还让他心里的爱火越烧越旺。再加上他对李飞天的妒火相助，新章简直如疯似魔了。他整天看着紫烟，恨不得一口吞了紫烟。
这天早上，李飞天在筑田埂，紫烟坐在田边拣豆种。新章乐颠颠地跑过来，蹲在紫烟跟前帮紫烟拣。紫烟扭过身子，将背对着新章。新章伤心地问，你干嘛总是不理我呢。
紫烟正没话回答，她见到黄牛在田边吃草，便吃吃地笑了，说，你若是将黄牛摔倒了，我就陪你说话。
新章见了紫烟的笑，心中狂喜，就不知天高地厚起来。他常见光远、大虎和小虎他们没事时，就常和黄牛角力摔交，很轻松就将黄牛摔倒，觉得也很稀松平常。此时，他要博心爱的女孩一笑，哪管什么轻重深浅，跑过去抓住黄牛的双角，使劲扭摔起来。
李飞天见了，忙劝阻说，别听紫烟的话，你不中用的，快放开牛角。
紫烟娇嗔说，飞天哥，我就喜欢看人和牛打架嘛。他不中用，那还是你来吧。
李飞天说的是好意，紫烟则是故意激怒新章。但在新章听来，两人是在一唱一和地侮辱戏弄他，忍不住羞怒交迸，使出吃奶的劲，恨不得将黄牛摔得四蹄朝天，好让他们两人看看。可不知他是力气不够，还是使力不当，无论他怎么折腾，黄牛犟着脖子，只顾忙着吃草，对新章理都不理。
紫烟看了，忍不住笑起来，说，新章，你看，黄牛对你不屑一顾呢。连黄牛都不屑搭理你，你还想我搭理你么。
李飞天看了一会儿，也禁不住笑了起来。
两人的笑声，就象鞭子一样，抽得新章浑身火辣辣的。狂怒之下，他狠踢黄牛的嘴，不让黄牛吃草。黄牛吃草吃得正香，被人打搅，有些郁闷，就专心致志地来打发面前这个捣乱的人。它将大脑袋左右晃晃，晃的新章东倒西歪，站立不稳。
新章本想放手，可紫烟在一旁拍手笑说，飞天哥，新章快不行了。肯定要被黄牛摔得四仰八叉的。
新章听得眼里心里都冒火。他好几次见光远轻轻松松地将黄牛放倒在地上，觉得也没有啥子了不起的。可轮到他时，怎么就有些蚂蚁摇大树般的力不从心呢。他抓住牛角，放不得，赢不得，狼狈尴尬得不得了。
黄牛晃了几晃，见没有晃掉抓住自己双角的人，不禁牛劲勃发，提起精神来迎战。黄牛自小就和光远、大虎和二虎角力为戏，也是顶尖级的摔交高手了。它先用力左右横扫，扫乱了新章的平衡，再猛地向上一抛。新章猝不及防，双手抓不住牛角，仰面向后飞了出去。他在空中仰翻半圈，脚上头下地倒插在刚刚犁过的水田里，脑袋和肩部都淹没在泥里，两条腿在空中乱蹬。
李飞天忙赶过去，抓住他的双腿，将他拔了出来。新章满头满脸都是稀泥，弄得面目全非。黄牛本来得意洋洋，看了新章那样子，也大为诧异，瞪着大眼睛，迷惑不解地看着新章。
紫烟早就笑得浑身花枝颤抖，快喘不过气来了。她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对飞天哥说，飞天哥，人们说拔出萝卜带出泥，就象新章这个样子吧。
新章双眼被泥巴封住，一摸漆黑，什么也瞧不见。李飞天强忍住笑，朝紫烟打手势，让她别笑，免得新章难堪。紫烟为了憋住笑，只好不看新章，也不看飞天哥，低头玩豆子。
李飞天将新章带到小水沟边，让他自己洗净脸上头上的泥巴。紫烟在那里捂住嘴巴，拼命忍住笑，把双颊都憋得绯红。李飞天忙拉了她的手，朝田边的小树林跑去。两人跑着时，一不小心，让四目相碰了，两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新章恼羞成怒，顿时失去了理智。他用水抹去眼睛上的泥巴，掏枪对着李飞天的背影就射。幸好紫烟回头及时发现了，她一拉飞天哥滚到旁边的浅沟里，躲开了子弹。新章见一枪未中，连开两枪，子弹击得紫烟身边的泥土扑扑有声。李飞天翻身将紫烟护在自己的身子下面。
新章见了，心中更加羞怒难禁，拼命射击，恨不得将李飞天打成马蜂窝。
紫烟在下面感到飞天哥的身子抖了一下，接着感到有热血从他的肩头滴到她身上。她大惊失色，猛地推开飞天哥，掏出小手枪，啪的一枪击中新章的手腕。新章中枪，自己的枪掉在地上，捧着右手腕跳着脚哇哇乱叫。
紫烟见飞天哥躺在地上不动，急得眼泪都不敢流出来。她扑在飞天哥身上，又摇又喊，可飞天哥象睡着了一样，毫无反应。紫烟忙察看他的伤口，见只檫了一点皮，不禁奇怪起来。她正没法，却听到飞天哥大声地打起呼噜来。她看看飞天哥的脸，见他眉梢眼角都是笑意。
紫烟大喜，用双拳不住捶打飞天哥，边打边骂，坏哥哥，你敢吓唬我。
李飞天伸伸懒腰，美美地说，这一觉睡得好香啊。他看看新章，好奇地问，咦，新章干嘛跳得那么欢啊，捡到金元宝了么。
紫烟笑说，他玩枪，失手打着自己了，正在那里独自乐呢。
紫烟转眼见飞天哥笑得灿烂，恨恨说，坏哥哥，你坏得狠呢。
李飞天见紫烟突然生气，小心问，宝贝怎么啦。
紫烟生气地问，他刚才开枪时，你为什么要把我压在下面。
李飞天一听，放下心来，嘻嘻笑说，我的皮粗糙一些，不象你那么细皮嫩肉的，不怕子弹一些嘛。
紫烟用双手吊着飞天哥的脖子，脸贴着他的胸口，柔声说，这辈子，要死，我和你一起死，要活，我和你一起活。可不准丢下我一个人的。坏哥哥，以后可不准再这样了。
李飞天情动于中，形之于色，认真地说，好，哥下次再也不敢了。
紫烟笑靥如花，在飞天哥脸上亲了一下，说，哥真好。
两人正亲热着，紫云提着竹篮走了过来。她不理紫烟和李飞天两个，走到新章跟前，捧起他的手，皱眉喝问紫烟，这是你做的好事么。
紫烟嘻嘻笑说，才不是呢，他自己玩枪走火打的。你不信，就问问他自己。
紫云将信将疑地问新章说，紫烟说的是真的么。
新章此时已经完全疼得冷静下来了，哭兮兮地点头承认是自己打了自己的手。
紫云忙扶了新章往家里去。走过紫烟身边时，她见紫烟眼中笑得不地道，就断定是紫烟在弄鬼。她瞪了紫烟一眼，小声说，你别得意，回头再和你算帐。
紫烟嘻嘻而笑。李飞天见紫云发火，吓得低头不语。到现在，李飞天还是挺怕紫云的。紫烟悄悄拉飞天哥的手，说，你干嘛要怕她。就象老鼠见猫似的。
李飞天红着脸反问，我干嘛要怕她。
紫烟调皮一笑，说，你干嘛怕她，你最清楚。紫烟见飞天哥发窘，忙笑说，你喜欢姐姐挺好嘛，我也喜欢姐姐呢。你若不喜欢她，我会生气的呢。
李飞天在紫烟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搂过紫烟，远远跟在紫云后面往家里走。在走过一个水塘时，紫烟想起一件事情来，含笑说，姐姐大概八岁时，差点在这塘里淹死了。
李飞天吃惊地问，怎么回事。
紫烟笑说，那时我六岁，我要她给我捉一只小乌龟，结果她扑通一下掉进水塘里了。幸好她抓着岸边的一棵小草，才勉强将脑袋露在水面上。她让我回去喊大人来拉她起来，我在路上见一群蚂蚁和蚯蚓打架，看得出神了，就将喊人救姐姐的事给忘了。还是光远哥路过，看到我一个人在那里，就问我紫云姐姐呢，我才想起来，跳起来说，姐姐掉塘里了，让你快去救她呢。光远哥赶到那里时，姐姐抓着的小草都快断了。那一次，姐姐把我恨得牙痒痒的，几天都不理我呢。
李飞天听了，不觉大笑起来。

第三章

国共两党好了一段时间，山里也跟着过了一段平静的日子。后来，不知谁心里不舒服，闹起别扭来了，于是，几万人也便稀里糊涂地跟着发起疯来。山下，穿黄衣服的国军又潮水般涌来，要赶走共产党的队伍。
陈真盛接到上级指示，让主力部队向北边撤退。他自己也带着少数人员隐藏在老百姓当中。
那段时间，山里比较热闹，不断有大批的中央军在山道上耀武扬威地开过来开过去的，看得山里人眼睛都花了。
本来，官兵和百姓是两不相涉，相安无事的。一天，偏偏有一队官兵里，除了有骑马的长官外，又多了一位坐软轿的年轻妖冶的女子。轿子由两个兵抬着，晃晃悠悠，更增添了轿中女子的娇媚。那些官兵是不惯爬山的，空手走着都呼呼气喘，抬着轿子就更加气喘如牛，挥汗如雨了。
抬轿子的官兵在山道上，和挑着箩筐下山的紫云爹李木林、袁二伯相遇。骑马的长官正嫌抬轿子的走得慢，就用马鞭指着紫云爹和袁二伯，朝跟在马旁边的勤务兵抬抬下巴。勤务兵马上会意，颠颠跑过去拉两人的差，让两人帮着抬轿子。
袁二伯没好气地说，没看我们正在挑桐子么，没空。
勤务兵平时仗长官的势，颐指气使惯了，骂道，瞎了眼的蠢材，我们团长的姨太太金枝玉叶，能看上一眼就是你们祖宗积德了。现在让你们抬一下，你还罗里罗嗦的，找打是不。
袁二伯说，什么金枝玉叶，能当饭吃，能当衣穿么。除了会糟蹋钱粮，还能有什么用，还赶不上我这一担桐子值钱。
骑马的团长听了这些话，兜转马来，举起马鞭对着袁二伯的脑袋就是两鞭子。袁二伯的光头上被抽出两道血痕来。袁二伯大怒，骂道，狗官兵，你凭什么打人。
骑马的团长掏出枪来，指着袁二伯的脑门，冷笑说，凭什么，就凭这个。再罗嗦，就轰掉你的脑袋，看你还怎么多嘴多舌的。
李木林见势不妙，忙劝袁二伯说，算了，二伯，我们就帮他们抬抬吧。
袁二伯见他们势大，且蛮横不讲理，只好忍气吞声地和李木林抬起轿子，走在队伍前面。
轿子里的女子觉得他们走得平稳轻快，咯咯娇笑起来，对骑马的团长说，这比骑马舒服多了，你也上来坐轿子吧。
紫云正下山去给付三婶送衣送饭，因为经过丧夫失子的打击后，付三婶慢慢神志不清，生活不能自理了。官兵鞭打袁二伯，强迫她爹和袁二伯抬轿子的经过，刚好被紫云看见了。她心里生气，转身就回去找光远哥。
光远听知此事，喊上飞天、大虎和二虎就去追赶官兵。官兵爬得慢，光远几个很快就赶上了他们。光远本来只想教训一下那蛮横的团长的，但他看到袁二伯和李木林抬着的女子很年轻妖艳，便改变了主意。他吩咐大虎二虎赶回去找紫烟，让紫烟带着她的虎哥哥赶到山上的猎人茅棚里等着。
看到大虎二虎走远了，光远对飞天说，我们替你老丈人和袁二伯抬轿子吧。
飞天不解地问，怎么不打架了。
光远笑说，这女子看着挺不错的，我们就抬抬吧，这样的机会可不多，不好错过了。
飞天笑起来，说，光远哥，你不是看上她了吧。
光远说，我还真看上了。等会你只看我的眼色行事就是了。
飞天在前，光远在后，替下李木林和袁二伯抬着轿子轻快地走在队伍前面。骑马的团长十分高兴，用马鞭敲敲光远的头，夸奖说，好好抬，等会我让你们喝酒吃肉。
光远将头一偏，躲开鞭子，笑说，长官若赏脸，我还想请长官晚上喝杯喜酒呢。
骑马的团长哈哈大笑，问，你有喜酒要喝么。
光远也笑，说，晚上就有一顿喜酒。就怕长官不肯赏脸呢。
骑马的团长大笑，说，他娘的，老子一定去喝你的喜酒。
光远一边说话，一边脚下加劲，渐渐地就越过队伍最前面的兵，继续轻快地往前赶。官兵们见他们两人抬着轿子仍能走得那么轻快，忍不住一齐喝起采来。
光远大声说，这算什么，你们看我们跑起来，连马都追不上。
于是，光远和飞天抬着轿子，势如奔马地跑起来。在官兵们的喝彩声中，光远和飞天越跑越快，越跑越远，不一会工夫就将官兵远远地扔在后面。
坐在轿子里的女子，刚一看见李飞天，见他生得俊美健壮，就忍不住心猿意马地起了爱慕之心。她坐在轿子上，嗲声嗲气地问李飞天，小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李飞天头也不回地说，山野小民有什么名字了，人家都喊我老爹爹呢。
女子娇笑说，哟，小兄弟想占姐姐的便宜啊。看你这么年轻，不如认我做干娘吧，要不，就认我做姐姐也行。姐姐和团长说说，让你到部队里弄个差事干，以后发了财，可不准忘了姐姐。
李飞天在心里骂道，骚女人，等到了前面，看我不把你扔到沟里去才怪。
女子见李飞天不答她的话，怜爱地问，小兄弟怎么不说话了，累了吧，姐姐替你檫檫汗。女子说着，就拿出一个手帕，伸过去帮李飞天檫脸。
李飞天一急，用力一颠，轿子一晃，女子吓得尖叫一声，跌回轿子里。她咯咯娇笑，说，哟，小兄弟人不大，火气不小呢。姐姐就喜欢你这样有个性的男人。
李飞天被她弄得狼狈不堪，大叫说，光远哥，动手吧。
光远知道他想将轿子扔沟里去，笑说，动什么手，快走。
李飞天生气地说，你莫不是真的看上她了吧。
光远说，那还有假的不成。
女子觉得和李飞天这么俊美的男人在一起，真是如饮甘饴，心中快美无比，根本就没注意到已经完全看不到队伍的踪迹了。她只想着怎么和李飞天说话。她问李飞天，小兄弟，你说看上什么了，莫不是看上姐姐了吧。
李飞天见她说话越来越放肆，笑了起来，说，哪敢看上你这金枝玉叶的小姐啊。我说的是看中了一只小母狗，准备捉回家去下崽。
女子笑说，和你下崽么。
李飞天大怒，说，和我家的老公狗下崽。
山道变得越来越陡峭狭窄，越来越幽深。女子猛然警觉过来，说，小兄弟，停下来歇歇，等等他们吧。
光远说，到前面有人家的地方再歇，这里大虫多，不安全。
女子听了，心中害怕，便不做声，只望着李飞天好看的背影心猿意马地痴笑。这时，她心里想着，若是这个男人让她留下来，和他一起过日子，那该多好啊。
中午，他们到达小石潭边。光远飞石打死一只野兔，李飞天生火烧烤，弄得肉香飘散。女子觉得新鲜浪漫，嘻嘻哈哈跟在李飞天身边帮忙，几乎将那骑马的团长忘得精光。
女子看看周围幽静的环境，叹息说，小兄弟，我们若是在这里过一辈子，该有多好啊。
李飞天知道她在挑逗自己，红着脸不做声。女子用手摸李飞天的脸。李飞天吓了一跳。女子笑了起来，说，小兄弟还害羞啊，肯定还没找媳妇吧。
李飞天说，早找了。
女子说，骗人。你媳妇是谁。
李飞天有些得意，说，是天上的仙女。
女子笑了起来，说，那肯定漂亮得很了。
李飞天说，那当然了。
女子问，有姐姐我这么漂亮么。
李飞天大怒，说，你怎敢和她比。他说着，起身走到一边，不理那女子。
再上路时，光远说前面的路险，让李飞天用布蒙住女子的眼睛。李飞天极不情愿地照光远哥的吩咐办。女子觉得好玩，见李飞天过来给自己蒙眼睛，就乖乖地让他蒙。她感觉李飞天的手在她头上拂过，禁不住骨软筋酥了。
女子被蒙着眼睛，一路上谈兴甚浓。三人说说笑笑，黄昏时分，到了江大婶的屋门前。
光远放下轿子，对江大婶说，你不是让我给水生找媳妇么，现在我用轿子送来了，你看看可合你的意。
江大婶对着女子看了半天，惊喜得合不拢嘴巴，忙说，这神仙般的人儿，嫁到我家，可不糟蹋了么。
李飞天这时才恍然大悟，高兴地说，就是玉皇大帝的女儿，你家也娶得，糟蹋什么了。
水银兴奋得瘦脸绯红，揪着哥哥出来看新媳妇。水生害臊，拼命往屋里躲。
女子这时才突然明白过来，自己被拐到这里来给那个羞怯怯的男人做媳妇。她吓得花容失色，撒开她那双走不得路的双腿，磕磕碰碰地往来路奔逃。李飞天要去追赶，光远拉住他，笑说，由她去吧，她走不出去的。
女子披头散发地跑到小溪边，迎头被一只老虎口水横流地盯住，顿时吓得瘫软在地，连娘都叫不得一声。老虎对着她盯了一会儿，仰天长啸一声，山谷轰鸣。女子大叫一声，晕了过去。
李飞天和水生用轿子将昏晕的女子抬回家里，安放在床上。
等女子醒来，大家就开始劝她和水生成亲。女子死活不愿意，嚷着要走。李飞天说，这里到处都是虎豹豺狼，你怎么走得出去。再说，那些兵现在不知跑哪里去了，就算我们送你出去，你也找不着他们了。外面兵荒马乱，你一个女人出去怎么办。
光远说，你跟着那当兵的有什么好，他又老又蛮横，说不定哪天吃枪子死了，你这么年轻不就成了寡妇，多可怜。你看水生多好，年轻结实，又斯文体贴，比那当兵的强多了。你跟了他，在这里过安宁日子，比跟着那当兵的兵荒马乱地跑强多了。
女子有些心动，红着脸说，要我嫁人可以，但我得嫁给飞天兄弟。
光远说，飞天有媳妇了。
女子说，那我给他当小老婆也行。
李飞天尴尬地说，我可不要小老婆的。
女子哭了起来。她知道，自己落到这步田地，想不从也由不得自己了。她哽咽着说，我在这里举目无亲，你得认我做姐姐，时时来看看姐姐。
李飞天见她说得可怜，便点头答应了。
那女子叫刘小青。她本是一个青楼女子，因年轻漂亮，被那团长用五十两银子买来，随军带在身边。不料半路被光远抬来给水生做了媳妇。
水生猛然得到这么个天仙般的媳妇，喜得天昏地暗，怀疑自己身在梦中，不知今夕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