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单身志》第二十章
作品名称:单身志 作者:林绿 发布时间:2013-06-25 22:24:57 字数:3023
相比于感性的韩露,金静的电话就理性多了:“你现在既然因为这件事,与林铁吵闹,闹一次就不要白闹,吵一次就不要白吵,一定要一举把他制服。别半途而废,要坚持到他告饶为止。和丈夫相处,不能没事找事,也不能因为一点小事就开始别扭。你要斗争,就一定是彻底抓住了他的理,然后不要放松。让他彻底服输。这样才能打好底。刚结婚,打下什么底,是什么底。”
梅朱政:“其实,我不是他和闹。我是真的想到与他分开的可能性。”
“那你就要想好这样做的后果。把最糟糕的情况,都想到,看你能不能承担。如果不能,如果有可能后悔,就不要迈出那一步。”
两天后,一辆车停在了梅朱政家门口。不用说,这一家人也知道,是林铁上门来了。
当初的介绍人萍姐和他一起来的。
只是看林铁的表情,没有一点负荆请罪的意思。相反,他的嘴抿得紧,全身的肌肉更是僵硬着,脖子也梗着。
萍姐肯定是听林铁说了些什么,也是带有怒容。但是为了大局,还在和梅朱政的家人寒喧说笑。
司机很陌生,大概是他们从哪找来的熟人。
林铁却一直一言不发。进了屋子,也知道自己是众怒所指,不受欢迎的人物。似乎做好了被批评的精神准备。
梅朱政母亲一看林铁这副“我有理、我无奈”的神情,就气不打一处来:“你今天倒是好好说说,你是来做什么的?”
林铁还没有开口,伶俐精明的萍姐,已经把话接了过来:“阿姨你也不要激动,今天他来,自然是解决问题的。”梅朱政母亲:“你看他那样子,好象我们家欠他钱似的,他认识到自己错误了吗?”
林铁这时怒气冲冲地反驳:“我没有错!”
梅母:“那你立刻滚回去!还上我家来做什么?”
萍姐赶快打圆场:“林铁你态度好好的,咱们来是做什么的,至少要把事情说清楚啊。其实大家还是缺乏沟通,人怕见面,树怕扒皮。很多事情,当面谈谈,可能有什么误会也就解除了。”
“我没有错!”林铁还是说这句话,就象一个只输入这一个程序的机器人。只会僵硬地重复同一句话。却代表了他全部的心声。
“林铁!”萍姐又呵斥了他。“不过小梅啊,说实话,听完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现在确实对你有些看法。”
梅朱政气极反笑:“那我还真想知道,他们是怎么跟你说这件事的。”
“林铁说,那天他家外地来了好多亲戚,但是你根本没有理他们。甚至还丢下那些客人,自己回新房了。他不放心,担心你身体吃不消,也跟着回去了。还被母亲训了。结果到家后,你说头痛。他忙于记礼单,想一会再照顾你。你就开始闹。小梅你想想,两个人在一起,怎么能不互相理解一下呢?你又不是不知道,林铁是什么样子的人,他会让你头疼,不管你吗?如果他真是那样不关心你,你还会嫁给他吗?”
萍姐说了几句的时候,梅朱政母亲就已经气得要打断她:“看着你像通情达理的人,怎么偏听偏信呢?你了解事实吗?”
梅父拦着梅母:“让她把话说完。咱们再说。”
林铁听着萍姐为他讲情,僵硬的肌肉放松一些了,甚至也感觉到了委屈,象平时在母亲面前一样,不由自主撅起了嘴。
但他仍旧像个在赌气郁闷的孩子。仿佛他还需要别人来哄,来安慰。
不过想来,这些天,他过得也不轻松。结婚当天就打起来了,新娘子跑回了娘家。偏偏晚上还来了几个朋友闹洞房。大家都觉得这事非常荒唐可笑。虽然朋友们没有雪上加霜嘲笑他,可是他的心里,已经感觉到自尊完全被践踏。
这世界上,有几个新郎在洞房花烛夜,是独守空房,和哥们喝酒度过的?从来不喝酒的他,那晚喝得烂醉如泥。
母亲气哭了,心疼他心疼到不行。
父亲也怒了:“这种不讲理的人,这种刁蛮的女人,咱们家不要了!”
可是林铁却不想回父母家。还是坚持留在了新房。
第二天上午,林铁从宿醉中醒来,看看空荡荡的房间,又想哭,又想笑,又想把所有的东西都砸光。
当然,他是不舍得去砸任何一件东西的。哪怕是一个杯子。
这里的一切的一切,从装修,到家具,到厨具,每一个物品,都凝聚着他的心血。都是他劳动的成果。
第一天,他还处于愤怒之中。
第二天,他已经开始有些动摇了。墙壁上的结婚照里,梅朱政仿佛正对着他语笑嫣然。他不由又想起了前一阶段的她,还是温柔可人,小鸟依人。为什么刚刚一结婚,她立刻就开始河东狮吼?
都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难道他们刚刚步入婚姻的殿堂,就已经一脚踩进了坟墓,开始带着不祥的气息?
第三天,林铁已经坐立不安了。他已经感觉到,他不想这么轻易失去她。毕竟,他也等待了这么多年,寻找了这么多年,终于遇到了自己满意的对象。虽然目前的梅朱政,和他满意的形象相差甚远。
母亲的电话来打过来,照旧是问他有没有好好吃饭,唠里唠叨叨地嘱咐着:“傻孩子,身体是最重要的,你听到没有?”
林铁有一些不耐烦。这种时候,他怎么可能吃得下去?只有敷染道:“我吃了,你别担心了。我想去找梅朱政。”
林母的声音当时就高八度了:“找她?你有没有点骨气?就她那样,居然还敢跟你动手,你说什么也得冷却她几天!让她得瑟!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就不信她能一直躲在娘家!用不了几天,她的气焰就没那么嚣张了!”
一向对母亲言听计从的林铁,这回也没有反驳,可是心里却像长满了草一样焦灼而烦躁。
介绍人萍姐是他的同事,已经知道了目前这种情况,打电话过来。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萍姐很热心,来看了林铁,和他聊了很久。虽然萍姐听完也觉得面上无光,怎么说这两个人,当初也是她觉得合适,才往一块撮合的。“我没有想到梅朱政是这样的性子。看着挺温和一个小姑娘啊,一说一笑的。不过林铁,你到底是怎么打算的?难道就这样冷战下去?这也不是一个办法啊?你家里人都是怎么想的?”
林铁不说话了。
萍姐急了:“你家里人也是,都出这么大事了,父母也不出个面。夫妻之间床头打架床尾合。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就怕遇到不压事的,遇到助纣为虐的。依我说,你毕竟是男方,男的无论在什么时候,都得主动些。我就陪你去一趟梅朱政家,你先跟他们说点好话,把她接回来吧?只要回来,你再好好哄哄,天大的事也就烟消云散了。如果不好好处理,这事可大可小。难道你想刚结婚就离婚?”
林铁本来就是没什么主意的人,平时又素来景仰萍姐的为人。同样一句话,从自己佩服的人嘴里说出来,产生的效果绝对是不同的。
就这样,萍姐又帮忙找了辆车,林铁半情愿,半不情愿地来了梅朱政家。
在控诉对林铁的不满时,梅朱政惊讶的发现,自己居然和从前不齿的那些妇人没什么差别。
小时候,她很不喜欢“妇女”这样的词语。比如家庭妇女、农村妇女之类。总觉得那意味着庸碌无为,意味着孩子丈夫,意味着撒泼哭闹……
而现在,她正在哭闹。
不知道在别人的眼里,她算不算撒泼。
而她的这种哭,这种对林铁的指责,用的不是平常她那种平静的、淑女的方式。
而是激烈的、歇斯底里的。连她的声音,都带着那种嘶哑和粗劣。
梅朱政自己都觉得自己面目全非。自己都诧异自己怎么变成了这样,从一个挺文静的姑娘,变成了家庭妇女式的怨妇。
一纸结婚证书,真的有这么大的力量吗?
而林铁的嘴已经越闭越紧了,他的身体也越来越僵硬了。
他不可能立即同意她的各种指责。没有人会承认自己的错误。
可是做为旁观者,萍姐已经知道梅朱政的那些不满的源头了。她已经渐渐理解了梅朱政。
“这么一听,林铁,你们家确实有不对的地方。想买什么家具,怎么能不和小梅商量呢?再说改口钱,你们家这样偷梁换柱也不对啊?首饰也得提前给人家看看。不管怎么说,结婚那天新娘子也得戴吧?你就让人家戴装饰项链结的婚?还用首饰当改口钱,这样的事即使想做,也得提前和小梅打招呼啊?结婚当天两个人都累,你当时对小梅的态度也太急躁了。不管怎么说,她都是女孩子,你身为男人,多少也得让着她啊。男人让着自己老婆不丢人,打自己媳妇才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