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征文★庆元旦】紫烟天堂(9)
作品名称:紫烟天堂 作者:文若书--林 发布时间:2009-11-21 13:47:34 字数:2060
当我提笔描述七十多年前的祖辈们的生活时,我感到了巨大的困难和困惑。他们的思想、情感和行为方式,在我看来无异于神仙般的另类。用我的社会经验去印证他们的思想行为,我不知道是他们愚昧,还是我们已被物欲所异化。总之,我和我的祖辈们已经是完全不一样的人了。他们在人们的的传说里和我的脑海里,都笼罩着一层厚厚的梦幻色彩,热烈奔放,异想天开,不可理喻。
当年,紫云娘打扮得俏俊迷人,拎着包袱上山去看望她的光远大哥时,她不会想到七十多年后,有人对她的举动发生兴趣,并重走她走过的路。那时,她的心里只有光远大哥一人。她独自沿着瘦削的山路走着,心情甜畅,脚步轻快,俊俏的脸上时时泛起幸福羞涩的红晕和笑意。
紫云娘走过一个温婉的山坡时,不由自主地放慢了脚步,她轻轻地走向虎子娘的坟前站住,若有所思地看着芳草凄凄的坟堆。紫云娘不禁在心中叹息,可怜的女人。
被紫云娘称为可怜的女人叫陈映凤。父母是游走江湖的艺人,映凤三岁时,因遭匪祸,与父母离散,致成孤儿,被光远的父母收养,并成了光远的童养媳。两人一起长大,感情深笃,光远十五岁,映凤十四岁时,两人完婚,第二年生下宇龙,再过两年,在生下双胞胎大虎二虎时,就因大出血医治无效死去。
映凤在她短暂的一生里,终日怯怯无言地生活着。在她眼里,光远是她的整个世界。后来紫云娘嫁给隔壁的李木林,她和紫云娘便成了最知心的姐妹。
刚开始,映凤看着周围男人们为紫云娘如痴如狂,而紫云娘不为所动时,她只用一双忧伤怜悯的大眼睛望着紫云娘,心里为这个如花般美丽的女子叹息,但又无能为力。当她生下大虎小虎大出血后,她自知性命难保,望着紫云娘的目光里不再有忧伤怜悯,而是充满着快乐和安慰。
映凤在病床缠绵的最后日子里,都是紫云娘寸步不离地伺候着她。当回光返照令映凤精力旺盛时,她将紫云娘拉到床边坐下,满眼喜气地瞅着紫云娘,赞叹说,也只有你这天仙般的人品才配得上他。
紫云娘心中咯噔一跳,满脸通红,忸怩道,姐姐说啥,妹子糊涂了。
映凤说,别在我面前装神弄鬼了,老实告诉姐姐,你为什么要嫁给李木林。
这一问象一把刀子戳痛了紫云娘心中的秘密。她一直将这一秘密小心地埋藏在心底,任凭所有人胡猜乱想,都不透露一点端倪。她没有想到,眼前这个平时寡言少语的姐姐早就将她看得如同透明的冰雪人一般。她象被人当场捉住的小偷,羞惭惶急地说,这是注定的缘分。
映凤轻轻一笑,伸出瘦削的手摸摸紫云娘丰润姣美的脸蛋,佯嗔道,什么缘分不缘分,你把姐姐当傻子啊。你嫁给李木林,是因为他和光远隔壁,这样你就能天天见到光远了,是吧。
紫云娘宭得一言不发,低着头,心中百转千回,心事翻涌。映凤姐姐的话,就象在她一直小心筑起的心事堤坝上打开了一个缺口,一直被她困藏在堤坝里的秘密心事顿时如涛涛江水,浩荡汹涌,溃堤奔泻。
紫云娘仍是一个十四岁的美少女秀英时,正月十五与伙伴们一起在石头镇赶庙会。那天的庙会人潮如涌,热闹非凡,秀英与伙伴们玩得兴高采烈。她虽是村姑打扮,但在同伴中婷婷玉立,光彩照人。她的美艳让混迹人群中的一个土匪头目魂不守舍,恶胆顿生。这土匪头目姓曹,不知名字,当时落草在石头镇几十里外的篓子石,打家劫舍,恶迹昭蓍。他和他的二十几个喽罗暗暗盯着秀英至一僻静处时,一声唿哨,抢了秀英,横放马背,打马朝集镇外狂奔。他的二十几个喽罗边跑边朝天鸣枪,游人惊得纷纷乱乱,抱头逃命。
文光远当时也只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蓄得长发,英气勃勃。这天他也随着父亲在庙会卖兽皮,听得土匪抢人了,操起钢枪,翻身上马,朝土匪逃离的方向追去。他的坐骑是从北方买回的良驹,毛皮光亮,精神抖擞,很快就追上了土匪的马队。
跑在后面的土匪听到追来的马蹄声,扭头张望,见一个少年单枪匹马,气极败坏地追了上来,都忍不住狂妄地大笑大叫起来。光远不急不恼,追到离土匪一箭之地时,挂好钢枪,摘下鞍袋旁的弓,搭上箭,嗖地一声,朝跑在最后的土匪射去。
那土匪正张着大嘴狂笑,腰部中了一箭,哈呀一声,从飞奔的马背上跌下,滚进草丛里。光远从容不迫地取箭、搭箭、瞄准、射击,每一次弦响,就有一人滚落马下。等到土匪们回过神来时,已有六人中箭落马。
土匪们又惊又怒,一声唿哨,跑在后面的八名土匪勒转马头,持枪扑了过来。光远一面策马飞驰,一面发箭,片刻间,又有四人被射翻,其余四人吓得魂飞魄散,发声喊,打马朝河滩里落荒而逃。
现在,在光远前面奔跑的只有七个土匪了,他们边跑边回头朝光远放枪。光远听到子弹在耳旁呜呜飞过。他看到一个少女在曹头目的马背上颠得象一条花布袋,杀机从心底冉冉升起。他挂好弓,换上钢枪,瞄准曹头目的后脑勺,清清脆脆地放了一枪。他看到曹头目的脑袋朝前颠了一颠,一股暗红的血箭射了出来。接着,他身子一歪,轻轻地倒栽在马下。另外六人见了纷纷打马窜进河滩里,慌不择路地一哄而散。
驮着秀英的马失去了骑手,奔跑了一会儿后,便放慢了脚步,打了一个响鼻,伸着长长的脖子去啃吃路边的青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