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飞的希望(第二十一章)
作品名称:放飞的希望 作者:墨燃 发布时间:2013-05-26 22:21:41 字数:5923
第二十一章【打工】
三个室友吓了一跳,邓建雄浑身湿透且不说,左手还在滴答滴答的流着血,他自己抬手看看也吓一跳,手背全肿起来了,而且中指肿得老粗,再仔细一看,好家伙,指甲已脱了,和手指分开成两家的了,难怪疼的这样钻心。
“鸡公煲”的生意很好,每天到饭点儿,都会客满座,有时还排队,邓建雄在这里的工作就是摘菜、洗菜,每天仨小时忙得很,老板看邓建雄很能吃苦,干活兢兢业业,而且干出的活,干净利落,从不用老板管。
老板很高兴,她很喜欢这能干的大学生。
“老板,你有点儿偏心眼儿。”
“怎么啦?”
“来个大学生,你好像都不认识我们了。”两个上菜师傅和她开着玩笑。
“没有哇。”
“还没有,你看看,邓建雄来了都吃胖了。”
“一样的伙食,谁让你们不长肉了。”老板哈哈笑起来:
“还别说,这孩子真挺能干的,学习也会很累的。”
头几天邓建雄也真累得要命,俩胳膊都抬不起来,睡觉时必须吃几片镇痛药片,不然就睡不着。
尽管累,但心很安慰,因为每晚都有三十元的收入,时间长了就好了。
“邓建雄,你真是有钱得主,整天下饭店。”彭若祥开着邓建雄的玩笑。
刚进门的邓建雄,笑笑,赶紧进卫生间,就因这一身的鸡公煲味儿,他每天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乡巴佬,臭死了。”彭若祥一头倒在床上。
对面的张昭,抬头看看他。
“怎么又是这味儿。”一脚门里一脚门外的刘伟,随手又把门推开。
“是呀,这四年大学还不把咱们熏死。”
彭若祥躺在床上没完没了的说着咬眼皮儿的话。
“你们都回来啦。”邓建雄走出卫生间。
“嗯,邓建雄,你天天洗,你也不嫌麻烦。”
“是呀,人家是勤快又卫生。”彭若祥又说着怪话。
只有张昭,总是一声不响的守着电脑。
邓建雄听着彭若祥的话,有点别扭,也没说什么,拿出了书又看起来,心里盘算着今晚的习题。
“这卫生间什么呀,这么大味儿,邓建雄,你不会以为宿舍就你一个人住吧,你考虑一下我们好不好。”
彭若祥在卫生间喊起来。
邓建雄赶紧下床,:“对不起,我把衣服挂那了,我挂阳台上去。”
“挂哪都满屋的味儿,扔了算了,你小子捣什么鬼,怎么天天这样,让政法大学给你来个单间儿多好。”
“对不起大家了,我洗洗吧。”邓建雄有点血往上涌。
“什么呀,一句对不起就完啦,我们都熏出病你负责呀?”彭若祥还来劲了。
“彭若祥,你到底想怎么样?”
“怎么样,你说怎么样,看你也负责不起。”
“宿舍也不光你一个人,谁都有份儿,你想称霸,回家去。”
邓建雄也急了。
彭若祥的脸红的像个醉汉,向邓建雄冲去。
其他俩人有点傻了,没想到俩人还真吵起来了,还有要抓起来的架势,赶紧起来拉仗,可,以来不及了。
“你说谁回家去。”彭若祥抓起邓建雄的衣领就是一拳。
邓建雄回手给了他一炮子。
“算啦、算啦,这是干嘛,都一屋儿住着,何必呢。”
刘伟和张昭一面一个把他俩推开。
“嗨,都消消气,哪那么大火气,能住到一个屋,都是缘分,算了、算了。”
他俩也都不言语了。
今天中秋,因是过节,餐厅九点就关门,就算给员工过节吧,老板把员工都请到了家里,一起过中秋。
老板的家,很温馨,装修虽不阔气,但收拾的干干净净。
大家无拘无束的喝起来,三杯下肚,都来话了,各自讲着自己的那本家史。
原来女老板,是和儿子一起过,几年前,和丈夫一家三口,来到北京,开了这家小店,日子也算过得去。
可丈夫却跟别的女人搞上了,老板娘一气之下,把他撵了出去,自己带着儿子奋斗,干了几年,买下这八十几平的房子。
满心指望儿子有出息,念大学,自己就是辛苦点也无所谓。
可儿子念到高二,说啥也不念了,她左说右劝,怎么也不行,就是不上学,老板很难过,一劲说自己好命苦。
可后来才知道,儿子因没户口老受歧视,她下决心,一定要将户口解决,可到今天她也没办到。
儿子不念了,头两年就在小店,跟师傅学做菜。
可干两年,突然有一天去找爸爸了,说他欠自己太多,非要他给自己安排工作。
爸爸离开后,就和北京的一个老女人结婚了,这女人,有点小能力,也就靠她,把儿子安排在一个房地产公司,跑楼房销售。
老板儿子和大家一起喝着啤酒,大家好像把百年老话都想起来了,说着各自的辛酸苦辣,一直闹到凌晨。
周末,顾客格外的多,可偏偏一位上菜的师傅病了,小店更显的忙碌。
当邓建雄端着菜从厨房出来时,却听到熟悉的声音。
“邓建雄?”邓丽娜惊奇的叫住他。
“师姐来吃饭呐?”
“是呀,最喜欢鸡公煲了,常来,可你这是?”
老板认识邓丽娜,她是这里常客,知道她是政法大学的,这富二代,每次都开着车来这儿吃,一点一大堆,又吃不了多少。
听邓建雄说是大学生,可不知是政法大学的,老板知道,政法大学的学生个个是才气冲天,但向邓建雄这样踏实肯干的,还真没听说过,只要到这来就是消费的。
老板招呼着邓丽娜和两位同学。
邓建雄看邓丽娜的架势,是非要打破沙锅问到底的,也不想瞒什么:“我在这里……”
邓建雄刚一张嘴,就被老板挡了回去。
“建雄是我亲戚,今天太忙了,叫他来帮帮我。”她接着话茬。
“看你高高大大的,端起菜来还真像那么回事。”
邓丽娜拍了邓建雄一下。
“服务员,麻烦你,我们的菜快一点。”三号桌在叫了。
“好,马上来。”
“师姐,我先去忙,回头说。”他对邓丽娜笑笑。
邓丽娜推了一把邓建雄:“去忙吧,忙完我们一块吃。”
“不用,你们吃吧,我去忙了。”
邓建雄像三位女孩子点了点头,向后厨走去。
不知为什么,邓建雄此时反倒轻松了许多。
此时邓丽娜若有所思,心里像压了一块大石头。
“看他那熟练的程度,可不像是帮忙。”
“还真是,这要让同学知道,可成大新闻了。”
“别在背后八卦人家。”邓丽娜有些不耐烦。“什么大不了的,过去不是也人在餐厅干过吗。”
“不能那么看,人家那可是五星级,这是什么地方。”那女孩也不让人。
“五星级又怎样?这是什么地方?不够极是吧?瞧不起呀,那你别来吃呀。”邓丽娜也不知这莫名的火气来自哪里。
“干嘛呀,我说错了吗,消费和挣钱根本就是两回事吗。”
“什么两回事,都是一回事,看不起这地方就别来这吃,也去五星级好了。”
“这哪跟哪呀,再说,我又没说你,你发的那儿门子火呢,他是你弟弟呀,真是的。”
“就是,怎么样。”
啪,筷子摔到了桌上,又蹦到了地下,站起来就要走。这一举动引得周围都看过来。
“嗨,算了、算了,菜齐了快吃吧。”
另一个女孩把邓丽娜按在了座位上。三人都不知声了,默默地吃起来。
店里客人少了,老板对建雄说:“去陪陪同学吧。”
“不用。”
“怕同学瞧不起?”
“不是,阿姨,我在这打工又不是见不得人的事,只是现在是工作时间。”
“你也是政法大学的学生?”
“嗯,是的。”建雄笑笑。
“这所大学一般孩子是进不来的,你的爹妈可真有福气呀。”老板拍了拍邓建雄。
“阿姨,你也一样啊,你儿子也很有出息,工作干得很好。”邓建雄安慰着老板。
“大学梦没圆,也许不该来北京啊。”老板叹了口气,有些伤感。
“买单。”有顾客要结账。老板出去了。
“师弟我们一起走吧,好像要下雨。”邓丽娜朝里面叫邓建雄。
“三位师姐都吃好了吗?”建雄从后厨走出来。
“要下雨,我们一起走吧。”
“不行,我还没到点,你们先走吧。”
“这段路不太好走,和老板请个假吧,坐我车走。”
邓丽娜执意要带着邓建雄。
“是呀丽娜的《雪佛兰》坐着好舒服的。”一位女孩儿抢着说。
“谢谢三位师姐的美意了,心领了,改天一定领教师姐的好技术。”建雄送出她们,并挥了挥手。”三位师姐慢走,再见,欢迎常来。”
崭新的红色《雪佛兰》在小店门前,很显眼。
建雄回到店里,和大家一起忙活起来。
“你先走吧,路很远的。”
“没关系,收拾完吧。”
这时外面霹雳啪啦得下起来。
“刚才让你和他们一起走好了,这一会就下了,我是怕你不愿跟他们走,就没之声。”老板有些后悔。
“没事儿,我不愿和他们一起走,我自己走,抄小路,很近的。”建雄不停的忙。
“那你这就走吧,看一会下大了,拿我的伞。”老板看着邓建雄。
“好吧,那我先走了,谢谢阿姨。”
邓建雄冒着雨出门,直奔小路而去。
雨越下越大,这小路很难走,路上没有一个行人,当经过建筑工地,灯光被雨遮的朦朦胧胧的,看不清路,只好摸索着往前走,明显感觉砖头瓦砾直咯脚,可想躲也躲不开。
就这样跌跌撞撞的向前走,顶着大雨,也不知是不是路,连风加雨向前摸了一段,还好没走错,建雄透过大雨,影影绰绰看到前面那条每天都走的大路,而此时在雨中的路灯,显得那样的昏暗。
邓建雄深一脚浅一脚的向前走,也搞不清哪是路,哪是沟,突然一脚踩偏,一块石头弹出去,邓建雄重重的摔在雨中,没防备,左手一下撞到石头上。
不知撞的咋样,邓建雄疼得直哆嗦,好半天他才在雨中爬起来,感觉疼的不敢动,指尖儿一劲的滴答。
他抓着没撒手的雨伞,此时它真的好多余,邓建雄早已变成了落汤鸡。
他上大道,慢慢的向宿舍的方向走去,费了好大的劲儿,用了好长时间,总算到了宿舍。
三个室友吓了一跳,邓建雄浑身湿透且不说,左手还在滴答滴答的流着血,他自己抬手看看也吓一跳,手背全肿起来了,而且中指肿得老粗,再仔细一看,好家伙,指甲已脱了,和手指分开成两家的了,难怪疼的这样钻心。
室友一阵忙乎,找药的,那绷带的,抹双氧水儿的,还好啥都不缺,也都很内行,帮邓建雄处理伤口。
“我说邓建雄,你干嘛这么下力,这么大雨,不去能死呀。”
彭若祥是刀子嘴豆腐心,为邓建雄一阵忙乎,这又说起怪话。
“明天还是去医务室吧。”张招就是胆小。
“明天就好了,没事儿。”邓建雄笑着说道:“太晚了,你们休息吧,我洗洗澡。”
“你,你这怎么洗呀?”彭若祥一脸的怪相。
“我们来帮你吧。”刘伟说着就把衣服脱下来。
“是呀,我们帮你洗吧。”
邓建雄有些不好意思:“不用,不用,怎么能麻烦你们。”
“怎么啦,你和我们不一样吗?”
“怕我们看吗?好像谁愿意看你似地。”
“我愿意看,要不为看他是不是真童子,我才不给他洗呢。”
彭若祥又在挑逗邓建雄。
小小卫生间挤他们四人,一会哈哈大笑,一会噼里啪啦水飞漫天。
这温馨的情谊,似乎冲淡了建雄的疼痛,洗去了满身的鸡味儿,也洗去了长久以来对室友的顾虑。
四人躺在床上,邓建雄疼的睡不着,其他三人好像也在陪着他,都翻来覆去的,邓建雄给他们讲起了自己的家事,讲起了在“鸡公煲”干小时工的事。
“我说小子,实际我们早就猜到你每天去干嘛,只是你干嘛要瞒着我们呢。”
“是呀,大家都是好哥们儿,干嘛不信任我们呢。”
“我们该向你学的。”
“可别这么说,向我学啥,我是因家庭困难,才这样做,只是想为家担点责任。”邓建雄有点不好意思。
这时电话响了一下,是一条短信进来:
“回来了吧,有件事,因下大雨,明天再说。”
“什么?莫名其妙。”
大家都睡了,可邓建雄却睡不着,他疼得满地转,心想,明天的小时工是要干不成了。
转到天快亮了,才上床睡去,本来想是周末,就多躺会儿吧,可电话一阵响动,把他惊醒了:“赶快下楼,我在等你。”
邓建雄看看点儿,才七点,一忽悠,又睡着了。
没一会电话打进来:“你怎么回事?还没下来?”
邓建雄来不及说话,那头就急了。
“就下来,就下来。”邓建雄闭着眼睛说道。
左手疼的厉害,只穿了一只袖子,跑下楼去。
刚到楼下,就见师姐一脸怒气的站在那儿。
昨晚一场大雨,让早上的空气特别的清爽。
“你还真沉得住气,再不下来我就冲进去,我已等你半小……”
师姐劈头盖脸就一堆话,可没说完就卡壳了。
“怎么了?怎么弄的?”师姐,看建雄脖子上挂着绷带声音都变了。
“不小心摔了一跤。”
看到师姐的表情,早上清爽的感觉全没了,好像做错事的孩子,低着头。
“怎么样,严重吗?我看看。”师姐又有些急了。
“没大事,不要紧。”
“天呐,这手肿的,还说没事,快找校医吧。”
“不用,明天就好了。”
“昨晚冒雨回来摔的?”
“嗯。”
“你咋不再严重点儿,让你坐我车走,为什么不一起走。”师姐指责邓建雄。
“很疼吗?找校医吧,我带你去。”她看邓建雄有些发抖。
“不疼了,你有事吗?这么早。”
“你还问我有事吗,你自己说吧。”
邓建雄知道她说的什么,可有些生气,有些伤自尊。
“我说什么。”转身就想走。
“你站住,为什么去“鸡公煲”打工?”师姐也急了。
“你还真无聊耶,我去打工与你有关吗?”
可话一出口又觉过分,只是感觉被一个女孩子这样问,似乎被践踏了自尊,转身就走。
还没回到宿舍,电话就响了,关掉。
邓建雄用一只手洗漱完,其他人也都起来.
“怎么样,好点吗?”
“好多了,洗脸吧,热水我都烧好啦。”
“邓建雄,真不好意思,总是你为我们服务。”刘伟有点愧疚的说道:“你现在是伤兵耶。”
“嗨,这一点小事,是我比你们觉轻。”
此时的窗外,太阳已老高,深秋的早上还算暖和。
“老兄啊,还真得感谢你,这大深秋阴冷阴冷的,起来就用上热水,太舒服啦。”
建雄拿起一本书,坐在写字台前。
三人都出去了,邓建雄心想,还是给老板挂个电话吧,今晚肯定不能去了。刚一开机,就有十几条信息进来:
“你这讨厌的家伙,赶紧开机,不然我就冲进去。”
“给你五分钟,再不开,我就到。”
“真生气啦,开机吗。”
“对不起,我没有恶意,只是想关心你。”
“能听听我的心里话吗?从第一眼见到你,就感觉你是个与众不同的人,你的眼中有很多故事,说给我听听好吗?”
“见你伤了,很心疼,我没有恶意。”
这一连串的信息,间隔都是几分钟。
邓建雄感觉到了师姐难过的表情,觉得自己太过分了,都是为自己好,干嘛和她生气。
“还不开机吗?对不起,是我不好,我不该管你的事。”
“把我的信息都删了吧,就当我什么也没说过,对不起。”
“大大的男人,怎么这样小气。”
“中午我买好午餐,在九号桌等你,你不到我就不吃,一直等。”
“开机吗,给我一个赔罪的机会,反正中午我一直等你。”
邓建雄看完笑了;我早就不生气了。
“阿姨,对不起,昨晚不小心摔坏了手,今晚不能去了。”
“啊?严重吗?那你歇歇吧,用去医院吗?”老板担心的问。
“不用,已经消肿了,过两天就好了,差不多我就去。”
“那好吧,你歇两天吧,有事就知声。”
邓建雄有些闹心,才干几天,怎么就把手伤了。
一宿没睡,现在可困了,闭上眼睛,师姐的那些话又想起来了。
这时不禁想起了张子英,虽然电话总联系,可开学后只见过两次面,她现在怎样呢?
邓建雄被一阵电话铃声惊醒,拿起了电话。
“你还真生气呀,咋说你也得给我一个赔罪的机会吧。”那头的师姐要哭的腔调。
“嗨,我没生气,睡过头了。”邓建雄一骨碌爬起来,一看十二点。
“我都等你半小时了,你还没到。”
“马上到,马上到。”他披上衣服就跑出去了。
食堂的学生都陆续的往外走。
“你干嘛呀,真生气?”
“不生气了,真的,只是当时有点。”邓建雄笑着看看师姐。
“真的?”师姐,笑的像个孩子,又来劲儿了:“你还疼吗?”
“不疼了。”
“说说你的故事好吗?”师姐小声地看着建雄。
“嗨,我有什么故事,以后编一段吧。”邓建雄开着玩笑,又看看周围的人。
“我发的短信你都看了吗?”
“看啦。”
“那么,我的话你怎么想?”师姐紧追不舍。
“什么怎么想,师姐就是师姐,这还用怀疑吗?”邓建雄开着玩笑。
师姐看看他没再说什么。
邓建雄,吊着一只胳膊和邓丽娜走在林荫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