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音】榆钱谣(小说连载)第四章
作品名称:【心音】榆钱谣(小说连载) 作者:山丹丹 发布时间:2013-05-09 21:32:06 字数:12437
十三
距离榆城200里地的枣林庄是个盛产红枣的村庄,那里满山遍野全是枣树。也许是紧靠黄河畔的缘故,那里的红枣一到秋天甜得诱人、红得迷人、水得醉人,所以秋天里来枣林庄买枣的人也会络绎不绝,流连忘返。
枣林庄还有一大奇景,就是崖畔上到处是一挂一挂的酸枣。那酸枣粒大,酸中透甜的香味,让人吃了之后爽心无比。枣林庄的枣树是有主人的,而酸枣却是野生的,所以一到秋天就有好多人,不惜翻山越岭,长途跋涉,或者亲自驾车联亲攀友前来枣林庄采摘免费酸枣,顺道领略黄河风光。
这天,秋高气爽,正是采摘酸枣的大好时光。一早,曲曲弯弯的土路上开来了一辆挂牌石油公司的高级小车,车扬起一路的黄尘后爬上了一个土坡,稳稳当当的就停在了崔有为家院子里。崔有为夫妇俩还以为儿子大栓领来单位的领导来采摘酸枣,忙出门迎接,不想一到院子就看见大栓被两人挟持着走下车来。崔有为看此情景心里还在嘀咕,这是怎么回事呢?没想到就在他嘀咕中,其中一人却开口说道:“崔有为,你养的好儿子啊!为了赌博竟然把石油公司的油罐车和一车油都输了,价值68万啊!我们是来告诉你,看你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你的儿子我们还要带走,但我们必须给你交代清楚,如果你在10天之内拿来68万元,你领儿子回家。如果拿不来,那到时我们就会让法庭前来执行,判处你儿子蹲大牢不说还要用你们家的房屋宅基地抵债,到时可别怪我们无情,或轻或重你自己掂量着吧!”那人说完,又把大栓挟持上车。
崔有为是听来了点眉目,但他还是跑到车前隔着玻璃和大栓证实情况是否属实。司机看到,一按车前面的按钮,玻璃就自动的下去了。崔有为带着狐疑问道:“大栓,他说的是真的吗?”
大栓不说话,一个劲的点头。
“我的天大大呀!我咋养下(hà)你这么个糊脑松,老子千辛万苦、求爷爷告奶奶的央求人家给你找下(hà)这么个营生,没想到你个龟儿子怎么就这么不争气呀!我这后半辈子咋怎么呀!我的天大大呀!你咋把老子给杀下(hà)了呀!”崔有为一听儿子说此事属实,便瘫软在车前,捶胸跺地、嚎啕大哭起来。
一下子,崔有为家院子里顿时像炸开了锅,热闹起来。枣林庄所有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便争先恐后地的赶来看热闹,而看热闹的人一下子就把石油公司的车给围得严严实实开不出去了。
村子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这还是头一回。枣林庄祖祖辈辈的人连听都没听过赌博把公司的车也输了。一时间看热闹的人便议论开了,有的人说如果还不上公家的钱,大栓说不准会坐一辈子牢;有人说大栓的命也不值68万,恐怕坐一辈子牢,还要他爹受苦还一辈子账;有人还说房屋宅基地没了,他们住哪里呀!
众人的议论如风吹来的沙子,顷刻就钻入崔有为老婆的耳朵,崔有为的老婆一下子就昏死了过去。此时村主任才让众人让开一条道,让石油公司的车把崔有为的老婆拉到村卫生所进行抢救,石油公司的车这才得以走脱。
大栓,崔有为唯一的宝贝儿子。崔有为花了几千元让他学会了驾驶,真如崔有为哭的一样,他花钱托人在县城里给宝贝儿子找了一个别人都羡慕的职业,本以为他好好干一年下来就会开了饥荒不说,说不准还会取回一个好婆姨,不想大栓经不起县城里的诱惑,手头刚有几个活钱,就学会了赌博,染上了赌瘾。赌博成瘾后一输再输,一捞再捞,最后把公司他开的车与油全输进去了。出了这样的事,这着实让受苦一辈子的崔有为无为了。
崔有为的老婆在卫生所的抢救下醒过来了,崔有为还在自家院子里哭天嚎地。这时又一辆车扬起一路黄尘飞驰而来,围观的人看见车向崔有为驶来,忙让开一条道,车就不偏方向正好停在崔有为的身边。车上走下的是邻村的富商韩金奎,韩金奎打听到崔有为嚎哭的缘由后,狂笑一阵后说道:“你老不死的哭死也不顶用,还不起来听我给你合计合计!”
崔有为听到有人这样说便停止了哭,像遇到救世主一样期盼着韩金奎的魔法。
“你怎么合计?”崔有为临死抱佛脚。
“我主意倒是有一个,而且是两全其美的办法,不知你愿意否?”韩金奎阴险地说道。
“说来我听听,只要不让儿子蹲班房。”崔有为真把他当作了救世主。
“只要你同意把大栓的妹妹酸枣嫁给我家儿子韩六,此事我出钱摆平,大栓肯定不会蹲班房。”韩金奎亮出了他最拿手也最阴损的一招。
十四
韩六,外号憨溜,现年三十有六,花花公子一个。仗着老子有两臭钱,吃喝嫖赌样样俱全。
崔有为听到韩金奎竟然想让18岁的女儿酸枣嫁那36岁的憨溜,当下就不同意。他再灰头也不可能让如花似玉的女儿嫁那无恶不作的畜生,所以他不说话,一个劲的摇头。
韩金奎一看崔有为摇头知道他不同意,当即便当着众人的面摆开了他的龙门阵。他咳嗽一声,把嘴里吐出的一口浓痰吐到崔有为脚边说道:“老弟啊!我给你分析你当前的处境啊!你说你为儿子找工作还塌一屁股的饥荒没开,这下儿子又把公司价值68万元的财产赌博赔掉,你想没想这问题的严重性,你说这么多的钱你10天之内能和谁借到手,你和亲戚借,你的亲戚会说你先头借的还没还,再说亲戚知道是大栓赌博赔掉的钱,谁还敢借给你啊!难道你真的就让你的儿子蹲一辈子的班房,你真的就断后吗?韩六是比酸枣大点,可这也不算什么啊!你说以前68岁的还娶18岁的为小妾呢!况且现在这社会,酸枣进了我家门,她永远为大。我就那一个独子。将来我家的天就是她的天,我家的地是她的地,我家的财产更不要说全是她的财产。别说石油公司的68万,就连你欠别人的债,我全部给你开了。我这样也是为你好啊!我家韩六是大点,可就凭我的钱我还给他找不下个婆姨吗?天天换都有人愿意,这你也是知道的,这十里八乡看钱重的人多的是。我知道你的事后,我还是想咱们左邻右舍的,你又是这么老实厚道的受苦人,我心肠本来软,听见你捶胸跺地的哭声后才决意想帮你。不过这里面也不排除酸枣人好心好模样好,我有给我家传个好种的想法。老弟其实酸枣那边呢!她找男人,这男人大点也不是坏事,大男人才知道怎样疼小女人呢!关键物质才是生存的根本,至于说晚上睡觉灯一关,那个男人不是一样呢!又没区别。话说回来,你让大栓出去赚钱不就是为了能找个好婆姨吗?跟我的想法也一样啊!到时我照样能满足你这个要求。我可以让大栓到我的公司打工,可以给他开比别人高的工资。不出一年,照样能娶个好婆姨。老弟,对于你来说,这确实是两全其美的办法啊!我的话给你说尽了,愿不愿意由你。我先回去了,你掂量轻重吧!想通了给我回话。”韩金奎说完就钻入他的小车。车子嚎了一声,绕着崔有为转了一圈,顿时崔有为就被扬起的黄尘淹没了。那车屁股后继而扬起一路黄尘沿着曲曲弯弯的土路绝尘而去。
望着韩金奎的小车扬起的黄尘,崔有为的心开始动摇,他想韩金奎的话说得也在理,解了他的燃眉之急不说还又能让他不断后,不过崔有为担心的是酸枣不同意。现在崔有为倒不再担心债多了,他又开始酝酿怎么说服酸枣。
十五
枣林庄有一株很大的酸枣树。
枣林庄不缺的是枣树以及崖畔上野生的酸枣枝子,但野生的酸枣树却仅此一株,而这一株酸枣树却恰好就长在了崔有为家的坡上。这株酸枣树上的酸枣长得要比崖畔上的普通酸枣都颗粒大,而且味道是酸中透甜,甜中泛香。树上结出那么大那么香的酸枣,人们就给它赋予了一个特别的名字叫牛眼睛酸枣。这株酸枣树上每年结出的酸枣还能给崔有为家带来一笔不小的收入。于是枣林庄所有的人都羡慕那株酸枣怎么就偏偏生在了崔有为家的坡上,而不是自己的坡上或者是地里。
18年前,崔有为的婆娘生下一个眉清目秀的姑娘,满月的时候,没文化的夫妇二人为起名字犯愁。当时刮来一股秋风,阵阵秋风便把坡下已经红透了的酸枣的清香味吹进了崔有为婆娘的鼻孔,当下,她便为自己的女儿取名酸枣。她是想让自己的女儿如酸枣树一样具有坚强的生命力,她同时想让自己的女儿如那清香扑鼻的酸枣一样可爱而招人喜欢。
果不如然,18年后,酸枣出落得如花似玉、窈窕可人、人见人爱。胸前挺起的两团蘑菇不知引来了多少青年男子的青睐。只因崔有为是一穷受苦人,没钱供酸枣继续读高中,害得酸枣只读完初中便埋没在家帮她的母亲洗衣做饭、织绣缝纫。尽管这样上门提亲人还是络绎不绝,可酸枣主意特牢,心气也特高,村里的男子自是没有她的中意之人。她一心要找一个与她情投意合、两心相悦的的男子为伴。
酸枣哪里能想到命运竟会如此地捉弄她,她还没有找到意中人却让哥哥把他断送给无恶不作的花花公子憨溜,她于心不甘啊!
酸枣自是不同意父亲的规劝,她恨自己哥哥的不争气的同时也恨父亲对她的不重视。她死活不从父亲的安排,父女两开始处于僵持状态。
十六
十天时间眨眼就过去了,崔有为一筹莫展。
石油公司的车和法庭的车沿着曲曲弯弯的土路开进了枣林庄,汽车一前一后呼地爬上土坡后又一前一后稳悠悠地停在了崔有为家的土院子里。顿时崔有为家的院子里就成了一个公审公判的场所了。枣林庄所有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把崔有为家的院子又围得严严实实了。他们都想知道最终的结果,抑或是焦急的心情、抑或是期待的心情、抑或是无奈的心情,总之所有的人都拭目以待,翘首观望。
石油公司经理在律师和法庭审判员的陪同下,在崔有为家的当院里站着宣布他们的最终判词,当酸枣的母亲听到和上次所说的一样的结果后,当即又昏死过去。崔有为看着昏死过去的老婆竟然扑通一下跪在酸枣的面前,声泪俱下的哭道:“酸枣啊!你就救救你妈吧!你就宁愿让你妈就此死去吗?你妈只养你哥和你两个娃啊!此时你不救她,谁救她啊!我和你妈死了你活下(hà)还有什么意思啊!你妈养你为了什么啊!爹只要你的一句话啊!”说完话崔有为双手抱头埋在地下不起来。
酸枣傻眼了,父亲怎会这样啊!现在的酸枣已经六神无主了,看着昏死过去的母亲,看着无能为力的父亲,看着忏悔绝望的哥哥,看着威风凛凛的法官,看着丑陋难看的韩六,她双泪横流,痛苦而绝望地扶起他的父亲,艰难地向着身后站着的韩金奎说了三个字:“我答应。”
韩金奎当即就爽笑着对来执行的法官点头哈腰道:“大栓的钱我还了,需要履行什么手续和我说。”接着他又转过头来交代酸枣和韩六:“快叫医生来看你妈啊!”
酸枣跑去叫医生,却发现村卫生所的医生就在人群里,她上前拉过医生,医生只是在酸枣母亲的鼻子下的人中处用劲掐了一下,酸枣的母亲就活过来了。
韩金奎当场签字担保,石油公司的人才没有将酸枣一家扫地出门。但他们还是把大栓带回去了,他们要韩金奎和他们一起去县里兑现了68万才肯放大栓。
石油公司的车走前面,韩金奎的车中间走,法庭的车压后走,三辆车在黄尘扬起一路后离开了枣林庄,这场风波也算平息了。村里所有的人在黄尘散尽后也各回了自己的家。他们在回味着韩金奎的壮举,在品谈着韩金奎的义举,但同时他们也在为如花似玉的酸枣惋惜,担心着酸枣的将来的命运。
黄尘散尽后,大栓赌博赔车一事也如那散尽的黄尘一样平息了。然而枣林庄的黄尘不会是永远平息,它会随着汽车转动的车轮再度扬起,而且会扬得更高、更糟,以至于到最后蒙了路人的眼睛,伤了世人的心灵。
十七
韩金奎以为他的大功告成,所以便择取黄道吉日,宴请所有亲朋、所有乡党、各级政府官员来参加他为儿子举办的婚礼。这么有钱的韩金奎举办这么隆重的婚礼自然不在他们村里举行,而是把婚礼地点定在县宾馆。
眼看婚礼的日子到了,酸枣却如坐针毯,她不甘心将要和憨溜成亲,她的心里又怎能装进去憨溜。她心里萌生了一个念头,逃婚,她开始等待时机。
婚礼的前一晚,天特别黑,还刮着恼人的秋风。秋风把枣林庄土路上的黄土吹起满天飞扬,伸手看不见五指的枣林庄土路上,酸枣深一脚浅一脚的奔走着。酸枣不敢走通车的大道,她担心被在县宾馆协商婚礼事宜的韩金奎在回家的途中遇到,所以她专走一些曲曲折折的小道。此时的酸枣盲无目标,她不再多想,唯一的愿望是逃出明天的婚礼。
酸枣顾不了脚下面的荆棘、石头,顾不了满天的黄风、满山的枣树,她磕磕绊绊的抹黑颠簸在枣林庄的后山里。突然间她的脸上感到刺疼,肯定是枣树枝划着她的脸了,她用手摸摸脸感到手里竟然湿湿的。脸上漾着疼、心里揣着痛、手里还捏着一把血与汗。酸枣想命运真是对她不公,命运真会捉弄她,让她嫁一个她不爱的人还不如杀了她。在这个强烈想逃出这场孽缘心情的促使下,她加快了脚下的步伐。不想就在她加快步伐之后天公却不作美,竟然下起了雨。
雨越下越大,枣林庄的山路开始泥泞。豆大的雨点把熟透了的红枣打落了下来,行走于枣林间的酸枣面临的是红枣对她无情的洗礼。为了不至于脑袋被红枣打昏,她用双臂抱头艰难的在泥泞的山路上深一脚浅一脚的移动着。突然间脚下一滑,她顿时就失去了重心,绊倒的时候她的膝盖感到出奇的疼,她的膝盖碰在一个枯了的枣树桩上。酸枣企图站起来,膝盖疼的竟怎么也站不直身子。她蹲在原地哭了,但她还不敢哭出声,她在低低的抽泣。
风雨交加之夜,18岁花朵一般的姑娘竟被逼上逃婚之路。
酸枣抽泣了一会后,山间突然间就传来了一声猫头鹰凄惨的叫声。酸枣被那叫声惊出了一身冷汗,她害怕极了,她不敢继续呆在原地了,她一颠一跛强行走于枣林间。
黑夜吞噬了人的视觉,也吞噬了人的智慧。
酸枣在绝望的那一刻是她的脚下第二次滑到后,她被摔在一个很高的酸枣畔下面,往下摔得那瞬间她闻到了幽香扑鼻的酸枣味。往下摔的那瞬间酸枣很清楚,她想也许是她名字的缘故,她的最终归宿是酸枣畔,瞬间的清醒之后酸枣就不醒人事了。
十八
雨后的枣林庄沉浸在一种浓郁的枣香之中,满山遍野到处铺着红彤彤的散发着幽香的红枣。这对枣林庄的人来说是史无前例的一场灾难,因为大多数受苦人要靠红枣过冬过年。一夜的风雨竟把受苦人的希望给吹打得无影无踪。当睡醒的受苦人看到他们的希望被风雨吹落一地之后,他们的婆姨们再也经受不起这沉重的打击,满山遍野便传来了一声声凄凉的哭声。这凄凉的哭声经过秋风一吹,便钻入了睡梦中韩金奎的耳朵,韩金奎像做了噩梦一样从被窝里一跃而起。
韩金奎被这真切的哭声震颤了,旋即他浑身便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想儿子大喜的日子听到这么凄凉的哭声一定是一种不祥的预兆。他再也睡不住了,从被窝里爬出,穿衣、洗脸、发动小车,沿着哭声的方向开进了枣林庄。
让韩金奎始料不及的不是这凄凉的哭声,而是酸枣竟然在那个风雨交加之夜连夜逃跑了。
酸枣找不回来,韩金奎的面子将丢失殆尽,他在众多亲朋、乡党、各级政府官员面前将无地自容。韩金奎什么人,哪能容忍崔有为耍他,一气之下,韩金奎将崔有为一家人圈在家里让他的憨溜对他们大打出手,打了不说还把崔有为一家三口全部拉在外面,将他们的窑洞锁住,扬言崔有为滚出枣林庄也解不了他的心头之恨。崔有为交不出酸枣他就要让崔有为以他的房屋宅基地以及所有枣树抵债不算,还要让他们三人为他当一辈子的免费劳动力。
崔有为无奈只好答应带领韩金奎的手下开始搜山寻找酸枣。
现在的韩金奎可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他管不了多少了,赶紧发动汽车去了县宾馆,他是想和宾馆商量取消今天的宴席。但是当他到了宾馆的时候,宾馆里他请的客人已经来了大半了。这下把韩金奎可是难住了,他真不知道接下来客人们会怎么看他的笑话。
宾馆的厨房早已经把宴席上用的凉菜准备妥当,就是热菜的料已经备好,厨房里现在只等主人下令上菜了。韩金奎看到这种情况不敢再有取消宴席的想法了。
现在的韩金奎可是窝火到了极顶,眼看就到了先前定好的开饭时间了,可新娘子酸枣还是没有消息。厨房问了几次,他都一直在推迟开席的时间。时间超过两个小时后,他再也没理由让来参加婚宴的客人饿着了。
韩金奎村里的人知道情况自然没来。韩金奎有点庆幸来参加婚礼的客人此时还不知道真实情况,他等凉菜上齐后,在窃窃私语声中顶着一头汗水走上台子对来参加婚礼的人解释道:“对不起,让各位亲朋等了半天才开席,我现在给各位解释一下迟迟不开席的原因:新娘由于一早起床突发性阑尾疼,直至现在还在医院,医院说需要立即手术,所以今天的婚礼就只能取消了。各位安心用餐,今日就算我请各位聚餐,以后择日再宴请各位参加我儿子的婚礼。刚才医院来电话要我必须过去,我就先走一步了,失陪了,各位慢用。”韩金奎撒谎了,说完之后,他就赶忙退出宴席大厅,发动汽车,又回枣林庄了。
现在的韩金奎那里会有心情陪客人坐下来吃饭,喝酒。他的心也在家里,他不知酸枣找到了没有,他担心的是酸枣真的找不到或者有个三长两短的话,他就真的是人财两空了,这丢人的事暂且不提,而那68万人民币却是他大半年的辛苦钱啊!
来参加婚礼的客人听了韩金奎的解释,也都没有了好的吃饭心情,有的连凉菜也没吃就走了,有的大概是饿的缘故,吃了凉菜才离开,有一部分大概是些没要紧事要处理的人,他们一直等着上了所有热菜,吃的醉醺醺的才离开。
酸枣被一班人马带回时已经是下午了。
酸枣摔下酸枣畔后被碰得头破血流、遍体青紫、浑身泥巴,拉回家时已是奄奄一息。
崔有为看着奄奄一息的女儿,再次跪在酸枣的面前,求饶酸枣不要心气太硬,不要再折磨自己折磨家人了。此时酸枣已经无力反抗,满是伤痕的脸上滚落下两行无奈的泪水,然后无力的抬起右手拉了一下父亲的手。
韩金奎虽然脸上带着怨气,但他理解酸枣抗婚逃跑的真实理由,是自己的儿子太不配她。
韩金奎虽然嚣张霸气,但此时他却也很无奈,看着奄奄一息的酸枣,他命令儿子把酸枣抱上他的小车,然后拉着酸枣去医院疗伤。
枣林庄凄凉的哭声在酸枣被韩金奎的小车拉走后嘎然而止。
之后枣林庄便笼罩在一种阴霾氛围里,它没有了往年秋日的喜庆、活跃、生机、收获,天煞般的萧条提前进入了枣林庄。
十九
一个月后,酸枣死里逃生,伤愈出院了。
但枣林庄依然还沉浸在萧索的晚秋之中,枣林庄所有人们的脸上还写着一种凄凉、一种难过、一种愁肠。
出院后的酸枣名义上已经是憨溜的人了,但憨溜还没有和酸枣圆房行夫妻之礼。
崔有为虽然贪生怕死,为了他不断后把酸枣强嫁给了憨溜,但自从酸枣进了憨溜的门后他在晚上总是失眠。也许这是老天对他的报应,他真不该为了儿子害了女儿。他的内心在承受着一种无法让自己原谅的煎熬,这种煎熬折磨的他寝食难安、度日如年。
当他如热锅上的蚂蚁被燎烤得晕晕乎乎的时候,终于听到女儿伤愈出院的消息。他竟然带着一种忏悔的心情灰塌塌的进了女儿的家门,当女儿甩给他一个背影之后,他又黯然神伤的退出了女儿的家门。在往回家走的路上,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现在连他自个也难以理解自个,难以原谅自个了,别说已经让他伤透了心的女儿。
崔有为进了用女儿的幸福换来的自己的窑洞后,又歇斯底里的嚎啕大哭起来。而就在崔有为嚎啕大哭的当晚酸枣却再一次面临了一种非人所为的虐待。
韩金奎把酸枣出院那天晚上定为憨溜与酸枣的圆房之日。
那一晚枣林庄又刮起了大风,大风竟然把一些光秃秃的枣树枝凭空与枣树分离开来。大风使得枣林庄那晚特别的不安分,特别的恐怖。
已经睡在被窝里的崔有为听着这呼呼的风声长叹一声道:“今年咋就这么多杀人的天啊!枣都给吹光了啊!难道要连树根拔起吗?。”
酸枣的母亲接口说道:“孽事做得多了啊!老天在报应。”
真的是老天在报应。
强悍的憨溜把酸枣抱在父母亲为他布置好的新房里的热炕上,开始了对酸枣的百般挑逗。
酸枣盈着两眶的泪水哀求憨溜:“你放了我吧!做牛做马我下辈子报答你。”
“你咋糊涂了啊!你是我花了68万元买来的老婆啊!我知道你不愿意,可你是我的老婆啊!哪有老婆不让老汉睡的道理?这些日子你在医院是我一直伺候你来着,我心里早把你当做我的老婆了。我是比你大点,可我照样雄风不减当年啊!我是有些毛病,可我会改的,以后我肯定不会串门子,耍婊子了。这点你就放心,来乖乖的过来,只要有了第一次,以后你就不怕了。我知道你没经历过这阵势,可谁也要有第一次的,我会慢慢的、轻轻的、不会让你疼的,来吧!老婆过来。”说着憨溜便过来抱酸枣。
酸枣躲闪过了。
“你怎么躲啊!我们是婆姨汉啊!婆姨汉在一块就做这事的啊!不这样那会有孩子呢?来,过来。”憨溜又过来抱酸枣。憨溜总以为酸枣年轻不懂男女之事,所以他还耐着性子给酸枣分说。憨溜总以为酸枣既然答应嫁给他,那行男女之事是顺理成章的事啊!他以为酸枣害羞,所以这主动权他掌握着。
憨溜一把把酸枣抱在怀里,开始了狂风暴雨般的袭击。他把他肥嘟嘟满是烟味的臭嘴在酸枣粉嫩的脸上到处乱拱,他就要把他的嘴强拱在酸枣的嘴上了。酸枣咬紧牙齿不让憨溜的舌头进入她的嘴里。憨溜不再拱酸枣的嘴了,就开始脱酸枣的上衣。酸枣躲闪着,双手抱着双乳。酸枣那里会是憨溜的对手,他一把把酸枣的双手扯过头顶,然后连衣服的扣子也没解,就一把把酸枣的上衣一连几层一次性就从头上给剥了下来。
憨溜惊呆了,酸枣的上身竟然比他见过任何一个婊子的都好。那光洁白皙的脊背、隆而上翘的双乳。憨溜冲动着,把他的臭嘴再次强拱在酸枣的脖颈、双乳、以及如莲藕一般美丽的胳膊。酸枣恼怒地,用尽全身力气挣脱出了憨溜的怀抱。她又开始哭着哀求憨溜:“我叫你哥,做你的妹妹,你就放了我吧!饶了我吧!我不会和你做夫妻的,我是父母逼的,我不爱你,不爱你,你不要靠近我。”
“酸枣,我不要你爱我,我爱你就足够,我爱你一次,你就会爱上我的。”说着憨溜又过来抱酸枣。
酸枣从炕上跳到地下,拿出碗橱里的菜刀,大声喊道:“你别过来,过来我就死给你看”。
憨溜傻眼了,68万买来的女人竟然不顺他。但他确实被酸枣手中的菜刀镇住了。虽然憨溜不缺女人睡,但酸枣毕竟是他老子花了68万才给他娶来的老婆,他不能让酸枣死去。他虽然叫憨溜,但他憨中却还透着一点精明。他很清楚,酸枣死了,他脱不了干系,所以他与酸枣在僵持着。
外面呼呼吹着的秋风让光着上身的酸枣感到了瑟瑟的冷。她手拿着菜刀,身子却在颤抖着。或许是冷的缘故,或许是怕的缘故。
憨溜瞄到了酸枣的弱点,他要想办法让酸枣放下手中的菜刀。
“酸枣,我答应你,不靠近你,你放下手中的菜刀。你听外面风刮着枯枝的断裂声,这么风大的夜晚说什么你也不敢出去,别说你现在连上衣也不穿,你的身体刚好,你可千万不敢再干傻事。你上炕来。你睡前炕,我睡后炕,我们谁也不靠近谁,但你答应我今晚不能走。”憨溜哄着酸枣。
酸枣似信非信,真的又上了炕。
不想酸枣一上炕,憨溜就再次把她压在了身下,酸枣挣脱不出来,任凭憨溜抚弄,任凭泪水流淌。
憨溜把他平时耍婊子的所有伎俩都拿出来,这让酸枣更加讨厌他了。
憨溜骑在酸枣的身上开始解酸枣的裤带,不曾想酸枣竟然在她的裤子上穿了七根布裤袋还都打成死结以抵挡和憨溜同床。
憨溜面对娇弱漂亮心眼颇多的酸枣实在不忍心动粗,所以他竟费了大半夜的功夫才解开酸枣的七根裤袋。憨溜要脱掉酸枣的裤子,酸枣却死死的拉住裤子不让他脱。酸枣的强烈反对激起了憨溜的强烈不满,他一把从裤口开始撕破酸枣的裤子,把他的手伸进酸枣的双腿间。
酸枣感到憨溜的手就像一把刺刀刺进她的双腿间,当那刺刀一样的手快触及她的羞处的时候,酸枣忍无可忍了,飞起一脚,踢到憨溜下身的要命处。
憨溜疼痛得趴在酸枣的身上哆嗦着。
酸枣的那一脚,让憨溜那根发疯的神经暴涨了。
憨溜不在哆嗦了,他缓过了精神,一把从床上扯起酸枣,照着酸枣的脸就是两个耳光,嘴里还大声叫嚷着:“叫你不听话,叫你不听话,看我收拾你,打到的婆姨,揉到的面,没给你点王法,你就不知道自己姓甚,你现在是老子的婆姨,你不伺候老子,要你做甚?老子今天偏要你伺候。你听不听话?”紧接着,憨溜一把翻过酸枣的身子,扯起一块枕巾把酸枣的两只手绑在背后,又翻了个身,让她仰天睡着。
酸枣的两只胳膊压在背下,胳膊又扭列着,痛的她大叫:“救命啊!救命啊!”
隔壁窑里睡着的韩金奎老婆,一直在提心吊胆,她怕刚烈的酸枣不从儿子,又担心鲁莽的儿子不会乖哄酸枣,动了手脚会对酸枣不利。前半夜她一眼没合。
韩金奎把酸枣从医院接回来就又开车出去了,直到此时还没有回家。外面的风呼呼地吹着,不时有树枝被折断的声音。她竖着耳朵在听,又希望院子里响起刹车声,又希望隔壁窑里的儿子和酸枣不要在闹腾了。听着听着,她听不到隔壁窑里有动静了,她以为酸枣从了儿子,现在完事去睡了。她实在困的不行了,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猛然间“救命啊!救命啊!”的声音把迷糊状态的她给惊醒了。她一骨碌爬起来,忙跑出院子,窑里的动静更大了。
“救你的脑,现在连鬼也睡着了,乖乖的睡着伺候老子。”
“哎呀!妈呀!疼死我咧!你个鬼女子咋这么心瞎(hā),你想要老子的命吗?找死啊!”
“救命!救命!……”酸枣歇斯底里地喊叫着。
窑里的动静更大了,好像脚踢身体的声音,又好像有东西从高空摔下来的声音,还伴随着憨溜的骂声:“让你不听话,让你再踢老子,这就是你的下场,死了也是老子的婆姨。”
酸枣嚎哭的声音传出来了。
……
“六子,你怎蓝么?就不怕人家笑话啊!你住手,不敢打蓝,开门,开门,”韩金奎的老婆怕坏了,她呐喊着往开闯门,可门朝里插的死死的,她担心鲁莽的儿子会把酸枣打死。她怕的哭骂开了:“天大大呀!鬼老汉你哪死可蓝啊!还不回来,六子闯下(hà)乱子怎么办呀!……”
这时天已经黎明了,村里的人陆续被惊动起来,围拢在韩金奎家院子里来看热闹了。
有人大概是给崔有为通风报信了,崔有为拿着明亮的镰刀和粗麻绳跑来了,后面跟着他的婆姨和儿子大栓,枣林庄的一群人也随后跟来了。顿时,韩金奎家的院子就被人围住了。
韩金奎此时哪里去了?出车祸死了吗?
六根不净的韩金奎把媳妇酸枣送回家里后,又开车出去了。他没去别处,是去县城会情人去了。连日来家里乱七八糟的事情快麻烦死他了,眼下儿子和花朵般的酸枣就要圆房了,他总算可以松一口气了,所以他也想放松一下,好好和县城养着的情人快活一番。
搂着白白嫩嫩的美人,他哪里想回家去看那个黄脸婆,所以前半夜他和美人在快活,后半夜搂着美人自是进入了梦乡。他根本不会知道家里发生哪些事,他根本就不知道他搂着美人快活的时候,儿子和酸枣却厮打成一片,厮打到快出人命了。
黎明的时候,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了熟睡中的韩金奎,是村长打来的电话:“韩老板,你在哪里啊!你快回来啊!家里要出人命了。”
韩金奎原来还准备骂打电话的,不想一听,当即就起床,也没给熟睡中的情人打个招呼,脸也没洗,就开车往家赶了。
韩金奎的车连院子也进不了,他把车就停在土路上,一开车门,他就听见了亲家崔有为的叫骂声:“韩金奎,你哪死可蓝,你还不出来给你的儿子收尸,我造你十八辈祖宗。”
他刚下车门,村长就拉着他的手边跑边说:“你昨夜是哪可蓝?你怎养下(hà)那么个灰儿子啊!他把酸枣快糟蹋死了,要是迟点真就要出人命蓝。崔有为不让蓝,要悔婚,说你不放酸枣,他就让你没儿断后,快,快点先给他赔礼道歉,不管怎样先让他松手最好。”
院子里的歪脖子枣树上,挽着绳套,绳套里套着崔有为的脑袋,憨溜光着膀子双手朝背后捆着,他和崔有为一同站在歪脖子枣树下的条凳上,他的胳膊被崔有为拧着,脖子上架着明晃晃的镰刀。在条凳下还站着五大三粗的大栓,用一根绳捆住憨溜的两小腿。憨溜浑身哆嗦。树下跪着韩金奎的老婆,她泪流满面祷告着大栓父子:“亲家啊!放了韩六,我们好商量,只要你开口!你就不要和那糊脑孙较量,不怕,我们不会亏了酸枣。”
两村看热闹的人没有人上来阻止崔有为的壮举,而是在七嘴八舌议论着:“软人下(hà)不下(hà)硬蛋,看他平时那孬种样,咋胡咋胡而已,还真能把憨溜给杀了?”
“那说不准,不信看着。”
“当初就不该逼婚,什么做法,把女儿往火坑里推,哪有这种老子,不亏,尔格到危蓝。”
“真是作孽啊!尔格什么社会了,还发生这样事,憨溜也真不是个东西,那么俊的姑娘他咋能下得了手啊!”
“鲜花插在牛粪上蓝!”
“这都怨大栓,还有什么眉脸站这儿,他老子不是为了他,酸枣能遭这罪。”
众人看见村长拉着韩金奎跑进院子里,议论声戛然而止。他们在静静等着看这个能耐人的举动。
崔有为听到韩金奎进了院子,骂的阵势更大了:“韩金奎你没死啊!来收憨溜的尸体吗?一整夜你去哪里快活了,让你龟儿子凌辱酸枣啊!酸枣要是死了,我让你断后,断后,老子两命换一命……”
韩金奎看见这阵势也吓了一跳,边跑边喊道:“亲家,千万不敢,好说,好说,你先松手。”
“你就这样叫老子松手,没门,我要你断后。”崔有为气急败坏地吼道。
韩金奎上来拉崔有为的手,崔有为踢起一脚,韩金奎猛不防一下倒地了。崔有为拿镰刀的手一不小心憨溜的脖子就划开了血口子,鲜血就顺着脖颈流下来了。
憨溜其实是脓包一个,关住门打老婆的本事,此时他早已吓成一团,他以为老丈人真的要他的命,哆嗦着呐喊道:“爸啊!你快救我啊!他要杀我,你答应他吧!我不行了啊!”
韩金奎的老婆看见儿子脖子上的鲜血,一下子昏死了过去。
院中的气氛一下子凝固了。围观的人都在平声静气,他们似乎在盼望一个更热烈的场面出现,又似乎在担心事态会发展到不堪入目的那一步。
村长怕真的闹出人命,大喊一声:“都停了,没王法了?韩金奎你表态,你不表态,我就打110来带人,到时候把你们两家的人都带局子里关起来,看你到时怎么收拾。”
韩金奎怕不好收场,又看见儿子脖子的鲜血直流,老婆昏倒在地,一下子没了底气,大减以前的威风,低声下气地说道:“亲家,我依你,什么都答应你,酸枣你领回去,你赶快去救她的命啊!村长在这儿作证,我说话算话。”
“村长你作证?”
“我作证。你快下来啊!”村长似乎也带着求饶的声调。
“不行,口说无凭。”崔有为这次要做个保险生意。
“韩金奎立个字据,快回家拿纸来。”村长带点命令的口气。
韩金奎无奈,回家找出纸和笔递给村长。
“崔有为,你说,我写。”村长把纸放在石床上说道。
“从今开始,酸枣不再是憨溜的婆姨,韩金奎一家不能再纠缠崔有为一家,酸枣这次的一切医疗费用都要韩金奎出,酸枣伤好如果没有后遗症,两家就两清了。如果有后遗症,韩金奎还要负责,但不能干涉酸枣再婚。*年*月*日”。
崔有为让韩金奎和村长在字条上签了字,按了手印,他才放开憨溜,才从绳套里出来。
村长让看热闹的人散去,可这乡村里的人还没看酸枣的伤势,哪里肯走,一窝蜂又从歪脖子枣树下移到憨溜和酸枣的洞房前。
憨溜跑回窑里拿了件上衣跑去村卫生所了,他是去包扎他脖子上的伤口。
韩金奎的老婆已经被来看热闹的村卫生员给救活了,此时也进入窑里看酸枣去了。
二十
憨溜的洞房里,酸枣的母亲抱着遍体鳞伤、生命垂危的女儿在歇斯底里地哭。她在哭天、哭地、哭酸枣的命运、哭老天爷杀人不眨眼。酸枣在母亲的哭声中气若游丝,泪流满面。
事态已经平息了,村长让韩金奎拉着酸枣一家赶紧去医院给酸枣看伤,余下的事等酸枣伤好了再说。
韩金奎看见遍体鳞伤的酸枣眼睛也红红的,此时的他面带歉意。抑或是在怪怨自己的老风流,抑或是在怪怨儿子的鲁莽与无能。他拖着自己肥胖的身体去院子下边的土路上开车去了。
韩金奎下坡的时候和上坡的憨溜碰面了,他气不打一处来,对着儿子吼道:“无能、废物,好好家里呆着,等老子回来再说。”
围观的众人一直等韩金奎一汽车把崔有为一家人拉走之后,才陆续散去了。
赌博引出的风波到此不知是否能够平息,现在还是说不上来。韩金奎能否信守承诺也难以预测,他的68万也不要了吗?酸枣的伤究竟是轻是重一时也难以定论,酸枣的命运又会如何?众人心里或许也在猜测、在期待。68万与酸枣的幸福,这究竟能成为等式吗?
枣林庄晚秋凄凉的意境里不知还会酝酿出什么不测的风云。漫山遍野已经找不出些许生机了,唯有枯黄的栆叶在秋风里翻飞着,寻觅着。它们抑或是在寻觅最终的归宿,抑或是在寻觅来世的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