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胡飞云终被解救 新的运动难形成

　　高参谋和胡飞云在沙海上了慢车，一个钟头后到了黄北，下车后先到售票室买好了7点钟去北京的火车票。离开车的时间还有几个钟头，就由胡飞云引路，到师部招待所开了个房间。
　　这是几排房子里最后边一排的一间房子，两个人进屋后，就躺在床上不动了。
　　过了会儿，胡飞云说：“到北京后我想回单位去。”
　　高参谋说：“你是一个被保护起来的人，你们单位什么情况我也不清楚，我是从上级首长那接的你，我必须把你再还回给上级首长。”
　　胡飞云说：“你的上级首长是谁？”
　　高参谋说：“到了你就知道了。”说着他站起来，又对胡飞云说：“我去买点吃的来，到现在还没吃午饭呢。你也饿了吧？”
　　胡飞云没说话，高参某推门出去，但是，很快又回来了。在他身后又进来两个人，一高一低，矮个子就是姜队长，高个子就是张干事，只见张干事用匕首顶着他的后腰。
　　姜队长看见胡飞云，说：“霍温良，别来无恙呀，你让我们找得好苦哇。”
　　原来姜队长和张干事到黄北后，就在车站附近守着，看见高参谋和胡飞云坐慢车到了黄北从出站口出来后，去候车室买了车票，奔师部招待所了，就尾随着跟了过来。
　　姜队长说：“霍温良，今天你得跟我们回去，首长找了你好几年了，我们也得交差了。”
　　胡飞云说：“我正准备回去呢，我们一道走吧。”
　　姜队长指着高参谋，说：“他就是在畿辅从我们手里把你抢走的人吧？这次你可抢不走了。”
　　正在姜队长和胡飞云对话之际，高参某趁张干事不注意，猛一闪身，回手抓住张干事拿匕首的手腕，往前一带，脚底下一个绊就把张干事摔倒在地，张干事的匕首掉落在地，高参某顺手捡了起来。
　　姜队长拔出手枪，对着胡飞云说：“你把他给我绑起来。”
　　胡飞云说：“你不用拔枪，这是军事地盘，师部就在旁边，你枪一响，很快就会有警卫过来了。”
　　姜队长拿出一支消声器装在枪管上，说：“我这是无声手枪。你要是不把他绑起来，我就把他毙了。”
　　胡飞云看着这架势，不知如何是好。
　　“快点！”姜队长说着把枪栓拉上。
　　正在此时，屋门被撞开了，冯友朋和张建军冲进了屋里，冯友朋也拿着一只无声手枪，对着姜队长说：“把枪放下！”
　　姜队长看看进来人，说：“你们也来了？”
　　原来冯友朋二人从5连出来后急行军，过了黄河赶到沙海，正好那趟慢车刚要开走，二人飞身窜上车厢，来到黄北下车后，就看见了一高一矮的姜队长和张干事在跟踪胡飞云他们，也就一起跟了过来。
　　高参谋和张建军把姜队长和张干事捆了个结结实实，用毛巾堵上嘴。
　　“老霍！”冯友朋激动地握住胡飞云的手。
　　“老冯！咱们终于又见面了。”几个人没多说话，很快地走出招待所，坐上了开往北京的火车。
　　这正是：
　　自古好人多难，
　　只因天地倒转。
　　多少冤案难翻，
　　还需正义之剑。
　　这几天宣传队的人大部分参加劳动，只留下创作组的人搞创作。这天吃过早饭后，宣传队的人去锄地。
　　康健要对张队长说：“我们还得写剧本，明天可以写完，就可以送审了。”
　　张队长说：“尽管去写，大家都等着排练呢。”
　　来到菜地后，张队长分配了任务，一人一畦，仍然实行包干。
　　孔卫国也有一畦，当然他不能让自己落后，也没怎么休息，和郑工升、王玉青等几个人不到11点就干完了，然后去帮助女队员。
　　郑工升说：“说是男女都一样，同工同酬，实际上怎么同工？”
　　吴向红说：“干一样的活就是同工。”
　　王玉青说：“同一种工作，在一定的时间内，创造的劳动价值女的肯定不如男的多。”
　　吴向红说：“那得看干什么了。”
　　郑工升紧锄几下地，说：“就这锄地，我们早早地就锄完了，还能过来帮助你们。”
　　吴向红说：“队长就不应该搞包干，这是倒退。”
　　孔卫国说：“包干到户，这是‘三自一包’，不过，最近好像又实行起来了，听说是从4连开始的，他们的劳动积极性有了很大提高，生产上得很快，这在劳动管理上还是梃见效的。”
　　吴向红说：“连里就图一个好管理，省事。可别忘了，这是资本主义的尾巴。”
　　女队员的地也锄得差不多了，可刘永利还有很大一片没锄完。孔卫国说：“走，帮他锄去。”
　　王玉青说：“你要再帮他锄，那谁也不再抢先干完自己的活了，他干活偷懒，就等别人帮他干。”
　　孔卫国说：“我总觉得应该是分工合作，互相帮助，这才是社会主义的，和刘少奇宣扬的‘单干包干’才有区别”。
　　孔卫国看看大家都不去帮助刘永利，也就作罢。也是，他确实是干活不卖力气。
　　宣传队和小学校在一个伙房开灶，孔卫国和大家回到宿舍后，拿着饭盆去到团部东面的小学校伙房打饭。路过团司令部时，看到许多人从里面出来，一边走一边说着。就问迎面过来的放映员崔德民：“德民，里面怎么了？”
　　崔德民说：“贴了好几张大字报。”
　　孔卫国说：“是吗？”就奔团部走去。
　　从司令部大门进去，是一个大厅，孔卫国看到在西面墙上贴了几张大字报。他仔细看起来。
　　大字报说，303团领导批林批孔不利，没有放手发动群众，执行的不是毛主席的革命路线。还列举了303团只抓生产，不抓革命的唯生产力论的现象，一些连队搞物质刺激，奖金挂帅，搞成本核算，而不搞育人核算，搞单干包干，恢复被文化大革命已经批判了的刘少奇的一套，恢复刘少奇的资产阶级反动路线。还特别提到了在某些黑后台的指使下，包庇隐藏了有重大问题的来路不明的人。大字报号召全团广大革命干部战士，积极行动起来，揭开303团阶级斗争路线斗争的盖子。署名是5连革命干部战士。
　　到了第二天，团司令部里面的墙上就贴满了大字报。
　　孔卫国觉得领导上的一些问题应该提出来，不能总是遮着盖着，特别是有些现役军人不能以身作则，马列主义对外，自己不安心工作，怕艰苦，贪图享受，在推荐上大学、招工和批准病退、困退的事情上走后门、拉关系的行为非常不应该。他觉得批林批孔运动也应该解决这些非无产阶级的东西。于是，他执笔也替宣传队写了一张大字报贴在了团部的墙上。
　　晚上，孔卫国和张队长在屋子里分析着团里的形势，张队长说：“这劳动实行包干我是积极推行者，看来我也是要被批判了。”
　　孔卫国没说话，他觉得现在好像是确实有些被批判过了的东西又恢复起来了，不过，生产却发展了，一切都在变得更有秩序了。他经过学习，认为无产阶级专政对资产阶级的法权是应该限制的，并逐步达到消灭，公有制越来越大，范围越来越广，社会主义才是向前进的，才最终能够实现共产主义。可是一些资产阶级法权的东西在现实中却很管用，他不知道如何捏合理论和现实之间的矛盾。
　　张队长说：“我怎么感到像是和文化大革命开始的时候差不多？”
　　“不一样，”孔卫国说：“最大的不一样就是中央明确指出，批林批孔运动要在党委的领导下进行。”
　　这时，进来一个人，说：“什么不一样，这次就是第二次文化大革命。”
　　孔卫国回头一看，说：“鲁大军，你怎么有空到我们这来啦？”
　　鲁大军圆圆的脸上带着一种自信的笑容，坐在炕沿上，说：“和你们一样，关心运动。”
　　孔卫国说：“说说你的高见。”
　　鲁大军说：“咱们团里这些现役军人领导是不是有许多错误做法？”
　　张队长说：“一分为二吗，那还用说？”
　　鲁大军说：“我不是指的一般的错误，是他们在执行刘少奇的资产阶级反动路线。”
　　孔卫国说;“有些做法确实是倒退。”
　　鲁大军说：“这就对了，现在全国开展声势浩大的批林批孔运动，就是要制止这样一种倒退回流的东西，就是要把被资产阶级又掌握了权力的地方再重新夺回到无产阶级手中。现在，咱们团的运动终于起来了，团部许多人写了大字报，各连队也派人贴了大字报，我也看了你们宣传队的大字报了。”
　　孔卫国说：“我想，团里应该主动站出来，领导这场运动。”
　　鲁大军笑一笑说：“他们到现在没见动静，主动是不可能的。他们执行的是林彪鼓吹的‘克己复礼’，和孔老二一样，是要复辟的。他们领导不了运动，而是应该把权力交给革命的干部和群众。”
　　孔卫国迷惑地说：“你是说要夺权？”
　　鲁大军说：“现在全团都行动起来了，你们不是还写了个剧本《沙枣树下》吗？要是现在排出来就好了，就会配合上这次行动。”
　　孔卫国说：“什么行动？”
　　“我们已经串联好了，再加上你们宣传队，咱们进行一次大游行，要求他们彻底交待问题，把303团的阶级斗争盖子揭开，让执行毛主席革命路线的干部和广大革命群众来领导批林批孔运动，”鲁大军说。
　　孔卫国说：“那游行团里批准了吗？”
　　鲁大军说：“让他们批准不可能，你们没看到吗？他们是有后台的，他们居然在上边某些人的旨意下隐藏了被中央首长追查的人物，这是多么严重的路线斗争呀。他们不会领导运动的。”
　　孔卫国感到事情重大，他虽然也觉得应该积极参加运动，贴大字报揭露问题也是对的，但是，党中央明明说了这次运动是要在党委的领导下进行。这是毛主席的战略部署，要坚决执行。他对鲁大军说：“这次运动报刊杂志上都说得很清楚，是要在党委的领导下进行，而不是要踢开党委闹革命。”
　　鲁大军说：“那是公开的说法，据说中央领导已经说了，要把被他们夺去了的权力再夺回来。”
　　孔卫国说：“各种小道消息很多，究竟哪是中央说的谁也说不清楚，我想，我们还是要按照中央公开的精神去做。”
　　鲁大军说：“那，你们不打算参加游行了？”
　　孔卫国看看张队长，说：“我们肯定不去。”
　　鲁大军看看没能说通宣传队，只好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