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全队加紧排大戏 卫东苦练杨子荣
作品名称:红红的心 作者:朝音 发布时间:2013-06-06 00:35:30 字数:3524
10月19日,天气格外地晴朗,虽说这塞外冷得早,可太阳照在人身上还是暖洋洋的。宣传排3班在屋子里练了快一上午了,大家头昏脑涨。在又演奏了一遍《战风雪奔袭威虎山》的乐曲后,王玉青对张任远说:“张大师,休息一下吧。,这腰快直不起来了,”说着把小提琴放在床上。
“还奏得不齐,特别是你们那段快弓,跟不上,”张任远双手搭在手风琴上说。
“哎呀,咱家这个手又不是专业的小提琴手,又拿锄头又拿弓子,刚把手指头练灵巧了,一拿锄头,指头又变粗了,苯了,就别太严格啦,”纪宝庆活动活动手指头说。
“那不行,先不说样板戏要认真不走样,就说这音乐效果必须出来。要说唱腔稍微差点到将就,可这段是音乐形象,全靠音乐表达剧情的氛围,马虎不得,还得练,”张任远仍然没有休息的意思。
“任远,练了快一上午了,要不先解解手,”孔卫国说。
“好吧,解完手马上回来,据说演员已经把戏全部排出来了,咱们也必须把伴奏和音乐部分排出来,”张任远说。
高建英与纪宝庆等几个人去解手,孔卫国走到屋外,伸了伸腰,好累。这每天排练一坐就是一整天,晚上还要排到12点,昨天晚上2点才睡觉,真是有点撑不住了。这时忽然一声“打土匪!”,孔卫国扭头一看,原来张排长坐在小院南边矮墙那块正举着一把斧头用力向一个树墩子砍下去,只听“啪哒”一声,斧头砍在树墩子上没呆住,掉了下来。
“排长,练动作哪?”孔卫国问。
“这右手不听使唤,斧子老砍不住。”排长从地下拾起斧头,大吼一声:“打土匪!”举起斧头来又砍下去。只见斧头在树墩子上晃了两下,又掉了下去。此时排长已是满头大汗了。
“怎么回事?”孔卫国从地下捡起斧头,蹲下来,举起斧头一斧子砍下去,那斧子砍在树墩上纹丝不动。
“我这左撇子看来真不行,”张排长使劲地轮着右手。
“噢,你是左撇子呀,那就快点练吧,”孔卫国说。
这时刘副连长领着四个人来到小院子,“两位排长都在呀,我来介绍一下,”说着指着一个高个子挺瘦的人说“这是省乐团的首席小提琴,张老师。”又指着一个胖点的同志说“这是马头琴演奏家乌老师,他们到咱们这给咱们指导来啦。”
“欢迎二位老师,”孔卫国上前和两位老师握手。
“这两位是省文联的王编剧和杨编导,他们到咱们这帮助咱们搞创作来啦,”刘副连长指着一位瘦小的女同志和旁边的一个戴眼镜的人说。
张排长上前和那两个人握着手,说:“欢迎二位到我们连队指导。”
孔卫国领着几个人进了宿舍,在给乐队的人介绍了几个省里来的人后,刘副连长对孔卫国说:“乐队练得怎么样了?正好他们是行家,演奏一曲,请老师们指导指导。”
乐队把《战风雪奔袭威虎山》的曲子演奏了一遍,张首席热情地鼓起掌来。在刘副连长盛情邀请下,张首席说:“我们到基层来是向你们学习来啦,谈不上什么指导。听了你们的演奏,感到非常的好。在这么一个连队宣传队,算是最基层吧?能有这么好的乐队,演奏出这么好的音乐来,真了不起。”
“请老师多给指出不足来,请老师多多指导,”孔卫国说。
“没有不足,挺好的,乐队还进行了配器,几个部分挺和谐的,效果不错,”张首席说。
张任远站起来对张首席说:“您是前辈,是专家,请您给我们演奏一曲小提琴独奏曲。”大家鼓起掌来。
张首席执意不肯,说:“好久不拉了,生啦,拉不了了。”
此时王祥力等人也来到了屋里,一齐说:“张首席拉一曲吧。”
张首席看看实在拗不过去,就拿起王玉青的那把提琴,对了对弦,拉了两声音阶,又把琴放下,说:“不行了,真的太生了。”
张任远走上跟前说:“张首席,张老师,我们的琴是40块钱买的,质量音色肯定是太不好了,不过,您看要是这琴能够凑合着演奏的话,还是欢迎您给我们演奏一曲,让我们开开眼。”
张首席赶紧笑着说:“这琴不错,能拉,能拉,”说着又拿起琴来,在经过了一阵让人眼花缭乱的左手指在琴弦上的滑动和右手潇洒的运弓后,一首《新疆之春》的旋律响了起来,那时而欢快时而悠扬的琴声把大家带到了美丽的新疆。看着张首席那白皙修长灵活的手指,王玉青几个由二胡改拉小提琴的人也看着自己粗糙的手,不禁偷偷地笑了起来。
一曲下来,大家报以经久不息的掌声,嚷嚷着再拉一曲。这时开饭的哨声响了,刘副连长说:“卫国,集合大家吃饭吧,”就与四位来人和大家告别回了连部。
戏终于排出来了,20日晚上在驻地8小队村中央的篮球场上先给连里演了一场,21日到6连新营房的礼堂为团部演出了一场。戏虽然演下来了,可问题很多,在台上忘词的,动作做错的,上场找不到道具的,唱腔和乐队两张皮的,后台乱成一片,于是22日上午的天天读宣传排全排在一起进行。排里的日常管理和政治学习是由孔卫国负责的,大家集合到男班的大宿舍后,孔卫国又领着大家学习了一遍《在延安文艺座谈会上的讲话》,然后,就前天在连里和昨天在团里的演出中出现的问题请大家进行分析。
“我先说说吧,”高建英说,“我觉得咱们在一个多星期的时间里就把样板戏《智取威虎山》排出来并进行了演出,这太了不起了。这么一出大戏,专业剧团也得排好几个月,又是样板戏,应该表扬。”高建英脸上带着微笑,看得出来,他对自己很满意。
“是呀,多么不容易呀,又排又练,还有那么多服装要做,道具要找要做,咱们真是创造了奇迹,”鲁招娣还是不紧不慢地说。
“对对对,”吴向红接过话茬来说,“咱们能演样板戏,歌颂英雄人物,我激动得晚上睡不着觉。”她觉得她演的小常宝好得不得了。
郑工升、刘永利几个人也连声说好。
孔卫国一听大家的发言,觉得这样不能找出问题和改正错误,他放下钢笔,说:“毛主席教导我们说,世界上怕就怕认真二字,共产党就最讲认真。我们这两场演出出现了许多问题,必须找出来,才能够纠正,大家要找问题才对。”
王祥立说:“演这场大戏,确实费了不少功夫,付出了极大的辛苦,这点必须肯定。当然演出中有许多不足之处,这也是必须改进的。”
“我说两句,”平时天天读杨雨生没发过言,一听他要发言,屋里静了下来。“舞台就是战场,演戏就得入戏,演戏时不进入角色,脑子不知想什么去了,这怎么演好?就说张排长吧,在《打进匪窟》一场里,你不跟我交流感情,眼睛总往台下看,这哪是侦察英雄,整个一混子。”
“我是应该进入角色,我是英雄人物,要演英雄像英雄,做英雄。那么你也要进入角色吗?你可是座山雕呀,”张排长眼睛一抬,略带笑意地说。
“那还用说,”王祥立说,“演什么就得像什么。根据斯坦尼斯拉夫斯基表演原理,你演谁首先要在声、台、形、表外在形式方面做到和角色一致,进而体验角色的情感,以达到角色从外到里的一致性,做到演谁就是谁,才能演谁像谁。”
“我不同意,”吴向红说,“演土匪就得像土匪,但是你心里必须想着那是坏蛋。要不然,不就真成了土匪了吗?”
“我是说在台上,演谁是谁才能把角色演好,”王祥立赶紧说。
“那怎么你还想在台下也是土匪吗?”张排长瞪大了眼睛问。
“喂喂喂,祥立说的是一种全世界流行的演出理论,虽说是修正主义的,但是也有可取之处,”张任远解释说。
张排长说:“修正主义的理论我们也要按照做吗?果真如此,那演坏蛋的人不都成了坏蛋了吗?”
“我可不是坏蛋,”刘永利还串演一个抢夹皮沟妇女包袱的小匪,“我没有那坏蛋的想法,从来没想去抢人家的包袱。”
“乱弹琴,没法对话,”杨雨生摇摇头说,“张排长,咱们就说具体的吧,你那一斧头砍下去,扎不住树墩子,总是掉下来,那可是影响英雄人物的形象的。”
“对对对,昨天有许多问题,但是最大的问题就是杨子荣的斧子没扎住树墩,杨子荣可是最主要的英雄人物呀,演杨子荣是一丝一毫也不能走样,”吴向红说。
王祥立说:“那斧子砍在树墩上又掉了下去,本来是义愤填慵的,可观众却笑了起来,这太失败了。”
张排长看大家把矛头对准了自己,很觉得没面子,可是又不能反驳,只好解释说:“我也不想让斧子掉下来,可是我这右手从来没干过活,是左撇子,右手不听使唤,怎么练它也不行。”
孔卫国这时也发言了:“我看到张排长平时练砍斧头练了不少次,但是,为什么还是做不好呢?我觉得主要还是个思想问题,是没有对座山雕的刻骨仇恨,要怀着对阶级敌人的强烈的恨,才能够用得上力,才能够把没劲的右手变成有劲的利器。”
吴向红又说了:“就是,排长还是对样板戏的态度问题,要演英雄像英雄,做英雄,里里外外都是英雄才行。”
刘宁站起来说:“排长平时对自己要求不严格,比较散漫,我们学演样板戏的目的就是要演英雄做英雄。”
张排长一看大家对自己没完没了的开炮,赶紧说:“我下来一定加强练习,牢记阶级苦,为扫除座山雕这些阶级敌人,解放劳苦大众而奋斗终生。”
大家正讨论的热烈,刘副连长进来了,她说:“张排长,刚才接到团部任务,要到旗为旗第三届学代会慰问演出,今天午饭在西镇转运站吃,天黑前到旗,晚上就进行首场演出,现在整理一下,马上出发。”
这正是:
当年武帝尊儒,
诸子百家遭弃。
如今百花凋零,
全国人民唱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