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杨雨生临阵失枪 会战友险些误场

　　兵团司令部大院在青市的最东北角，坐西朝东，前面一条土路，路东面就是田地了。进入大院是一个小广场，正对大门是一座四层高的大楼，兵团三大机关都在这座楼里办公。南面是大礼堂，北面是车库和几间平房，后面是兵直家属住宅区，办公楼后面有食堂和几排青砖房子是招待所，
　　5连宣传队是当天傍晚到的青市，就住在了司令部招待所里。晚上吃完饭后，团宣传股马股长领着兵团政治部宣传部白副部长和秦干事来到了招待所。带队的司务长张卫东叫鲁招娣和孔卫国把人集中到一间比较大的房间，一些人坐在床上，其他人站着，挤了满满的一屋子一直到门外。几位领导坐在床边，马股长对大家说：“兵团宣传部的白部长和秦干事来看大家了，请白部长作指示。”
　　随着一阵掌声响过，白部长摆摆手，说：“大家不要客气，都是自己人。”
　　白部长50多岁，个子不高，倒挺胖，笑眯眯的一双小眼睛叫人觉得挺亲切。
　　“大家坐了一天车，一路辛苦了。都安排好了房间了吧？”他转头问秦干事。
　　“都安排好了，刚吃过饭，”秦干事回答说。
　　“咱们兵团刚刚组建，条件还不太好，大家艰苦一下吧。”白部长向左右转着头看了看大家，接着说，“这次到兵团来是让你们给兵团活学活用毛泽东思想讲用会演出，之所以让你们来是因为你们作为连队宣传队扎根基层，努力宣传毛泽东思想，宣传兵团战士，在农2师已经产生了巨大的影响。我在黄北看过你们的节目，是吧？”白部长转过头对秦干事说。
　　“是农2师讲用会上看的，”秦干事说。
　　“啊，是吧，”白部长接着说，“你们的节目短小精悍，战斗力强，节目形式新颖，还有一定的艺术水平，感染力很强。前些日子中北军区刚召开了军区文化工作会议，兵团也要召开文化工作会议，你们的方向对头，符合上级的要求，所以，请你们来给这次会议演出，意义重大。”
　　“这次兵团讲用会除了全兵团的先进个人和集体外，兵团首长和机关人员都参加，中北军区的首长也要参加，你们可一定要演好哇，”秦干事不放心地说。
　　“我们一定完成任务！”张司务长大声地回答。
　　“咱们还要把节目再好好地排练一下，切不可掉以轻心，要保证万无一失，”马股长叮嘱道。
　　“明天上午首长要审查节目，有哪些问题和需要改进的，一会儿你们再加加工，把节目再走一遍，不过，别用大声，保护好嗓子，”秦干事对演出倒是挺内行。
　　白部长又问了问身边的几个队员的情况，就和秦干事与大家告了别。
　　马股长多待了一会儿，询问了节目准备的具体情况，又再次地进行嘱咐后，才离开。
　　第二天，审查节目就在大礼堂里，有兵团政治部的副主任、白部长、秦干事和宣传部的几位科长等其他一些人。团政治处姜主任和王干事连夜坐吉普赶到这里，与马股长一起陪着首长审查。
　　演员已经到位，乐队也坐好对好了弦，许丽华从后场急匆匆地来到乐队旁，说：“水镲上哪去了？”
　　“怎么？到现在水镲还没准备好？”张任远说。
　　“找不到了，那怎么办？”许丽华委屈地说。
　　孔卫国站起来说：“后台都找了？装乐器和道具的箱子里也找了？”
　　“都找过了，翻了好几个遍了。”许丽华在第一个节目里除了伴唱外，要在乐队里打水镲，她急得要掉出眼泪。
　　“乐队准备好了没有，要开场了，”刘宁跑过来说。
　　“水镲找不到了！”张任远气愤地说。
　　“昨天是杨雨生负责带水镲，问问他，”孔卫国说。
　　刘宁从后台绕到舞台另一侧侧面，拽出准备上场的杨雨生说：“你昨天带的水镲放哪了？”
　　杨雨生不假思索地说：“放哪啦？该放哪就放哪了。”
　　“怎么找不到？”刘宁说。
　　“找不到问我就找到啦？”杨雨生不满地说。
　　“你昨天在火车上下车后，把水镲放哪啦？”刘宁还问。
　　“在火车上？在火车上？好像没拿水镲下车。哎呀！把水镲忘火车上了，”杨雨生一拍脑门说。
　　原来杨雨生一路上负责携带水镲，他一上火车就睡觉，到了青市下车时迷离迷糊跟着大家就走，结果忘了拿水镲。
　　这时马股长上台来问：“可以开始了吗？准备好了就开始吧。”
　　没有办法，缺了那烘托气氛的水镲，乐队的人垂头丧气地开始了开幕式的演奏。
　　演出完了后，大家都坐到观众席的座位上，白副部长请政治部李副主任讲话。
　　李副主任对节目作了整体的评价，认为大方向很好，总的基调正确，又说了说晚上演出的重要性后，让白部长和秦干事提一些具体要改进的意见。
　　白副部长就政治方面的问题提了几点，主要是欢呼毛主席“5·20声明”的节目生硬了一些，简单了些，也不很熟练，就不演了。演兵团战士不要带领章和帽徽，器乐合奏《地道战》里出现了表现鬼子进庄的音乐合适不合适等问题。
　　秦干事则主要从艺术性上提了些意见，主要有锣鼓词几个人接的不快，走得不整齐，一对红的节目里老贫农对兵团战士的感情演得好，演一对红的演员感情没投入，演员感情的交流不够，乐器的声音小了点，一对红里老大爷出场后的音乐是否配《东方红》，《刘忠勇赞》的音乐配的有些强了，《关成富》的音乐配得太欢快了等等。
　　白部长跟几个宣传部的人就灯光音响等需要进一步配合好的事进行了研究和布置后表示，节目总体通过了，提的一些问题能改的就改，有些问题是来不及改了，是以后要研究进一步提高的事，希望大家演出成功。
　　团政治处姜主任表示吃完中午饭后马上进行改进和排练，秦干事则说能够来得及改的可以改，来不及改的以后再改，中午还是要休息一下，起床后简单的练一下，就可以了，要养精蓄锐把晚上的演出演好。
　　吃中午饭时，杨雨生演的老大爷由于受到了兵团首长的表扬，他美滋滋地一个劲哼着小调。张任远则满脸的不高兴，对他说：“你怎么把水镲丢在了火车上？这没了水镲音乐多受影响。”
　　王祥力也说：“没有水镲，音乐该起来的时候上不去，跳着真没劲。”
　　出了丢水镲的事孔卫国正气不打一处来，冲着杨雨生就说：“丢了乐器就是战士丢了枪，怎么没把你自己丢了呢？平时散漫惯了，关键的时候肯定出问题。”
　　杨雨生听大家一说，马上不言声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站起来说：“到晚上看谁演得好，看谁关键时刻出问题。”
　　张任远说：“你演得再好，也演不出水镲的效果来！”
　　“爷马上上街给你买回一个水镲来。”杨雨生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放，扭头就要走。
　　“等等！我请示一下司务长，再从他那拿点钱。”孔卫国请示了司务长，又从那拿了点钱交给杨雨生，杨雨生就上了街。
　　下午起床后，大家把几个节目里能改的地方练了练，又把节目简单地过了一遍，4点钟开始化妆。
　　化完妆5点半吃饭，6点钟就上台准备演出了。
　　演员都在后台压腿做准备活动，前台一侧乐队摆好了座位，王玉青等人拿着自己的乐器也在活动手指。孔卫国搬了一把椅子靠墙边坐下，取出大提琴，给弓子抹松香。孔卫国由二胡改拉大提琴后长进很快，他专门到西镇盟歌舞团那跟拉大提琴的人学了学，说学了学也就是请教了一下持琴姿势、定弦、基本指法和弓法，就自己一面练习一面伴奏演出，居然练的演出的曲子都能够奏下来。
　　王祥力过来对孔卫国说：“杨雨生怎么还没回来？”
　　“还没回来？有两个钟头就能回来，怎么用了这么长的时间？”孔卫国说。
　　“别不是嫌咱们说了他，一赌气溜回家了？”王祥力说。
　　“不会吧，”孔卫国说。
　　“他那个脾气，没准，”王祥力说。
　　“现在几点了？”孔卫国问。
　　王祥力看了看手表说：“6点半了。”
　　“还有半个钟头开演，再等等，”孔卫国说。
　　演员们都来到了前台，有的劈叉，有的跳跃。后台各节目的道具已经按节目顺序摆好了，一切都准备得井井有条。
　　“昨天晚上咱们乐队也像演员一样集体练就好了，就可以早发现丢了水镲，”王玉青停下手中的弓子，对孔卫国说。
　　“是呀，那今天上午就可以把水镲买回来了。”孔卫国看着舞台上练功的演员说。
　　张任远不同意，说：“总在一起练有人就混，是滥竽充数，必须每个人都要保证一个音符都不差才行，所以，昨天晚上让大家自己练，这是精益求精。”
　　“呤呤呤呤，”剧场内响起了第一次铃声。还有15分钟开演，演员们从舞台上走到侧面，第一个节目的演员聚在了一起，乐队开始对弦。
　　孔卫国站起身，向对面的侧台看去，第一个节目的人里面看不到杨雨生的影子。他冲王祥力扬扬手，王祥力摆摆手。“还没回来？”孔卫国坐不住了，他起身绕到对面侧台，第一个节目的演员按出场的先后顺序已经排好队。
　　刘宁说：“这杨雨生怎么还没回来？这也太不像话了！”
　　郑工升说：“这水镲没买来，倒把人弄丢了一个，今天要砸场了。”
　　“砸场还行！那么多兵团首长在下面，全兵团的先进代表在下面，还有中北军区的首长也在下面，只能演好！”孔卫国说。
　　剧场内又一次响起了铃声，还有5分钟开演。
　　王祥力指挥着说：“第一个是集体节目，缺他一个不太显，大家先把第一个节目演好，第二个节目许丽华的独唱做好准备。”
　　正在此时，只见杨雨生大汗淋漓气喘吁吁地提着一面水镲跑上舞台。
　　“杨雨生！快！要上场了！”郑工升着急地对他说。
　　孔卫国一把接过水镲从后台绕回了乐队。
　　“你穿的是军装，正好不用换服装了，”刘宁看了杨雨生一眼，又说：“脸红红的，也不用化妆，快站好队！”
　　杨雨生满嘴酒气，在开场音乐响起后，跟着大家上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