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红的心(第三---四章)
作品名称:红红的心 作者:朝音 发布时间:2013-04-27 21:48:19 字数:3336
畿辅这座城市虽然不大,但在太行这片土地上,除了京津还就数它了,而且从元代以来一直是京畿重镇。特别是到了满清,设置了总督府,是清朝的头一府,李鸿章、袁世凯等人都做过直隶总督。北洋军阀曹锟,那个贿选总统,在畿辅可是建了大本营的。曹锟自1916年9月就任直隶省督军,到1923年10月赴京就任总统,主要住在畿辅。在直隶总督府的西侧建有他的公馆光园,在南城墙外建有曹锟花园,在旧城南侧的兴华路上坐北朝南有他的官邸。那座官邸前有石头台阶上去,高挑的门檐,朱漆的大门,门两侧各一头石狮子,甚是威严。现在这里是太行省供销总社的机关所在地。
省社机关对面有一处大院,大门是镶有好多大圆头钉的大铁门。院分里外两处,里院正南是一座二层的楼房,为省社的纪检委办公楼。西侧3间西房,孔民一家就住在这里。
1955年7月的一天,天气好热,快要下山的太阳,更像个火球,热辣辣的烤着这座城市。
向党正和新来的奶母梅姨说话。
“这天虽说挺热,可小六也不能象农村的孩子那样光着屁股,最起码也要带着兜兜布,一是防止着凉,二是得体面一些,都是公家的地盘。”向党找出一块兜布给刚满月的第6个孩子戴上。
“这我知道,”梅姨说,“在城里看孩子都是这么着的,都挺娇生惯养的。”
“这话怎么说,这是新社会了,要讲文明,讲科学的,”向党像给学生讲课那样说。
向党这两年又生了两个孩子,老五1953年生的,正赶上第1个五年计划开始,取名叫孔建国。这老六已经起好了名了,现在正是肃反运动时期,取名叫孔肃反。昨天到派出所报户口时,那个老民警一听叫“肃反”,一个劲的眨眼,然后笑着说:“挺像个搞公安的”。旁边那个年轻的女民警则一个劲的叫好,说:“好!好!就得肃清反革命,挺新潮的。”
向党又生的这两个孩子这不又都是请奶母奶的,由奶母照看着。而卫国一直跟在自己身边,到现在4岁了,还让他跟自己一个被窝。
向党休完产假,明天又要上班了。这几年怀孕、生孩子,让她耽误了好多工作,也错过了两次晋级升职的机会。她也从省军区机要训导队调到了省合作干校,任副主任兼组教科长。
晚饭过后,大家都在屋外乘凉,孔民抱着个西瓜进了小院,紧跟着小车司机赵师傅也抱着个西瓜进来了。
“吃西瓜喽,”孔民向屋里说。
姥姥搬出小饭桌,大家围坐在四周。
“赵师傅你坐,”向党拿过一个小板凳放在地上。
“我家还有事,得赶紧回去,”赵师傅说。
“老赵,吃完西瓜再走,”孔民说道。
“不了,不了,”老赵一边说着一边走出去。
孔民切开西瓜,又斜着把西瓜切成许多块。
“多少钱1斤?”姥姥问。
“西瓜都下来了,1分钱1斤了,这西瓜个大,1个就1毛多钱呢。”
“喝,脃沙瓤呢,快吃吧。”姥姥把1块西瓜递到孔民手中。
孔民现在是省供销合作社副主任、纪检委主任,平时都在机关的小灶食堂里就餐。
“吃完西瓜上房顶凉快去喽。”几个孩子最愿意上房顶坐着谈天说地。
“令云!”向党叫道。大家习惯原来的称呼了,三个大孩子的名字改成抗战、胜利、国庆最终没能叫起来。“拿上凉席,再拿几床被子,困了就在上面睡觉吧,”向党对令云和令肖说。
来到房顶上,微风吹来,感到些凉爽。卫国和三个哥哥躺在凉席上。呀,天上的星星可真多呀,有大的,有小的,有明的,也有较暗的。一轮明月从东边升起,透彻了整个夜空。
“你们说天上有多少颗星星?”要上6年级的令云说。
“那谁数得清,”令光想也没想说道。
“怎么数不清,你就挨个数,准能数清,”令肖不屑一顾的说。
“那你数数天上有多少颗星星。”6岁的令光长得既像父亲,又像母亲,既不像父亲,又不像母亲,机灵得很,已经能和父亲下棋了,甚是让父亲喜欢。
“数数就数数,1颗、两颗、3颗……”令肖就真的像模像样的数起来。
卫国4岁多了,他想,能数清吗?刚学会了数数,他试着数了数,没数几颗就乱了。哪颗数过哪颗没数也分不清了。“不好数,”卫国想。
“那边东南角那快有56个,那边,西南角和这差不多……”令肖数着数着也没了耐性,论块算起来。
“差多了,这块和那快至少差十来个。”令光嘴头子也好使,继续斗着。
学了些自然课,懂了一些天文地理的令云说:“你们说说月亮大还是星星大?”
“当然是月亮大了,”卫国看了看月亮又看了看星星说。
“不对,是星星大,”令云说,“星星看起来小,是因为距离远,月亮大是因为离地球近。”令云冲着夜空说,“那星星亮点的大点的就离我们近,暗点的小点的就离我们远。还有许多我们根本看不见的,你是数不清的。”
“那科学发达了,从天边算起,肯定能数清,”令肖挺执着。
“宇宙就没有边,无穷尽的,”令云倒是知道的多一些。
卫国听着这一席话,觉得挺不好懂的。天怎么能没边呢?那没边的外边是什么?是没边。他觉得什么事都应有个头,有个边才对。“这个天,好像有点管不了”,卫国自己思索着。
说了会儿话,哥几个有些沉默了。已经10点多了,暑热也退了些,凉风吹来,有了些困意。大家平躺在凉席上,望着天空。
“你们看那月亮,那上边有什么?”令云说。
“有什么?有些阴影,”令光才不费这些脑子呢。
“有东西,有动物。”令肖记起来好像听姥姥讲过什么兔子的事。
“有动物?你去看过?”令光说道,好像有点不依不饶。
“那月亮上有嫦娥,还有玉兔。”令云侧了侧身子,“听老人们说,嫦娥是帝喾的女儿,后羿的妻子,也称姮娥,美貌非凡。为了躲避坏蛋蓬蒙的威逼,吞服了升天药,来到离地球最近的月亮上,每天向地球看着丈夫后裔祈祷。后裔和乡亲们则摆上月饼瓜果,向嫦娥祈求团圆和吉祥……”
“那月亮上真有个人影,在跳舞,还有个小兔子在吃草,”卫国强睁着眼睛,迷离迷糊的看着、想着,“那嫦娥一定很美,很美,很美……”
第四章无忧童年
第2天中午正要吃午饭,令云手捂着脸跑回家,姥姥一见赶紧上前看。只见令云左脸眼睛下方红红的肿起好大一片。
“让前院老槐树上的马蜂蜇的,”令云忍着痛没哭出来。
姥姥从厨房里捏了点碱面,用水搅匀,一边往令云脸上轻轻的抹着一边说:“该死的马蜂,看我不捅了你的马蜂窝。”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令肖在旁边就想好了。他可是个能惹事的小孩,个头长得比令云都高好多,随了母亲家的人。平时令云被别的小孩欺负了,令肖总能讨回公道。有一次他就把欺负了令云的同街的坏小子给打了个头破血流。
吃过午饭,令肖找了根竹竿,戴上一个草帽,拿了一床被子,叫上令云往前院走。
“干啥?”令云问道。
“我给你捅了那个马蜂窝,”令肖说。
“那么多马蜂,别蜇着,”令云说。
“你在大门洞那用被子蒙住,我捅完了往你那跑,”令肖说。
“小三你去不?”令云问道。
令光回道:“我怕马蜂蜇。”
卫国想看个究竟,说:“我去”。
建国才两岁多,他也要去,没被令肖批准。
卫国和大哥抱着被子,在大门洞下铺好钻进去,掀开一个被角往外看着。
只见令肖悄悄的走到树下,举起竹竿向马蜂窝一捅,扔下竹竿,回头就跑。
蜂窝从树上掉到地下,马蜂还未回过味来,令肖已经跑到大门洞下钻进了被子。
“把被子裹严,别让蜂进来。”令肖说着把被子边往里裹了裹。
院里可就乱了套,失去了家的蜂群四处飞着,可找不到发泄的目标。
这时大门忽然“吱呀”的一声开了,孔民拿着公文包走了进来。
院里的马蜂立刻向孔民飞过来。
孔民一看,叫声“不好!”立马往回跑,一伸手把大门关上。来到门外一看,脸上被蜇了一下,胳膊上也有点痛。他走进对面的机关大院,找地方去上药。
院里的马蜂一直折腾了好一会儿,才四散飞去。
这被子里的三个小人出了满身的大汗,才试着从被子里出来。
令肖的脑袋顶上已经起了一个肿块,“快给我把那豴子揪出来。”
“我让你揪出来!”谁也没发现父亲已经进来了,说着“啪”的一声,照令肖的脑袋上就是一巴掌。
令肖疼的“哎吆”一声,一看是老爸,拔腿就跑。
孔民紧紧追上去,一边嚷着:“你这个小兔崽子,就知道是你干的,一天到晚的惹事,我打断你的腿。”他顺手抄起那根竹竿,一挥就扔了出去。令肖还跑得快,没打着。顺着西侧小院墙“噌噌”几步上了房。
孔民在房下气的不得了,脸上又有那肿起来的红疙瘩,用碘酒图的黄黄的,五颜六色煞是好看。他手里拿着竹竿嚷着:“你给我下来!”
令肖一会儿从房顶的这头走到那头,一会儿从那头走到这头。
孔民在房下一会儿从这头走到那头,一会儿从那头走到这头,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最后,崔建叫孔民开会去走了后,令肖才下了房。
姥姥一边心疼的赶紧敷药,一边不停的絮叨着。
向党对这些事例来不管,推开屋门上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