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烹象亭明军庆功

　　邓子龙率众将猛勺、刀落参、放正堂部团团围住，众将只顾乱杀，早把叛军打得落花流水，数千人马几乎全部损失贻尽，猛勺、刀落参、放正堂等见状，早无力恋战，俱在众亲信部众掩护下突围逃窜。天已放亮，走脱贼众不过数百人，直杀得叛军是闻风丧胆，只恨跑得不快，死、伤无算，其余纷纷投降。
　　明军乘势掩杀过去，邓子龙在早先就做好了准备，早令左部邹良臣率部，出界牌奔袭老坝窝，紧紧咬住逃兵厮杀；右部杜亮率部经摆田、和尚田、里巴山奔袭勐波罗河堵截逃敌形成左右夹击，与残敌在河岸厮杀；前军陈信沿秋架、楹坡、高枧槽、洗马沟方向追残敌。莽应里、岳凤的败军那里拦得住明军追击？蛮兵见劫营大军被杀散，早吓得没命的后退，十余万人马溃散一片，乱得一团糟。莽应里、岳凤见这阵势，知道大营守不住，只得随军向旧城方向撤去。邓勇、乌普达等也沿湾甸河向弯甸坝尾反击景宗材的叛军，全线出击的明军此时已牢牢掌控了战场主动权。罕老、招罕、招色等在攀技花被打败后，领残部跑到湾甸投靠了景宗材部，欲在湾甸再向明军进攻，不料又被明军打得大败
　　战到第三日，邓子龙已乘势拿下姚关东南，把莽应里、岳凤等压制在旧城、湾甸的坝尾一线，大局已定，又闻另－大将刘挺也领部将兵马五千到达永昌，出任腾越游击将军，一时明军声势大震，已有势不可挡之势。而莽应里、岳凤等人只顾逃命，率败兵夺路逃跑又被游击将军杨威率兵大杀一阵，更是折算无数惨不忍睹，此时的叛军已是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人人自危，许多兵卒纷纷投降。
　　偃草坡一战斩贼万余，大小将官蛮酋三百多人，东吁王朝横行一时的象军被邓子龙杀了个全军覆没。莽应里和岳凤此时才领会到邓子龙的厉害，又不得不担心刘挺部攻打优陇川，因此不得不将大军撤过怒江，留技兵马把守旧城，以策应东面的景宗真、景宗材部，以期守住湾甸到顺宁，耿马一线。岳凤自回兵陇川抵挡刘挺，莽应里见－时难取胜，不得不暂回缅甸.分兵把守各路关口要塞，以防备邓子龙部明军，等待时机。
　　待众将陆续归来，各路大捷缴获物资、军马、武器堆积如山，姚关百姓纷纷庆祝大胜，邓勇等人亦回到姚关。莽应里三路围攻的计划尽被打破，并且还破了蛮军的象阵。明军由守转攻，形势一片大好，邓子龙大喜过望谓众将士道：“莽应里和岳凤今大败必不肯善罢干休，望诸将再努力，彻底打败蛮军，平定滇西。”遂命人斩杀大象数头，大宴三军，后人为纪念邓子龙将军姚关大捷，便将此地称为“烹象处”。偃草坡的石桥称为“斩象桥”便在斩象桥下置石酒缸以为纪念。（石酒缸一直在斩象桥下数百年，1994年我去看时已不见，打听后得知石缸毁于文革）
　　众将纷纷道贺，安抚各山寨之阵亡将士，无不叹服邓子龙将军用兵之道，问曰：＂将军何知那莽应里会来劫营？＂邓子龙笑道：＂萧应里此番入侵，必言听计从岳凤此贼，岳凤为人奸诈，必然熟读‘三国’耍些小聪明，我又命探马观敌大营，见火光纷乱，料是敌大营调兵遣将有所图谋，否则叛军新败当坚守大营，火把齐整，又想劫营必以火光为号，后有接应，因此才料敌先机做了布置，果然敌众前来！＂众人听毕无不敬服。
　　题外话，姚关，古哀牢时有“濮人”群落。唐宋为百越民族居住地，名猛笼，意即森林茂盛的地方。元代名老窑，因老窑山烧制陶器得名。（窑与姚同音因此才作姚关，也就是邓子龙修筑关隘，抵抗外敌。始有姚关，本文为小说不做详考)。建基层政权称老窑寨，邓子龙祝捷志胜，宰杀俘获之大象，犒劳将士，题书《烹象处》碑；万历十四[1586]年十月七日，奉议大夫云南楚雄府同知蜀内江怀山萧茽撰《姚关偃草坡记》碑；十五[1587]年孟冬，赐进士出身奉议大夫云南按察司分巡金沧佥事关西信亭李士达撰，赐进士出身整饰金腾兵备云南按察司按察使南昌春宇姜忻书丹，赐进士出身中宪大夫云南按察司分巡金沧副使余姚云屏胡维新篆额《恤忠祠记》碑，南明五年（清顺治八年，1651），钦命姚关守备道加援游击府江西抚州府曾先捷撰，钦命姚关守备道前镇贵州西路总兵官都督府都督施其贤立《清平洞常住寺记》碑，郡人李根源题书《邓将军烹象处》碑。
　　偃草坡一战虽大获全胜，然而明军、乡勇阵亡也近千人，邓子龙命葬姚关，率众将祭之。备酒礼三牲，香烛以祭英魂。并对众道：“待滇西叛乱平定，我定当就此立建恤忠祠，以纪念这些为我大明战死的英烈们。”众将皆携素纱，以奠忠烈.众军缟素。众将士无不垂泪以祭忠魂。
　　段雅心没有随去庆功，因为心里想哭，父亲为国战死，如今偃草坡大胜了，该到父亲坟前去告慰父亲的英灵了，也没和众人说，自备香烛祭品到父亲坟前。因叛乱尚未完全平息，许多逃难的人还没有能返回姚关施甸，段雅心想起自己兄长和母亲还在永昌没能返回，不知不觉两行热泪顺着美丽的脸颊流下，想起自小被父亲当作掌上明珠，习文练武读兵书，可是如今的父亲却就和她阴阳相隔，永运也不能见到了。想着想着就哭出声来。
　　杨英哲是心细之人，庆功宴上各路山寨头人、土司、及明军邓子龙部大小将佐俱齐独不见段雅心，（姚关地处极边，历来为蛮夷杂居地，没有中原的礼数规矩多，男女地位并不如中原地区差异大，因此就算是隆重的庆功宴也是有女眷，更何况段雅心，罕娇公主等都是立下赫赫战功之人)，只有罕娇公主在坐，知道段雅心可能去上坟了，这几个月的朝夕相处，自已对段雅心那是相当了解了。对这个美丽而又极具个性的女子，杨英哲心里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总觉得有意无意间老是想到段雅心来，而且每次想到时总是脸发热，心里又觉得甜甜的。这时没见了，就感觉心里少了点什么，胡思乱想了半天，也顾不上众人，轻轻离席而去。
　　一抹残阳如血，呼呼吹着稍寒冷的北风，十一月的姚关略有萧杀之气，荒草腊黄苍茫，杨英哲远远就见段雅心立在墓前，也不好发出声音，只得停下脚步，不忍打扰段雅心。也就远远站着，任残阳把影子映得很长很长……
　　本想来安慰一下段雅心，可是此时又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欲言又止。这一场在历史上很少提及的战争，又使多少人象段雅心一样失去亲人？又还有多少人流离失所？那些阵亡的士兵，谁又没有父母家小？想到此，不觉有些伤感。
　　杨英哲见太阳已背过西山去了，只得轻轻过去到段雅心身边轻轻道：“段姑娘，天色已晚了，该回去了，免得着凉。”边说边弯腰提起地上的提蓝。段雅心见杨英哲来到身边，自己全然不知，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得轻轻应一声：“嗯”一边连忙背头拭去眼角的泪珠。杨英哲这时才发现这段雅心此时不是如平时那样，坚强的个性，英武气十足武艺高强的姑娘，此时见到的段雅心正如她的名字一样，文雅秀丽，甚至还有些纤弱，从心中就给人以怜惜。北风拂动乌黑的长发，衣袂轻盈中带几分温柔的气息……
杨英哲只顾自已在想，这时听得段雅心道：“杨哥，再不快些就摸黑了！”杨英哲连忙回过神来答应一声，连忙加快脚步回到营中，两人一路，东一句，西一句，都显得不好意思。
　　两人进得营来，早夜色苍苍了，众人多已散去，只有邓皓南、杨英磊、郭阳、及罕娇公主还在邓子龙的大帐外，那罕娇公主一见段雅心，便老远就叫：“雅心姐姐，你去那儿了？”根本不似平日里冷艳如冰霜，段雅心笑笑道：“莫不是皓南哥给你吃蜜糖了，我们的冷美人今竟如春花灿烂？”引得众人在邓子龙大帐外大笑。罕娇公主也不管众人，拉了段雅心边说边走了。杨英哲提个提蓝站在那儿叫道：“段姑娘，你的……”见众人都在看自已，下面的话硬没说出来。
　　郭阳见状，过去接过杨英哲手上的提蓝，道：“邓将军在大帐中等你呢，快进去吧，别让老将军等急了。”杨英哲连忙就往邓子龙大帐来，心想肯定又要打大仗了。
　　杨英磊在偃草坡之战中是取得首功，邓子龙对他特别喜欢，他的名字在姚关，施甸可是成了家喻户晓，连邓子龙将军也是把他留在身边，倚为最得力的助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