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欲望之海(第九章——第十一章)
作品名称:欲望之海 作者:青蓝之梦 发布时间:2013-05-01 21:08:57 字数:6628
【第九章喜宴之情】
雪清听从公公的安排,休学在家待产。公公对儿媳的未婚先孕,没有责怪儿子之意,也没有采取补救措施,说起来他还是与普通人一样,有着根深蒂固的“无后为大”的思想。但是,作为干部的公公又考虑到这样的家庭如果不给儿子办婚宴,就让孙子生下来,社会上的舆论压力还是蛮大的。为了避免舆论,老头子又决定给儿子儿媳提前办结婚宴。
婚宴是在元旦那天举办的。时值冬令,雪清的衣服穿得很宽大,不是知情人都不知道她已经有了,但是雪清自己倒很心虚,因为这事情迟早是会要“露陷”的,如果结婚后不足月就生产,就会流言四起,这些问题对于她的名声和事业都会带来不好影响。眼看着肚子一天比一天大,天晴与家人都看着高兴,雪清却一天天发起愁来。
在举办婚宴那天,天晴家里的客人,他父母的朋友、同事和远房亲戚都来了,而雪清家的亲人却只来了她堂哥一人。他真看得起这个由他一手抚养成人的妹妹。妹妹向客人敬酒的时候,第一杯酒就是敬哥。哥与妹妹碰杯的时候,却一脸愁云,妹妹是心有苦水不好倒。她感觉很惭愧,实在对不起哥。第一,因为哥用心血辛辛苦苦把她养大,又供她上学,考上大学是多么不容易啊。但是她大学还没毕业,年纪轻轻,没看到她的一点业绩,却先看到了她的婚礼。这种婚礼办得不是时候,因此他有点不悦;第二,他可能已经看出了妹妹的体形有所变化,这里的蹊跷也许他已有所耳闻;第三点,他考虑妹妹的这些事情是否会对他有舆论压力。哥对妹什么时候都是抱着殷切的希望,现在他看到妹这样,真不好对她说什么。雪清的父亲今天没来,他是因为工作忙?还是对女儿产生了失望?对于干部身份的父亲来说,他是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有任何差错的,他把名声和舆论影响看得比什么都重要,雪清与天晴的恋爱,父亲平常不闻不问,现在女儿结婚了,办结婚喜酒了,他也不来,也许是他听到了一些冷言冷语,他觉得面子上过不去吧!雪清也有雪清的想法,她认为自己与天晴的结合是佳偶天成,对她将来的事业是有好处的,因为她毕竟嫁进了一个有地位的干部家庭。
婚后的日子过得真快,不久雪清的女儿出生了。在这个家庭里,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都看得很贵重。这个女孩出生后,全家人都欢天喜地,沉浸在欢乐之中。婆婆办了离休手续,专门在家带孩子,公公每天下班的第一件事是先看孙女,然后再去忙家务,在孙女出生以前,老头子是从来不干家务的,有了孙女,他仿佛变得更年轻了,心情也特别好,总是忙这忙那,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呀。天晴比家里任何人都疼他的孩子,他亲孩子时,总是把嘴唇噘得老高,生怕胡子扎着孩子。而雪清呢,却不太喜欢孩子,因为这孩子爱哭,如果孩子哭了,她就跑到天晴的书房里去,全家人都为这事笑她。当孩子哭了,奶奶就来抱孙女,这哭声牵着她的魂哩!
孩子满月那天,老俩口又为孙女在家里办了一场满月宴。家里来了满屋客人,客人们在席间谈笑风生。正当吃饭时,孩子的奶奶把孙女穿戴整齐,然后用小童袍包着,抱着走到每一位客人面前,让客人一睹芳容。这样挨个地让客人看,就像搞“展览”似的。每到一位客人面前,客人都要从怀里掏出压岁钱,或者叫贺岁礼。他们把钱塞在小童毡里,走完了全场,这小童毡里竟塞满了人民币,孩子的奶奶高兴得心花怒放。雪清看到奶奶这样抱着孩子去“展览”,于心不安,这不是一种文明要钱的行为吗?今天她接了多少,明天她还要付出多少,这不是在给自己记上一笔笔人情债吗?她原以为在这个高干家庭里,是与普通的人家不一样的,哪知在生儿育女,人情世故这些普通家事上,与平常的百姓竟毫无二致,甚至比寻常百姓有过之而无不及。她深深懂得:中国几千年的封建礼教和生育观、人情观是如何深入地渗透到人的骨髓了。不管一个人的身份如何高贵,其实人的本性都是一样的。金钱、名利、私欲、家庭,像魔绳一起捆绑着人的心灵。孩子的奶奶抱着心爱的孙女看完了所有的客人,最后走到了她爷爷面前,她爷爷站起来,双手拿着一个“长命百岁”的金锁链,小心翼翼地给孙女带上,然后在孙女额头上亲了一下。这时,爷爷作为宴席的东道主给客人们讲话了,他环视了全场的客人,满怀喜悦地说:“今天是我的另一辈人过满月,我家又添丁进宝,喜气盈门,因此略备酒席招待大家,谢谢诸位前来助兴!现在,我提议:请大家举杯,为了我孙女的降生、健康、幸福,为着大家各自的财运兴旺,为着每个家庭的幸福与欢乐,干杯!”大家都站了起来,把酒杯高高举过头顶,互相碰撞,又纷纷涌到孩子的爷爷和奶奶,以及雪清和天晴面前,向他们表示祝贺,然后一饮而尽。饮完后,放下酒杯,大家又热烈鼓掌。这时,满月宴的喜庆气氛像春风一样充盈其间,吹拂着每个人的心灵。
在喜庆快要结束的时候,雪清感到无限的欢欣与安慰。因为今天她被众多的客人当成了大喜之母、尊贵之妇,她成了这个家庭中最受尊重,最受关爱的第二代主妇。如果她如此顺利地发展下去,她将成为这个幸福家庭的主脑。但是,她今天也有一丝不快与遗憾,因为在所有的客人中,她找不到自己的大哥,也找不到亲生的父亲。她想:为什么大哥与父亲都不来呢?因为他们作为娘家人,感到雪清没有为娘家争气。在普通的乡俗中,孩子在婚后四个月就出生,是被认为丢人的事。作为一个封建礼教宦官家庭延续下来的人,他们把名誉看得比生命还重要,在这一点上,雪清让娘家的亲人失望了。她不怪戎马生涯的大哥,也不怪身居要职的父亲。这两位她心中最亲的人没有来祝贺,深深地刺痛着她的心。她怨天晴那种不守规矩的早恋和不安分的爱,她恨自己的软弱与顺从。这时,她怀念起自己的妈妈来。她想:如果妈妈在世的话,她有一个温暖的家,有母亲那双羽翼的保护,是绝对不会发生这种事的。因为母亲作为过来人,会给自己的女儿传授很多怎样做女人,怎样做妻子,怎样做妈妈的经验,会告诉她如何与男人接触,又如何与男人保持距离的经验。同时,母亲会让她在假期里回到自己的身边,让她享受母爱的荫护。没有母亲的女儿是可怜的,她现在才知道,母亲对女儿的作用是父亲所不能替代的。因为父亲基本上都是在忙自己的事业,他对女儿的一切都关爱太少,有很多事他也无办法来控制女儿。再说大哥吧,大哥确实对她非常好,但是妹妹大了,也不会干涉她的生活空间的自由,更何况她的大嫂在她印象中并不好,如果大嫂能像母亲一样地保护她,关爱她,她也会知足了。由于她的环境如此,她能怨谁呢?要怨,只能怨自己吧!
孩子的奶奶自从这个孩子出生后,已完全退了下来,成了一个真正的家庭主妇和保姆。她全职负起了抚养和照料孩子的的责任。对这个新生的孩子,她比孩子的母亲还要尽职尽责。她抱着孙女走了全场一圈,见过了每一个客人,“展览”完了,又一个劲地夸起自己的媳妇来。她对雪清笑逐颜开地说:“我的乖媳妇生了个乖孙女,今天我的乖孙女也见过世面了,我祝贺你们母子平安,终生幸福!”天晴走到妈妈面前,有点嗔怪,又有点撒娇地说:“妈妈,没有我,哪有你的孙女!妈,你能不能让我也抱一下我的千金呀?”他央求着要抱自己的女儿,可是他妈却一口回绝:“去去去,你五大三粗的,孩子骨头太软,你不能抱。”这老妈也实在是抱孙女抱累了,她把孙女轻轻地放在床上,揭开毡被,让她透气。天晴和雪清一同走到孩子的身边,他们幸福地看着孩子:脸蛋粉红粉红,一双黑色的水灵灵的小眼睛,在发出微笑的光芒,孩子的头发,又细又黑又软,手脚在襁褓里不住地抖动,她的小嘴在嚅动,好像想讲话,又讲不出来,只是不住地在笑。看着这爱的结晶,看着这可贵的娇女,雪清与天晴两夫妇都忍不住要去吻孩子。孩子的妈妈俯下身去,轻轻地去吻孩子的脸蛋,吻得孩子笑得更欢,在摇篮中欢滚。这是作为孩子母亲的雪清在孩子出生以后第一次吻亲生骨肉!她为生下这个孩子,曾忍受了多少痛苦,受过多少精神的煎熬啊!现在孩子出生了,她给这家庭带来了多么大的欢乐和幸福,雪清想到这里,脸上也荡起了春风。孩子的妈妈吻完了,她的爸爸天晴也忍不住要吻孩子,但是却被奶奶挡住了,她说:“大人出气太粗,孩子受不了!再就是如果对孩子亲多了,她长大后不会好好洗脸的!”看着孩子胖乎乎熟睡的脸蛋,天晴很快地亲了孩子一下,她妈马上走过来,生气地把他推开了。有人说,天伦之乐是人类最大的快乐,在今天,天晴一家人因为有了这个新生的婴儿,都享受了无尽的天伦之乐。只有雪清她既有欢乐,也有痛苦。欢乐的是她终于生下了一个孩子,放下了心上的一个包袱;痛苦的是她因为过早地生育,给大哥与父亲带来了失望,同时她还不知道如何去面对现实,如何去处理她的学业与前途。对未来的一切她很茫然。情的欲望满足了,又与事业的欲望冲突着。雪清夹在两种欲望中间,她想,到底哪种欲望更重要呢?
大学的第二个暑假到来了,雪清的女儿已开始咿咿呀呀地出声学讲话了,真招人喜爱。雪清休学期满了。她为了学业,为了理想,为了大哥与父亲的心理平衡,她又开始了紧张的自学,她要争取把休学期间落下的功课补上来。为了能及时毕业,她要赶上队伍。在这个暑假里,她几乎沉浸在自学之中,她摆脱了家务与女儿拖累,所有的家务活与孩子的照料都由婆婆承揽了下来。她学得很认真,也很刻苦,在两个月时间里,她把休学半年中落下的功课都补上来了,开学了,她又恢复了校园生活。她不想年纪轻轻的就成为家庭主妇。为了不影响学业,雪清铁心住在了学校,只在每周星期天回家去看望女儿。天晴在财经学院读书,他的家校离家近,他舍不得那个温馨的家,因此还是读通学,每天下午都要回家。天晴比雪清更爱自己的孩子,有了孩子后,他对妻子也爱得更加深沉。他每天早晨都要跑到雪晴的学校来,与妻子一起吃早餐,在吃饭的时候,他都要夸耀孩子是多么活泼可爱,他非常希望妻子在下午与他一起回家去看孩子。但是,雪清却以学习忙为由,没有回去。她深深懂得爱的份量,她也不想沉醉在儿女情长之中。生了孩子后,天晴变得比以前成熟多了,他不像以前那么狂热和冲动。他懂得了生活和爱,当妻子每次回家时,他加倍地爱她,顺从她,强拗的脾气改变多了。四年紧张的大学生活结束了。雪清以优异的成绩,拿到了毕业证书。由于有了好的学业作基础,又有公公的权利参与,她的毕业分配很顺利,留在了这个省城的政法部门,分配到省城一个郊区的检察院。天晴本来按专业对口要去金融单位上班的,但是他却不喜欢干业务工作,他父亲让他考驾照,进了省政府机关的小车队。当起了小车司机。天晴以为开车是一个潇洒、自由的职业,他做梦也不会想到,他实现了自己工作潇洒的欲望,可是,这种随心所欲却潜伏着不可预知的巨大风险。
【第十章最后之吻】
天晴进了省府大院的小车队,他是一个司机,也是一个小车队的队长。他领导着一个有50多台小车的车队,有一定的实权,同时他经常要与省委省政府内的党政要员打交道。与领导的近距离接触,为他的仕途铺下了一条金光大道,他想,在这里混上几年,当个小官应该是不成问题的。这是天晴初进小车队的幻想。但是,在小车队干了半年之后,他觉得现实并不如他想像的那么美好。因为省府内的领导经常外出开会、视察、出差、接待等等,小车队的任务很繁重,他自己要出车,还要安排别人出车,别人可以休假,他自己却忙得经常要在假日代班。因为领导的出行是没有任何规律的,有很多时候还要晚上出车。这种没有上下班时间和节假日的工作,总让他应接不暇,疲惫不堪。
1988年春节后的一个星期天,按理是他的休息日,他原打算陪妻子和孩子去公园玩,因为孩子已有两岁多了,他还没陪她去过一次公园呢!清早,他接到了省委朱副书记的电话,他要与北京的一个林业专家和一个记者到林区考察。按理只要林业厅长去就行了,但是厅长不在家,出差去了,朱书记是管农林牧业这条线的,他自己曾是一个林大毕业生,他对于这个项目很感兴趣,这个林业专家要在渭北林区搞南竹北栽的试点,因此他要带专家去亲自看一看,看那里的土壤和气候是不是适宜移栽南方的竹子。朱书记的小车应该是小刘开的,小刘在春节后休婚假,按规定还有几天。如果天晴叫小刘去出车,小刘也不得不去。但是,天晴总是为别人着想,为了不耽误朱书记的出行,他就自己顶上了。
在车队做领导的服务工作,总得格外小心,不敢大意。这天,他起了一个大早,洗漱完毕,准备出门。但是,他对妻子、孩子又有点依依不舍。妻子问他:“你今天起床这么早,干吗去?”他说:“领导要去林区考察,我不得不去开车。今天是休息日,本来想陪你和孩子去公园玩,可是又不行了。”“为什么不请假呢?”“那个司机今天有事,我先顶上。”妻子又问他:“大概需要几天?”天晴看妻子对他一脉深情,真有点舍不得离开,于是俯下身在床边吻了一下妻子,继续说:“领导带专家去林区考察大概要三四天,我把领导送到那里,马上就返回来,晚上在家等我。”说完,换上了一套工作服,准备要走了,走到门口,又转回来,走到妻子床前,把她的手拉到嘴边足足吻了两分钟。吻过之后,还有点不舍离去,第二次又走到门口,再转回来。再一次吻了妻子的脸,又叮咛妻子:“老婆,下一个礼拜天我一定请假,陪你和孩子一起去公园玩,今天,你先和爸妈一块儿去吧。”这几句话说得雪清心里暖融融的,又茫茫然。她知道丈夫曾毫不知耻地对她说过“因为爱你所以爱你。”雪清今天也回敬了他这句话。她知道天晴太忙,进小车队后几乎没有一个礼拜天,领导随叫随走,甚至于在家里连一顿安静的饭都没有吃过。她责怪丈夫好好的银行业务工作不干,为什么要进小车队呢?如果在银行工作多好,每天上下班,节假日都有规律,即使加班,也有补休时间。如今在这小车队,说起来名声好听,真忙坏人啦!天晴以往每次离家,他都是雷厉风行,说走就走,今天离家,却婆婆妈妈的,好像有说不完的话,丢不下的事,而且这么长时间以来,第一次叫她“老婆”,以前他都是直呼其名的。今天是怎么啦?天晴走出了妻子的房间,又去与母亲和孩子告别。孩子跟爷爷、奶奶睡,他们已知道儿子要出门去,但不知道去哪里,什么时候回来。他告诉了爸妈的情况,并且告诉爸妈今天请他们带雪清和孙女一起去公园玩。这时候,他的孩子雁儿哭了起来,她知道爸爸要走,哭着要爸爸,她在床上大喊:“我要爸爸,我要爸爸,爸爸今天不上班,爸爸带我去玩……”这时天晴离家走了,雪清听着公公婆婆在哄孩子:“雁儿,乖乖,不要哭,爸爸有事,去找妈妈。”孩子哭着过来找妈妈了,她对妈妈说:“爸爸不要我了,爸爸走了。”雪清听孩子这么说话,心里有一点慌乱,又觉得孩子可爱,又哄着孩子说:“傻孩子,爸爸很爱雁儿,爸爸一会就回来了,你把所有的玩具玩完了,爸爸就回来了。乖乖出去玩吧。”孩子听了妈妈的话,出去玩了,又跟她的爷爷、奶奶哭闹了一阵,爷爷、奶奶又像哄宝贝一样地在哄着她。
丈夫走后,雪清的心里忽然空荡荡的,毛影影的,好像有一种巨大的失落感。接着又是一阵惊惶不安,好像丢魂失魄似的,她的眼睛在不由自主地跳动着。听人说,眼跳是一种不祥之兆,雪清忽然觉得天晴今天外出有点不同寻常,他总好像有点不舍离去的样子,莫非他也在潜意识中预感到什么?雪清与天晴是一对多么恩爱的夫妻啊。他们在大学恋爱之时,就如胶似漆,形影不离,如鱼似水,难舍难分。结婚之后,更是朝夕相处,情深似海。他们曾山盟海誓,要白头偕老,“在天愿作比冀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每一次天晴外出,雪清都要在规定的时间里,倚门而立,盼着丈夫归来,在丈夫离家的分分秒秒,她都在牵挂、忧念,直到丈夫平安归来,她心上的石头才落了地,因为丈夫是小车司机,每次外出的时间、地点、天气,他都无从选择,随时都潜伏着巨大的风险。她曾多次劝丈夫不要干这个工作了,可是他却天生习惯了这种在野外奔跑的潇洒。他很恹倦坐在办公室的沉闷,也许他从小就喜欢这种野性的自由,他对爱人和孩子也有几分野性的浪漫,人的性格如此,雪清对他劝说了多少次,他也没办法改变自己的性格,性格决定人的命运啊!
天晴这次离家,天气很不好,天空中雨雪霏霏,气温很低,空气中弥漫着大雾,这雾气好像紧锁着大地、关山,恐怕几天都不会散去。天气如此恶劣,能见度又非常低,开车的司机遇到了最大的难题。另外,因为气温在零度以下,连续的小雨夹雪,马路都冻成了冰,车轮打滑,驾车得万分小心才行。天晴这次开车是送省委副书记去林区考察,此去林区的路有150多公里,途中有一半是山路,路面崎岖,拐弯抹角,又打滑,气温比平地低,雾气比平地重,进山的路中,有一段叫梦渊谷。这段路一边是耸入云霄的高山,一边是深不见底的峡谷,并且曲折蜿蜒,走这段路就更得小心又小心了。雪清想了想这次天晴出车的重重困难,心里在七上八下地跳,她急切地盼着丈夫平安归来。天晴啊,全家人都在盼着你!你早点平安归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