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园】第十三回　桃花谷主之梦中梦（长篇小说）

　　却说当晚桃花谷主在渔人家住下，桃花谷主竟慢慢来到一处所在，见河边放着数十个石头做的鱼缸，每个缸里养着一条大鱼，细看形似鲨鱼，巨齿尖嘴，甚是凶恶，又见桃花仙子向每个缸里放条同样小鱼，只见那小鱼刚入缸便大鱼一口咬去一半，吞入口中，那桃花谷主不甚是惊骇，却见桃花仙子一脸平常，那桃花谷主问道：同类相食，何其残忍。那桃花仙子道：大鱼吃小鱼，小鱼吃虾，自古同然。桃花谷主道：你养这鱼是做啥用的？那桃花仙子道：卖的呀，当今鱼市正旺，此鱼也仅此河独有，价值千金呢？那桃花谷主道：今日我们才到此地，那书上明明写着：鱼也，娱也，非渔也。那桃花仙子道：哥哥真是个书呆子，岂不知尽信书不若无书之理。桃花谷主道为可不分开养？那桃花仙子道：大鱼值钱，小鱼不值钱。养着当然是为大鱼吃的，不可惜。况且同类相争，那小鱼若不快长成大鱼，就会被大鱼吃掉，所以那大小鱼一起养，那小鱼就会有危机之感，不得不拼命快长，想尽诸多办法使自已快速长大，方不被食，尽早渔利，两得其便。那桃花谷主心里不觉寻思：那桃花仙子何时变得如此无情无义？正想着，又忽见一人，貌甚平常，却与桃花仙子甚是熟识，忙着为桃花仙子换水养鱼，甚是亲近。那桃花仙子却与桃花谷主甚是疏，无半点言语，行同陌路。
　　那桃花谷主心里不觉怆然，便退了出来，我该走了吧。便茫然出门，却见一石，拾起一看，上面写着：你本是石，我本是鱼，你用清水养我，我还你五彩之身---等诗句，桃花谷主不觉奇怪，这不正是我写给桃花仙子的吗？便将石揣于怀中，也不知所向，忽然又见一谷口，甚是清幽，风景倒还不差，仿佛一座寺庙。那桃花谷主推门而进，只见一道士，那道士看了桃花谷主道：可带得香钱？那桃花谷主道：信步而至，未曾带得，那道士呵呵一声冷笑，自古以来，进我庙中皆须先烧香，你分文不带，如何让菩萨保佑你？那桃花谷主道：不问前程，不问是非，至于福祸，那本在天，由不得我，所以不必烧香的。那道士道：我处收容的皆是那些做尽坏事，丧尽天良之事的人，你来此做甚？那桃花谷主道：我只问问前世今生，弄个明白。那道士只是冷笑，说到：你怀揣便是，何必问道。你心中无道，眼中也无道吗？那桃花谷主抬头一看，见上面写着“无道庵”几个溜金大字。
　　却说次日大早，渔人夫妇即桃花仙子一行人起来，却惟独不见了桃花谷主起床，呼喊也不答应，那桃花仙子道：哥哥真是贪睡。便叫渔人去看看。那渔人进门，哪里寻得有桃花谷主的影子？众人等了一会儿，也未见回来。薛山便问桃花谷主的性情，那桃花仙子道：哥哥向来喜欢游山逛水，见雪天景美，是不是起得早出门去了？
　　众人便出门来寻，喊也未应声，这才急了，一行人沿着雪中的印迹追寻而来，只见远远谷口一石头上卧着一人，正是桃花谷主。只听得桃花谷主口中呢喃，却听不清。众人急忙将桃花谷主背了回来，放在火炉边烘烤。那渔人道：那谷口甚是险恶，常听得有呼号之声，故小孩是不敢进的，那日我也曾到谷口，也是那处，被迷得一回，依稀记得，我进门之后，要收香钱，又说了很多不吉利的话，弄得我进也不是，出也不是，幸得我眼高，我妇人即时将我早回。最后想想就明白了，原来没有烧香之故，看谷主今日之情形，怕也是被迷了，还得烧香。那薛山常在山中打猎，也有敬山一说。二人从院里逮来一只大红公鸡，拿着刀，只留下紫烟与桃花仙子照看桃花谷主，一同奔谷口去了。
　　那渔人来到石头边，烧上香，然后扭住鸡脖，一刀见血，又将鸡血滴入碗中，双手捧上，跪在石前，口中念念有吃，只听到：救苦救难的菩萨保佑，今逢贵客至此，未曾叩拜，请菩萨原谅晚辈失礼，施发善心，愿谷主早日迷途知返，指点迷津，它日定当再拜。又做了种种许诺。
　　那桃花谷主正缠着道士问前世今生，那道士问到：你前世做孽没有？那桃花谷主道：小时家贫，毒得几尾鱼儿熬汤喝了。至今未毒得鱼。那道士道：这个算是一件，幸愧我河鱼族兴旺，否则遇到你等恶人岂不灭族灭种？那道士到：好好记记还有没有忘掉的？那桃花谷主道：小时喜欢养鸟，大鸟抓不到，尽从鸟窝里掏得幼鸟，装回来养，奈何不懂食性，每每将手指朝幼鸟眼前一晃，那幼鸟但以为是母鸟喂食，不知饱局，多被撑死，做孽无数，也记不清到底死了多少只？那道士道：到底死了多少只？那桃花谷主急忙道：大抵有二十多只。那道士道：真是做孽。也记得一件。那桃花谷主道：也曾养活了一只，这可算得善事一件？那道士道：那鸟在何处？怎你功德布上没有记得？那桃花谷主道：后来不幸被猫吃了。可恨那只猫儿，我一天到晚防着，可是防不甚防，终究还是被叨了去。那道士一听，正巧昨晚不知谁家猫儿碰翻了香火，弄得道士一晚摸黑，正欲拿猫问事。那道士问：那猫在何处？那桃花谷主道：那都是二十年前的事了，那猫已不在人世。那道士哼了一声，“不在人世，但终将做恶，也算做恶一件”那道士道。桃花谷主道：那猫在人间之时一生也算勤恳，逮得数百只老鼠，为主人看守粮仓，也算做过善事，这个可以抵销了吧。那道士冷冷地看到，你自已让人母子分离，杀生无数，做恶无数，反倒替别人求情来了。那道士正欲再问，忽闻得香火传来，说到：你在此等着，我会会香客再来问你。说完便出门了，那桃花谷主等了一柱香的功夫才见那道士慢腾腾地进来，说到：今日有人替你求情，看到你初次到此，不懂此地风情。下次走到新处，须先先问问清楚，懂得当地规距，否则别怪再被问着，也别丢了我教育的名声。说得桃花谷主诺诺不已，倒退着出了门来。
　　桃花仙子将桃花谷主的头枕在臂里，桃花谷主嘴角蠕动，言语不清，那紫烟也流着眼泪说到：昨天我不该说着哥哥丢下妹妹逃跑之事，那知今日却病了。那桃花仙子也甚着急，说到：谁叫你多嘴了。看今天如何得好？说完眼泪也不停地往下流，也有泪水落在桃花谷主嘴角，那桃花谷主正感到热火功心，口干舌燥，忽觉得一股清泉入口，沁人肺腑，顿时头清目明，睁眼一看，自已躺在桃花仙子怀里，又恰巧渔人夫妇及薛山几人拜石回来，手里提着刚敬神的鸡，那桃花谷主翻身起来，抢过鸡来，对着众人道：今日有美味可餐了------

　　第十五回 桃花谷之鸾凤和鸣

　　却说那桃花谷主在那渔人家里，住了几日，一日，见山口两只凤凰盘旋，祥光呈现，一派吉瑞之兆，甚是好看，问地名，渔人告知，此处乃“飞凤村”。那里人的生得甚是奇特，很少与外人来往，也很少移居，据说，这飞凤村人自认为风景、人物第一，所以很少迁居外地。渔人也知之甚少。那桃花谷主不由好奇，邀渔人夫妇一同上路。那渔人妇也欣然愿望，一行数人浩浩荡荡朝飞凤村走去。
　　朝向飞凤村处，必经一条山路，绕崖而上。山路甚仄，须扶崖而过。刚入路口，便见左边一石上刻着红色“凤冠霞帔”四字，草书写成，特别是那“霞”字，最末一笔向下拖去，如凤羽一般，那薛山问道：感情这山里常吹风下雨？那渔人问道：何以见得？那薛山道：你看那石头上不明明写着“风口雨被”四字吗？那渔人打趣道：兄弟常在山里行走，雨淋多了，那叫“又寸又皮”，那渔人姐姐一听，说到：这个倒与渔人哥哥的性儿差不多。几人说说笑笑爬过数十米，又见丈高的崖上镌刻着“凤鸣九皋,声闻于天”，桃花谷主颇觉好笑，古人有“鹤鸣九皋”的句子，却未曾有“凤鸣九皋”的句子，这村人真是会移花接木，不过反过来一想，这又说得通，或许他们见到的真是“凤鸣九皋”的景像呢？那渔人又与薛山争论起来，那渔人说是“鹤”，那薛山说是“凤”，二人又问桃花谷主，那桃花谷主见眼前之景，也不知谁对谁错。又问紫烟，说道：你居在阆苑中，与鹤为伴，想来你知道，那紫烟说到：若要问我一些鹤儿的语言习性，倒是晓得些，若要我咬文嚼字，我是万万不能的。如论这山口，是“鹤”鸣呢？还是“凤”鸣呢？还是“雀”鸣呢？还是别的鸟儿叫，我看都是可以的，倘若是只乌鸦“哇哇”叫两声，又何曾不是这里的景色？你说是不是？薛山哥哥？那紫烟学着薛山的口音，哇哇地叫两声，那薛山面本生得黑，知道紫烟在说自已。也说到：紫烟妹子才在渔人哥哥这里呆了两天，吃了他一只鸡，便帮他说话了，要是吃着渔人哥哥家的鱼了，还不知说多少温柔细语，软人耳根呢？我这里也有几句诗送你，念到：日照香炉生紫烟，回头乌鸦在身边。爬山不管山千尺，几只凤凰在眼前。说得桃花仙子、紫烟与渔人姐姐直咂舌。几人说说笑笑，也不觉甚累便登山了凤凰山顶，只见顶上立着一碑，上书“凤舞九天”四个金黄大字。
　　那桃花谷主一望，只见一只巨大的呈凤凰的山形展于眼前，好壮观的一只凤凰，西翅接飚水洞，东翅接黑草河，尾南首北，展翅欲飞。眼前这条山路又曲曲折折通向村里，路变得平坦，路边又是丛林，茂林修竹，比比皆是。凡有村民居住之处，又有祥光呈现，一派金黄，上又有凤凰飞舞，极为祥瑞。在入村的路口高高竖着一牌匾，上书“飞凤村”。
　　一行人刚进村口，便见一户人家，只见那男子身得极为俊美，一身黄袍，那女的也披霞戴凤，也甚秀丽，众人齐赞，真是郎才女貌。又路过几户人家，那男女极有超越之势，男似朝阳，女如飞凤。衣着大都以黄红为主，极其俊美。那桃花仙子道：哥哥常以面目自夸，今日见到了，方知“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啊”，那桃花谷主一行人身在此地，如同乌鸦飞到了凤凰群里，美丑自现。那紫烟埋怨薛山道：都怪你吟什么乌鸦诗，现世现报，这会相比，我们不成了乌鸦了吗？那薛山一听，说到：你们倒是好看些，我就是只秃鹫呢！说完将头埋得低低的。
　　却说飞凤村人见桃花谷主一行人来，远远地便让道先行，个个谦恭有礼，那桃花谷主到：平日里我们常说“礼让三先”，今日见了，方才不假，可知儒学在此处并未夫传。抬头一望只见一户人家撰有一联：飞凤山，何时飞凤？卧龙潭，深渊藏龙。那桃花谷主看完，思之极有深意，只在心里想着，不敢言语。
　　进得村中，只见众人围着一榜看着，那桃花谷主一行人也欲进去，众人立刻让出一条道来，那桃花谷主见是一则招聘启事，上面列述了有招考河长、道长、谷长等等，那招聘条件甚是丰厚，可保终身衣食无忧，赐居所，赠凤凰等等，那渔人甚奇，说到：只听说给高薪的，赠房子的，还没有听说赠凤凰的，此处甚奇，我哪日回我河后，也列出招聘启示，招得这村里的几位美人来投，也赠送我河里的鱼儿。那桃花仙子白了他一眼，说到：你就不怕渔人姐姐的“纠耳功”了吗？那渔人赶紧捂上了嘴。紧接不远处又有一张黄榜，上面写着招管道工、河道工、船工、维修工等工作，那条件也丰厚，可是来观者寥寥无几，那桃花谷主拉住一人问：那人道：此村人都愿从事带长字的工作，因为一旦进入“长字辈”，手中多少有些便利，那些河道工、般工等等工种若要摊得些活儿做，需得那些“长字辈”脸色行事，是故大多数人不愿从事这些低下的工作，故招考“长字辈”，虽条件苛刻，招考时却门庭若市，那招工处，却门可罗雀。
　　桃花谷主一行人刚进入村口，早有人飞报飞凤村村长，那村长听说有桃花谷主一行人来此，生怕怠慢了桃花谷主一行，失了礼仪，于是差人来请。桃花谷主正在看榜，忽见一丽人远远而来，对桃花谷主一行人说道：村长有请贵客到寒舍一叙，那桃花谷主不由暗暗惊叹，此地消息甚是灵通。一行人随那人往村长家走去，只见远远站着一人，熠熠生辉。道旁已置了大幅标语，黄锦红字，甚是隆重。旁又有若干窈窕女子夹道欢迎，桃花谷主见那人所称的“寒舍”其实金碧辉煌。看得桃花谷主一行人连连咂舌。只见那村长却是一俊俏女子，头戴凤冠，身披凤袍，那凤袍上一只大大的金凤从袍裙边绣到颈部，那村长莲步轻移，如夏荷迎风，人未至跟前，一缕清香隔空袭来，桃花谷主不由痴了，一时回不过神来，那桃花仙子在背后戮了他一把，
　　一行人随村长走进迎宾阁内，只见正面墙壁上绣着两只彩凤，一大一小，交颈而歌，象是鸾凤和鸣之意，其它几面壁上，或飞凤、或卧凤、或鸣凤、或睡凤、或游凤、或戏凤、或惊凤、或望凤、或思凤、或笑凤、或腾凤、或起凤、或附凤、或飘凤等等，其姿娇而不媚，贵不可言。那神态，或喜、或疑、或傲然、或恭、或拙、或智、或勇、或呐、或奔、或飞、或翔、或卧，或戏水、或盘山、或依石、或衔花、或戏草等等，千姿百态，各尽其妙，文字莫能书其态，妙语难以赞其形。令人目不暇及，美不胜收。那桃花谷主不由而发：我曾看到桃花谷飞凤来仪，以为极美，没曾想到此处方是“凤翔”之地，那村长见谷主赞美，一声轻呼，只见两只彩凤从窗外飞进，绕着众人翩翩起舞，时而独舞、时而对舞，时而独鸣，时而合鸣，时而丹凤朝阳，时而鸾凤和鸣，时而百鸟朝凤，时而乘鸾跨凤，时而颠鸾倒凤，时而离鸾别凤，时而鸾飞凤舞，时而鸾歌凤舞，时而鸾交凤友，时而鸾飘凤泊，时而鸾翔凤翥，时而攀龙附凤，时而腾蛟起凤，极尽凤姿，极尽凤鸣，那村长也随着凤姿凤鸣，轻轻合掌，娇首轻摇，顾盼神飞。桃花谷主众人神色迷醉，一时不知身在何处，忽见那村长朝谷主走来，耳旁轻语：那日我在山头上听到：凤兮！魂归何处？后面便听不清了，可是你在长啸？那桃花谷主称是，那村长说道：我曾想世间何人能吟出此等诗句，想必那人必丰神俊美，原来果真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