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回　桃花谷之雪中争地

第十回　桃花谷之雪中争地

　　桃花谷主一行数人在薛山处饮过酒后，第二日方醒，桃花谷主对外地风物甚是不熟，薛山常年在外走动，对风土人情有个了解，便邀一同上路，一路上有个伴，也有个向导。那薛山一听，也很高兴，辞别崔秀秀，一行人便继续朝东南而去。
　　不几日，一行人来到一谷，只见崖壁石刻着“凤凰山”三个大字，桃花谷主道：想来此地就叫凤凰村了。正议论着，只见一人从谷中出来。那人生得倒是奇怪，只见头顶尖尖的，如凤冠般。脸白白地，嘴却乌黑。那人见桃花谷主一行，甚是不屑，只哇哇两句，算是打个招呼，桃花谷主也未曾听明白，再问地名，那人再不言语，擦身而去。桃花谷主甚是气恼，说到：我泱泱文明，自古就知道礼仪，难道此处不通文明，自古未化也。薛山道：我打猎时遇到几个猎户，听他们说有个鸟人村，此地人头脑甚尖，人也极精明，凡算人算物算心，个个了得。外人来此，被他们一观，如明镜般显露，这里的人锱铢必争，睚呲必报，你们须防得，不得存非分之想，倒时免得给自已添麻烦。
　　刚入谷来，只见一低崖上有一灰鹰，上蹦下窜，又见崖前一光兀的核桃树梢上一只乌鸦哇哇不已。桃花谷主甚是奇怪，薛山问：二鸟相争也。桃花谷主道：你如何知道？薛山道：我在山涧打猎，故识得些鸟语。那灰鹰意欲赶走乌鸦，好象说是那树长高了，挡住了灰鹰的光线，使它觅食不便。那乌鸦好象在说：这是我祖上留下的树，树长大是自然生长，怪不得它，不肯迁移。桃花谷主道：别人听不懂鸟语，它们如此争吵下去，岂不得安宁？那薛山道：这个你放心，此村通用人语和鸟语，它们用鸟语打官司，一样听得懂。桃花谷主连连自道孤陋寡闻。
　　进得谷中，又见一老人蓬头垢面，拦住桃花谷主一行，指着河边一长方形地说：这地原处荒远之处，收成又不好，还要缴租，分地时无人要，便强行分给了他，后来村里扩展，规划了进来，又被村长霸占去，要讨个说法。那桃花谷主问道：你说这地是你的，你可有凭据？那人从衣里掏出一张破烂的文书来，上面尽是些奇形怪状的符号，桃花谷主认不得，想来也是鸟语。桃花谷主递给薛山辩认，薛山看后说是。桃花谷主道：你何不去官府告他？那老者道：你不闻官村一家？桃花谷主道：村长不是官？那老者道：村长也是官府伸长了的衙门。我去告村长，岂不是告官？你如今给我出这一主意，岂不是叫我寻死吗？一句话说得桃花谷主哑口无言。薛山道：我先前就给你说过的，叫你别多嘴，这就应现了吧。
　　行到数里，便见一平地，只见平地里，象是一座城池，那房屋修得密密麻麻，房屋间皆圈了起来，那房屋气派一些的院墙也高大一些，那矮一些的，院墙也低一些，家家门上都上锁，有的还套住几根铁链，相互往来也越坎而过，更有甚者要越墙而过。桃花谷主道：在这里生活的人一定很少往来，每走亲访友还有事先预约，况且还要翻墙而入，真是不便。那薛山冷笑一声，说道：你这又说错了，那院墙高的，便在高墙之上搭座桥，共高人行走，那院墙低的便与低的来往，这叫做：人以类聚，物以群分。倘若那低处的想往高处走，需得事先准备个梯子，攀上即可，那高处的人若想下来，只需轻轻一纵，毫不费力。几句话说得桃花谷主连连咂舌。四人进得城中，因那房屋甚为高大，遮蔽了阳光，一行人在山里长大，时日都以阳光所照来分天日，此时方向全无，一行人东走西窜，怎么也走不出城来。那桃花谷主问道于城中之人，个个摇头不知。桃花谷主甚觉疑惑，自言自语道：巴掌大的城，怎能不知？见一小孩路过，想来小孩心性纯良，定会如实相告，那知那小孩将手一伸，说道：你先给点问路费，我便告知你，并且教你走捷径，否则，我指给你反方向，叫你南辕北辙，耗时耗力，功效全无，一席话说得桃花谷主连连称是，掏出银子，那小孩也告知方向，桃花谷主连连称谢，感激不尽。
　　一行人转一街，拐弯，又见一群鸟人围在一起，个个眼神凶悍，双方剑拔虏张，一打听，原来是张、王两家为争屋檐边一尺方狭小空地，双方叫来了亲戚，也有的叫来了好友，相互助阵。只听得鸟声阵阵，煞是热闹。中间又有一白发老者，生得如仙模样，看来象是当方土地。只听那老者高声道：各位莫争，天下土地，莫非王有----，话未说完，只见人群中飞出一物呼地打在老者脸上，老者顿时低了下去，做声不得。众人也不顾，各自争说。那桃花谷主道：此地打人了就莫人管吗？薛山道：管啊，只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鸟外有鸟。虽说那土地也是管事者，但那些鸟人背后也各有势力，比之土地又大十倍，这打也是白挨。桃花谷主道：我就不相信这城里就没有一个明事理的，就没有一个知书达理的人？那桃花谷主拔开众人，正欲与“六尺巷”的典故比拟，却见一鸟人环睁豹眼，先行说到：你是要以“六尺巷”的旧事来哄人的吗？我有此地，若出租，一日一文，千日千文，世代相传，定可富可敌国----，那桃花谷主话未出口，却叫人直说到心里，仿佛如看透一般，不觉毛骨悚然，越过众人，狼狈而奔---，那桃花仙子、紫烟、薛山在后直追，大声喊道：哥哥，别丢下我-----

　　第十一回 桃花谷之临溪戏鱼

　　那桃花谷主一气奔出百十米才停了下来，回头望只见薛山、桃花仙子、紫烟三人急匆地奔着莲云细步而来。三人来到桃花谷主跟前，桃花仙子娇喘连连。那桃花谷主见桃花仙子脸上香汗阵阵，便用袖拭去，那桃花仙子直呼累。那紫烟歇了一会儿道：哥哥听了啥，吓得如此狼奔？桃花谷主道：此村人太可怕了，我话未出口，竟然洞若观火，我在他们面前如张白纸，看透了我的五脏六腑，岂不可怕？那紫烟道：在鸟人面前如此鼠窜，再说也不能丢了妹妹呀。桃花谷主甚抱愧，古语有“大难临头各自飞”，今日自已却如此太过现世，让桃花仙子小看，自已还有何面与桃花仙子相守？越想越觉得自己不配，懊悔无比。那紫烟看出桃花谷主的心境，也自责自己不该如此尖薄，心里突然也生出一种悔意来。又忙圆到：哥哥只怕是怕别人说出你的爱慕来，方才逃了的吧，是不是桃花仙子？那桃花仙子哪想那么多，见紫烟妹子问她。喘息未毕说到：死丫头，你就不能先出会气再说话吗？那紫烟呵呵的笑道：我不正是替妹妹出气吗？桃花仙子道：我咋觉得只有一个鼻孔出气呢？未见到你的香鼻飞到我脸上啊？那桃花谷主道：妹妹的鼻子天生是好的，再不能飞一个来了，我已经受不了了。说得四人一起笑了起来。几人说说笑笑朝前走去。
　　半个时辰后，四人绕过一谷，忽见有一平坦之地，地后有一房舍，房舍又依山，平地上面种有白菜，雪已前白菜大半埋藏，平地前面一河，河水甚是清澈。河石也有积雪未化。桃花谷主走到房前，只见屋檐上木刻着几个红色大字“临溪而渔”，忽听一阵犬吠，一只白色花狗奔到跟前，那狗也不恶，了两声便一边雪地里去了，这时从屋里走出一个妇人，渔妇打扮，却透出袅袅秀气。
　　桃花谷主道刚从凤凰村出来，不意到此，借贵地暂着歇息。那妇人将桃花谷主一行人迎进屋里，倒上茶，自已便去叫丈夫去了。那桃花谷主见屋内倒是简陋，但很整洁。在案上放着一书，书页已黄。桃花谷主随手翻开，只见第一页写到：鱼也，渔也，渔也，鱼也。桃花谷主以为是本鱼经，甚觉不懂。便又翻开，只见有一段写到：鱼也，世人多以此为食也，不亦明乎。我所之鱼，不为食，只为乐也。临溪观鱼，趣也。雪中钓鱼，意也。石下戏鱼，兴也，池中养鱼，情也，口中食鱼，欲也。集市售鱼，利也，凡此种种鱼利者，皆不义也，生而有幸，与鱼相随，缘也。春花下赏鱼，与鱼同春；夏荷下观鱼，与鱼同贵；秋池中赏鱼，与鱼同情；冬雪里赏鱼，与鱼同志。后面还有记叙，桃花谷主也不甚明白。心想，主人未在，自已窥书，有一种窥人隐私之嫌。急忙合上书，不再下看。
　　那桃花仙子穿着大红束身凤袍，手里直哈着气，紫烟、薛山二人围着火炉取暖，不一会儿，渔妇夫妇回屋，桃花谷主见那渔夫已属中年，倒生得几分秀雅，不象渔人。那渔人说到：听说有贵客盈门，我特地从河里打得几尾鱼来，今日我们雪中食鱼，甚好。说完拍着身上雪花，只见竹蓝里有几尾色彩斑斓的桃花鱼，那薛山甚喜。桃花谷主忽想到刚才看到的文字，心想此人志在鱼乐，非食鱼者。兴许是察颜观色，如若同意，便知我们也是贪食者，必不得好感。说道：我的这位猎人哥哥，向来行在山中，常与野兽相搏，故少知鱼之乐。今日大雪至此，山色如画，不若不杀生，赏山观雪岂不快活？那渔人也甚是欣喜。便带着众人，将鱼倒入河中，那渔人说到：世人只知雪中垂钓，以为便是雅，殊不知，雪中观鱼，那才是真正的大雅。桃花谷主道：冬日少食，鱼易上钩，雪中取鱼，乃是利用鱼贪食之故，故知人心叵测的。那渔人道：我这桃花鱼在冬日里很少出来，不料今日不知何故，都冒了出来，想来逢了贵客。那桃花谷主道：我这妹妹也是属鱼的。说完看着桃花仙子道：你今日回娘家，来认认姐妹。那桃花仙子了桃花谷主一把，躲在桃花谷主的身后看着群鱼，只见那鱼在河中甚是快活，河石上积着雪，甚是纯白，也有雪花飘来，落在一行人身上。桃花谷主到：古人有沉鱼落雁的典故。妹妹今日一身红锦袍，却未见沉鱼，这鱼也太不通人性了。紫烟道：今日真是，原想一顿美餐，奈何这鱼是妹妹的亲戚，吃不得的，少了口中之福。那桃花谷主到：今日我们不吃鱼，也当行了一回善，做了一回佛事，岂不更好？那紫烟道：哥哥你倒是常在鱼边，天天闻得鱼味，就不稀奇了，我好不容易遇着一回，吃不着，谗着呢。桃花谷主道：回头也叫你那只鹤儿给你叨只去？那鹤儿一出来便被那老道给拐跑了，再说今日又带着个猎人，它还敢来吗？那薛山道：你们说别带着我，我是说不过你们的，我只会放枪，说不定，我那天眼一闭，乱枪打下一个美人来，俺就把她养着瞧。说得几个哈哈大笑。
　　那桃花仙子一本正经地问渔人道：听说山里人喜欢吃旱烟，有没这回事？渔人道：是啊，我就种得一片，春夏种，秋冬收，自种自食。那桃花仙子道：味如何？渔人道：自已种的烟，也不加工，秋季里收后，阴干，便裹着吃，味大，有山气。那桃花仙子道：桃花谷里有一种奇烟，花色极美，味也极香。这种烟极娇气。那渔人道：凡名贵的、奇的都极娇气，这个自然。那渔人道：你且说说这烟有何奇特之处？桃花仙子道：这烟你须用香纸裹着，然后用香精薰上一薰，然后抿一口小酒，吸的时候不可用力过猛，慢慢吐气，但需要吐出一种如蕙兰的香气，这时候在纸烟的雾里会显出一个美人，她还会向你要鱼吃呢。那紫烟一听，追着桃花仙子道：你个嚼舌根子的，原来是再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