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园长篇小说连载】第五回　桃花谷之临渊羡鱼

　　却说桃花谷主那日从天香阁回来后，对桃花仙子几多爱慕，可是又没有直言的勇气，每每话将出口，又都被桃花仙子嗔怪。欲思不得，心里无由平添烦恼。这一日，看了韩寿偷香的典故，不由羡慕起来。恍惚中便来到了溪边，见崖边一块崖石突兀而出，下临一潭，水碧绿，呈扇形，其上有卧瀑仰头磕碰而来，石傍有桃枝，花正浓。在潭的边沿水色渐浅，乃至清澈见底，细看有鱼游动，鱼影绰绰，桃花谷主顺手摘了几瓣桃花抛于水面，水波微微震荡，一圈圈向外扩去，惊得几尾鱼儿四散，继而围着桃花小心翼翼地聚拢来。桃花谷主想到：人要是如这鱼般自由自在，嬉戏欢爱，那该多好！桃花谷主不由得痴痴地想---
　　那桃花仙子见桃花谷主几日不曾来，便思量起来，想他平日里亲密的眼神，朗日般的笑，临风般的身姿，心里也不由几分思念，不由自主的向桃花谷主的住处走去。路过溪水边，突见一白衣男子傻傻地站着，正仔细朝潭里张望。“这个傻子对啥又着迷了”？桃花仙子蹑手蹑脚地来到桃花谷主身后，猛吐一口气朝桃花谷主的脖颈上吹去。那桃花谷主陡觉香气袭人，甚是醉人。转头一看，见一美人正弓腰吐气，香味如兰。桃花谷主道：妹妹不在香阁里思睡，缘何如影随行？桃花仙子瞪了他一眼，说道：你不来看别人，别人来看你，真真是不识好人心。那桃花谷主道：我正想着妹妹呢。桃花仙子道：谁知道你想谁呢？再说我也不是林妹妹，没那么多眼泪给你，所以这才过来。
　　桃花谷主笑呵呵地看着她，说到：妹妹，你看这鱼多美，色彩斑斓。桃花仙子见碧水上浮着粉红的花瓣，又见鱼群涌动，心里也不觉通达。说到：古人有“桃花飞来片片红”的诗句，今日得见，果然甚美。不由而吟：闲鱼动幽潭，碧波泛姣影。回首身骋婷，谁念如水心？
桃花谷主道：如在此处垂钓，朗日和风相沐，清凉暗透，目及碧水青山，秀色可人哦。那桃花仙子道：
你就做孽吧，就不怕伤了鱼儿？桃花谷主是笑非笑，露出一丝诡异的神色。那桃花仙子见桃花谷主诡异的样子，满脸春意，心想这家伙准没安好心。桃花谷主道：我用桃花做饵，悬花而钓，钓得几尾鱼儿，用竹篓装回，放在池子里养着。天天对着鱼儿说“鱼呀鱼呀，你就随了我吧”。桃花仙子道：哥哥真是霸道，人家好好的生活在河里，吐呐如玉之水，呼吸山涧清气，被你金屋藏娇，一人独赏。
　　桃花谷主道：妹妹就不知道了，我做那水中之石，与鱼儿耳鬓厮磨，终日相伴，听鱼语，说鱼话，知鱼乐，与鱼同嬉同乐，岂不快活？说完直愣愣地看着桃花仙子。那桃花仙子初时以为桃花谷主在托物言志，忽而想到自已曾对桃花谷主说过“你本是石，我本是鱼，你用清水养我，我还你五彩之身”的话，粉白的脸煞时变得粉红，扭过半个身子，说到：哥哥你一日不欺负我，你是不安心的。再说你养那么多鱼儿，何止顾得上看我？桃花谷主道：我心里只有妹妹的。说完，一把抓住桃花仙子的手，顿感柔软如棉，但有一抹丝绸的滑里感，心里想到，妹妹果真是鱼，咋这般软滑。桃花仙子突然被桃花谷主握住手，脸更加红了，一时艳若桃花。也没有丝毫挣脱之意，嘴上说到：哥哥你弄疼我了，叫人看了多难为情。
　　桃花谷主才发觉自已真真用力过大了，不觉谦意，赶忙松了手，心里自责起来，“桃花谷主，亏你平时尊爱，怎能如此唐突妹妹呢”？桃花谷主说到：我们还是溯流转转，看看这谷里的风景，春光正泄呢。二人跨过河石，桃花仙子低着头，跟着桃花谷主，桃花谷主见桃花仙子云髻高耸，娇靥如花，声音清甜如雏凤，心里豁然开朗，如秋月夜明，又似朗日午照。此时脚下清流潺潺，悦耳动听。不觉大声吟道：灿灿桃枝，幽幽桃谷。翩翩君子，但为伊顾。吾有高山，云栖凤伫。吾有清流，悦耳濯足。可以为音，山谷当弦。可以为画，山谷当布。泉当煮酒，鱼当做侣。临水鉴心，永不相负。
　　桃花谷主清脆之声向谷中传去，久久不绝，忽然听到声声清鸣，几只凤凰从树丛中飞出，相互追逐，盘旋。二人不约而同地看着----

　　　　　　　　　　　　第六回　桃花谷之谷主醉酒
　　桃花谷主一日来到桃花谷，见溪边一笼斑竹，竹影绰绰，甚是清幽，微风吹来，沙沙着响，六月桃花谷，艳阳照人，甚是倦人。桃花谷主心想此地甚是个所在，竹林七贤所居之所，大概也不过如此吧。家里还珍藏了一瓶女儿红，不如在此处小饮，也是痛快，可惜桃花仙子不饮酒，有她陪着，岂不惬意。
于是从室内拿来女儿红，一个边看风景边饮，自得其乐。那酒甚是香甜，不知不觉桃花谷主便醉意朦胧，倒头枕溪而眠。
　　这一睡去，桃花谷主悠然悠然来到一河边，见一花斑鱼煞是好看，便折根柳枝戏耍起来，那鱼也通人性，随枝摆动，泛着阵阵水波，桃花谷主心里想到，我家的桃花谷也有这样的一群鱼，真是天不负我，此生足也。抬头一望，只见崖上撰刻有一联：波里纵横怎知前世今生不是鱼？世上行走应寻宿缘旧爱方托身。上面刻着“石鱼居”三个大字，字体呈行草，飘逸之感夺目而来。溪水畔，又有一群石缸，皆依石依山势而放，玲珑布局，错落有致，石缸上刻有仕女捧鱼，童子戏鱼等石雕图案，也有一些文人折扇，美人赏桃的图案，文饰甚为精美，石缸内养着各色细鱼，甚是灵动，在曲溪上有一大理石石桥，桥拱如虹，护栏全是大理石做成，上雕有荷花捧桃等图案，小桥清溪自成一景，风月自落，桥上刻有“风月桥”三个大字，在紧挨桥头的一块石头上刻有几行字“风月自落碧水生烟，佳侣天成溪水含情”，桃花谷主心想，不知这谷里住着何人，也生得般雅趣。桃花谷主正寻思着，两只鸳鸯绕头而旋，叫声清脆，几片羽毛绕颈而过，挠得脖子痒痒的，桃花谷主不由得笑了起来，这一笑便醒了过来，桃花谷主朦胧地睁开眼，见旁有一身着锦绣的美丽女子相坐于旁，一时愣了，不只是梦非梦？愣愣地望着，桃花仙子点了他一下，“又在何外仙游呢，看你美得，都笑出来了，定是梦到美人了吧！”桃花谷主才回过神来，见桃花仙子正着刺绣，绣上两只鸳鸯欲飞，如梦中一样。原来自已做了一梦，旁边的女儿红也了少一半，瓶口略斜，有少许美酒滴于河中，桃花谷主甚觉可惜，桃花仙子道：只许你享受这美味，也让这河水尝尝这女儿红的滋味。桃花仙子道：我来时见你正着酣睡，便没有扰你，见你笑了，准是遇着美事了。桃花谷主便将梦中的情形说了一遍，桃花仙子到，你常在这谷中，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个是自然的，说到：啥时做梦了，也把我捎上，我给你当丫环伺候，那桃花谷主到：这个我真是唐突秀色了，你就是那玉净瓶中的花儿，我都没福捧着呢，被观世音普渡众生，点化人世。啥时也给我施上几点，点化我这不开窍的脑门？说得桃花仙子扑喇一笑，一针刺入了手指之中，几滴殷红的鲜血染到了锦上，桃花谷主直后悔，心疼地拿着桃花仙子的手指，紧捏着，不让血再冒出来。桃花仙子说到：不太痛，没事的，看把你紧张得。桃花谷主见血染着了织锦，便要擦拭。桃花仙子道：莫擦，我正想着用什么花儿装饰呢？这下正好，我织上几朵桃花，正好相配。那桃花仙子穿针引线，几朵桃花便栩栩如如生起来。在桃花下面，桃花谷子又见斜卧一俊雅公子。桃花谷主仔细一看，竟然有几分像自已，不觉诧异。问到：这个是谁？桃花仙子道：刚才你睡时，见你模样，再瞧瞧这竹林，便想着把你绣上了，你看看还好吧？桃花谷主见织锦上，流水、小桥、竹林、鸳鸯等等无一不神似，无一不恰到好处，如原景翻了一个身。不由得称赞起来，真是好手艺，桃花谷主道：一般锦绣上都是古典仕女，把我绣上，而且下面还有瓶女儿红，真真罪过。况且听说过贵妃醉酒的故事，还没有谷主醉酒的事呢？桃花仙子道：我喜欢绣谁就绣谁，别人管不着的。桃花谷主道：啥时绣好了，送与我吧。桃花仙子道：我正想挂于室中，你拿去做啥？再说这上面是你，又不是我？桃花仙子说完，心里突然觉得有些表露了，不由害臊起来，脸不由红了――
桃花谷嘿嘿地笑着，桃花仙子将脸朝一边去，说到：哥哥你看这春色多美。桃花谷主说到：山美水美人更美，我也美！桃花仙子一听，甚乐，“哥哥真是瞪鼻子上眼，你那身子不准再喝酒了，否则真真对不住这一壑秀色了。桃花谷主说到：酒也，性也，情也，趣也。酒后鸳鸯入梦，此梦当做，此酒喝得值。说完满眼春色地看着桃花仙子。桃花仙子见桃花谷主的模样，更加娇羞了，低着头绣起来，只是那动作迟缓了许多，分明想着心事。桃花仙子过了一阵子说道：哥哥，过几天，我请你来我阁中喝女儿红吧。桃花谷主高兴地说到：好呀，妹妹好久没有这样大方过了，这回我定要把欠我的酒补回来。桃花仙子说到：真是遇到色中饿鬼，酒中刘伶了。
　　过了几日，桃花仙子果真来请桃花谷主，那桃花谷主喜不自胜，着意修饰打扮了一番，穿了一双绣龙金花鞋，束好腰带，梳妆整洁，便跟随着桃花仙子来到天香阁，见阁前桃花枝上几只喜鹊跳来窜去，兴奋不已。二人进得屋来，桃花仙子已摆满了糖果瓜子果品之类，紫檀茶杯正冒出缕缕茶香，竹椅上放着绣品，书桌上放满了书籍，桃花谷主一眼望去，有《小窗幽记》、《红楼梦》、《西厢记》等等古典书。桌上又多了笔墨纸研，看来桃花仙子甚是勤奋。桃花谷主忽地想起前几日桃花仙子在河边织的锦绣，想看织得如何，便寻起来，却未发现，便问桃花仙子，桃花仙子道，我刚刚织好，才放在竹椅上呢。二人寻找起来，也未发现，外面喜鹊甚是热闹，叫得不行，桃花谷主道：喜鹊叫，好运到，恭喜妹妹有喜了。桃花仙子瞪了他一眼。自带七分娇，三分艳。二人出门见桃花枝的顶端上，筑有一巢，巢沿上正飘着一彩绣。正是桃花仙子所绣。桃花仙子道：讨厌的喜鹊早不来，迟不来。这会趁我刚出门叫你，就叫我的剌绣叨了去。桃花谷主道：妹妹这回可给我找了个好差事。桃花仙子满脸不解，问道：啥好差事？桃花谷主道：你看呢，我在那高高的枝上，看着喜鹊筑巢，相爱，产子。其乐融融。它们做的情事，说的情话，我一一回来说给你听。桃花仙子一听，说道：你比那喜鹊更讨厌，说完，便转身跑回屋里。
　　桃花谷主跟着进屋。桃花仙子平日里喜欢吃些清淡之物，但知道桃花仙子喜欢喝酒，也特意准备了些下酒菜，桃花仙子满满斟上两杯女儿红。二人微微一碰，轻轻呡了一小口，酒甚清香。桃花仙子也呡了一小口，红唇在紫杯上一沾，几缕秀发垂于杯口，织锦的颈口上，剌成的金色凤凰熠熠生彩，桃花谷主不由感到，酒不醉人人自醉，秀色可人啊！端起酒来一饮而尽，放起胆来，开怀痛饮。那桃花仙子也不阻拦，二人你一杯，我一盏，不知不觉便日上屋顶，艳阳高照。桃花仙子自是不胜酒力，脸如桃花，不觉间便在竹椅上睡了过去。桃花谷主见桃仙子醉后更是自带娇羞，更是美艳。心想到：还与我比酒力呢，小样的。从屋内抱来一条彩色凤毯盖在身上，出得门来，刚到门口，只听得一阵香鼾阵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