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蔷薇错（81—83）

　　【81】梅花谢后樱花绽
　　连续不断婉转、跌荡起伏吟唱，不得不让她在意，她记得碧落今天身上多了一样东西，是那胭脂中参杂的一样，虽然药性很缓慢，但是发作起来却十分凶猛，还要对上另一样才会发作。她一直没在意，以为碧落看中的是宫里贵族，只是没想到会是他。
　　此时凌霜显得好悠闲，倚靠在床边，房内光线忽明忽暗，映着窗外一朵朵的烟花。外厅上演活春宫，她一点都不在意。但身子一再告诉她得出去拿药，可是这个时候，让她有些进退两难。本来她对这事显得并不在意，因为与她无关，也无所谓在乎这些。
　　‘哗啦’一声，好像是杯子摔碎的声音，浑沌的凌霜顿时清醒，屋外传来哭泣声，夹杂着凌寒的责骂，怎么回事？这让她不得不在意。
　　“疼吗？”凌寒冷酷的声音，让她坠入寒冰一样，但是揉虐碧落的身子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一次又一次，直往往最深处探寻，一只手狠狠地钳住她的下巴，眼里没有丝毫怜惜，药性已过，剩下的只有欲望的发泄以及愤恨。
　　“少，少爷，我，啊！疼，少爷，快放开，放开我。”碧落的眼里满是惊慌，挣扎。
　　“放开你？你做的事，就应该受到惩罚。”宣泄过后的凌寒最终还是放开她，拾起衣服，面无表情地看着有些颤抖的碧落，甚至厌恶。“你居然敢对我下媚药。”是肯定，而非疑问。虽然不懂医术，但是在久经情场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况且他一向定力很好，怎么会如此经不住诱惑，那种压制不住的欲望，让人不爽。凌寒一摔桌上的茶具。
　　碧落扯过被子，遮住她一丝不挂的身子，错开眼，“少，少爷，碧落不知道少爷说什么！”
　　‘咳咳，咳咳’内室烛光亮起，她缓缓走出，顿时厅堂亮起，一切一目了然。
　　“凌霜？”“小姐。”两人看到她醒来很吃惊，一时忘记了该说什么。
　　凌霜看也不看他们一眼，翻出书桌里的药瓶，吃下一颗，坐下，看着屋内的一片狼藉，反而转身回屋，凌寒拦住，抓住她的手，“凌霜，我！”
　　凌霜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看他一脸尴尬的样子，倒觉得好笑，“有事？”
　　“我，我，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你觉得我想的是哪样？若是哥哥还不尽兴，可以将碧落收入房中。”凌霜一想起昨天的事，就想小小挖苦他一下，看着软塌上的碧落，眼里尽是讽刺，“还不把衣服穿上，真是不堪。”凌霜的话堵着他说不出半句。
　　也许是听到声响，管事嬷嬷们提着灯到小苑。
　　看到地上一片狼藉，再看两位正主都在，而旁边跪着一个衣衫不整的婢女，多少猜到了什么，这样的事不是没有发生过。刘嬷嬷上前打了她一巴掌，“下作的东西，竟敢爬上主子的床，真是无法无天的东西，不知廉耻。”又是一个巴掌落下，一旁的周嬷嬷是碧落的养母，碍于山庄的规矩不敢多说什么，也不敢上前劝说。
　　凌霜拢拢披风，坐在软塌上，凌寒更是一脸愤恨坐在一旁，看他是不打算出手了，但是怎么说已经他的人了，事情他也有一半责任，还真是狠心啊！凌霜心里想，看到碧落玉白的脸上带出一道道掌印，“行了，刘嬷嬷，带她下去吧。”
　　这话一处，碧落推开刘嬷嬷，跑到凌霜跟前求饶，“小姐，小姐，小姐救救碧落，碧落知道错了，小姐。”
　　“这话从何说起，你是亭姨的人，出了这事，你该求的是少爷，怎么会是我呢。”凌霜并不想被扯进这些事情中，虽然她与碧落有主仆情谊，但是其中利用的成分有多少，只有她自己知道吧。
　　“小姐，小姐，碧落不想死啊，小姐。”
　　“小姐饶了碧落这一回吧。”周嬷嬷终于出来替她说话了。她知道碧落一直不安于现状，时常羡慕富家小姐富足的生活。对凌寒的倾慕之情，更加不用说，当她去伺候凌霜的时候，她的欲望更甚，虽然一再告诫碧落别要做傻事，但事与愿违，没想到事情还是发生了。
　　“你们求凌霜也没用，我不会留下这个贱人的。”一脚踹开她，恨不得把她撕裂了一般。万花丛中过，哪能片叶不沾身，何况还被人摆了一道，他气愤也是自然。
　　“啊，少爷饶命，少爷碧落是真的爱你的，少爷，少爷你不能这么绝情啊，少爷。”碧落抱着他的腿求饶。
　　凌霜见状想不求情也不行，她被吵得头疼，长叹一声，“嬷嬷。”
　　“小姐，有什么是尽管吩咐。”刘嬷嬷谄媚地笑道。自从凌霜来之后，对下人多有关照，虽然性情冷漠，但是对下人们从不苛责，就说大家门前的‘福’就出自她手。亭溪寿宴那次，下人们也吃到她亲自下厨的菜肴。深得大家喜爱。
　　“嬷嬷说笑了，吩咐不敢，你是山庄里的老人，知道庄里的规矩，今天夜深了，又是除夕，这件事暂且搁置，明日让夫人决断吧。”
　　碧落惊恐，“不要，小姐，求你了，我不要，碧落知道错了，再也不会痴心妄想，小姐，求你了，救救碧落。”声声叩头，哭着求助，可是这样的她，只会让凌霜更加讨厌。
　　“嬷嬷，带她下去吧，明日记得让人把厅堂内的软塌换一换，看得让人作呕。”起身回屋，不在看碧落一眼，“都回去吧。”
　　凌霜忽然记起得景泽与庆晓苒的事，记得她是如何当上王妃，对这件事难以释怀。往日碧落服侍她还算尽心尽力，自从凌寒回来之后，她在打扮上下足了功夫，碧落的小心思，那一点点变化，她怎么会不知道，但是想要利用她，试探她，这是她决不允许的。
　　“小姐，小姐。”碧落继续哭嚷着。
　　凌霜没有回头，直径回到自己的屋内，屋内吵吵嚷嚷一会儿终于没有一丝声响，但是她无论如何也睡不着。翻来覆去，最终还是起身，抄写经书，最后靠在摇椅上一整夜，直到次日晨兴。
　　“是谁？”
　　一人推门而入，初升的日光照进灰暗的房间，那人微微欠身，“霜小姐，奴婢的名字叫春蓝，啊丫丫，小姐你怎么能在这睡呢，会着凉的。”
　　“没事，是春来江水绿如蓝的春蓝吗？”一惯那淡淡的笑容。
　　“小姐真是好才华，奴婢是刘嬷嬷派来的，以前伺候亭小姐，今天起由我服侍小姐。小姐要起来吗？”春蓝问道。她也算是轩辕山庄的老人了，自小服侍亭溪，但是那次心软放走了亭溪，以致于亭溪出走，这让伯仲对她的惩罚至今，直到做昨夜事情发生。
　　“现在大家在大厅吗？”
　　“是。”
　　凌霜洗簌完毕，“走吧。”
　　踏进大厅，只见跪着跪着两人，碧落，周嬷嬷。
　　“霜儿来拉，昨晚……”聂桑羞于开口，毕竟事情发生在凌霜的房内。
　　更加羞愧的是凌寒，居然让事情发生在她的房间，他想想就恼火。
　　“娘，新年大吉。”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循着惯例来请安，并未提及昨晚的事。
　　伯仲递给她一个红包，“新年大吉，这是你来这的第一年。”
　　“啊丫丫，好大的压岁钱呢。”凌霜很自然的坐在伯仲和聂桑之间，挽着聂桑的手靠在她的肩上，犹如亲女一样，没有隔阂。又拉着伯仲的衣袖撒娇，看着狼狈的碧落，“爹，今天可是大年初一哦。”
　　“额？”伯仲一时没反应，看着凌霜俏皮的表情，恍然大悟，刮了下她的鼻子，“你这孩子。”
　　“霜儿可有好主意？”
　　亭溪见不惯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冷哼一声，正眼也不瞧她一眼，“家法伺候，还能有什么其他主意。”
　　国有国法，家有家法，况且已有百年基业的轩辕山庄。
　　碧落一脸惊恐，呆若木鸡。身为庄内人，对家规家法铭记在心。
　　新年初一，不宜见血，聂桑看着碧落又气愤又心疼，毕竟她是看着碧落长大，一直想替她找户好人家，没想到她却用迷情香爬上主子的床。但是事已至此，凌霜轻声在她耳边说着，她紧皱的眉头顿时舒展，与伯仲商量一番。
　　良久才开口，“碧落念在你娘侍奉山庄多年，你也尽心尽责。从今天起，你就在少爷房里当丫头吧。”
　　“娘！”凌寒震惊，放到他房里，其中的意思不必说了。
　　“寒儿你也大了，虽然还未娶亲，有一两个通房丫鬟也是常事。”聂桑解释。
　　“谢夫人。”碧落大喜。
　　凌寒无力反驳，冷哼一声，反正只是在房里多一个丫鬟而已，他不会在意，冷眼看了一眼凌霜。转身离开，谁也不敢拦不住。
　　“丫头，你怎么这么烫？”亭溪握着凌霜的手。
　　“啊，一定是小姐躺在软椅上一宿的缘故。”春蓝解释。一时间大家的注意力全在凌霜身上了。
　　伯仲摸着她的额头，轻轻把脉一番，“你这丫头，什么时候才能在意自己的身体呢。回房休息。”
　　凌霜知道他不说破自己的缘由，感谢地笑笑，“是是，这就回去。”
　　“把这个穿上，虽然开春了，但是天气还冷，身体不好就该回去好好休息。”聂桑拿出一件锦袍。
　　“好暖和啊，谢谢娘。亭姨，陪我回去好不好？”温软的请求。
　　“好好！”亭溪扶着凌霜回去，一路责备她不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为碧落开脱，总是为别人谋划。
　　此后几天，凌霜又成了药罐子，天天养病在床。春蓝已是妇人，与她没有什么话可说，凌霜也不会与她多说话，她对人存有芥蒂，两人一起都万分安静。
　　因为碧落一事，凌寒再也没有来小苑过。
　　凌霜的病拖了很久，时好时坏，反反复复让人担心。
　　“开春了！”凌霜趴在窗边，看着屋外朵朵绽放的樱花，一脸期待，“梅花谢后樱花绽，浅浅匀红。试手天工。百卉千葩一信通。馀寒未许开舒妥，怨雨愁风。结子筠笼。万颗匀圆讶许同。”
　　
　　【82】君今不醉将安归
　　“想不到你不仅琴艺了得，才情也是如此。”凌寒轻蔑道，雕刻般的五官分明，有棱有角的脸俊美异常。外表看起来十分放荡不拘，但眼里不经意流露出的精光让人不敢小觑。一头乌黑茂密的头发被金冠高高挽起，一双剑眉下却是一对细长的桃花眼，总多情，让人一不小心就会沦陷进去。高挺的鼻子，那红唇漾着令人目眩的笑容。一件粉白团花宽袖交领直缀袍，领口饰有灰色刺绣，铁红和砖灰两色相拼宽腰带，砖灰色蔽膝，一身锦服，穿戴整齐。
　　身后跟着是一位佳人，身穿白色绣着淡粉色的荷花抹胸，腰系百花曳地裙，手挽薄雾烟绿色拖地烟纱，风鬟雾鬓，发中别着珠花簪。浓妆艳抹，丰肌弱骨，千娇百媚，原来是碧落。
　　凌霜看着他们，有种来者不善的感觉。“打扮了一番，倒有几分我见犹怜样子，果然是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换了一身衣服，顿时不一样了。”凌霜扒拉着脑袋，懒懒地说。
　　“今天要出去一趟，娘让我带你出去走走，你一直待在房里，不利你康复。”凌寒还记着收碧落为妾的事，对她也是不冷不热。
　　想来碧落收入房中已经有一段时间，虽然是侍妾，但是地位比丫鬟高些，月例自然也会比常人好些。看她今日这一身打扮就知道。
　　“她也去？”凌霜指着他身后的碧落，有些不乐意。她想出去，却不想与旧日的婢女一起。
　　“小姐是讨厌碧落吗。”碧落带着委屈，因为站在凌寒身后，她眼里的挑衅只有凌霜能看到。
　　“讨厌？怎么会能。”笑颜如花，碧落也报以一笑，但是凌霜立刻收起笑容，“不是讨厌，是唾弃。”别人已经惹上门了，她怎么会不反击呢，况且还是小小的侍妾。“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低声说道，支起身，唤来春蓝。
　　“更衣。”有人难得来邀，盛情难却，她又怎么会拒绝呢。
　　“小姐，难得出去应该好好打扮一番。”春蓝从柜子中取出一件樱花印纹粉色底的妖裙，裙摆飘逸，宽大的琵琶袖，但是凌霜却皱起了眉头。寻了一件衣服换上。
　　长发如墨散落，只稍微用一条丝带把头发全部束在脑后，全身散发着迷雾的气质！如利刀雕刻而成的立体五官，薄薄的嘴唇微微上翘，那笑容颇有点风流少年的佻达。瞳仁灵动，水晶珠一样的吸引人。她穿着纯白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腰系玉带。十分贴身，姿态娴雅，好一个偏偏美少年。
　　看呆了凌寒碧落等人。他们还没见过凌霜男装的样子，俊秀魅力难挡，别有一番滋味。
　　“走吧。”凌霜手持纸扇，风度翩翩地走在最前头，果然，一身男装的她也丝毫不逊色，一路上惹得丫鬟们惊叫连连，玩世不恭绝不亚于凌寒，只是她更加柔溺。
　　久病的凌霜，总是苍白的脸上此刻多了一丝血色，如沐春风，顿时变了一个人一样，脚步轻盈，山庄内对这位风度翩翩的男子猜测着。
　　“快看快看，哪位公子是谁啊，都没见过。”
　　“就是，好俊俏的公子啊。”
　　“啊，好喜欢，要是我来服侍他该多好！”
　　“臭美吧你。就你那姿色，你也不瞧瞧人家碧落是怎么当上侍妾的。”
　　众人议论纷纷，当大家知道那人是女扮男装的霜小姐后，各个面带吃惊。
　　行走在皇城的小道之上，此时春日高挂，春风兮兮。感受着微风吹在脸上的感觉，呼吸着春日里的新鲜空气，凌霜能够感到丝丝的清新之意，一扫病态！灿烂的阳光普洒在这遍眼都是的绿瓦红墙之间，那突兀横出的飞檐，那高高飘扬的商铺招牌旗帜，那粼粼而来的车马，那川流不息的行人，那一张张恬淡惬意的笑脸，无一不反衬出民众对于泱泱盛世的自得其乐。路上的行人、喧闹的街市，小贩的叫喊，让凌霜一再感受皇城的繁华。出了山庄之后，她没有上马车，而是在慕青陪伴下，走在大街上。
　　“慕青，皇城有什么好玩的？”好一副俊秀少年。
　　“小姐，想去……。”被凌霜用纸扇狠狠敲了慕青的头，无奈，谁让他最笨呢，“少爷！”收到她威胁的眼神，立刻乖乖改口。“少爷想去哪里？”
　　“带着我四处转转吧，先去酒家填饱本少爷的肚子。”
　　“那就带少爷去胡姬酒肆吧。”
　　“胡姬酒肆？真有这样的地方？”凌霜带着好奇心，跟随这慕青。
　　两人走进一道小巷口的店铺鳞次栉比，不经想起古诗中有写到胡姬酒肆。“洛阳无大宅，长安乏主人。黄金销未尽，只为酒家贫。此日常昏饮，非关养性灵。眼看人尽醉，何忍独为醒。竹叶连糟翠，葡萄带曲红。相逢不令尽，别后为谁空。对酒但知饮，逢人莫强牵。依炉便得睡，横瓮足堪眠。有客须教饮，无钱可别沽。来时常道贳，惭愧酒家胡。”
　　“嗯，小少爷知道？”
　　凌霜笑而不答。
　　胡姬酒肆，这里饮酒饮葡萄酒，来这的都是富足人家，少不了有给侍酒的胡姬准备“小费”。酒肆中除了美酒，还有美味佳肴和音乐歌舞。曾有诗句这样说道，“胡姬春酒店，弦管夜锵锵。红（毛旁，上日下羽）铺新月，貂裘坐薄霜。玉盘初鲙鲤，金鼎正烹羊。上客无劳散，听歌乐世娘。”这里的胡姬能招揽到顾客，一凭异国情调的美貌，二凭高超的歌舞技巧。凌霜一直想亲眼领教。
　　还未到，远远就听见歌声，“琴奏龙门之绿桐，玉壶美酒清若空。催弦拂柱与君饮，看朱成碧颜始红。胡姬貌如花，当垆笑春风。笑春风，舞罗衣，君今不醉将安归？”可见以歌舞侍酒为生的胡姬为数不少。
　　再走一段小路，便见到酒楼热闹非凡，来往的过客游人甚多，上下楼层底下一层是普通平凡人吃饭之处，只是为了一览胡姬风光。上层为高档贵客食住之处，小二忙得焦头烂额,数钱数的手发抖。桌上菜肴美味可口，香味四溢，让人流连忘返。
　　两人要了一间雅间，临窗，正对着繁华的街道。此刻凌寒正带着碧落在衣坊裁剪衣服，为了新衣精心挑选布料。凌霜的衣服都是山庄量身裁剪的，她不用考虑这些，正因如此，在订制衣服的时候，让裁缝缝制了几套男装，亦如她现在所穿。
　　“好香，好熟悉的味道。”喝着酒肆里的葡萄酒，芳辛酷烈，味兼缇益。爽口、幽雅、香气沁心，果酒和酒香糅合到恰到好处。“慕青，你也坐下来，陪我喝！”
　　“小姐的身子能喝酒吗？”慕青有些担心，但是对于凌霜的盛情相邀，难推辞与她对坐。慕青仔细打量起凌霜，她永远像个迷，时不时就会给人惊喜，身子凌弱，性格却很坚强,果断，荣辱不惊，处理任何事都游刃有余,不像那闺阁里的十七八的女子。
　　“为什么那么讨厌碧落？”
　　凌霜看了他一眼，又倒一杯，“可惜不是玻璃杯。”看到慕青发愣，轻笑道，“都说葡萄美酒夜光杯，这夜光杯太奢侈了点，要是有玻璃杯就好了。”
　　“小姐！”
　　“不是讨厌，是唾弃，我说过。是少爷让你来探口风吗？”慕青不自然地笑，掩饰一般猛了一口酒，反而被酒呛着，惹得凌霜大笑。“他想知道什么？”隔着酒杯看着慕青，那一瞬间冷酷的眼神让人发怵。“我不会告诉你我的过往，但是我不介意你们去调查，如果你查的到。”凌霜一字一顿，郑重地告诉他。
　　用完午膳，两人一前一后走在街道上，俊逸的凌霜引得不少女子的侧目，交头接耳。
　　不知道哪来传来的啼哭，凌霜稍稍有点好奇，快步寻去。一群人围在药店外，指指点点的，不知道在讨论些什么。
　　断断续续的啼哭，是婴儿的啼哭声，“大夫，求求你了，救救这孩子！”
　　“大夫，求你了。”
　　“是啊大夫，别这么狠心啊，人家孩子那么小。”一旁的妇人劝着。
　　“那你给这穷鬼出钱。”
　　“原来是在意诊费啊，我出，你救人。”说着，一位夫人拿出一两银子丢给大夫。凌霜淡笑，看来有好戏了！快步走去。
　　“小，少爷，别去。庄主让你别惹事。”
　　“慕青以前怎么没发现你如此啰嗦，走吧，我们也去看看，凑下热闹！”凌霜瞟了他一眼，脚步不停。慕青叹了一口气，他可不想头一次保护她的安全就立刻出差错，何况她手无寸铁。凌霜与凌寒第一次见面，慕青并不在。不知道他眼里那弱小的霜小姐暗器独步天下！
　　婴儿的哭声愈来愈小，显得有气无力。争执声越来响，“你说什么，再给我说一遍。”
　　“孩子没救！”
　　“怎么可能，他明明还活着的，大夫，求你了。救救他吧！”
　　“对啊，你不是都城最有名的大夫吗，你一定有办法的。”
　　“孩子早产，身体太过虚弱，再加上没有调养，没用的！”
　　
　　
　　【83】跳不开世俗桎梏
　　“也不是没救！”不知道什么时候，凌霜已经在你孩子身边，为他诊脉，微弱的跳动似乎证明他还活着。吓得慕青尽力挤进人群。这小姐什么时候进去的？
　　那穿着粗布的妇人听到这话，抓住凌霜的手，“真的？真的有救？”她身子有些颤抖，脸上已经没有一丝血色，磕红的额头，但是那眼里却带着希望，一丝喜悦，还有对失去的恐惧。
　　“身子确实虚弱，不过还是有办法救！”凌霜肯定道，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看到他们一脸乞求，极力要救那个孩子的时候，心里泛起一丝暖意，再看到那瘦弱孩子第一眼的时候，她想救他，一种十分迫切的想法。
　　“哼，一个纨绔子弟也懂得救人，忽悠他们的吧。”那大夫双手叉腰，嘲笑道，他都救不了，这小公子能救得了。他可是芳国的名医，虽然不曾入宫为官，但是医术是得到百姓肯定的。
　　凌霜接过孩子，轻轻摇着，头一次抱孩子，有点胆怯，怕伤到他，“那我们打个赌怎么样？”恶魔的本性显露！
　　大夫打量起这位公子，一身锦服，身披黑色披风，一条丝带将长发束在脑后，看似简单，但是衣服的材质就彰显他的高贵，想他肯定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可这公子十分面生，不曾见过。“你想赌什么？”好奇他的赌约，也想看看这个一个翩翩公子有什么本事可以救下这个孩子。
　　其实这对夫妇来医馆求他不是一次两次了，那孩子生来体弱，要长期服药，况且那药材十分名贵，不是他们能支付的起的。这几日又染上风寒，病上加病，更难活下来了。他也曾劝过他们放弃这孩子算了，可是他们却不肯，一定要救他。
　　“就赌我能不能救活这孩子。赌注就是你这家医馆。”凌霜看到这医馆生意兴隆，突然想要，以便日后有个依凭。她一向不想喜依靠别人。
　　“怎么样，要不要和我打这个赌。”
　　“可以，但是，我有一个要求。只能是你救他，不能经过他人之手，也不能询问其他大夫！”
　　“当然。我一向不假他人！”
　　“那如果你输了呢？”
　　“输了？如果我输了，我就在医馆里当药童，任由你差遣，如何？”
　　“少爷！”慕青紧张地唤了她一声，这该如何是好，凌霜惹麻烦了。如果能侥幸救下还好，若是救不了，枉送那孩子性命不说，还要在医馆里当药童，堂堂的轩辕山庄小姐，给医馆当药童，这要是传出去，庄主不得杀了他。慕青抖抖身子，不敢想像，一个劲劝阻凌霜，不要做傻事。
　　“小姐，休要胡闹，人命关天，不能如此儿戏。快回去吧，求求主上，说不定主上有办法。”慕青不知道凌霜的真是身份，不然也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阻拦她。
　　这倒是惹恼了凌霜，负手甩开，“你再多说一句，我就废了你。”冷冽、犀利的眼神，让慕青一时失神，泛起阵阵寒意，不禁在想，刚才那个还是那一脸笑容，看似平易近人的小姐吗，那一瞬间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气魄和压力。
　　再看，凌霜已经抱起孩子，在那妇人耳边悄声说着，那妇人似乎有难言之隐，支支吾吾。
　　“慕青，去请个奶娘来，快点。”凌霜也不想跟他啰嗦，此刻的她想变了一个人一样，慕青得令，转身跑开，没有一丝犹豫。
　　不多时，便带回了一个奶娘，办事挺快，凌霜给了慕青一个赞许的眼神。那大夫腾了一个房间给凌霜。那妇人没有奶水，富人家会请奶娘，由奶娘喂养，但是他们是小户人家，请不起，只能喂他米汤，但是对于出生才逾月的孩子来说，营养完全跟不上，这才造成他营养不良。凌霜静静等待，看着他不断吮吸，嘴角上翘，带着笑意，有些欣慰。至少他还有力气吃奶，这是个好现象，生命力真是顽强啊。
　　“公子！”奶娘将已经喂饱的孩子交给她，小小的人儿对她笑，凌霜突然有了一种成就感，抱着孩子轻轻拍抚，不知道是一开始消耗太多体力，还是在凌霜温软的怀里十分舒适，渐渐地，孩子在她的怀里熟睡了。妇人不好意思地笑笑，“这孩子总是哭，谁也哄不了，十分闹心，生了病更是哭个不停，没想到今天道和公子亲热，还对公子笑，让公子见笑了。”
　　凌霜将孩子放在床上，解开抱被，仔细地检查孩子的身子，脖子上还挂着一个十分精致的金牌，顿时皱起了眉头，这金牌可值千两，为什么妇人没有将这个变卖了？虽然有疑惑，但还是先诊断孩子的病情为重，病似乎比她想得更严重。凌霜拿出怀里的一个针包，展开，一支支金针排列十分整齐。
　　“啊，少爷，你，你，居然……”慕青没想到她居然带着这个，难道小姐也会岐黄之术，慕青心里一直在想，究竟这个小姐身上到底还有多少个谜，竟然能如此引人注目。
　　凌霜取出毫针，眨眼间，已经刺入婴儿的几个大穴里，看得他们瞠目结舌，样子有几分好笑。特别是那大夫更是一脸钦慕。凌霜的针法，入穴快、恨、准。
　　看着自己的杰作，她有些伤感，功力已经大不如前，就连暗器也退步了许多，此刻激起她练武的决心。屋内又点起了艾香。
　　“想不到公子是个中好手，失敬失敬。”
　　“这个孩子的病是娘胎带来的，我为他下针，只是帮他温通经脉、调和气血、扶正祛邪，留下一条命而已，他还需要服药一年，才能完完全全的消除病根。只是这药！”说话间，凌霜已经拔下金针，按摩着他的穴位。指尖一用力，孩子吐出一块淤血。
　　“啊，这，这怎么回事？孩子，孩子你醒醒。”妇人看到孩子吐血了，十分紧张。
　　“别担心，这是他娘胎带的，吐出来才好。”安慰道，又写下药方交给大夫，“这是药方，你让药童煎药吧，一日两次，这孩子的药，不许有差错。”
　　“这，这，我们这可不是义馆，……”大夫支支吾吾，似乎忘记赌约了。
　　“孩子我救起来了，你输了，那这家医馆，已经是我的。一切由我说的算。”说得十分轻巧，安抚哭闹的孩子！
　　“公子，公子，那只，只是，玩笑，怎，怎么能当真呢！”大夫依旧不请愿，这家医馆毕竟是他一生的心血，是他太大意了。但是绝不能将医馆丢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就算他医术高于自己。
　　“哦，开玩笑啊，可是我是当真的，那些路人也是当真的，要不我们去把他们找回来！”摇着纸扇，轻佻，无畏。
　　“怎么，你想耍赖吗，嗯？”慕青健硕的身子挡在他面前，剑微微出鞘，威胁道，“有胆量和轩辕山庄的小少爷打赌，就应该乖乖的愿赌服输。”
　　“什么，你说，轩辕山庄？轩辕山庄的小少爷？呵，笑话，谁人不知道轩辕山庄只有一位少庄主，什么时候多了一位小少爷，你们是哪里来的骗子。”
　　“确实没有什么小少爷，不过倒是多了一位小姐！在下轩辕凌霜，不知道大夫还有什么疑问吗！”凌霜一扯发带，三千青丝陡然散开，犹如瀑布倾泻而下，光彩耀人。
　　大方重新审视这位小姐，十分俊美，柔美，倒不出看不出男女了。轩辕凌霜，这个名字他听过，不久前轩辕山庄收了一位女子，庄主收为义女，取名凌霜。除夕宫宴一展风姿，美妙绝伦，胆识过人，与九公主斗艺。
　　“你随口说，又无凭证，我怎会信你？”大夫做最后的挣扎。他被凌霜的气势所逼迫，但是心底的不甘心让他一再挣扎。
　　“这是我的私章！”拿出代表身份的印章，这还是伯仲收她为义女时给她的，方便她四处走动。芳国中，还没有人敢与轩辕山庄对抗。
　　大夫顿时跪在地，一脸绝望，他到底招惹上什么人那。那妇人更是扑在凌霜身边，一个劲磕头，道谢。
　　“去煎药吧，这医馆还是你的，你只要每日准时给那孩子煎药就好了。”
　　“是！小的遵命。”
　　离开前，叫住他，“如果让我知道，你违背了，我会让你死得很难看。”眼里的杀意一晃而过，让人心生畏惧。“慕青，去附近寻间房子给这妇人。”
　　“这……，我们已经受了这么大恩德，不用在费力了公子，啊不对。小姐，我们这样就好，不用麻烦了。当真不用了。”妇人又磕头，让凌霜有些烦心，跳不开世俗桎梏的妇人，她心中感叹。
　　“慕青，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凌霜独断，打断妇人的叩谢，也提醒一旁的慕青。而自己拾起丝带扎起长发，跟着大夫去药房，她打算亲自煎药，这药有几个要求，若是不注意，药效无法散出，喝了也是白喝。她一点也不担心慕青能否找到房子，虽然这找房子不是简单的事，但是有钱能使鬼推磨，没有办不到的事，况且是轩辕山庄的人，没有一点能力，怎能留在山庄。
　　日落时分，凌霜才离开医馆，日已西斜，漫天金黄，‘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之感悠然升起。看着缓缓西落的太阳，凌霜站在那静静欣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溪儿。”耳边传来一声叫喊。

【 84】偶见戴国太子文轩
　　“溪苏。”耳边突然传来一声熟悉又陌生地叫唤。迎着日暮，走来一人，还未回神的凌霜已经落入那人的怀抱。“溪苏，溪苏，真的，真的是你。”
　　等凌霜回过神的时候，猛然推开他，代龙轩！她有些震惊，他一国太子怎么会在这。有些慌张，不知道该如何反应，该打他一巴掌来惩戒他的轻薄，还是该直接离开呢？凌霜的脑海闪过无数个法子，她已经不是溪苏了，那个遥远的名字，不堪的过去，她不想再回去。
　　“溪苏，你怎么会在这，溪苏！”代龙轩一身便衣，那妖异的双眼满是疑惑、忧伤、思念、激动，五味杂陈。他是见过溪苏男装意气风发的样子，更见过她一身女装柔美绝色的姿色。当他在酒肆看到她时候，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他的脚步已经快过他的思想，抱住她的那一瞬间，那样真切，那样熟悉，她身上那淡淡的味道，他永远忘不掉。那是他朝思暮想的溪苏。
　　凌霜隐去眼里的震惊，犹如对陌生人一般，用纸扇拍开他放在肩上的手，“公子，请自重。”现在她是一身男装，可不想被人误会成有断袖之癖。身边已经有不少路人对他们指指点点。
　　“自重？你居然叫我自重？我是文轩啊，溪苏，你不认识我了？难道你又失忆了？你怎么会在这，景泽呢，你不是回去了吗？”一连串的问题丢向凌霜。
　　凌霜低下头，错开他的视线，掩饰她内心的杂乱，景泽，景泽，那个将她抛弃，又将两人十年的情愫忘得一干二净的人，凌霜握紧了拳头，“抱歉，在下轩辕凌霜，不是公子口中的溪苏。更加不认识公子。请让开。”
　　她想快点离开，她怕自己支撑不住，会在他面前崩溃。她心口已经愈合的伤口又将被人硬生生的撕开，也许当初回去就是个错吧。
　　转身离开，被他拦住，“你是，你是溪苏，你身上的味道，我不会忘记，也不会记错。我和你一起的两个月里，你的一举一动，你的小动作我记得清清楚楚，你瞒不了哦。每次要逃避的时候，就不敢看对方的眼睛。你看着我，看着我溪苏，告诉我，你是谁。”严厉的话，逼迫凌霜去接受现实。
　　忽然，一击手刀劈下，扫开代龙轩的手，将凌霜拉到自己身后。“你是谁？”眼神锐利，想要看穿一个人一样。
　　“跟你无关！”代龙轩有些气愤眼前突然冒出来的人，他此刻关心只有他身后的溪苏。两人似乎有大干一架的样子。
　　凌霜率先拉住凌寒，收拾好自己的心情，“时候不早，该回去了，出来半日了，娘会担心的！”她必须要制止没必要的骚动。聂桑是凌寒的死穴，他从不忤逆她。
　　凌寒看看凌霜央求的眼神，有些吃惊，她从不这样，再看看面前的男子，有些猜不透，满是疑惑。
　　“想不到小姐一身男装也能如此引人注目，而且还是如此俊俏的公子，碧落真是望尘莫及啊。”碧落讽刺道。
　　‘啪’一记耳光落下。
　　“你……”
　　‘啪’又是一巴掌，力道极狠，碧落那娇滴滴的人哪里经不起。
　　“给我管好你的嘴巴，不知好歹的东西。你一个小小的侍妾也敢在我面前指手画脚。若不是我在夫人面前说好话，你现在还不知道谁的身下承欢呢。”凌霜心中一团火，正好无处发泄，碧落自己撞到枪口上。
　　碧落捂着自己的脸，愤恨的脸立刻变得委屈地向凌寒求助，“少爷，你看看，妾身怎么说也是你的人，小姐怎么能。”
　　“够了！”凌寒呵斥。
　　“少爷，小姐！”办完事的慕青一路跑来，莫名地看着他们。
　　“你哪去了，不是让你看着小姐吗？”看到慕青，才想起今天是他陪着凌霜。
　　“小姐让我去寻一间房子。”慕青如实回答。
　　“房子？你要干什么，打算搬出去？还是你又有什么事瞒着我。”又开始了，凌寒对凌霜似乎很不满。
　　“不，不是，是小姐救了一个妇人……”慕青将事情的草草说了一下，倒真符合凌霜多事的性格。
　　“公子，请让路。”
　　代龙轩纹丝不动地拦住他们的去路，他今天非要得到答案，不然誓不罢休。他曾收到消息，景泽最终还是娶了庆国公主，而溪苏却葬身火海。他怎么会信，那样一个才貌双全的女子会就此陨落。但是他派去的人，各个都无功而返。
　　“你到底是谁？”
　　“休得无理。”慕青持剑挡住他靠近，尽自己的职责。
　　“在下轩辕山庄少庄主轩辕凌寒，这位是，舍妹，轩辕凌霜！”凌寒大大方方说出自己的身份。在都城有谁不认识他，谁人不知道轩辕山庄。“公子若是结交友人，在下十分欢迎，若是无端惹是非，休怪我不客气，更不许你轻薄舍妹。”说着拉着凌霜离开。
　　轩辕山庄？怎么会是轩辕山庄，到底发生了什么，代龙轩目送他们离开，忽然嘴角带着一抹讪笑，正好落入回首的凌霜眼里。但那笑容立刻变成宠溺的笑容，让人惊悚。
　　一路上，大家无话，碧落也学乖了，坐在一边沉默。一下车，凌寒脸色冰冷，犹如冰霜。拉着凌霜回小筑，十分生气。
　　“放开我，放开。”凌霜生气，手腕传来的力道让她吃疼，抽不出，甩不掉。“放开我，你这个疯子，放开我。”
　　“我不放，你以为你随随便便塞个女人给我，这件事我就可以不计较，就会放过你吗，别做梦。”凌寒几乎是吼她，看到一个男子抱着他，他没由来的生气，他还没报复呢，怎么能让别人染指。
　　凌霜嘟起嘴，不乐意，“这又不是我塞给你的，是碧落自己设计上了你的床，怎么 责备我呢，不要把自己的过错责怪于我，那跟我关系，你到底要我说几次你才明白。”
　　“跟你没关系，没关系，不是你在娘那说什么，她会成为我侍妾。你明知道是迷情香作祟。”
　　凌霜无奈了，这人还真记仇，居然还记恨这件事呢！“我什么也没说！”最后的辩解。
　　她只说凌寒房里没人，该填一两个丫鬟。“放开我！”还抓着她的手，这让凌霜不舒服！
　　“今天，那个男子是谁？”
　　“哪个？”装傻，凌霜逃避的本事依旧。
　　“你少给我装傻，那个人到底是谁，我听到他叫你溪苏，这是本名吗，溪苏。”凌寒抓着凌霜的手又紧了些。
　　“放开我！”忍无可忍的凌霜，另一只手碰到凌寒，指尖的金针刺向他的手，终于吃痛松开她的手，凌霜看着自己已经被抓淤青的手，很窝火，“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不管，谁管，说，那个人是谁！”
　　一再逼迫她，反而闭口不言，任由凌寒怎么逼问，“少庄主，你累不累，老问同一问题，你到底想干什么。”
　　硬的不行，那么！凌寒忽然转变了态度，又变回那个轻佻的少爷，“妹妹，霜儿，凌霜妹妹，霜妹妹，我的好妹妹！”弱弱地叫，魅惑十足，叫的凌霜掉了一身的鸡皮疙瘩，身子抖了抖。
　　“别，你别这么叫，我可受不了，你从未承认我，何必这样违心地叫呢。你为了从我口里套话，费尽心思。先是让慕青来套我的话，现在又是你自己软硬皆施。”
　　“你是我妹妹，我不关心该去关心谁呢！”
　　凌霜不解地看着他，最终还是，一笑，带着一丝冷淡，“少来，你不是关心我，是在意，在意一个来历不明的人为何一夕之间突然成为自己的妹妹，而且还和庄主、夫人那么和睦，亲如一家，任谁不担心呢。我说的没错吧，少庄主。”
　　看到他赞许的目光，“如今的我，不是凤凰涅槃，只是侥幸保住一条命，我不会害轩辕山庄，更不会害庄主和夫人。至于今天你见到的那个男子，那是我需要、应该感激的人，是一个曾在我脆弱的时候对我伸出援助之手，给了我一片栖息之地的人，仅此而已并无其他，你不必多心！”
　　“溪苏，凌霜，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是越来越好奇，你像一个谜一样，等待别人去解答？”
　　“凌寒。”凌霜有些吃惊，这是她第二次听到别人这么评价她，和他一样，像谜像雾一样。“凌寒，不要去调查我，也不要一再试探我，现在的我，只想在这好好地活着，度过余生。过去了……”
　　凌霜的眼里带着道不清的忧伤，含着泪的双眸，看着窗外的樱花树，“过去的我，是灰色的，活在过去里，总是小心翼翼守着一些东西，可是到最后，到最后，反而全都失去了。一再重复的情节，很累，很累！”一行清泪落下。
　　凌寒没想到伤到她，看到她落泪，有些不忍，伸手，却被她躲开，“不要，我要的不是怜悯，不是同情，这样就好，这样就好。”拍开他的手。
　　“凌霜！”
　　“小姐，你回来了！”春蓝端来晚膳。却看到屋内凌霜和凌寒，两人神色有些异常。
　　“没事，都出去吧，我想好好静一静。”凌霜躺在软塌上，闭眼不语。
　　“好吧，你好好休息，明日我再来看你！”凌寒退出房内，悄悄带上门。
　　
　　
　　【85】淡扫娥眉眼含春
　　次日清晨，春蓝早早将凌霜叫醒。睡眼朦胧，不愿起来，“什么事？”她最烦别人打扰她休息。
　　“小姐，快起来，宫里来人了。”
　　“哦，来就来吧。你出去，我要睡觉。”凌霜的起床气很重，还没理解春蓝的话。
　　“小姐，不能睡了，快起来。宫里派人来要接小姐进宫。快起来，小姐。”春蓝坚持不懈摇晃凌霜，那厅堂的传令嬷嬷还等着呢，要是等久了怪罪下来，她可担当不起。“小姐，小姐！”
　　被吵醒的凌霜面无表情，冷冷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春蓝，“你说谁来了？”凌霜心里大有要将那人碎尸万段的决定。
　　一阵寒风吹过，春蓝看到这样陌生冷漠的凌霜，有些胆怯，支支吾吾说道：“宫，宫里，来人了。”
　　“那跟我又有什么关系。”倚靠在床柱上，漫不经心的问。
　　“奴婢不清楚，小姐先洗簌更衣吧，传令嬷嬷还在外面等着呢。”春蓝已经准备了一套衣服。
　　凌霜换好衣服，走到大厅。只见一双玉白的手撩起珠帘，一位佳人走出，穿着浅淡的橙红颜色长袭纱裙,外披了玫红锦缎长袍,边角缝制雪白色的兔子绒毛，十分可爱。虽然已经入春，但是天气多变，亭溪特意吩咐春蓝给她加一件外衣。
　　一条深红段带围在纤细的腰间中间有着镶嵌着一块上好的和田美玉在段带左侧佩带有一块上等琉璃佩玉佩挂在腰间，一头锦缎般的长发用一支红玉珊瑚簪子挽起，在发箕下插着挂坠琉璃，无论怎么打扮都那样迷人。她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让人为之所摄、自惭形秽、不敢亵渎。但那冷傲灵动中颇有勾魂摄魄之态，又让人不能不魂牵蒙绕。
　　凌霜唤了一声爹娘，收回所有人的思绪，聂桑握着她的手，笑道，“上次宫宴，娘娘对你的琴艺十分欣赏，命你进宫陪九公主几天，两人年纪相仿，说不定能成为朋友。”
　　凌霜看着伯仲，他点点头，“去吧，若是不顺心就回来，贵妃不会阻拦你。等下凌寒送你进宫。不用担心。”
　　“嗯！”片刻，那俊少爷便出来了，行了礼，带着凌霜进宫。
　　“那九公主，到底要做什么，为什么今天突然叫我进宫？”凌霜吃着春蓝准备的糕点。
　　“不知道，听闻近日有贵客到，父亲没提起，我不清楚。”
　　凌霜的眼神顿时有些暗淡，这次进宫是福是祸呢，早知道就丑化自己，这绝色的容貌可没少给她惹事，想来师傅要她女扮男装是件多么明智的决定。
　　“你，你的手，好点了吗，昨天我，我不是有心的。”看到凌霜手腕缠着绷带，想起自己昨天不冷静，因为那不明不白的人，对她没了分寸，下手也狠了些。
　　“没事！”头一次听到凌寒道歉，她不再和他争执，但是心里还是忍不住的诽谤：无心的，无心的，少庄主要是有心，那我的手还不得废了，都淤青了，碰不得，疼得我一夜没睡好。
　　一阵沉默后，马车驶入宫门，由宫女将凌霜带到九公主那。临走前，凌寒叫住她，“如果遇到什么麻烦，就去找我。”
　　“我对皇宫不熟。”凌霜反驳，对这里不熟悉，怎么找你啊。
　　“月娥。”凌寒叫出一个宫女，“好好保护小姐，出了任何差池，你提头见我。”厉声下令。
　　“是。”宫女应声。凌霜看着这位平庸的宫女有几分吃惊，想不到她还身怀绝技啊。武功不低，看来轩辕山庄真在宫里安排了眼线。不过可惜了宫中细作，那个已经成为侍妾的碧落。会弹琴这件事，凌霜只和碧落说起过，山庄无人知晓，可公主却知道，那么一切都明了。
　　碧落这人重权势，却不容易被钱财所迷惑，只以为她人心不古，不是什么好人，若不是为了避免芳帝对轩辕山庄的怀疑，凌霜才留下她一条命，处处限制她。碧落身边可没少了监视她的人。这些都是凌霜安排的。
　　绕了一圈，看着城墙高起的禁宫，凌霜觉得在这里能步步为营，存活下来的人太了不起，在凌霜走神间，已经到了御花园。厅廊中几位公主、千金小姐正说说笑笑，嬷嬷走去通报，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她。
　　那射来的眼神里，有吃惊，有羡慕，有厌恶，有注视，有期待，有恨意，更有同情。凌霜深吸一口气，提起裙边，一步步走进，打量起亭中的人。月娥细心地在她身边提醒，“穿绿色衣服的是轩辕倾言，是言王爷的女儿。”
　　那位郡主，身穿淡绿色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莲花，银丝线勾出了几片祥云，下摆密麻麻的一排蓝色海水，云图，胸前是宽片锦缎裹胸，身子轻轻转动长裙散开。札着流苏髪，发际斜插芙蓉暖玉步摇，淡扫娥眉眼含春，樱桃小嘴娇艳若滴，腮边两缕发丝随风轻柔拂面凭添几分诱人的风情，耳际的珍珠耳坠摇曳，指甲上的宝石到是妖艳夺目，脚上一双鎏金鞋用宝石装饰着，似乎想把所有耀眼的首饰全带在身上一般。
　　“穿鹅黄宫装的是五公主，生母是沐昭仪，因为家世低微，在宫里并不得宠。”
　　凌霜抬眼望去，那五公主一身银丝墨雪茉莉含苞对襟振袖收腰丝制罗裙宫装，雅而不俗的鹅黄色，淡淡的幽雅，盘上并不华贵的云髻，系了一条翠色葬雪宫绦，就是向凌霜投以同情眼神的人，但她的同情还夹着忧伤和无奈。
　　九公主一袭白色抹胸，蓝色华贵金丝无边裙，身披蓝色紫苑白纱披风，腰系白色金字玉佩，繁复而精致，白润如玉的锁骨，若隐若现。皓腕上戴一只和田玉镯，白中透翠，一瞧便知道价值不菲。也对，母妃得宠，什么名贵首饰不是她的呢。
　　耳旁坠着一对琥珀耳坠，晶莹剔透。身披直拖至地的流苏，将青丝慢慢握在一起，绕成上挑的圈形，用一支银簪挽住，盘成精致的柳叶簪，再掐一朵百合别上，显得清新俏丽，让人产生一种高贵，素雅的感觉。样貌不算出众的九公主，今天是精心打扮过的，在那一群小姐里，还真衬托了她的样貌。
　　凌霜庆幸自己出门并未太过打扮，一身病态，若是刺激到这公主，可不见得是好事。“臣女轩辕凌霜参见五公主，九公主，倾言郡主。”
　　“你就是姐姐说的那位琴师。”轩辕倾言出口挑衅，小姐们惊讶，为凌霜捏了一把冷汗，这倾言郡主是出了名的刁蛮，怎么说凌霜也算是个郡主，在她眼里就成了琴师了。
　　凌霜拈花一笑，从容不迫，在月娥的搀扶下，起身，与生俱来的贵气是遮挡不住，“倾言妹妹说笑了，不过是献丑罢了，怎么能和宫里的琴师一比高下呢。”叫了她一声妹妹，言外之意两人地位相等，甚至比她还高些。说她是琴师的话，那倾言就更加不用说了。
　　倾言被驳回来，吃瘪地低哼一声，“谁是你妹妹啊。”不再理她。凌霜坐在唯一的空位上，等待九公主接下来的花招。
　　倒是五公主出来解围，“除夕宫宴，凌霜小姐一手琴艺真让我大饱耳福，今天赏花，特意请你来，不知道你的身子好些了吗？”
　　“多谢公主挂心，凌霜是老毛病，无法根治。”
　　“哼，药罐子，不行就不要出来。”
　　“倾言！”九公主轻唤了一声。正主终于开口了，“凌霜别在意，倾言今天受皇叔责备，还在闹脾气呢。”说着扯扯她的衣袖。一个人唱黑脸，一个人唱红脸。凌霜看着她们觉得好笑。今天怕是要看她笑话的吧。
　　“怎么会，倾言快人快语，我怎么会跟她计较呢。”既然她不说，那就由凌霜来，“才开春，想不到御花园已经是百花齐放了。”
　　“是啊，真美！”小姐们应和着，那园内的百花中还摆放了几样东西。四张桌子上摆放的都不同，是琴、棋、书、画四样。
　　赏花间，一位小姐和九公主已经走到棋盘前，对弈。
　　大学士之女，苏琪小姐，已经走到画屏前，画起赏花宴。将眼前的一幕活灵活现的映入画卷中。
　　然而那倾言郡主已经走到书桌前，龙飞凤舞。就有那古琴空在那，无人动。看来所有人都等着凌霜弹琴，可她偏偏不会让她们如意。
　　“苏小姐，不知凌霜能否替你画题字呢？”凌霜在她身后说道，让苏琪有些受宠若惊，她是听过凌霜的琴，是个才华横溢的人，她也想和她切磋切磋。但是今天公主是有意要为难她，可是一直到现在她都迎刃而解。
　　苏琪笑道，“凌霜小姐，请赐教。”
　　凌霜见她如此真诚，执起笔，娟秀端正的小楷，一笔笔落下，轻轻吟唱，“赏花全易识花虽，善识花人独倚栏。雨露功中观造化，神仙品里定容颜。寻常止可言时尚，奇绝方名出世间。赋分也须知不浅，算来消得一生闲。”
　　“好一句‘算来消得一生闲’，想不到凌霜小姐有此学识，苏琪佩服。”苏琪看着她的字，她的诗，打心底钦佩她。
　　“如此……”
　　
　　
　　【86】执手共来话婵娟
　　“如此美景，凌霜小姐为什么不弹奏一曲，给大家助助兴。”九公主笑道。
　　“想不到随意一走，就遇到佳人！”一人应声走来，小姐宫女纷纷行礼。九公主露出难得的娇羞看着那人。来人是代龙轩，一如既往的妖异，不似以前一身的红，如今一身黑色龙袍，将他衬得十分霸气，锐利的眼神一直围绕这凌霜不曾离开。
　　“琳儿见过戴国太子。”九公主微微欠身行礼。
　　“原来是九公主啊，本王来此是否打扰到诸位的雅兴了？”代龙轩十分客气，但是话语中带着不容决绝的意思。
　　凌霜心里不住的诽谤，想不到在宫里会见到他，来结盟呢还是来做其他。
　　“殿下说笑了，我们不过是赏花，怎么会打扰呢。”公主巧笑倩兮，可惜代龙轩并未看到，只是走到苏琪的画前，这样的画艺本就不入他的眼，他在意的是画上的题字，“这画是哪位小姐所做？”
　　苏琪欠身行礼，“殿下，是臣女所作。”
　　轩辕琳看到苏琪的“佳人赏花图”赢得代龙轩的注意，心里愤愤不平，她岂会让别人打如意算盘。
　　“哦。”拖长了音调，眼中带着笑意，不轻易地看着人群后的凌霜，“画的惟妙惟肖，那这题字也是小姐所作？”他知道那字是凌霜的，故意而为之。远处的凌霜恨不得立刻溜走，丿了他一眼。
　　“小女不敢邀功，那字是凌霜小姐所作。”苏琪说道，她听出代龙轩话中的意思，便随着他的意，这样也不会得罪公主。
　　“凌霜小姐？”
　　“凌霜，还不过来！”九公主也是个察言观色的人，叫来凌霜。
　　凌霜无奈，只好从人群里走出，“凌霜见过太子殿下，殿下吉祥。”俯身行礼。代龙轩只是应了一声，似乎对她没什么兴趣，与九公主攀谈。欲擒故纵？凌霜不知道自己该庆幸他的忽视还是无奈。
　　倾言似乎没打算要放过凌霜，旧事重提，“都说姐姐的琴艺了得，今天就让妹妹见识见识吧。”姐姐，这句姐姐让凌霜顿时提高警惕。
　　“是啊，那日抚琴，让我们如痴如醉，今日再弹一曲如何？”小姐们附和着。
　　“怎么，凌霜小姐还会弹琴？”
　　故意的，这代龙轩一定是故意的。凌霜白了他一眼，他不过想证实凌霜就是溪苏而已，在戴国的那段时间里，她几乎把自己会的曲子给他弹了个遍，虽然那时候自己没有以前的记忆，但是一碰琴弦，一蹴而就，没有一丝犹豫。
　　那段时光，她很快乐，有他天天陪着自己说说笑笑，至少在她抗拒的皇宫里，有他这么一个可以依靠的人。让她不会孤单害怕，如果记忆不复苏，也许她现在已经是她的妃子了吧。她知道代龙轩对自己的爱意，他也从不隐瞒。只是两人在错误的时间相遇，注定是个错。
　　这次凌霜倒不说什么，走到琴前落座，月娥有些担心，“小姐，你的手？”她刚才扶着凌霜的时候，看到她手腕上的纱布，猜想她受伤了。
　　凌霜只是笑笑安抚她，微微抬抬手，表示可以的，但是手腕的酸疼立刻传来，可依旧她笑颜如花，让人看的痴迷，也看不出一丝破绽。
　　缓缓琴声响起，凌霜清婉的歌声环绕整个御花园。
　　“春来时江水绿如蓝，风剪了杨柳氲河面，竹篙推扁舟入画卷，烟雨画江南，桃花映人面。
　　青石板小桥十三阶，孟河花灯烂映天边，愿为君数尽千百盏，中天明月满，执手共来话婵娟。
　　江南三月看烟花，四月落英浸晚霞，临水清照弄蒹葭，熏风吹，细雨洒。
　　只盼花满江楼幽香化清茶，百花酿，倾夜灯，鸾凤栖花。
　　待秋时枫叶燃远山，风携了金碎落窗前，只为君拨动这心弦，中天明月圆。
　　举杯再来话婵娟，江南八月酿桂花，九月重阳茱萸插，把臂登高望天涯，……”（《凤栖花》）
　　“跟我走！”琴声突断，不知何时还在听曲的代龙轩已经拉起凌霜离开，速度极快，让人晃神，回神的月娥急忙赶过去，可是早已找不到一丝踪迹。
　　九公主大怒，一扫茶碗，“贱人！”众人一看主子发怒了，纷纷跪在地，“公主请息怒！”
　　“闪开，苏琪，本宫今天来是要她笑态百出的，而不是让她出尽风头。你当本宫没看到你帮她吗！”找不到人，她只好拿苏琪出气。
　　“臣女不敢。”
　　“不敢，本宫看你胆子很大，居然和她有说有笑，你不要以为本宫治不了你。”
　　“妹妹，苏小姐只是惜才之人，见到凌霜小姐，想与她切磋罢了。”五公主出面替苏琪说话。
　　“谁是你妹妹，你只是小小昭仪之女，若是不是我母妃心善，你还能当公主。闪开。来人那。”九公主轩辕琳厉声回斥，她从来就没把五公主当作自己的姐姐，从没有好脸色，这也是她平日受尽后宫嫔妃欺负的原因。一个失宠的嫔妃之女在后宫的地位岌岌可危。今天不过是想看她出洋相才让她出席这次赏花宴。
　　五公主缄默不语，她知道自己的位置，只能唯唯诺诺的退到一边，对苏琪也是爱莫能助。
　　“来人那，给本公主搜，把凌霜给我搜出来，找不到，你就在这跪着，直到她出现为止。”众人唏嘘不已，不敢再招惹这位刁蛮公主。宫女们焦急的找人。然而，他们……
　　“你干什么？”凌霜跟在代龙轩的身后，被他如此明目张胆地拉出来，恐怕公主会发怒的，要是牵连到别人就不好了，她想的正出神，额头撞上一个宽厚的胸膛。
　　“你还是老样子，总是不看路！”代龙轩笑着抚摸她的额头，两人此刻在一处幽静的宫殿里。
　　凌霜躲开，一脸戒备，“太子殿下想干嘛，如果没有什么事，臣女告退。”说着要离开，可是他的身子挡在殿门前。
　　“他对你动粗了？”代龙轩执起凌霜受伤的手，指腹磨搓着她手腕上的纱布问。刚才一直听她弹琴，没发现，可是在当他发现的时候，竟有一些懊悔，如果不是他，凌霜也不必弹琴。
　　凌霜要收回自己的手，可是纹丝不动的在他手掌里，“别动。”轻轻拆开纱布，手腕上一圈红晕，有些发紫。有些生气，“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那个混蛋。”说着转身打算找凌寒去算账。
　　凌霜拉住他，“不关他的事！”
　　“你都成这样了，还不关他的事，他到底是谁，为什么你会在这里。”这句问话，问醒了凌霜，推开他的怀抱，跪在地，抬头看着他。
　　“请殿下送凌霜回去。”
　　“凌霜，凌霜，你是溪苏，不是什么凌霜。你今天不把事情说清楚，我不会放你走。”语气强硬，强忍所难。
　　凌霜苦笑，看着代龙轩，“文轩，你为什么也要逼我。”
　　代龙轩曾无数次幻想着溪苏再次唤自己名字，可是没想到是现在这个情景，她一身女儿装，跪在自己面前，眼里的忧伤，话里的责问，问自己为什么要逼她。她从来不知道自己为她付出过多少，只因为她心里有的是景泽而不是他代龙轩。
　　“是，是我逼你，我逼你，你告诉我，一个我朝思暮想的人站在我面前却告诉我，不认识我。一个我送回景泽身边的人，为何突然却下落不明。一个我打探总是没有音信的人，却突然出现在我面前，在这里相遇。一个口口声声告诉我不喜欢的人，却在宫里抚琴。告诉我，到底是谁逼谁，告诉我，溪苏。”代龙轩气急，抓住凌霜纤瘦的双肩问。
　　泪眼决堤，忍了很久的眼泪，终于逃出桎梏，肆无忌惮地流下，代龙轩心疼地将她环抱在怀中，“我，我是溪苏，是他不要了的溪苏。他再也不要我了。他把我忘得干干净净，十年的感情只有兄妹之情，没有半点情谊。他不要我了！”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乖，告诉我。”擦去她落下的眼泪，心里十分着急。
　　凌霜突然抓着代龙轩的手，“带我回去，我得回去。”呼吸有些急促。
　　代龙轩看着她痛苦的神色，担心，“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药，药。月娥。”摸摸身上，药瓶，她今天忘记将药瓶带在身边了，月娥，她想起月娥，凌寒身边或许有带着。一阵阵疼痛。代龙轩打横将凌霜抱起，往外走，并不是往自己的行宫，而是太医院，看着她痛苦的样子，心有不忍。
　　一路上，妖异的代龙轩没少惹来注目，然而寻找凌霜的宫女也被这骚动惊动，立刻跑回去向主子禀报。
　　不多时，代龙轩将凌霜抱紧太医院，月娥听到风声也赶来。
　　“小姐，小姐？”
　　代龙轩将她抱到床上，急急地叫来御医。床边，月娥还在叫着凌霜。凌霜握着月娥的手，“凌寒，去找凌寒！”月娥听了，立刻跑出去找凌寒。御医们被这远道而来的贵客吼得乱了方寸，一位长者率先走出来为凌霜把脉。
　　可是凌霜呼吸不畅，心痛难挡，在床上卷缩在一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