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曙光初现

　　
　 考察组在对陈选辉经办的案件进行例行调查时，发现王玉磊参与盗窃团伙盗窃赵尤丽钱财一案的证据严重不足，便把该案的材料复制了一份交给了方兆衡。如果这是一起普通的案子，考察组原本是可以把组里对该案的意见向金焕章提出来，要求陈选辉重新侦查的。可是这个案件是王玉磊系列案中一个主要的案件，更重要的是方袁还拿来了向元文递交的完整视频；不仅仅如此，向元文还从一堆警察的照片中指认陈选辉就是那天来提起视频资料后，要求他立即删除相关视频资料的警察。这样一来，问题的性质就迅速地上升到了故意制造冤假错案的高度。
　　方兆衡便带着这些资料，以及赵尤丽被害当晚，金焕章和另一个神秘人物进出赵尤丽所住门洞的视频资料回到省厅，亲自向徐飚做了汇报。
　　徐飚听完汇报，又仔细地看了这两段视频，说道：“第一段视频证实了方袁的说法，也充分说明王玉磊当时的确是把挎包还给了失主。但是，第二段视频还不够有力，它只能证明金焕章和那个神秘的男子在赵尤丽遇害的那天晚上，是他们把赵尤丽送回来的。从这个层面上看，王玉磊的嫌疑一点也没有因此而减少。”
　　方兆衡就又播放了几段向元文提供的视频，然后说道：“徐厅，从这些金焕章和赵尤丽在案发前频繁亲密地进出小区的视频来分析，金焕章和赵尤丽显然是同居关系，那么案发后，我们为什么在赵尤丽的家里没有发现和金焕章有任何联系的东西呢，这不是很奇怪吗？”
　　“是啊，是很奇怪。”徐飚当然不会忽略这个情况，，“这个神秘的男子是谁，你们弄清没有呢。”
　　“方袁抓到了风华公司里的一个保安，他认出这个神秘的男子就是风华公司的保安部长沈建平。”
　　“那为什么不传讯他呢？”
　　方兆衡笑道：“这不是要配合云南那边嘛，方袁也忍着没动手。”
　　“这混小子什么时候也修炼出了这么好的韧劲。放在过去，他还理你那一套，早把人抓了。”
　　“徐厅，我临来前，方袁给我提了个很荒唐的要求，他希望在洗清王玉磊的冤情后，我们能够将他吸纳为正式警察。”
　　“哈哈哈。”方兆衡笑着说道，“这也只有他这个混小子敢开这个黄口，招聘警察国家有着严格的规定。王玉磊在云南那边的表现的确像一名出色的警察，可这个事情我也做不了主，至少要省政法委通过才行。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就把它当个笑话吧。”
　　“徐厅，我和王玉磊打个几次照面，小伙子不错。我们以前也有过这样的特例，您去提一提，如果能够办下来，对在基层工作的广大协警们也是一种激励。”
　　“你呀……好吧，这件事情以后再说。”徐飚说道，“王玉磊已经在从云南押解回来的路上了，因为他的案件涉及到金焕章，省厅有顾虑，因此，省厅决定把王玉磊暂时不要押回江岩市，解押到省厅里来。到时我亲自看看这个小伙子，够不够警察的料。”
　　方兆衡在省城休息了两天。在这两天的时间里，省刑侦总队对王玉磊进行了多次的审讯，他们把王玉磊的口供和他们手中掌握的证据相互比较后，认为指控王玉磊杀害赵尤丽的证据不足，以前江岩市提供的相关证据不具备排他性；但是，王玉磊也提供不了自己潜入赵尤丽的房间后，赵尤丽已经死亡的证据；因此，王玉磊和金焕章一样，都是赵尤丽谋杀案的重要嫌疑人。
　　案情上报到省政法委后，政法委认为案情重大，涉案人的身份特殊，因此指定公安厅纪委监察处对金焕章和陈选辉执行双规，具体操作由厅纪委便宜行事。
　　因而在方兆衡回江岩市的车上，又多了四位纪委的干部。
　　当他们走进方兆衡位于程卫东家的临时办公室的时候，望着窗外烟波浩淼，芦苇婆娑的太平湖都惊呼起来：“老方，你这是怎么找出来的这个地方，这里应该是世界上最宜居的地方了。”
　　“这是我侄儿朋友的家，我已经给房东谈好了，退休后，就来这里养老。”一番话说得众人严重的羡慕嫉妒恨。
　　“老方，这地方好是好，就是没有我们这些老朋友，你会寂寞的；不如你给我们大家都提前预定一间房，我们退下后都来陪你。”
　　“你们起什么哄。等你们退休，我都老的走不动了。”方兆衡也羡慕地看着这些年轻他上十岁的人说道，“你们先坐着休息一下，我要房东今天多准备一些当地的特色菜，招待一下你们这些长年吃地沟油的城里人。”
　　方兆衡来到楼下，却没看见程卫东。程卫东的老婆说道：“大爹，您今天回来又不提前说一声，一时半刻地哪做得出来；就是现在现成的饭菜，怕也不够这么多人吃的。这两天卫东的一个在外边流浪了二十年的朋友回来了，他整天不着家的在陪他。”
　　方兆衡也不愿意太麻烦人家，就说道：“那就麻烦你晚上给我们搞丰盛点，我那些朋友都是慕名而来的。”
　　“放心吧，大爹。”程卫东的老婆也笑着说道，“晚上就让你们尝尝我的厨艺，看是我们农家菜好吃，还是城里的食品添加剂好吃。”
　　方兆衡呵呵地笑着，便把一拨人引到村头的小餐馆里去吃个便餐。
　　“大家不要把肚子吃的太饱，晚上还有地道的农家饭等着你们。”
　　一群人说说笑笑地就向村口的姊妹餐馆走去，刚走到村口，方兆衡就看见了程卫东的那辆车驶过来。程卫东在车上也看见了他的“大爹”，连忙跳下车来，说道：“大爹，您今儿回来怎么不先给我打个电话，还带着这么多的朋友，家里肯定没有准备。”说着，就热情地把大家引进姊妹餐馆里，说道：“大爹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没说的，大爹不要和我争，今天的客我来请。”不容方兆衡讲话，程卫东叫过餐馆的老板娘，说道：“这是我大爹和我大爹的朋友，他们要吃什么你只管做，就是不准他们买单，把帐记到我的名下。你要敢让我大爹买账，我以后再都不带人来照顾你了。”
　　“您主任都发话了，小妹怎敢不从呢。”老板娘连忙叫过人来把这一行人带进一间包房里，又亲自拿着点菜单，让客人点菜。
　　方兆衡是第一次来外边吃饭，程卫东的这一番热情劲，搞得他很不舒服，这都搞成什么样子了。虽然他也知道程卫东只是想好好地尽一下地主之一，没有不健康的因素，可这给别人会造成一个什么印象呢。就把程卫东拉到外面，对他说道：“卫东，大家只是吃顿便饭，下午还有工作要讨论，你看你把这事搞得像什么嘛。我们在外面的工作餐都是有补贴的，也不要你去破费。你给老板去说一声，一切从简，不要铺张。告诉她我们自己结账，不要让人家为难。”
　　“大爹”程卫东摸着头说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我在这一方也算是场面上的人，您这不是要打我的脸嘛。”
　　“大爹的身份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今天这样做也是在我的同事们的面前抽我的老脸嘛。”
　　“好吧，您这么说，只有牺牲我的脸来保持您的老脸了。”说着，便走进餐馆里去给老板娘重新交待了一番，出来后看见方兆衡还站在门前，就又说道：“晚上我让堂客做几样拿手的菜，招待大家，您不准再推三阻四的。这两天我忙着招呼一个二十年都没回来的朋友，也没着家。这不刚刚把他送到火车站才回来。我先去看看家里还差点什么，准备准备。”
　　“什么朋友，二十年都没回来。”职业的敏感，使得方兆衡问了一句。
　　“我们村里的，从小就在一起。不知他二十年前犯了什么事情，现在事情了啦，昨天才回来。”
　　“他叫什么名字？”
　　“叫李家财。大爹，我先走了，晚上我们爷俩和您的那帮、嗯，那些位同事再喝，再聊。”说着，程卫东就上车走了。
　　李家财，这个名字怎么这么地熟悉呢。方兆衡心里念叨着这个名字，他若有所思的给方袁拨了个电话问道：“方袁，二十年前杀害江映梅的那个凶手叫什么名字？”
　　方袁在队部里听肖葆志介绍了邓中伟在云南缉毒的过程，拍着桌子笑着说道：“这个邓中伟不中用，跑了两千里路，球毛都没抓到半根，还被一个女人缴了械。你的手下这么烂，都是你没调教好。”
　　肖葆志脸一红，也拍着桌子说道：“就是你方袁又能怎么办，那是在人家的地盘上。谁知道他们从缅甸毒枭那里又掌握了这条线索呢。”
　　方袁也不和他辩解，就把卢品华叫进来，命令他立即去传讯沈建平。为了显摆自己手下的能耐，又嘱咐道：“他要敢反抗，你们就当场给他上手段，把传唤变成抓捕。”
　　等卢品华出去了，方袁又问道：“巫成金的伤情怎么样呢，现在，他的口供是梅群川参与贩毒活动最重要的证据了。”
　 “据我们留在那边的兄弟说，巫成金的枪伤倒没什么，子弹只打断了一根肋骨，没伤到心脏；可是他在倒下的时候，头部撞在了驾驶室里的灭火器上，造成颅内出血。当时，洱海的一帮庸医没有发现他头部的撞击伤，直到巫成金在正常的时间里还没有醒过来，再次检查才发现这个问题，这才急忙把他转到昆明的一家医院，可人家说已经耽误了，错过了最佳的抢救时间。现在他正在接受开颅手术，医生说，术后情况好的话，十天半月不要指望他恢复过来，搞得不好，成植物人也是有可能的。”
　　两人正感叹着，方袁就接到了方兆衡的电话。蓦然接到这样一个电话，方袁想着是不是这个凶手有线索了呢，他的心就剧烈地跳起来。“他叫李家财。”方袁说完就紧张地等着方兆衡的下文。
　　“同心村有个村民也叫李家财，是程卫东的朋友。听说是在二十年犯了什么事逃出去了才回来，你过来了解一下，看他们两人是不是同一个人。”
　　方袁挂掉电话，问肖葆志道：“你们同心村有没有一个叫李家财的人。”
　　“李家财，这不是你的冤家对头嘛，他在同心村？”
　　“什么都不说了，我们一起去看看。”
　　方袁挂掉电话，对卢品华说道：“我现在有点儿急事要办，你就按照我们刚才计划好的，立即传讯沈建平，询问的重点就是他为什么要指使郭晓宝串通四眼狗盗窃叶本华的摩托车；第二个就是赵尤丽遇害的那天晚上，他为什么会和金焕章出入赵尤丽的家里。明白了吗。”
　　两人匆匆地离开队部，坐进肖葆志的车里。肖葆志的车刚开出城区，方袁就又接到了一个令他心惊肉跳的电话，电话是雷晓波打过来的。
　　“大哥，火凤被一个不明身份的人绑架了，我们正在追踪嫌犯。”
　　“报告给指挥中心没有。”
　　“还没来得及。”
　　方袁从电话里已经听到了雷晓波那辆车在奋力追逐的引擎声。暗暗想道，你个混蛋，你该第一时间报告指挥中心。“报告你的位置，然后请求中心支援。”
　　“嫌犯的车辆在红星路上，是一辆黑色的越野车，正驶往郊外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