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内忧外患

　　当初，祝春桃把她怀孕的消息时告诉梅群川时，梅群川只顾上了高兴，根本没有带祝春桃到医院去做产检，或者验证一下。一个女人怀了孕就像地里播下了一粒种子，不到一定的时候，是看不出来的。开始，梅群川对祝春桃的这个喜讯是毫不怀疑的，可过了这么久，他却没有发现孕妇应该有的生理反应在祝春桃的身上表现出来。前一阵子，他给祝春桃请的一个保姆私下告诉他，说祝春桃不像是有身孕的女人，却又拿不出什么证据。那个保姆是个有点年纪且见多识广的老妇人，对女人孕产的经验丰富得就像孵化过无数小鸡的老母鸡；对她的话，梅群川自然不敢掉以轻心，就嘱咐她多留意主母的动向。
　　昨天晚上，保姆趁祝春桃睡熟了，梅群川半夜下班回来的时候，得意地挥舞着一条血淋淋的卫生巾给梅群川看，她狡黠地说道：“梅先生，我说了您还不相信我，现在您相信了吧。”
　　梅群川皱着眉头躲避着眼前的卫生巾，“你不拿着这东西晃来荡去，我看见了。这是怎么回事呢？”
　　老保姆就伸直了腰身，欣慰地说道：“这两天我就看着她不对劲，就像是身上来呐。我在给她收拾房间的时候就多了个心眼，果然在她的床头柜里发现了这个。”
　　“她把这么脏的东西放在柜子里？”梅群川恶心地问道。
　　“不是的，床头柜里放着的是干净的。我担心揭穿后她还会狡辩说是过去没用完的，存放在那里的。我就没做声，只是悄悄地数了一下卫生巾的数目，如果她没用，卫生巾的数目是不会改变的；如果用了，数目就会减少。下午，她午睡起来就上了卫生间，从卫生间里出来，我就看见她手里捏着一个黑色的塑料袋出去了。她一出门，我就到她柜子里点卫生巾，果然少了两片。我翻身出来，在窗子里就看见她把个黑塑料带扔进了垃圾箱里。”
　　“你就钻进垃圾箱把这个宝贝寻回来啦。”梅群川厌恶地说道。
　　“哪有这么简单呐，”老保姆快活的说道，“我在家里收拾了点儿垃圾也去倒，准备把这个证据捡回来交给您；可对门李先生家的宠物狗却一口把它叼出来，害得我追了几百米，才从狗嘴里把它抢出来。不信，您看，这儿还有狗的牙印。”
　　“滚滚滚。”梅群川烦躁地退后一步，恶心得差点吐出来。他按捺着性子，看着眼前这个险恶的老妇，问道：“你来这里做了多久了。”
　　“再有一星期就一个月了，梅先生。”
　　“我给你两个月的工资，你明天就走吧，出去后不准乱说。”
　　“梅先生，您请我来的时候，我们讲好的是一年，虽然我们没有签合同，您这也算是违约的，何况还有封口费……”
　　梅群川厌恶地一摆手，说道：“给你三月的工资。”
　　老保姆脸上的褶子就全都活跃起来，“谢谢梅先生，您放心，我们做保姆的也是有职业道德的，不会乱传东家里的事情的。”
　　这一夜，梅群川彻底的失眠了，自从祝春桃声称有孕后，祝春桃借口要保护胎儿，他们就已经分房睡了。听了老保姆的话，梅群川是准备连夜砸开祝春桃的房门问个水落石出的，只是看着老保姆在家里，才没有发作，担心传出去更加的被人耻笑。其实，他的心里更希望是那个恶毒的老女人搞错了；可是联系到前些时买房的情形和她并不急于和自己去登记领取结婚证的这些迹象分析，祝春桃搞假怀孕的把戏还是非常可能的，她玩这一手究竟是为什么呢？自从前妻给别人生儿育女后，对自己的生育能力，梅群川一直是没有自信的，碍于种种原因，他也没有去医院做过检查。平常在和朋友聊天的时候，谈到这样的话题时，梅群川就只能装聋作哑地埋头于一旁，深怕别人会将这个话题引到他的身上来。自从知道祝春桃怀孕后，梅群川心里自卑的阴霾就被一扫而光，不但一有机会就和人讨论生儿育女之类的话题，还趁着兴致，第一时间就和前妻通话，挑战似的向她通报了这个喜讯，要让她为一个不是问题的问题，盲目地从一个千万富翁的怀里挣脱出来，下嫁给了一个普通商人的愚蠢做法而后悔终生。
　　现在西洋镜被拆穿了，当然，这不能抱怨说是他梅群川在吹牛，他觉得自己就像那些不甘弱小的国家元首，导弹还没有试射出去，已经急不可耐地在世界上吵嚷地沸沸扬扬了，最后落得个导弹折戟沉沙的尴尬。梅群川觉得这个比喻都还不能深刻的反映自己现在的心情，他是被祝春桃提着后颈高高地拎起来，又被她在下边使了一个绊子，重重地掼在了铁板上。这一跤，摔得不轻。
　　“老金，既然我们是朋友，我有一件难以启齿的事情，还得请你给我参谋一下。”梅群川又踌躇了一阵，才下决心把祝春桃假怀孕的事情说了一遍。“老金，你说这件事情该怎么处理。”
　　“哦，还有这样的事情。”金焕章像听天方夜谭的听完梅群川的烦恼，沉思了片刻，才说道：“她这么做究竟是为什么呢？”
　　“可能是为了钱。”梅群川说道，“她怀孕后，就提出要重新买一套房子，说别墅是我和前妻的，住着心里有阴影。我就同意了，承诺给她五百万，我已经陆陆续续地往她的账户里打了三百万。前两天，费家强在那边联系好了上线，需要钱，要我把资金准备好，我这边一时调不动寸头，就让她把钱拿一点出来做周转，她借口推脱了半天，才给我转了一百万。我一查，发现这些钱是分几笔从不同的账户里转过来的。”
　　“这说不通啊。”金焕章说道，“她要贪图你的钱财，最好的办法就是嫁给你。可她又不急于和你结婚。这个女人真的让人琢磨不透。”
　　“我也觉得是这样，现在先不管这些，你说我现在把她怎么办吧。”
　　“听你的口气，她还不知道你已经识破她了吧。我看只能这样，你先想办法让她把钱吐出来，再和她好合好散，给她一点分手费，安抚一下，千万不要和她翻脸；她既然敢玩假怀孕就说明她是个有心计的女人，闹翻了，她知道的事情比赵尤丽更多，对我们的危害就更大。特别是在现在这个时候，稳住这个女人，才是最安全的。”接着，金焕章又把话题转移到费家强那边，他对那边总是不放心，希望梅群川能够暂停下来。
　　“没有回旋的余地了，他们已经联系上了那边的卖家，据他们说那人也是我们江岩市的人，早年因为身上背着大案，才逃出去的。说他原名叫李家财，现在换了个缅甸人的名字叫哥财；费家强还说这人我也认识，我印象里却怎么都想不起这个人来，你查查看，看他当年是因为什么案子跑出去的，将来和他打交道，我们也多一点成算。”
　　“李家财，这个名字没印象，我回去查查看。”金焕章说道，“梅总，既然你不愿意放弃毒品市场，我觉得你还是要先把方袁解决掉，他是我们最大的威胁；有这个人在，你的毒品买卖也难以有起色。我几次都听你说费家强在那边物色杀手，不知道这个事情进展得怎么样了。”
　　“是啊。”梅群川也叹了口气说道，“费家强联系过不少的人，都认为在我们内地作案风险太大，要么不接单，要么漫天要价，总是谈不拢。我也知道方袁这个人让我们很多事情都处于被动的局面，可这个人软硬都吃，吃了又不卖帐，不胜其烦不胜其烦啊。”
　　金焕章听说费家强请不来高人，心想与方袁的搏斗又少了一个筹码，本来就低落的情绪就更加的消沉了。他知道梅群川已经铁了心要做贩卖毒品的业务了，事已至此，自己再怎么劝他也不会有任何的作用了。就在他准备起身告辞的时候，梅群川突地接到了一个电话，听完电话，金焕章看见豆大的汗珠就从他的额头上慢慢地渗透出来。他看着面色苍白的梅群川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更不知道这个事情会不会牵涉到自己，也就楞楞地坐在他的对面，留也不是走也不愿。
　　“老金，你是对的，我这步棋走错了。”梅群川低声说道。
　　“梅总，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们在交易毒品的时候，出事了，巫成金是警方的卧底。”梅群川舔了一下嘴唇，继续说道，“听费家强说，在参与行动的警察中，有不少的人讲的是我们江岩市的口音。”
　　听到这个消息，金焕章一点儿也不吃惊，他早就知道这样的结局是早晚的事情，即便这一次侥幸成功了，也终会有头破血流的这一天。
　　梅群川的神智逐渐地从这个消息的打击中苏醒过来，他抓起桌上的电话，就要沈建平马上去干掉巫成金的女儿。金焕章急忙拦住了他，说道：“梅总，你清醒一点，这只会让沈建平也赔进去的。他们的这次行动既然有江岩市的警察参与，巫成金的家人一定都被保护起来了，你不能再犯糊涂了。”
　　“方袁，他是怎么知道这个事情的呢。”
　　“梅总，那时我就提醒过你，说巫成金靠不住，他在肖葆志那里从早晨一直关到下午，肖葆志才给我汇报。这件事极有可能是肖葆志干的，方袁还没这个能量，能把他的那些协警送到云南去办案，这也只有肖葆志才办得到。”
　　“照你说，这事情和方袁不相干。”
　　“暂时还不能下这样的结论，他们两人过去是搭档，参与进去了也是有可能的，明天我到云安乡派出所里一去就都清楚了，只是巫成金会张口乱咬人的，你要做好准备。”
　　“他咬不了呐，我的司机已经趁乱把他干掉了。无论这事情和方袁有没有关系，都要费家强在那边找个可靠的人来，做掉方袁和那个什么肖葆志，他要找不到人，也就不要回来了。”说着，梅群川一个电话就给费家强甩过去了。
　　这一次，金焕章没有阻拦他，做掉方袁，也是他的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