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人熊之战(下)
作品名称:无所畏惧 作者:醉剑飘香 发布时间:2013-07-24 16:52:49 字数:3193
为什么人们把温顺的动物叫“牲畜”,而把凶猛的动物叫“畜牲”呢?说句实话,还真不知道。在缺乏人性甚至丧失人性的人,做出了丧失理性的恶行时,我们常常骂他们为“畜牲”。从这一点来推断,所谓“畜牲”应该指动辄就疯狂的动物了。这个名词对动物是中性的,对人就显然不是中性的了。此时的棕熊也像一些人那样疯狂起来(这话敲出来总觉得别扭),这畜牲要不疯狂的话,就不会理睬那枚小石子,先逮住小个子,吃一口是一口,干掉一个是一个多好。
大个子居高临下见棕熊被吸引过来,忙不迭地捡起地上的小石子没头没脑地掷向棕熊,而且像出了鬼的每发必中;虽然这些石子对棕熊不能形成致命的打击,却有效地阻碍了棕熊的进攻;棕熊冲的是上坡,坡上也有不少的碎石子,一步一滑,更使得棕熊进攻的速度大打折扣。虽然如此,棕熊已一步一个脚印地终于冲上了高地。高个子抵敌不住了,慌乱之间,抓住岩壁上垂下来的藤条,攀爬到岩壁上一块突出的针尖大的岩石上,双手紧紧地抓着两根野藤,贴服在岩壁上。棕熊冲过去,猛地站立起来,前掌一阵乱抓,却正好被大个子脚下的那一小块岩石挡住没够着。棕熊气得一阵狂吼,倒退几步,再一次发起冲击,还是没够着。大个子脚蹬山岩,手挽长藤,面对猖狂的棕熊,也无计可施,心中只巴望不要在这时激发了棕熊的潜能,让它跳起来,抓住自己。这时隐藏在长藤上的一条小蜥蜴受到惊吓,趁人之危地穿进大个子的袖子里,大个子的心里一个激灵,身子一扭,一只脚就露了出来,被棕熊猛地扫了一掌,脚上的皮鞋被打在岩壁上后又反弹到五米开外,脚背已拉开了一道血痕。
在大个子和棕熊殊死搏斗的时候,小个子和嘎呗已汇合到一处。在嘎呗的帮助下,小个子脱掉上衣,两人将上衣撕成条状,绑在了折断的枯木上,做成了两个熊熊燃烧的火炬,两人呐喊着造出声势,向棕熊冲去。
高个子看见那两人有声有色地赶过来,如同在城头竭力抵抗的孤军,忽地瞟见了援军的旌旗,倍受鼓舞。
畜牲就是畜牲。棕熊一看抓不住大个子,那两个人转眼又冲过来,就丢下大个子,朝嘎呗他们迎去。
看见棕熊被引诱过来,小个子为了报刚才的耻辱,举着火把就要和棕熊对冲,被嘎呗一把拉住,“现在我们处在下风,只有抢占上风,才能更有效地发挥火攻的效力……”
嘎呗的话还未说完,棕熊就在坡上一个腾空,目空一切的猛压过来。两人急忙闪过一旁,向坡上退去。傻熊跳得过猛,落在了嘎呗两人的身后,正好处于下风处。
高个子趁着这个空挡,已经跳下来了,他踮着脚、咬着牙、忍着痛把鞋子找来重新穿好。嘎呗两人也退到坡上,三人终于聚合到一起。嘎呗抽出砍刀,把火把交给了大个子,三人整齐地列成一排,两边烈焰腾腾,中间寒刀森森,配合默契,亦步亦趋地向棕熊逼去,组成了一个攻则排山倒海,守则固若金汤的堡垒。山风顺势卷来,黑烟红焰,一起涌向棕熊。棕熊左冲右攻了几次,不仅没有占到丝毫的便宜,反被火焰烫卷了不少的长毛,棕熊睁着一双烟熏火燎的眼睛,看着自己被火舌舔舐掉了长毛的手臂,斗志顿失,聪明地想:哪儿找不到一口饭吃,何必在这里浪费时间。棕熊作势吼了一身,卖个破绽,返身顺着山谷,落荒而逃。
三人见棕熊逃得不见了踪影,担心棕熊还会耍个回马枪,只熄灭了一只火把。嘎呗见大个子的脚上淌着血,便对小个子说道:“你把他搀到水边,我马上就过来。”说着,就向放在山崖边的竹背篓跑去。三人来到河边,嘎呗让大个子在水中的一块石头上坐下,自己就跪在水中小心地帮大个子把受伤的那只脚上的鞋子脱下来,又用清澈的山溪将伤口冲洗干净;突然就俯下身去,猛力地吮吸起伤口里的污血来。
大个子急得要把腿子收回来。嘎呗抬起头说道:“熊掌有毒,不及时把伤口的污血排出来,这条腿就废了,甚至还会要你的命。”说着,抱住大个子的腿,继续吸着伤口里的血污,直到伤口沁出殷红的鲜血,才起身走到岸边,把竹篓里的草药空在地上,从里边挑选了一些草药,水里洗净了,再用石头捣烂,敷在伤口上,包扎好了,才站起身来,笑着说道:“没事了,休息几天,伤口就会长好的。”
大个子感动地说道:“谢谢你。”
“你们是我的救命恩人,应该谢谢你们才对。”
嘎呗收拾完地上的草药,小个子也把剩余的火把插在岸边,火把上的布条早已燃尽,木棒上的火苗在山风里欢快地飞舞着。
嘎呗拿出香烟,给两人顺了一圈,问道:“哀牢山岭连着山岭,外边的风儿也吹不进。你们不是本地人,你们到这里来是做什么的?”
“我们是来旅游的,和团走丢了。”大个子说道,“又迷了路,才误打误撞的碰到你。”
“哈哈哈。”嘎呗笑着说道,“就是找到团,你现在脚上有伤,一时也去不了。我家就在前面,不如先到我家休息两天,你们再去找团不迟。”
大个子和小个子对望了一眼,也没有其他的好办法。这里远离城市,闭塞偏僻,暂住一段时间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三人休息了一段时间,太阳从头顶洒下来,已是下午的时光。嘎呗要搀扶大个子,被大个子拒绝了,只让他在林子里砍了一截竹子,给自己当作拐杖杵着。
三人慢慢吞吞地朝嘎呗的村寨走去。嘎呗在前面走着引着路,山风吹过,与熊搏斗的疲劳早已恢复,也许是刚从一场危险中捡回一条命,嘎呗的心情格外的畅快,不由得用哈尼语言唱起来。大个子和小个子,虽然听不懂歌词,不知道他唱的是什么。却听他唱得沉稳,悠扬,两人不禁问道:“你们哈尼民歌真是好听,就是不知道唱的什么内容?”
嘎呗回头笑道:“这是我们哈尼人的歌,只有哈尼人才听得懂,没想到你们汉家人也喜欢。”
大个子说道:“的确是蛮好听,就是听不懂。”大个子笑道。
“这首歌叫我们走在山路上,意思是山上的风吹在身上好舒爽,红彤彤的花儿真好看。山上的山路是祖先们开,子子孙孙都要记住他。我们的家乡是个好地方,好地方生长好儿郎。听着蝉鸣,想起流失的时光。人活在世上窝窝囊囊,子孙就不会记住他……”嘎呗说着,就又继续唱去。
这时,他们透过山毛榉的绿叶,已经看到了前边若隐若现的房屋。嘎呗指着那些房屋自豪地说道:“那就是我们的村寨。”
小个子扶着大个子也努力地向前赶着,当他们转过一道山弯,登上山腰,眼前就呈现出另一番景象,他们刚才走过的小路已经被一片绿色吞没,山高谷深,沟壑纵横,山谷里的绿海波涛汹涌,太阳的光辉明亮而温暖,赤裸裸的远山如天边的堤坝尽收眼底,一种高远新奇的感觉在两人的心中升起。
而当他们转过身来的时候,他们看到了满山坡的梯田——哈尼祖先们用一千年的时间,在大地上雕刻出来的世界第八大奇迹。刚刚插上秧苗的田里,一片嫩绿;没来得及栽种秧苗的梯田里则蓄满一泓清水,如曲池,如碎镜,倒映着高天白云。依山坡高低蜿蜒分割梯田的层层田埂在阳光下黄金一般的亮丽,一群群哈尼少女穿着色彩艳丽的服装,从田里出来,行走在金黄的田垄上,就像走在镜子里。远方寨子里飘出的炊烟,在轻柔的山风里袅袅飘散。
大个子被眼前流光溢彩的景色震撼了,他以前听说过哈尼梯田,也看过哈尼梯田的图片,当他站在这片神奇的土地上时,他感受到这片土地里来自远古的力量。他忘记了喝彩,忘记了感叹,直到小个子轻轻地碰了他一下,他才回过神来。
本来有一条山路直通寨子里,嘎呗看他们喜欢,就领着他们穿梯田,拾级而上。大个子忘记了脚上的疼痛,杵着竹杖,随着嘎呗兴奋的走进“镜子”里。田垄极窄,仅容一人通行,如两人相对而来,必须侧身相让。垄边芳草萋萋,根茎毕现,牢牢抓住田埂,每一道田埂的边上都有一个往下流水的出口,由上而下,层层涵养。
三人走进寨子里,嘎呗不断地和人打着招呼。穿着民族服装的村民们,惊异地打量着这两个陌生人,却谙熟而又热情地用生硬的汉语欢迎他们。
“那就是我家。”嘎呗指着前边二十米外的一栋楼房介绍道,同时向坐在屋前掰玉米的老妇人喊道,“阿妈,来贵客了。”
一个哈尼阿妈,从她身旁堆积得如同一座颇具规模的小山似的玉米堆里,喜盈盈地探出头来。在大楼一侧的芭蕉林旁,扎眼地停着一辆警车,大个子的心中不由的提高了警觉。
老妇人放下手中的活,站起身来,还未开口,从大门里跳出来一位女警,笑道:“阿哥,哪一方来的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