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金色盾牌

　　第五十四章金色盾牌
　　方袁把自己反锁在办公室里，闷了整整一个下午，一个劲地抽着烟，直到天色逐渐暗下来，才下决心给祝影屛打了个电话。他先到花市买了一束玫瑰，才把车向刚才和祝影屛约定的饭店开去。
　　到了饭店门口，祝影屛已经站在了饭店的大门口。她看见方袁捧着一大抱鲜花从车里出来，眼前一亮，蹦跳着迎上去，却不去接花，反将一双手交在背后，望着左上方的天空，来回地扭着腰，问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又是玫瑰，又是大餐的。”
　　方袁回身将车门带上，把鲜花递到祝影屛的面前，说道：“什么日子也不是，就是隆重地请你吃吃饭。”
　　“好吧！”祝影屛高兴地接过鲜花，“请我吃什么？”说着挽起方袁的胳膊，两人就亲密地走进了饭店。
　　“我听说这家的水煮鱼不错，很有些特色，今天我们就吃它了。”
　　两人选了一个靠墙角的位置坐下，祝影屛把花放在一旁，双手托在下巴上，“你今天不正常，一定有什么事。”
　　直到现在，方袁都还是下不了决心，他犹豫着说道：“没事，就因为我们恋爱这么久以来，我一直忙于案子，没时间陪你，所以今天正好有点儿空挡，就溜出来和你正正经经地吃一次饭。此心此情，惟天可表。”
　　“你在哄我。”祝影屛知道他没讲实话，但这些话却令她非常的开心，一双美丽的大眼睛就弯成了一对月牙儿。
　　等上菜的服务员一走，祝影屛就悄悄地说：“告诉你，我男朋友是警官，所以我也会察言观色，你说，鲜花的背后藏着什么祸心。”
　　祝影屛的心里，是一直等待着方袁来向自己求婚的。可是方袁成天忙于案子，两人虽然热恋着，却是聚少离多，更是很少主动联系自己，每次都还要自己给他电话。快下班的时候，接到了方袁约她出来吃饭的电话，心里就直觉地感到会有什么事情等着自己。当她看见方袁捧着一束玫瑰从车里走出来的时候，就更加地坚信自己的想法了。
　　方袁也知道祝影屛误会自己了。祝影屛猜得不错，自己约她出来吃饭，的确是另有目的，只因为要达到这个目的，需要付出的成本过于重大，这才使得方袁犹豫不决。方袁犹豫的原因还有一个，他不知道是应该严肃地告诉她，还是该轻松地请她出面帮个小忙；严肃地告诉她，就意味着要把这个计划毫不保留地对她全盘托出。
　　方袁笑嘻嘻地给祝影屛的杯子里斟满果汁，说道：“真是跟什么人，学什么人。我在你面前都快成透明人了。不瞒你说，我还真有一件为难的事情，需要你帮忙的。”
　　祝影屛心里一凉。她再一厢情愿地巴望着方袁向自己求婚，也不会痴情到听不懂方袁的话的意思。方袁的这段话的确不像是求婚的开头，倒是真的有什么事情要自己帮忙。他会有什么事情要自己做呢，她端着杯子的手在半空里停住了，探寻地看着方袁。方袁却从那眼神里看出了一丝的失落。
　　“我还没讲出来，你就觉得为难了。”
　　祝影屛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莞尔一笑，“你说吧，是不是谁病了，托我找个好医生。”
　　方袁往后仰了仰身，笑道：“谁也没病。是这样，我亲戚的一个丫头是学酒店管理专业的，这不，大三了嘛，找不着实习的单位，就拜托到我这里来了。我一想，你堂妹不就是风华的半个老板嘛，何必舍近求远呢，我就答应下来了，也没和你商量，你不会怪我先斩后奏吧。”
　　“我说今天是什么日子嘛，感情是我沾了你亲戚的光；不然，要等你的花，等你主动的约我吃饭，还不知要等到哪年哪月。”祝影屛嘬了一口果汁，“我明天去找她说说，应该没什么问题。”
　　方袁陪着笑脸说道：“那我就先替我那亲戚谢谢你啦。”
　　“那女孩叫什么名字。”
　　“江河海。”
　　“江河海？好有气势哦。”祝影屛说道，“像个男孩子的名字。”
　　两人吃晚饭，方袁就叫过站在那边的服务员来结账。方袁拿过挎包，在里面掏钱夹子的时候，那张复印着速记符号的复印纸就露出来，被祝影屛看见了。两人走出饭店后，祝影屛说道：“你也懂那蝌蚪文。”
　　“什么蝌蚪文？”
　　“还装，我都看见了。”
　　方言猛地回味过来，一把抓住祝影屛的手，“你也会速记。”
　　“我不会，但我们医院里有人会。”祝影屛解释道，“每次有教授来我们医院上课的时候，我们医院的田医生就在下边用这种文字做笔记，做得又快又全面。我们医院里的人都知道，就是他不肯教别人。哪天你有空了，教教我，让我也在医院里神气一回。”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方言乐道：“我要认得它就好了，为这个东西，我脑细胞都死了亿个亿了。今晚我们什么事都不做了，找田医生去，彻底揭开天书之谜。”
　　祝影屛看见方袁突然乐呵呵地起来，就明白这件事情一定很重要，也高兴地随着方袁上了车。祝影屛掏出电话，说道：“我给田医生打个电话，看他在家里，还是在医院。”
　　方袁就咪着眼，端详着打电话的祝影屛。忽地觉得自己对她的关心太少了，给她的时间太少了。这么想着，心里就涌起一股歉意，情不自禁的就握住她那只闲在一旁的手，放在了自己的手心里。
　　祝影屛略带惊慌地挂掉电话，任由方袁摩挲着那只手，慢慢地感受着那双铁掌焕发的爱的力量，那股力量仿佛一道电流，流遍了她的全身，最后径直涌向了她的心海。
　　方袁轻轻腾出一只手，放在方向盘上，踩上油门，小车就载着他们向医院驶去。
　　田医生今晚的夜班，晚上没有什么事，正在翻译整理白天刚听的一堂课的笔记，就接到祝影屛的电话，电话里也没说清楚什么事就挂了；心中正在纳闷，就看见祝影屛带着一个光头男人走进来。
　　没等祝影屛介绍，方袁就哈哈笑着说道：“啊，原来你就是田医生，我们见过面。”
　　田医生看着方袁也觉得有点儿面熟，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你就是老常的主治医生嘛，老常，常守忠。”
　　田医生笑道：“我想起来啦，我们打过照面，没有讲话。这么说，你也是警察。”
　　祝影屛说道：“我男朋友是个警察，今天，他在一桩案子里遇到一点难题，特意来找你帮忙的，”
　　田医生一听说是正事，忙请方袁坐下，问是什么事。方袁就满怀希望地把那份复印件递给了他。
　　田医生接过来，看了半天，犹犹豫豫地说道：“这和我使用的速记符号不同，看不懂……”
　　方袁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里，期盼着田医生能够奇迹般地把他们破译出来。
　　“虽然不全懂，有几个符号还认得出来，”田医生就把椅子挪到方袁身边，指着那些符号说，“这个符号是‘今天’，这里，这个符号是‘药品’，还有，这个是‘昨天’。”田医生又一个符号一个符号的辨认，“只认得出这三个，其它的就认不出了。”
　　“田医生，这是六个字，你怎么说是三个呢。还有，你们既然使用的不是相同的方法，这几个字，你是怎么认出来的呢？”
　　“是啊。”祝影屛在一旁也奇怪地问道。
　　田医生笑道：“虽然我和这位记录者使用的是不同的速记方式，但是在速记领域里，有些符号是共同的，无论你使用的那种速记方法都可以使用。像‘昨天’‘今天’‘明天’，‘药品’‘食品’等等常用词组，还有常用成语，大家书写的符号基本上都是一致的。无论这个词组里有几个字，符号都只有一个，所以，我说的三个指的就是三个词组。这有点儿像我们在电脑上写东西，无论你使用哪种输入法，标点符号和数字的输入都是相同的操作一样。”
　　“哦，这就相当于快捷键。”祝影屛轻轻地说道。
　　药品，一家娱乐公司怎么会和药品扯上关系呢，药品指的是不是毒品呢？在黑道上，毒品买卖的双方，为了掩人耳目，的确是把毒品隐喻为药品等冠冕堂皇的词语的。方袁想，速记里出现的这个药品的符号，会不会就是毒品的代名词呢。
　　田医生又在方袁的请求下把他认出的那几个符号用笔圈了出来，并在一旁加了注释。“让你们空跑了一趟，真是不好意思。”
　　在这个问题上，方袁饱受挫折，心里已经习惯了；虽然屡受挫折，但每次都有新的收获。方袁坚信，只要不放弃，总有一天会弄清本子里的所有的内容。他握着田医生的手说道：“我衷心地谢谢你，你教我认识了第一个速记符号，这些符号就是一群大象，我也要一点一滴的把它们全部啃到肚子里去。”
　　“方警官言重了。”田医生客气地说，“方警官，老常的身体怎么样？”
　　这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方袁，每次常守忠咳嗽的时候，方袁都提醒自己抽时间到医院里去一趟，把老常的身体状况搞清楚，每次都因为案子耽误了，今天正好是一个机会。
　　“田医生，老常其他还好，就是经常咳嗽，严重的时候咳得气都喘不过来。我问他，他说是什么‘习惯性咳嗽’，这习惯性咳嗽是什么意思？”
　　“什么‘习惯性咳嗽’，这根本就不是医学术语，任何医生都不会做出这样的诊断。他自己强行要出院，我交待过他，每星期到我这里复查一遍；但他出院后，只来复查过一次。”
　　“田医生，老常究竟是什么病？”
　　“嗯，这个……”
　　田医生吞吞吐吐地样子，也引起了祝影屛的警觉，“田医生，常大哥和方哥比亲兄弟还亲，有什么话，你尽管直说。”
　　“好吧，”田医生看了看方袁一眼，扭头转向它处说道，“老常，你出院后违背医嘱，不来复查，你失信在先，也就怪不得我了。”
　　一种不祥的预兆占据了方袁的心头，他颓然瘫坐在椅子上，心中祈望着田医生不要说出其它的什么不好的病来。
　　“是的，”田医生看着漆黑的窗外，沉重地说道，“他患的是肺癌，而且是晚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