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初露锋芒

　　第五十二章初露锋芒
　　打败了祁东强，却被这条落水狗抖了一身的脏水，梅群川的心情一点儿也爽不起来。为了给自己冲冲喜，变一变今年的运程，梅群川就准备给自己三十六岁的本命年做个生日，顺便宴请一下那些长久没有联络的朋友，大家一起聚一聚，叙叙离情别意，聊聊生财之道。因此这个生日就小范围里搞一下，没有给官场上的朋友透气，甚至连费家强的父亲，市人大常委会的主任费百朔也没有通知。不想祝春桃在开宴的前两天又横生枝节，提出在生日宴上再增加一项两人订婚的内容，这就让梅群川的头皮有点儿麻了。按说生日、订婚等等都是人生中的喜事；就算一场喜宴，两项主题，只要肯出钱，交给专业的婚庆公司，一切都会给你安排得井井有条，有条不紊。使梅群川为难的是这样一来，简单的生日宴，势必演变成为一场奢华的宴会，方方面面的朋友都得请到，漏下谁都不好。梅群川的社会关系本就复杂，亲朋好友遍及黑白两道，假如一起都请来，左边一桌是公检法的朋友，右边一桌是黑道上的兄弟，一旦挑出事来，怎么收场；万一有人把这些事捅到媒体上，喜宴就可能要变成丧宴了。即使老天眷顾，平平安安地办下来，官场上的朋友与道上的兄弟，共聚一堂，你让那些有身份的朋友情何以堪，不是弄巧成拙吗。就算这些都不成问题，时间也来不及了；其实，最根本的原因是梅群川不想给祝春桃这样一个承诺，一个这样的仪式。
　　在祝春桃看来，这只是一个非常简单的事情，不过是让司仪换一套说辞。没想到受到梅群川的严词拒绝，祝春桃一点也不傻，立即洞穿了梅群川的心思，她不吵不闹，整日地捂着胸口，泪眼涟涟地把自己扮成一副泪西施的模样。这样一来，梅群川受不了啦，只得做出让步，在生日宴上，把她作为自己的恋人介绍给大家。于是，祝春桃的胸口立即就不疼了。
　　生日宴圆圆满满，热热闹闹地结束了，意犹未尽的梅群川又把来宾带到自己的夜总会里去跳舞嗨歌。
　　在酒吧的大厅里，梅群川临时装了一套KTV设备给来宾助兴，他和祝春桃兴致高涨地、边舞边唱地来了一段刘海砍樵，乐得周围的口哨声此起彼伏，鼓噪声一片。
　　一曲终了，梅群川还未坐下，巫成金就笑吟吟地走过来，说道：“老弟，你还是当年的那副金丝喉，一点儿都没变。”
　　梅群川还未说话，一旁的费家强说道：“巫哥，梅总的声音没变，你看小弟我的声音变没有？”
　　“狗改了吃屎，你的声音都改不了。哈哈哈。”巫成金开心地大笑道。
　　早有准备的程卫东挎着相机走拢来，“老巫，狗改了吃屎，你也改不了这张臭嘴。”说着，把相机塞到费家强的手里，“来给咱哥几个拍个照，咱哥几个好多年没在一起聚了。”
　　“家强，照好点。”梅群川也赞同道。
　　三个人就勾肩搭背地站成一排，由着费家强给他们拍了几张。
　　程卫东就走过去把相机拿过来，递给了巫成金：“你的嘴巴太臭，罚你给我和家强老弟照一张。”说着，就把费家强拉过来摆姿势。和费家强合完影，程卫东又把一直站在一旁抿嘴偷笑地祝春桃拉过来，“和你们这些歪瓜裂枣照了半天，都委屈我这个帅哥了，现在我和弟妹合一张，老巫，你精心点，照废了，我饶不了你。”
　　巫成金端着相机，就笑望着梅群川，梅群川笑着说道：“你个歪瓜裂枣和我的女人照，也委屈了我的女人。知道不。”
　　祝春桃心里就蜜一样的甜，一扭身站在了梅群川的身边，梅群川就乐得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程卫东就自嘲地说道：“唉，咱把乡下人的脸都丢到太平湖里去了。”说着，就从巫成金的手里拿回相机，“弟妹不肯和我合影，我就给你们两口儿拍几张吧。”
　　几人又相互取笑了几句，巫成金说道：“各位，你们几位都发了，就兄弟我还没有修成正果，明天还要跑一趟云南。你们尽兴，我就先告辞了。”
　　程卫东见状，也说道：“我这个乡巴佬路远，也要早点回去了。”
　　梅群川说道：“这才什么点上，就都要走。东哥早点回去还情有可原，你巫哥住在市内，这么急着回去干什么。咱哥俩十好几年不见了，今儿要好生聊聊。”说着，硬将巫成金让进旁边的一间小包房里。
　　程卫东离开了夜总会，一路马不停歇地走进了城南派出所夜巡队的大门。
　　费家强将程卫东送走后，就在大厅里替梅群川招待余下的朋友，这些人大多是在道上混的，有些人还是夜总会的常客，与费家强也熟识，因此，招呼起来费家强也是如鱼得水，游刃有余。
　　祝春桃看见梅群川走了，知道他一定有重要的事情和巫成金谈，不然不会这么没有礼貌的将一屋子的客人撂在一旁；有心要替他打理，却认出客人中有几张熟悉的脸，是自己那时陪唱过的客人，担心那些人嘴里蹦出轻浮的话出来轻薄自己。祝春桃便走到一群女宾哪里去，终是与她们半生不熟的，聊过了时装、化妆品的女人的话题，就无话可说了；而这几位女人聊起道上的事情，祝春桃插不上嘴也听得不全懂，只有在一旁僵硬地笑着。又过了片刻，才借口催酒水，朝酒吧的操作房走去。
　　由于今天要招待梅群川的客人，所以酒吧没有对外营业，来宾的消费自然都是免单的。或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今天消费的酒水量竟是平日的四五倍；虽然梅群川事先已想到这一层，规定了酒水的种类，却不能定死酒水消耗的数量；所以里边的工作人员配酒，拼果盘，端进送出地忙得不亦乐乎，还是不能及时地满足来宾们的需求。
　　祝春桃刚来时，在这里见习过一天的，那还是在春节期间，大厅包房处处爆棚，也没见过这么忙的，就随手拉过一个男服务生问情况。服务生也知道这位当初的新同事，现在是梅总的新情人，心里尽管有些轻视她，表面上哪里敢怠慢，对祝春桃的问话是毕恭毕敬地问一答十。虽然，他回答的内容让祝春桃听了很焦急；但他回答问题的态度，却让祝春桃找回了在大厅里失落的自信。
　　“你把费总叫过来。”
　　她看着服务生走出操作房，拧着手指焦灼地来回踱着。
　　“你找我吗？”费家强突地站在她身后，语气中却充满了一种轻蔑。
　　“费总，赵姐死后，这里谁负责。”
　　“暂时由我代理，有什么问题吗？”
　　费家强的语气使祝春桃很不舒服，她退后半步，把头扭过一边，避开他嘴里冒出的酒气：“费总，客人们这么喝可不行，早晚要喝出事，必须想办法制止他们酗酒。”
　　“祝……”费家强卡住了，他不知现在应该怎样称呼祝春桃，称小姐，明显有轻薄之嫌；叫嫂夫人，又不恰当。
　　“我是个实在人，叫我什么我都可以接受。现在你必须马上拿出办法来。”祝春桃强硬地说道。
　　“桃子，今天是梅总的好日子，也是你的好日子，让他们乐吧，梅总不差这点儿酒钱。”
　　“费总，不是钱的问题，这些人都是道上的大哥，万一他们之间发生点儿误会，借酒装疯地闹起来，那就不是小事情了。”
　　费家强听了心中一怔，祝春桃的提醒绝对是正确的，来的这些客人，都是些挨不得摸不得的人，其中有一两位大哥，连梅群川都惹不起。清醒的时候，他们还假模假样的装装君子，一旦被酒精烧糊涂了，就连自己的亲娘老子都不买账了。自己竟然也只顾着和他们周旋，把这个事情忽略了，幸亏这个祝春桃提醒自己。他又上下打量了祝春桃一番，这个乡下丫头是在哪儿一下子长了这么多的见识呢，看来梅群川找这个姑娘是找对了。
　　“你说得不错，现在，我们又不能去夺下他们的杯子，你说怎么办？”其实，费家强心中已经有了主意，他要考考祝春桃，看她怎么处理。
　　“把KTV停了，把歌手和DJ换上去，让所有的客人都跳起来。跳舞的时候，他们就不会喝酒了。再有要酒水的，就在里面兑点开心水。”
　　费家强笑起来，心想这丫头下手太重了，但对她的这个主意还是认可的。“桃妹妹，开心水就免了，让他们好好跳吧，我给调酒师们打个招呼，不再配酒了，要喝就喝饮料。”
　　梅群川将巫成金请到一间小包房后，巫成金就看出苗头来，梅群川有重要的事情和自己谈，自己和梅群川还是十几年前混社会时有过一些交情，这些年来，除了在场面上偶尔碰到打个招呼外，再没什么实质性的交往。这次梅群川过生日，他也没打算来的，是程卫东一力撺掇自己，才不得已的来应付一下。原本以为当年的四大金刚能够聚一聚，追旧怀古，不料马长峰获罪潜逃，至今下落不明，不由心生无限感慨。现在，见梅群川将自己独自一个引入包间，就知道不是什么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