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旧案重提

第五十一章旧案重提
方袁带着队伍从华清池的火灾现场撤回来后，刚一走进办公室，就看见常守忠在训斥卢品华。卢品华一脸委屈的坐在一旁。
　　“大哥，你们回来的正好，看看吧。”常守忠说着递过来一份《警情通报》。
　　方袁不看也知道，一定是夜巡队又上了黒名单。“倒数第几？”
　　“倒数第一。”常守忠沉着脸说道。
　　《警情通报》是江岩市公安局的内部周刊，主要内容是通告上周在本市发生的主要案件，发布新的法令条规。其中一个栏目是江岩市各派出所辖区治安案件月发案率的排名，由于治安工作都是由各派出所的夜巡队负责；因此，这个排名也就成了全市所有夜巡队的工作成绩的排名，直接影响着着各夜巡队的声誉，在公安局内部，这个指标也备受重视。
　　“让我看看，是些什么案子拖了我们的后退。”方袁说着接过《警情通报》，把排名的内容浏览了一遍，就气哼哼地把《警情通报》拍在桌子上，“有这么评的吗，这都是一些什么东西，什么夫妻打架、家庭暴力的，邻里之间为鸡毛蒜皮大打出手的，还有一起什么卖鱼和买鱼的上演全武行的，什么玩意，把民事纠纷也划拉成了治安案件，照这个评法，将来有人踩死只蚂蚁，也是我们的责任了。真是莫名奇妙。”
　　“大哥，你这想法就不对了。”常守忠说道，“这里面占比最大的还是二十几起小流氓打架斗殴的案子，虽然哪些民事纠纷的确算不上什么案子，但也是一个治安隐患，如果放纵不处理，总有一天会酿成大案。”
　　方袁乜眼看着常守忠，等他说完了，才低声说道：“我知道你拿了个倒数第一，心中不爽……”
　　“怎么说话呢，怎么成了我拿了个倒数第一，”常守忠瞪着眼睛，把手往周围一划拉，“这是我们大家一起……”
　　方袁按住他的手，说道：“不管谁拿，你不觉得奇怪，以前这些纠纷等等的屁事，什么时候上过通报，其他辖区怎么没有，难道他们的控防工作已经做到了人家的床前灶头。那二十几起打架斗殴的案子，我们接警后都及时的出警了的，为什么一个人都没有抓回来，为什么他们一个人都没有在打斗中负伤，难道他们都练过金钟罩铁布衫。从历史上看，我们辖区的打架斗殴的治安案件从来都没有这么频繁地发生过，这说明什么呢？”
　　“大哥，你这么一分析，我也认为有道理，可这说明了什么呢？”
　　“我又不是神仙，我哪知道，但有人会知道。这事我下午到政治部去找那帮坐办公室的。”方袁又对卢品华：“你现在就去医院，把昨晚打架的那几个人的材料再整一道，把这个案子落实了，狠狠处罚一下，一定要遏制住打架斗殴的势头。你快去办，不要让他们从医院里溜掉了。你去吧，把雷晓波叫进来。”
　　卢品华出去后，常守忠说道：“大哥，你是不是认为有人故意制造了打架斗殴的案件，企图拖住我们的手脚，让我们没时间去办王玉磊的案子。”
　　“兄弟，你的思维已经发生质的了飞跃，问题就是这么考虑的。”方袁笑着夸奖道。“在上个月，我们辖区内没有发生一起拦路抢窃、入室盗窃的案件。虽然，有一起陷害王玉磊的入室盗窃案，但我们不会认这笔账。这就充分说明我们的控防已经走到了全市所有夜巡队的前面。况且，华子他们前几天还打掉了一个飞车抢夺的犯罪团伙，这些成绩都是有目共睹的，你就不要对着这个毫无意义的狗屁排名耿耿于怀了。”
　　“大哥，二哥，你们找我。”
　　“正要找你，丁力身边的钉子插进去没有？”常守忠问道。
　　“小菜一碟，一碟小菜。”
　　“好，这阵子治安形势很严峻，你们赶紧撤出来，加强这边的力量；四眼狗的案子遥控就可以了，一旦哪边有消息，你们再介入。”
　　“二哥，搞得像铁人三项赛的，一程接一程，让我们队的兄弟休息两天行不行。”
　　“队里就你的屁话最多……”方袁说道。
　　常守忠看着一脸倦态的雷晓波，也知道他们这阵子蛮辛苦，可是摊上了这一连串的连环案，能休息吗？他打断方袁的话头，说道：“晓波，想想王玉磊吧，他一个人逃亡在外，孤身一人地在战斗，眼巴巴地盼着我们呢。”
　　“二哥，你别说了，我现在就给兄弟们把发条拧紧，谁都不准松劲。刚才的话就算我没说。”王玉磊的案子是所有队员们心中的痛，他的冤案是压在队员们心头的一块顽石，每个人都迫切的希望着早一天踢掉这块石头，早一天揪出真凶，早一天扬眉吐气。
　　“你让兄弟们今天休息一天，明天晚上再来上班，给兄弟们好好解释一下吧。”
　　雷晓波出去后，方袁埋怨道：“你倒会做好人，在这节骨眼上，谁都不知道下一分钟会发生什么事情，你还敢给他们放假。”
　　“大哥，这几天我一直和他们在跑四眼狗的案子，他们连轴转了几天了。华清池的一把火，他们又辛苦了半夜……”
　　“你根本不了解雷晓波。”方袁说道，“他和我是一个德行，既敢向上面讲价钱，讲条件；也善于对下面加压力。所以，对他不能心太软。他那个小队的力量比我的小队都要强。”
　　“雷晓波是和你有许多相同的地方，他的小队也很有战斗力；但他的队员有一半是从你的小队里扒拉过去的。搞得卢品华和王玉磊他们心里酸溜溜的，背后常说你的队是雷晓波的人才基地。”
　　方袁也笑起来，“那没办法，谁让他们不如雷晓波会带队伍呢，会用兵呢，都是我的下属，在这个问题上，我是绝对公平的。”
　　“大哥，你也累了几天了，也抓进时间回去休息一下吧。”
　　“回去睡不踏实，我就在这里休息一下，下午还要到政治部去找他们理论理论。”
　　常守忠正要说什么，突然就又猛烈的咳嗽起来。
　　“我看你还是抽时间到医院去复查一下，不要弄出什么大病来。”
　　“行啦，咳咳咳，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最清楚。”说着又咳嗽起来，方袁赶紧催促着他快回去休息。
　　方袁这一觉睡到了下午两点多钟才起来，一起床就看见卢品华鼾声如雷，四仰八叉地倒在床上。方袁奇怪自己怎么没有被他的鼾声震醒，又恨他回来没有及时地汇报那起打架斗殴案子的情况，一抬脚就要把他踹醒，却看见他的床旁边放着笔录，才收了腿，拿起笔录看起来。
　　“又是风华夜总会。”方袁看完笔录，心里想到风华的人在子夜与人斗殴，在凌晨被人烧了华清池，这两起案子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呢？从这几份笔录上暂时还看不出什么名堂。方袁放下笔录，走出夜巡队，开车向市局奔去。
　　方袁来到市局，径直扑向政治部，政治部的大门却紧闭着。方袁气得破口大骂，把门擂得山响，里边也无人出来应一声。却听得背后一个人哈哈地大笑着叫他。
　　“我说谁呢，全局也只有你这个混球敢这么做。”
　　方袁回头一看，却是在技侦部当领导的师兄范世权。
　　“老范，政治部的人是不是都死绝了。”
　　“今天是星期五，下午只来晃一下，现在早就下班了。”范世权解释道。
　　“唉，还是坐机关好哇。我们在外边忙得脚不沾地，他们捧着杯茶，说话不腰疼的对我们品头论足，还有没有天理。”方袁叫嚷拿出《警情通报》。
　　范世权笑着说道：“就为这点儿破事，这不像是你的性格。”
　　方袁鼓着眼睛说道：“你懂个屁。王玉磊的案子本身就是莫须有的，通报上这么一宣传，就等于是做实了，这就是在混淆视听。你以为我是为那个狗屁排名来的。”
　　两人说着话，就又爬了一层楼，来到范世权办公室里，范世权拿出赵尤丽的尸检报告，递给方袁，说道：“你来的正好，省得我们再跑一趟，你把这个带回专案组里去。”
　　“有效率，这么快就出来啦，我不看这官样文章，你说说赵尤丽的尸检结果就行了。”
　　“她的确是死于触电。因为她没有直接接触电极，是通过水这个介质大面积触电的；所以，她的身上没有电流斑，双电极触电的特征也不明显，她腹部灼伤的皮肤周围已经金属化，是接触了电吹风的金属外壳所致，身体肌肉极度僵硬。这些情况都符合她在那种特殊环境下触电死亡的特征。”
　　“没有存在质疑的地方？”
　　“没有。”
　　“在现场拍摄的照片上，赵尤丽睡在浴缸里的身姿不对，我怀疑那不是第一现场。她的尸体解剖是个什么情况？”
　　“没必要解剖，依据现场的案发情况和死者外部的伤害情况，都能够得出这个结论。”
　　“老范，你不要轻易下结论。你马上组织人解剖死者的尸体。”
　　“你以为你是谁呀，”范世权笑起来，“你说下刀咱就得下刀。再说啦，她的尸体已经拖去火化了，还解剖个屁。”
　　方袁一听就像遭了电击似的蹦起来，“你们就他妈的这么干活的，人命官司，你们草草就结了。你们还对得起你们每天吃的两碗干饭吗？”
　　“你诈唬谁呢，做解剖就要做病理检验，没一两个月出不了结果。你们专案组的人猴急的要结果，我是神仙。这起案子简单明了，特征明显，根本没必要做解剖。”
　　方袁对尸检的流程并不熟悉，一时也无从反驳，“那你们也不能这么快就火化尸体，现在我们对尸检结果存在异议，你说怎么办。”
　　“尸体火化不归我们管，是上面的意思。”范世权看着暴跳如雷的方袁，略带歉意的说道：“不是我们工作不尽心，我们出的结论也只是给你们做一个参考，定案、破案的主动权还是在你们手上。上次叶本华的那个案子，我们出具的尸检报告对叶本华的死亡提出了重大的质疑，但最后还是以意外伤亡定案。我们辛辛苦苦地工作了个把月，谁又尊重了我们的劳动。”
　　“所以，你们现在就只走个过场。你刚才说叶本华的案子有什么疑点，说来听听。”
　　“既然你有兴趣，反正已经是结案了的，告诉你也没什么。经过解剖，叶本华的血液中的酒精含量为九十毫克左右，具体多少我记不清了，大概相当于喝了四两低度白酒。这个标准虽然在醉驾的范围内；但是，一般而言，喝四两白酒的人走路是没有问题的，也极少有呕吐的，为了不排除个体的因素，因此我们又对在现场提取的呕吐物进行了检测，意外地发现那些呕吐物不属于叶本华，是另外一个人的，这个人是谁呢。结果刑侦队根本就没有理会这个信息。”
　　“也就是说，叶本华从天桥上摔下来的时候，他身边至少还有一个人。是不是这意思。”方袁盯着问，虽然这个问题显得简单、幼稚。
　　“已经结案了，再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