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狐狸的尾巴

　　第二十七章狐狸的尾巴
　　等赵连甲出去后，方袁给那女子到了一杯水，说道：“你是叶本华的家属吧，案子还没破，我们的两个兄弟去你们家主要是想搞清楚你们的车子被偷了，为什么没到公安机关报案呢？”
　　“为什么？”丁秋玉决定不再隐瞒，“还不是因为车子里有笔巨款，担心为这钱引火烧身。”
　　“哦，这笔钱有什么问题吗？”就是一个白痴也从丁秋玉的话中听出了弦外之音。
　　“这笔钱是公款，是公司地下赌场的准备金。”丁秋玉咬着下嘴唇说道。
　　“是哪家公司？”方袁慢慢腾腾地问道。
　　“风华夜总会。”
　　果然是他，看来熊三交代的情况没错呀。“这么大的一笔钱，为什么不开车送去呢？”
　　“本来这事不该叶本华负责，那天负责送钱的人不在，临时叫他去的。公司里有三部公车，员工的私家车也有几部，可就是巧了，那天就是一部车都不在公司里，就是专门留在公司应急用的一辆小型面包车，也开出去了，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情况。场子里要钱又催得急，叶本华人又老实，只好骑着摩托车送去。他刚把钱放进摩托车的后备箱里，前台又有一个电话找他，他就去接电话。接完电话，摩托车就被盗了。”
　　丁秋玉一边叙述，方袁就在心里还原着那一幕幕的场景，所有的车辆都有事出去了，临出门还接到前台的一个电话，这一切真是偶然的巧合吗，在这众多的巧合的背后究竟隐藏着什么东西呢。
　　方袁感到了丁秋玉叙述的情况的重要性，虽然现在他还不知道它的重要性会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体现出来。
　　“你看，报个案不是很简单的事情嘛，”方袁给卢品华打了个电话，让他马上赶到队里来；接着，他走到丁秋玉的身边，给她的杯子里续上水，语气轻松地说道，“你稍微等一下，我叫个人来给你做一个报案材料，你就可以走了。破案后我们会及时通知你们来领取你们的车子的。”
　　丁秋玉做完笔录后，就离开了。卢品华拿着丁秋玉的笔录材料，问道：“大哥，这份材料归到那个案卷里去。”
　　“暂时不要归档，先放在我这儿。这事你也不要声张出去。”
　　“明白。”
　　方袁走出队部，久违的阳光亲切的洒在他的身上，原先堆积在路旁的雪堆明显的变小了，沿街的屋檐滴滴答答的不停地滴落着融化的雪水。他走进附近一家复印打字的门店，把记事本复印了一页。刚走出店面，一辆满身泥泞的小车急速地从他的身边驶过，将路边的积水溅了他一身。
　　“站住。”方袁怒吼道。
　　那司机还真听话，把车停下了。
　　“方秃子，你炸个狗屁呀。”
　　方袁一看也乐了，原来是文化局市场科的科长董秋华。
　　“董瞎子，又过了一年，你的视力还这么差。”
　　“撞的就是你，看见你就来气。”董秋华呵呵的笑着说道。
　　方袁看着车上满是泥点，语重心长的说道：“董瞎子，你眼神不好，所以呢，哥不得不提醒你，你车上的泥点子影响市容市貌呀，快去洗吧，洗洗更健康。”
　　“洗个屁，明天还要到乡下去，落实文化下乡的工作，洗了也是白洗。”
　　方袁把董秋华推进车里，说道：“正要找你。”说着，就把刚复印的材料递给董秋华。
　　董秋华接过一看，也不认识。“你在哪里谋的一本天书，拿来为难我。”
　　“我只能告诉你，这种文字是一个案子的关键。你到底认不认得。”
　　“惭愧惭愧，我还真不认识。我们市里有几位研究文字学的专家，我拿去给你问问，应该没问题。”
　　“不行，”方袁担心泄密，“你联系好了，我和你一起去。”
　　“行，”董秋华爽快的说道，“等我消息。”
　　“办成了，我请你喝酒。”
　　董秋华笑起来，“算了吧，我滴酒不沾，你也别卖这个空头人情。”
　　方袁看着董秋华的车慢慢的离去，心中突然一动。他掏出电话，犹豫了一下，又放进衣袋里，径直向他的那辆破车走去。
　　方袁来到交警队，在交警队的院子里，他看见了那辆越野车。方袁围着车子转了一圈，车身很干净，只在车子的尾部有一些小的泥点。他又蹲下身子，仔细的查看车子的底盘和轮子，轮子的轮齿很深，在两条轮齿的中间，方袁看见了一些红色的碎块。
　　
　　卢品华看见常守忠把人带回队里，就起身到里间去叫正在睡觉的方袁。
　　“别叫了，让他多睡一会儿。”常守忠拦住他说道。
　　“大哥睡前交待过，说等你们一回来，就马上叫醒他。”
　　正说着，方袁已经从里间出来了。
　　“辛苦了，辛苦了。”
　　“辛苦是有的，只是没有收获。”常守忠说道，接着把排查的情况汇报了一遍。
　　“今天倒还不辛苦，明天可能才是真的辛苦。”雷晓波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说道，“大哥，这么查不行。人累不说，还没效率。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
　　“行啦，说说你的高见。”
　　“大哥，我是这么想的。第一，我们可以向车主调查一下，看他的车子在被盗前行驶了多少公里，再看看车辆现在的公里数，我们就可以大致为这辆车的活动情况划出一个范围。第二，我们应该对这辆车彻底的勘察一下，也许可以发现有价值的线索。”
　　“有进步。”方袁赞道，“破案不能苕破，要学会用巧劲；同时也不能忽视拉网排查的效果，过去，我们破获的很多案子的线索都是在排查中获得的。这一次不同，我们不可能得到兄弟部门合作；如果要大范围的拉网排查，我们的力量是明显不够的。下午我把那辆车勘察了一下，我的结论是这辆车没有到乡间去，就在城镇。要么在南平镇，要么在观音镇。我这里还有一个线索，看你们用不用得上。”说着，方袁从包里拿出一个物证袋，袋子里装着两块红色的砖渣，他递给常守忠继续说道，“这两块砖渣就嵌在轮子的中间，说明这辆车曾经经过有这种砖渣的地方。”
　　常守忠和王玉磊两人的眼睛一亮。
　　王玉磊看着常守忠说道：“这辆车就停在那个小区里。”
　　常守忠笑着应道：“希望大大的。”
　　王玉磊就把在那个小区里调查的情况详细的述说了一遍。
　　“大哥够阴的，”雷晓波笑嘻嘻的说道，“这么一个重磅炸弹，不早点儿拿出来。”
　　“行啦，”方袁说道，“今天你们都蛮辛苦，都早点儿回去休息，明天早晨八点钟来队里集中，把这条线索落实，争取早点揭开凶手的神秘面纱。”
　　这时，杨希山进来了，他呵呵笑着说道：“好，你们都在，有个好消息，娄阿鼠被当地的警方控制了。”
　　方袁说道：“这么快，我们什么时候去接收？”
　　“越快越好，明天。你们两个谁去？”
　　“我去吧，”方袁看了常守忠一眼说道，“老常刚出院不久，还常常咳嗽；还是我跑一趟吧。”
　　“也好，你现在准备一下，明天我们一起走。”
　　杨希山出去后，常守忠对方袁说道：“大哥，你就先回去准备，今晚的班就由我来顶。”
　　“要你顶什么，”方袁说道，“我一个人，抬抬脚随时都可以走，有什么好准备的。你还是回去把精神养足了，明天的事情还要靠你。”方袁又嘱咐卢品华等人，多注意一下常守忠的身体，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赶紧上医院。
　　这一番交待少不了又引来大家的一片哄笑声。
　　其实，方袁心里对常守忠的身体一直不放心。常守忠从急诊室忽然转到住院部，这其中必然是有原因的。他问过祝影屛，祝影屛也说没什么大问题，就是一般的肺结核，开始误诊为感冒，在急诊室没及时治疗拖延了的；有时，他也觉得自己太敏感，但他心里总是不踏实。
　　等大家都走了，方袁又把卢品华叫进来问道：“我要你们查的人，有没有什么消息。”
　　“大哥，这件事还真有难度。”卢品华说道，“只有个名字，又没有身份证，又没有照片。至少我们辖区的宾馆里没有找到这个人。”
　　方袁从抽屉里拿出一张a4的纸递给卢品华，说道：“这是祝春桃身份证的复印件，你拿去，今天在巡逻的时候，看见小旅社，私家旅社你们就去多问问。她是从山里来的，你在大宾馆里那找得到呢。真的是笨。”
　　“大哥，这小旅社就更不好查了。他们经常是只要钱不要证的，台账都是个摆设。如果这姑娘不住在我们辖区的旅社里，住在其它地方呢。我们不是瞎忙活嘛。我们也不知道这人和您是什么关系，您这么上赶着找她。”
　　方袁斜着眼睛等卢品华把话说完了，突然一拍桌子，吼道：“老子找个人还要给你个理由，反了你还。什么事没难度，老子告诉你，在江岩市就没有我方袁找不到的人。你不管其它辖区，那边有人在查。你只要不把我们这边漏掉了就行。”
　　卢品华跟随方袁四五年了，早把他的爱咋呼的脾气摸透了。他有道理的时候，绝不会和你大声说话，你就是指着他的鼻子骂，他也是和颜悦色的和你讲道理；他没道理又被你揪到小辫子的时候，他就非咋呼不可了。卢品华心里个乐呀，心想：你就吹吧，你要真有本事，就把马长峰挖出来。但这话只能憋在心里不能说出来呀，人家是领导；你要真敢讲出来顶撞他，依方袁的火爆脾气，他非把你揍扁不可。
　　吩咐完了，方袁就开着那辆破车往医院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