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生死交易

　　
　　第十二章生死交易
　　王玉磊离开派出所，准备回家去洗个澡，再好好的睡上一觉，把这几天欠的瞌睡都补清，明天就精精神神地到老妈那边去，和兄嫂聚一聚。他们已经有好几个春节都没有回来过了，王玉磊本想着和他们多聚聚，无奈总是抽不出时间。后天他们就要走了，明天无论如何，都要和他们在一起呆一天，说说话。他们这一去，不知又要哪年才回来。
　　兄弟相聚，本是一件极平常的事情，可是在王玉磊的心中，这个愿望竟然是如此的奢侈。
　　这么想着，王玉磊就已经走到了东方花园的门口。
　　向元文老远就看见了王玉磊，待他走近了，才从保安室里出来，笑着说：“磊子，新年好啊。”
　　“向哥，你好，你好。”王玉磊应酬着，附和着。突然想起了似的问道：“你上早班吧，怎么还没有下班？”
　　“嗨，他妈的王建斌被开了，人一时安排不过来，我还要替他顶半个班。”
　　“昨天都还做的好好的，说开就开了。为什么呢？”
　　“磊子，你不会不清楚吧，我们这儿昨晚发了一起盗窃案，你好像也在现场吧。”
　　王玉磊心里一惊，“你怎么知道的。”
　　“今儿中午，公安局来人调了录像。你说我怎么会不知道呢。”
　　这是谁报的案呢，是赵尤丽还是她家里的那位警监呢；钱已经如数的退还给他们了，难道就为了那个记事本。这个突如其来的变化，大出王玉磊的意料。王玉磊的脑子在迅速的运转着，企图找到一个合理的逻辑。
　　“你听见他们都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就一个人来的。”
　　一个人，显然这是违犯警察办案条例的。王玉磊和向元文走进保安室，王玉磊说道：“向哥，能不能把当时的录像放一放。”
　　向元文为难的说道：“你又没有介绍信，而且那段录像也已经被删除了。”
　　被向元文拒绝，还是第一次。对于向元文，王玉磊多少了解一点，他原来也在道上混过几天，后来歇了，还是和道上的人往来，得到一点什么赌博，吸毒的小线索，就拿出来卖几个钱。有次喝酒时，他好像还听王建斌说过：向元文这人很有心计，什么都喜欢收集，像他们小区里的视频，他都经常私自下载，特别是小区里发生了什么事情的时候。如果真是这样，凭他做过线人的嗅觉，他一定会把那些被删除的视频留个备份。可王玉磊还不想揭穿他。
　　回到家里，王玉磊重重地倒在沙发上，倦意全无；从向元文反映的情况看，哪个记事本显然已经重重地戳到了某些人的痛处，并且他们已经开始为夺回记事本做准备了。这个记事本里究竟记录了一些什么内容呢？虽然目前还不得而知，可以确定的是，里面一定是非常重要的内容；不然，他们不会铤而走险，竟然非法动用国家机器为他们服务，他们究竟是些什么人呢？一定要抢在这帮人的前面拿到记事本。最使他为难的是他还拿不定主意，要不要向大哥汇报，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他一直希望自己能够想出一个公私两不误，忠义双全的办法来处理这件事。王玉磊给涛涛打了一个电话，要他找瘪子把记事本拿过来，交给自己。其实，他心里也清楚，仅凭一个电话，是要不回来记事本的；但他希望这个电话至少能够给瘪子施加一点压力，阻止他把记事本交还给赵尤丽他们。
　　王玉磊洗完澡回到客厅，发现涛涛发来一条短信，瘪子果然不肯交出来。王玉磊迅速穿好衣服，又给涛涛打了个电话，然后从抽屉里拿出一叠钱，放进钱夹子里，才急匆匆的赶了出去。
　　等他走进小餐馆的时候，餐馆老板说：“磊子，涛涛在包间里等你半天了。”
　　王玉磊走进包间，看见涛涛正焦急地抽着烟。他一坐下就问：“怎么说？
　　涛涛舔了舔嘴唇说：“他说赵尤丽已经同意用五十万买回记事本；如果我们要，至少要拿三十万。”
　　王玉磊一拍桌子，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只怕有命拿钱，无命用钱。他们在什么时间、什么地方交易？”
　　“他只说今天晚上，具体位置没有讲。”
　　“你给他打个电话，再问一下。”
　　涛涛拿出电话，拨弄了几分钟，抬头望着王玉磊说：“他不肯接。”
　　王玉磊沉默了一会儿，把老板叫进来，喊了个火锅，胡乱点了几样炒菜，又开了一瓶酒。他慢慢地给涛涛把酒满上，又把自己的杯子酌满；然后站起来，举着酒杯对涛涛沉重地说道：“兄弟，今儿的酒就是你的践行酒；喝完了，你就远走高飞，两三年内都不要回江岩市。磊哥祝你一路平安。”说罢，一饮而尽。
　　“磊哥，你这话里是什么意思？”涛涛不明白，王玉磊何出此言。握着一杯酒，喝也不是，不喝也不是。
　　“你糊涂呀，涛涛。”王玉磊又给自己酌满一杯，吼道：“你再怎么困难，都不该跟着瘪子去干这翻窗入户的下三滥的勾当。”涛涛正想解释，王玉磊一挥手把他的话给挡了回去，“你什么都不要说，兄弟，我给你透个底，这件案子已经惊动了上层，上面已经开始查了；赵尤丽的背景也不简单，是涉黑团伙。你们这次捅了这个马蜂窝，很可能会受到黑白两道的追杀。你们只有两条路：一是自首，二是跑路。我想了一下，现在对方想置你们于死地，你们就是自首了也难逃魔掌；你们唯一的生路就是跑。”王玉磊没有告诉涛涛，为这事，他自己也可能脱不了关系。因为他知道，涛涛一旦知道自己也有了麻烦，就更不会走了。
　　“还有第三条路，”涛涛听完王玉磊的分析，不以为然地说道：“那就是记事本。只要记事本在我们手上，他们就会投鼠忌器。”
　　“你说得是不错，可是记事本现在在瘪子手上，并且马上就要交易了。你所依仗的王牌已经失去了意义；更要命的是他们还很可能杀人灭口，阻止记事本里的内容外泄。我的兄弟，你就别天真了。”
　　涛涛这才真正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瘪子怎么办？”
　　“瘪子被五十万砸昏了头，你别管他了。”
　　“不行，瘪子也是我的兄弟，我不能丢下他；就像你不能不顾我一样。”
　　“我看你是大脑进水，小脑养鱼。这都火烧眉毛了，你管得了他吗。一个破本子，还要找你要三十万，这是兄弟吗。”
　　“管不了，也要试一下。”
　　王玉磊见涛涛态度坚决，也理解他的心情；自己何尝不是为了一个义字，才这么地劝他呢？江湖义气真是害死人!王玉磊从包里拿出几千元钱，好歹塞到涛涛的手上说：“兄弟，我就这么点能力。你收拾一下，马上走。瘪子的事有我。今晚十点，我会把案情的详细情况向大哥做个汇报。到时候，你要还在江岩市恐怕就走不脱了。”
　　两人正在话别的时候，涛涛的电话响了。涛涛拿出电话一看说：“瘪子发来的短信：七点三十我在满足鞋城和他们交易，如果我有意外，速到我家的枕头里取回笔记本，报案。
　　“还有十几分钟，我们打的赶过去，阻止他们的交易。”两人说着就离开了餐馆。
　　等他们赶到马路上，就见的士一辆接一辆地从身边疾驶而过，竟没有一辆空闲的。王玉磊看着时间分分秒秒的转瞬即逝，心内如焚。当下也顾不了许多了，冲到路中央，亮出证件，强行拦停一辆的士，往满足鞋城驶去。
　　涛涛一路不停地催促着司机，无奈路上的车辆太多，堆积在道路两旁的积雪又占据了一部分的路面，再加上久雪初晴，路面湿滑，种种因素都制约了车辆的速度。当的士驶上东方大道后，路面立即宽敞了。在涛涛的催促声里，司机也加快了车速。王玉磊则紧张地巡视着靠满足鞋城的那一面人行道，希望能在人丛里发现瘪子的踪影。
　　车速已开到四十码，在如此恶劣的路况下这样的速度已到了安全行驶的极限，在距离满足鞋城几十米的时候，王玉磊看见从鞋城里突然跑出一个人，手提一个大黑包，横穿过缓缓逛街的人流，直向大道中央冲过来，在他的后面十几米的距离，又有五六个人追上来。涛涛也看见了瘪子，口里喊道：“就是他，快把他接上来。”他的话音还未落，就听见前面的一辆的士响亮的刹车声，同时“砰”地传来一声闷响；那辆的士已，将企图横穿马路的瘪子撞出去了。王玉磊和涛涛跳下车，急忙向瘪子扑过去。瘪子倒在血泊中，手里紧紧地抓着那个黑色的提包，包也被撞破，成捆的纸币散落一地。涛涛心痛地抱起瘪子的头，哭着说了一句：“你要坚持住。”就再也讲不出第二句话来。瘪子握着涛涛的手说：“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