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药》（二十二）

6．赴宴

〖酒店〗〖夜〗
【顶娃】【梅兰】【张自强】【张敏】【李毅】【张三青】【孙成富】
耸入云霄的大厦周围长着许多霓虹灯，使人们在夜间也能感受到它的宏伟。大厦正面的“梦天大酒店”五个大字夺人的二目。酒店的门前，出租车排成长长的队伍。
顶娃和上官梅兰从出租车下来后，梅兰望着大厦说：“这个酒店真够气派的，咱家的酒店啥时候也能发展成这样就好了。”
顶娃一本正经地说：“我不喜欢做生意，如果让我当上总经理，凭我的聪明才智，不出三年保准比它还强。”
梅兰拍着顶娃的肩膀说：“哈哈，吹牛不上税，你想怎么吹就怎么吹啊。”他俩有说有笑向梦天大酒店走去。
“啊！”随着梅兰的一声尖叫，顶娃急忙回头瞧看，只见一辆奥迪轿车从梅兰身边疾驶而过，把梅兰吓出一身冷汗。梅兰对着轿车大骂起来：“瞎了眼了，会不会开车呀？”
轿车驶出不远停了下来，从车上下来一个人高马大的青年，后面跟着一位披着长发的美貌女子。借着昏暗的灯光，顶娃觉得青年眼熟，仔细一看原来是张三青。这时，张三青走过来说：“嫂子，不好意思，刚才跟你开了个玩笑，哈哈。”
梅兰心思，哪有这样开玩笑的，她心有余悸地说：“是你啊，刚才把我吓坏了。”
顶娃指着张三青身边的女子说：“这位是？”
张三青忙介绍说：“这位姓姬，是我的秘书。”
顶娃笑着说：“三青，今天大家带的是家属或者是未来的家属，莫非你想……”还没等顶娃说完，张三青马上说：“我对象身体不舒服，所以没来。你们先上去吧，等会儿再聊。”说完，张三青和女子上了车，加大油门向停车场方向飞去。
梅兰埋怨顶娃说：“说话一点分寸都没有，看你老同学不高兴了。”
“他俩关系肯定不一般，他敢带我还不敢说呀。三青不是有个弱智儿吗，他们夫妻关系非常不好，换掉是早晚的事。不说了，咱们进去吧。”
“张三青是不是经常喝酒？”梅兰皱着眉头问。
“当然，张自强招他去就是让他喝酒的。”
梅兰若有所思地说：“原来如此。”
“你想什么哪？”
“喝酒受孕会导致胚胎变异，出现畸形儿、怪胎；年轻时纵酒、嗜酒，可能会使后代痴呆。”
顶娃说：“难怪三青的儿子是个弱智呢，我不喝酒还有这个好处啊。”
“对啊，你看咱们的儿子多健康……”
迎宾小姐将顶娃和梅兰带到一个套间。顶娃看到，这个套间足足有200平米，中间放着张大桌子，旁边有两排沙发，沙发前面是卡拉OK设备。房间里已经坐着10多人，顶娃有认识的有不认识的。坐在主陪位置上的是张自强，一旁是孙成富、酒不合和他们的对象，顶娃还看到了张敏和李毅。顶娃不知孙成富的嗓子怎么样了，很长时间没跟这些老伙计联系了。
顶娃看到张自强后，心里就打怵。他心思，如果知道张自强也来，自己肯定不来了，现在离开已经来不及了。
看到顶娃和上官梅兰进来，张敏热情地说：“你小子才来，过一会儿要吃罚酒的。”
酒不合闪着两只怪眼说：“张敏你说错了，青蛙不会吃罚酒，只会吃罚茶，哈哈。”
张敏转而笑着说：“对，是罚茶，一会儿罚茶两杯……”
顶娃和梅兰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梅兰旁边是酒不合的对象王珏。王珏身材十分饱满，两个酒不合捆在一块都赶不上她的重量。只见她的两个大脸鼓鼓着，两只大象似的腿把椅子压得吱吱作响。虽然如此，跟张自强比起来还是苗条了不少。这时，张三青和姬秘书走了进来，很多同学知道俩人的关系，纷纷戏噱着。
张自强是主陪，张三青当仁不让是副陪。入席后，除顶娃外，每位男士面前都放着杯白酒，每位女士面前倒了杯红酒。按照当地习俗，这叫门前杯，等会儿让各位自扫门前雪的意思。梅兰知道丈夫以前的不愉快事，她主动请求喝白酒，这时顶娃觉得脸上很烫。
张自强举着杯子说：“入乡随俗，就按山东人喝酒的规矩办，红酒和白酒按国际标准，一比三，咱们先来个丐帮开会。”
山东人叫碰杯喝了不算，但是在举杯的时候，可以在桌子上点一下，叫过电。经常可以在饭店里听到如此酒杯磕碰桌子的乒乓声，这样戏称丐帮开会。
张自强说完，大家把桌子碰得像炒豆似的。顶娃想拿着茶杯参加一下丐帮会，当看到张自强犀利的眼神后放弃了这种想法，只好低头不停地喝着茶。这时，张自强下颌上的肉像波浪似的，一颤一颤地问顶娃：“吴顶娃，现在在哪里发财呀？”
顶娃说：“交警队。”
“工作不错嘛，交警不喝酒是应该的，很对路啊。”张自强意外深长的话让顶娃不知所措。顶娃看到孙成富依然举着酒杯，觉得非常奇怪，就问他嗓子怎么样了？孙成富笑着说：“嗓子早就好了，不抽烟不喝酒，白在世上走。酒肯定是要喝的。”
张敏笑着说：“成富酒量那么大，不喝酒那是人才浪费！”
李毅对孙成富说：“喝酒要当心点，看清楚了再喝！”
哈哈……李毅的话引得大家一片笑声。
顶娃问：“成富，现在在哪里上班？”
孙成富说：“在三青手下。”……大家你一句我一句，说说笑笑。张敏却盯着上官梅兰发愣。
“阿敏，怎么没把那一位带过来？”正当张敏胡思乱想时，听到了张三青的声音。
张敏赶快将思绪拉回现实，闷闷不乐地说：“我的另一半可能还在婆婆的肚子里哪？”
酒不合笑着说：“阿敏，那你不是老牛吃嫩草了，哈哈……”
张敏半开玩笑说：“对呀，姑奶奶就想老牛吃嫩草了，你管得着吗，哈哈。不合，今天有什么好玩的，快点说说。”
“当然有了。大家先静一静，你们不妨对照自己测一测。”酒不合大声说，“选择什么样的酒与人的性格有很大的关系。我先说一下有什么酒可以选择，一是啤酒，二是白酒，三是香槟酒，四是红葡萄酒，五是白葡萄酒，你们喜欢什么酒，自己先在心里选一选。”
过一会儿酒不合说：“选好了吧，我可说了。选择啤酒的人与任何人都谈得来，具有服务精神。爱取悦他人，也易获得别人的好感；
“选择白酒的人什么事都积极参与，具有活力，性情率直，连私人秘密都会轻易告诉别人，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也因此而交际广阔，但缺乏耐心和细心。他的女朋友或老婆一定很累，因为这样的男人就像一个任性而又可爱的大男孩；
“选择香槟酒的人性格比较挑剔，是个不满足于平凡的人，喜欢追求华丽、高贵，对异性的要求也很高，即便是作为普通的朋友，跟他们相处也要具备相当的条件；
“选择红葡萄酒的人大多属于干劲十足，想做就做，是个现实主义者，凡事都会着眼于现在，对金钱和权力非常执着，相对而言，是个不浪漫但很稳健、很实际的人；
“选择白葡萄酒的人是一个拼命追求梦想和理想的人，只是常常忽略小节，因此而丧失一些机会，对于女性而言会是个好伴侣。你们觉得符合不符合自己的性格。”
张敏微微点着头说：“我选择的是香槟酒，说得还有点道理。”
酒不合大笑着说：“阿敏，这是测试男人的，你掺和什么？”
张敏噘着小嘴说：“反正挺符合我的，管他是男是女干什么。”
张三青暗想，自己肯定选择白酒了，说得还挺对。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大家开始相互敬酒。经过几番“混战”，只见孙成富两眼通红，手也开始发抖。他环顾四周，有的在谈话，有的在敬酒，这时他将杯子移到桌下轻轻地倒着。可能是杯子距地面过高，发出唰唰的声音，孙成富马上将杯子压低继续倒着。孙成富以为自己做得万无一失，没想到被顶娃尽收眼底。顶娃觉得十分奇怪，心思，不想喝算了，为啥要倒掉？
李毅频频向身边的人敬着酒。梅兰见丈夫傻傻地坐着，觉得脸上无光。她靠近丈夫说：“青蛙，你不去向同学敬个酒，看看人家李毅多会来事。”
“我不喝酒怎么敬？”
“你不会以茶代酒呀，傻瓜！”
顶娃无奈，端起茶杯向离他最近的酒不合说：“老酒，咱俩喝一杯。”
酒不合看着顶娃手中的茶杯，用鼻子哼了一声说：“你喝……喝茶，我喝酒，真有你的。”酒不合说完起身向旁边的卡拉OK走去。
顶娃坐下来后不断喝着茶，不合的轻蔑的眼神使他心里很不舒服。
梅兰小声对丈夫说：“你不会敬别人啊，你不看他喝多了还敬他。快，再去敬别人！”
顶娃生气地说：“我不去了，真多嘴。”
梅兰没有再吱声，用眼睛狠狠地白着丈夫。
张敏发觉顶娃和妻子吵架了，她的脸上露出难以琢磨的笑容。
流浪的人在外想念你，亲爱的妈妈，流浪的脚步走遍天涯，没有一个家……正当大家喝得不亦乐乎时，一阵刺耳的吼声敲打着众人的耳膜。大家循声瞧去，只见酒不合摇头晃脑，用凄惨的表情表现着歌词里的每个字眼。王珏实在看不下去了，笨拙地跑到丈夫身边，伸出“熊掌”想把丈夫拉回去。可酒不合说什么也不走，拿着话筒鬼哭浪嚎似的吼叫着。
“好，好！”这时，张三青晃着身躯来到酒不合身旁，然后张牙舞爪地扭动着巨大的屁股……孙成富、张敏等人也加入了疯狂的舞场……
看到张三青等人癫狂的举动，顶娃心思，酒里面疯子的那滴血在起作用了。

7．免费洗衣机
〖家〗〖夜〗
【李毅】【程琳】
结束疯狂的聚会后李毅回到家里，妻子程琳和三岁的女儿红梅还没有睡下。程琳见丈夫喝高了，心里窃喜：不费电手搓式洗衣机又来了。
李毅进门后二话没说，走到卧室准备把床单拿下来。程琳马上上前拦着说：“保姆，别洗这个，跟我来。”
“好。”李毅像丢了魂似的，屁颠屁颠跟在程琳身后。程琳来到客厅，只见沙发上堆着一大堆脏衣服。李毅见有这么多衣服，眼睛乐开了花，马上抱起来跑到了卫生间……扎着两个小辫的红梅跟过去看了看，然后回到妈妈身边稚声稚气地说：“妈妈，爸爸又开始洗衣服了，他为啥不用洗衣机哪？”
程琳乐着说：“你爸喜欢用手搓，这样衣服洗得干净。差点忘了，红梅，快把你那条粉红色的脏裤子拿给爸爸。”
红梅很听话，跑到房间将自己的脏裤子拿到爸爸面前。李毅接过衣服，在女儿的脸上亲了一口说：“女儿真乖，还有没有脏衣服了，快给爸爸拿过来。”
“爸爸，没有了。”红梅一字一顿地说完又跑回妈妈身边。程琳在客厅里悠闲地看着电视，只听卫生间里李毅唰唰地洗着衣服，他边洗边哼着“洗唰唰，洗唰唰，噢、噢洗唰唰洗唰……”
一小时后，李毅在卫生间里大喊道：“我洗完了，快拿脏衣服来？”
“保姆没有了，明天再洗吧。”程琳说。
李毅不依不饶地说：“不行，不行，再给我拿几件来。”
程琳心思，老公洗得不少了，阳台已经没地方晒了，便大声说：“我说没有了就是没有了，你快点睡吧。”
“不行，我还得洗。”说着李毅从卫生间走出来满房间找着，可他找了半天连半件也没有找到。看着丈夫着急的样子，程琳说：“你把厨房里的碗筷再洗一遍吧。”
“好，我咋没想到哪。”李毅高兴地跑到厨房，这时厨房里立刻传来唏里哗啦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李毅从厨房里走出来，看样子还洗意未尽。他东瞧瞧西看看寻找着“猎物”。红梅看到父亲的样子，赶紧把身上的衣服抱得紧紧的。女儿的这一举动提醒了李毅，他走过去伸手就要剥女儿身上的衣服，红梅吓得哇哇大哭。程琳推着丈夫说：“别洗了，孩子就这一套干净的衣服了，你快点睡吧。”
李毅见妻子护着女儿，心思，如果女儿衣服上有了脏东西，妻子肯定得让他洗了。想到这里，李毅在女儿的衣服上上下打量着，可一处脏东西都没有找到。李毅还是有办法的，见女儿的褂子上有个“小花猫”，他灵机一动，指着小花猫说：“红梅，你的小花猫很多天没有洗澡澡了，快脱下来让爸爸给它洗洗。”
红梅用小手推着爸爸说：“我的小花猫不脏，我的小花猫不脏！”
“快点给它洗洗，快点。”李毅生气了，要强行脱掉女儿的上衣，红梅死死地抱着衣服，说什么也不让脱，嘴里还一个劲地说着：“我的小花猫不脏，我的小花猫不脏……”
程琳也推着丈夫。李毅急了，从卧室拿出奶瓶，将剩下的牛奶泼到女儿身上。红梅见身上到处是牛奶，哇哇大哭起来。程琳心思，人一旦喝了酒，大脑就出了毛病。她现在生气也没有用了，只好配合着丈夫把女儿的衣服脱掉。李毅拿着衣服像拿到了宝贝似的，高高兴兴地跑到了卫生间。程琳一脸无奈。
不管丈夫如何胡闹，在程琳的心目中觉得，丈夫是好酒鬼，世上的酒鬼如果都能像丈夫这样，应该是件幸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