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园连载】《酒盅里的忧伤》(第十一章 第十二章 )
作品名称:酒盅里的忧伤 作者:酒盅里的 发布时间:2013-03-24 21:50:47 字数:6429
十一
填报专科自愿就快要结束了,而尚嘉金填报的自愿还没有眉目,于是他在七月十七号早上离开项目部去了竖水。他打算和老师、同学商量一下,听听他们的意见。到了竖水,他先去了佳琴家,佳琴告诉他一个不幸的消息,“树人高中”的六百多名高考生全军覆没,竟然没有一名学生的高考成绩能达到二本分数线的。
“树人高中”是不幸的,不幸的还有这所学校里的老师和学生。“树人高中”本科升学率一直很低,但每年高考还是会代表性的有几个、十几个考上一本或二本,象今年“光秃子”,这还是头一回。“树人高中”今年升学率的不光彩,换来的自然是家长们在背地里的议论,不少人认为“树人高中”误人子弟,虽然成立只有七个年头,但似乎已经走到了尽头。一时间人们听到的全是对学校的骂声、对校长的骂声、对老师的骂声、对学生的指责和讥笑声。这里的学校、老师、学生算是糟糕透了,狼狈极了。
试想,一所拥有近两千名学生的县城高中,有六、七百个高考生,竟无人能与本科结缘,这样的事让学校、老师、学生、有多么的不体面,尚嘉金是这所学校的一份子,所以他也感到很臊气。最后他不得不决定填报自愿不去学校找老师,因为他怕老师难为情。于是尚嘉金拿着一本“高考指南”,在“高考指南”上面寻找他“心仪”的大学。
大约就是三、四个钟头,尚嘉金就锁定“苦木交通职业技术学院”、“自成学院”、“苦木能源职业技术学院”为自己填报的院校。而佳琴建议尚嘉金填报自愿询问刘浩能。
刘浩能是尚嘉金二姨家的孩子,他在苦木市里的一所技能学校教书,尚嘉金也觉得很有必要听听他的意见。
拨通电话,尚嘉金把自己的高考成绩和选中的院校告诉刘浩能,希望刘浩能能给他出主意,填报哪一所学校为“第一志愿”。
在“高考指南”上,尚嘉金查到“苦木交通职业技术学院”2008年的最低录取分数是314分,而他的成绩是346分,所以他问刘浩能如果自己报“苦木交通职业技术学院”为第一志愿能否一定录取,他不打算冒险。
刘浩能说:“就你的高考成绩报‘苦木交通职业技术学院’没有任何问题,你尽管报。”于是尚嘉金非常放心地按照刘浩能的意思填报“苦木交通职业技术学院”为第一志愿,另外还报了“自成学院”和“苦木能源职业技术学院”为“第二志愿”。
第二天,尚嘉金返回项目部,耐心的等待录取通知书的到来。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尚嘉金的通知书都没有丝毫音讯,期间白梦给尚嘉金打过几次电话,并告诉尚嘉金很多同学的通知书都下来了,她每天都在公告栏查看他的录取信息,但始终不见他的名字写在上面。尚嘉金很感激白梦对自己的关心,并告诉白梦不要着急,或许过几天就能收到他的录取通知书。
日子一天一天的过去,高文武告诉尚嘉金,他收到了“育才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冯晓军决定去“古都影视学院”上学,郝建唐也收到了“河川学院”的录取通知书,谷龙和梅静说他们不打算念书,准备另投门路。在和尚嘉金要好的同学当中,只有张治福也没有被录取的丝毫蛛丝马迹。
尚嘉金一直等到专科院校录取结束,他和张治福不得不接受一个残酷的现实,他们哥俩没有被任何院校录取,说白了就是“死档”了。
消息尚嘉金先是从尚嘉财那里得知的,一时间无助、迷茫、统统向他涌来,尚嘉金感到自己狼狈极了,痛苦死了,他简直承受不住生活的如此重压,经不住命运的如此戏弄,他体会到了度日如年,他读懂了怀才不遇、他的内心在咆哮着、挣扎着、在呻吟着……
消息传得很快,也许就是一、两个钟头的时间,全家人就都知道了这个不幸的消息。尚世渊在电话里责备儿子填报志愿不谨慎,现在没有了好果子吃,他甚至用命令的口吻要求尚嘉金赶紧起身去学校补习,但是尚嘉金说什么也不答应。佳琴和嘉美则在电话里轻描淡写安慰了尚嘉金几句,说什么:“天无绝人之路,大不了补习重新再来”,尚嘉飞说他再想想办法,看一下补录情况,让尚嘉金把准考证号和密码告诉他,等到补录的时候他替尚嘉金填报补录自愿,说不准会有意外的情况发生。
白梦对此显得无能为力,时常唉声叹气的,偶尔也会和尚嘉金开玩笑说:“要么你来咱们学校补习,等到了明年咱俩一起高考。”尚嘉金的几个铁哥们也隔三差五的打电话安慰他,而此时的尚嘉金已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尚嘉金说过他不会补习,一来他说出去的话是不可能不算数的;二来他不愿意读“高四”来糟蹋父母的血汗钱;如果真的没书可念,他就会另谋出路,但补习是万万不会的。
沮丧的尚嘉金不想和任何人说话,他从老高那里预支了五百块。白天,他静静地写些东西;晚上,他狠狠的抽几根烟、喝几瓶啤酒。就这样简单的生活,每天的开销也当真不少。
儿子出师不利,父母的日子自然也不会好过。尚世渊夫妇一方面忧心冲冲的想:如何做,尚嘉金才会补习?如果尚嘉金不去补习又该怎么办、让他做什么?另一方面对左邻右舍询问尚嘉金的高考情况,他们也不知到说什么才好。其实尚世渊夫妇这时候的生活也是很困难、很困苦的,这不单单是物质上,还有精神上。他们既要顾及儿子的感受、考虑儿子的未来,又要应对庄里人的询问。说实话吧!又怕庄里人笑话。不说实话吧!心里感觉不踏实。所以他们满肚子的苦水没处说,大有“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的意思。
出于无奈,尚世渊去邻村问一个很有名气的姓李的“阴阳先生”,想从他的嘴里知道儿子是不是真的没书可念了。
李师傅给尚嘉金测姓名、看八字、算今年的命程。之后,他给尚世渊说:“尚嘉金的命相不错,他有书可念。只要他肯念书就会有一口饭吃,绝对不是在家里种地的受苦人。”李师傅算的结果让尚世渊很高兴,回到家,他满意的将今天李师傅说的话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妻子。有了李师傅的这句话,尚世渊夫妇也就放心多了。
尚世渊夫妇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他们相信命运,他们也希望好运能够降临在儿子的头上。而眼下最盼望的就是尚嘉金能够早日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期望着儿子还能有书读。
过了一段时间,果然李师傅的前半句话就应验了。
八月二十五号,尚嘉飞打电话告诉父亲,网上查到了尚嘉金被录取的信息。他是在补录时候被“四方化工大学”录取了,相信不久就能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尚嘉金也打算去上学。
知道尚嘉金被录取的消息,全家人都叹了一口气,尚世渊夫妇似乎也很满意,对李师傅更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其实人都会这样:当意料之中的事情阴差阳错的落空之后,便感到沮丧和无奈,之后费尽周折,终于结果和刚开始预期的一模一样,便会感到欣喜不已。
尚嘉金静下心,细细盘算起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他感慨不已。他想:一年一度的全国高考,它苦了多少默默无闻付出的老师和家长,瘦了多少学生的脸,考碎了多少孩子年轻的梦?命运!我的命运真的会像李师傅所说的一样吗?命运!我的命运真的会被一个陌生人预测的到吗?
近几年来,尚世渊每年都会询问李师傅全家人每年的运气,渐渐地就连尚嘉金也越来越信服李师傅说的每一句话。本来尚嘉金是一个不怎么迷信的人,但李师傅说的话年年应验让他也变得迷信了起来,也许李师傅的确就是一个世外高人吧!
其实尚嘉金在念初中的时候也曾偷偷的看过许多民间奇书,也了解了一些“姓名学”、“相面学”、“生辰八字算命”、“风水学”等民间算命术,但是他并不能熟练地掌握。在尚嘉金看来:算命,这不是一种迷信,只是江湖上靠它吃饭的人,把小的东西放大化,说的神乎奇乎、玄之又玄,好像一切都深不可测。相反,他认为所有的算命术,实质是一门概率性很强,有一定规律性的古代优秀文化,并不是说某个人能看透天机,更不存在所谓的“神人”。
十二
日子一晃就到了十月份,尚嘉金和老高预支了一千块,他的工钱由尚嘉财去结算。他细细的盘算了一下,有这一千块,他回家的路费也就足够了。离开了项目部,尚嘉金先去了竖水,在佳琴家里住了一宿,从白梦手里他接过录取通知书,便回土洞川去见生他养他的父母,疼他爱他的爷爷和奶奶。
尚嘉金的二舅叫高仁忠,他今年已经是六十九岁的人了,听说尚嘉金回家走一趟就要去外地上学,他风尘仆仆、老胳膊老腿的也赶到尚嘉金的家里,向尚嘉金询长问短,并给他的妹妹和妹夫说:“小外甥现在都上了大学,你们的苦日子快熬到头了,不久就能过上好日子。”对于高仁忠这把年纪的农村人来说,他们不明白什么是补录,更不懂得大学与大学之间有差距。他认为只要尚嘉金念完大学就一定会拥有一份稳定的工作,过上安稳的日子。
时下正值农历八月中旬,土洞川里的每家每户都很忙。尚嘉金的母亲每天很早就起床做饭,吃过饭,尚嘉金父子去山上劳动,她在家里喂鸡、喂狗、喂羊、喂驴,等一切牲口安顿好了以后,她便急急忙忙的上山和丈夫、儿子一块劳动。等到了天快黑的时候,尚嘉金砍一背苜蓿回家,回家以后用铡刀把苜蓿铡碎,嫩一点的喂羊,老一点喂驴。
在老家,白天庄里的人都忙着在山上劳动,只有到了晚上,邻家得大爷,偶尔会过来走走,问尚嘉金考了什么大学,什么时候去上学?
转眼间就到了十月十号,由于十三号开学,尚嘉金不得不告别了他亲爱的父母和可爱的故乡。
临走前的那一夜,尚嘉金的心情颇不平静,他怎么也睡不着。当零辰过后一个多钟头,他干脆穿上外套走到了院子里,虽说中秋节已经过去了几天,但月光还是如流水般的轻柔,月光下大门外黑压压的一片枣树、槐树被微风轻轻地、柔柔的抚摸着,发出微微的声音,尚嘉金想:也许是怕惊醒了寂寞的世界和正在熟睡的父母吧!
尚嘉金是一个钟情于黑夜的人,在黑夜里他才敢去想、能够想清楚一些问题。例如:在黑夜里他去思考生命的永恒与一刻,生活中的拥有与失去。在他看来,黑夜永远是最可爱的。在黑夜里,他可以肆无忌惮地去想少男少女他们现在会做着什么、在想些什么?
第二天天刚亮,尚嘉金满载着全家人的期望和所有关心他的人的祝福,怀着一种莫名其妙的失落和惆怅去了竖水县佳琴家。临走的时候,尚嘉金的二舅和爷爷每人给了他一百块,叮嘱他好好学习,到了学校打电话回来。
上午十点钟,尚嘉金来到佳琴家。
中午的时候,尚嘉金三舅家的儿子高飞,还有尚嘉金的三姑来到佳琴家,每人给了尚嘉金一百块,让他去学校买学习用品什么的。
下午,佳琴花了六百多块在街上给尚嘉金买了裤子、外套、鞋子,并在裤兜里给他揣了二百块。尚嘉金给自己买了一部“长虹”牌手机。
十三号早上,尚嘉金从佳琴家里起身乘坐汽车去了长志。
到了长志,佳美来汽车站接他。出了汽车站,他俩乘坐19路公交车来到佳美的学校。到了学校,尚嘉金先把他随身携带的所有行李放在佳美的宿舍。
佳美念的学校,它是“四方化工大学”的分院,在这所学校的大门口上写着“兴学育人,服务社会”八个大字。从大门走进去,首先看到的是教学楼,教学楼上面写着“以服务为主旨,以就业为导向”。教学楼的右边有一栋四层办公楼,办公楼前面有四个书窗,左边是图书馆,图书馆的楼门是关闭着的。
办公楼的背后有小型一个篮球场,篮球场上只有一副破破烂烂的篮球架,靠墙处有一块假石,假石上面写着“奋进”两个大字。篮球场前面是大礼堂,礼堂的柱子上写着一副对联:
历览前贤国与家
成由勤俭败由奢
教学楼背后有一个“V“形演出台,演出台下面是操场,操场上有一圈炉渣跑道、用木板钉成的篮球架、八个大理石乒乓台、一个羽毛球网和几件健身器材,想必是经历的时间久了,都显得破旧不堪。
中午的时候,尚嘉金大姨家的儿子海军打来电话,询问尚嘉金的情况。当他听佳美说今天是尚嘉金的生日,便赶到学校请尚嘉金和佳美在长志市里一家“唐汉隆火锅店”吃饭。由于他们只有三个人吃饭,所以也没有喝酒。吃饭期间,尚嘉金的几个高中同学给尚嘉金打电话口头送上了生日祝福。
晚上,尚嘉金去了佳美的教室上晚自习,佳美的教室和尚嘉金见到的其它地方一模一样,也显得非常破旧。
晚自习下课后,尚嘉金跟佳美一个姓杨的同学去了男生公寓楼。在男生公寓楼的柱子上写着“文明守纪、自爱自强,同窗伙伴、团结友爱”。
晚睡熄灯以后,尚嘉金怎么也睡不着。老实说这所学校又小又破旧,环境还不如“树人高中”,这与尚嘉金理想中的大学有着天壤之别,心里上也有一个极大的落差,加之又在一个新的环境,所以尚嘉金久久的不能静下心来,那一夜他又失眠了。
第二天,尚嘉金起来的很早,一个人去学校家属区走了几圈。
他发现教工家属楼的环境比起学校还算好点,最让他感兴趣的是教工家属楼背后的小的花园。
花园里面有一个古式凉亭,凉亭下面摆放着一个方方正正的石桌,石桌上面刻着“跳老虎”用的棋盘。在凉亭的四根柱子上面写着许许多多歪歪扭扭的写,他仔细的看了其中一根柱子上面写的话,原来都是情侣们写的山盟海誓和软绵绵的情话。
佳美上完早上课,在大学校门口给尚嘉金报了名,问他感觉学校怎么样。尚嘉金没有说话,佳美猜到尚嘉金对学校并不满意,便给尚嘉金说:“我刚来的时候也接受不了这里的环境,但慢慢就适应了,你们的校区在新校区,会比这里强一点。”
中午,佳美请假和尚嘉金一块坐校车来到新校区。
怎么说呢!新校区的环境虽然没有尚嘉金想象的那般好,但比起佳美所在的校区还算漂亮。校车在新校区餐厅门口停下,下了车,安排尚嘉金住宿的是一个年轻的男老师,他让两个高年级的学哥带尚嘉金去了男生公寓楼,并告诉尚嘉金他的宿舍在B楼428。
来到428宿舍,里面有4个学生,尚嘉金连一个也不认识。彼此也没有主动打招呼,只顾收拾行李,打点床铺,等一切收拾完了以后,尚嘉金发现他的行李没有一个好放处,于是向其中的一个学生问道:
“你好!这里有空着的柜柜吗?”
“靠下面的两个现在都还没人占。”一个瘦高个子的男生说。
于是佳美把尚嘉金的皮箱放在床底,洗漱用品和几件换的衣服放进了空着的靠上面的那个柜柜。突然佳美像记起了什么,她向尚嘉金说道:
“我忘记给你买锁子了,你就这里歇着,我现在出去给你买一把锁子。”
“你们算买了,我买了两把锁子,现在还有一把没用,你们拿去用吧!”刚才和尚嘉金说话的那个瘦高个子男生笑嘻嘻的说。
“你自己留着用,我们还是买一把吧!”佳美说。
“我留着也没用,你就别买了,拿去吧!”瘦高个子男生说着就把锁子给佳美递了过来。
尚嘉金看了他一眼,感觉他说话很诚恳,不像是虚情假意。他想:还是收下吧,以后住在一起相处的时间可长了,找机会还他一个人情不就扯平了?不接受人家的好意反而多少有些说不过去。
于是尚嘉金从瘦高个子男生手中接过锁子,说了声:“谢谢!”
尚嘉金锁好了柜柜,便和佳美离开了428宿舍。
下午,佳美要回学校上课,尚嘉金把她送在8路公交车上。临走时,佳美给了尚嘉金600块零花钱。
佳美走后,尚嘉金的心乱到了极点。他想:我能否适应了这里的一切吗?如果就像二姐所说的:“慢慢就适应了”,那么又需要多长时间呢?
现在“四方化工大学”新校区的基础设施并不完善,就连走道还是土地。有不少工人还正在加班加点的修建“图书馆”。要说漂亮,也许最数餐厅了。但是如果让尚嘉金说他来到这里最欣慰的是什么?
那么尚嘉金的回答一定是人,就是刚才赠送他锁子的那个人。
尚嘉金认为:在小学、初中、甚至高中很少有人能够如此慷慨的、陈恳的把一把锁子赠送给一个和自己从未见过面的人。虽然一把锁子并不值几个钱,但这种君子成人之美,助人为乐的精神让他很受感动。
他想: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大学吧!
大学!何为大学?
其实尚嘉金早在高中一年级的时候就看过前清华大学校长,著名教育家梅贻琦关于大学的论断:“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乃有大师之谓也。”尚嘉金暗暗地想,梅贻琦前辈虽然说得正确,但并不完整。尚嘉金认为真正的大学应该是:“所谓大学者,可以没有大楼,但要有为人坦荡、胸怀宽阔的大师,要有能成人之美、助人为乐、富有社会责任感的学生、此可谓大学者也。”尚嘉金今天之所以会给大学下这样的一个定义,是因为他被刚才那个瘦高个子的同学感动了。
第一天上晚自习,尚嘉金认识了牛如茂。因为牛如茂也是补录来的,晚自习上课后,教室没有他俩坐的位置,班主任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搬来一张桌子,于是他俩就顺理成章的成了同桌。坐到一起之后,尚嘉金才知道牛如茂也是竖水县人,他俩还是老乡。
晚自习下课以后,尚嘉金和牛如茂相跟着回到428宿舍,很快他们就认识了郝飞、白永胜、任强、强志天、朱耀辉、杨瑞六个舍友。由于大家是第一次见面,所以彼此间也没有多少话要说,只是随便聊了几句,就都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