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识海有变

　　秋日当空，清风习习。凤凰中学的操场上锦旗猎猎，迎风招展；宏大的运动会音乐回荡在比赛场地的上空。
　　然而此时，黑压压的观众台上，却没有一个人言语，一脸震惊地看着刚刚发生的一幕。
　　方天不但徒手接住了飞速而至的铅球，挥手之间将之抛向了千米外的山崖之上，更是携带二人宛如雄鹰展翅、飞过比赛场地直达主席台前。
　　这种只在神话故事中出现的事情，今日却实实在在地众人面前发生，这岂能不强烈地刺激了这些平凡之人的神经。
　　“这…太刺激了！嘎嘎…老大，你是怎么做到的？”
　　要说最震惊的莫过于东方羽本人了。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就像做梦一样，让他有些发懵，刚一落地他就呆住了，一脸惊奇地追问道。
　　反倒是苏怡一脸嬉笑，似乎这一切都是她意料之中的事情。她只是紧紧地依靠在方天身旁，面带醉意绯红，两弯柳叶细眉宛若月牙，柔弱地看着方天。
　　方天轻身落下，瞥了一眼一脸惊异地侯蓉、石晓天等人，点了点头，道：“诸位老师，方天并非不愿参与这次学校的集体活动，实在是对于我而言，这种比赛于其他同学们有失公允。所以，当初校长取消我的比赛资格我无话可说，也表示赞同。然而今日，许多班级的同学们一再言语相激，且欲行加害学生之事，我这才不得已出手。若有失礼之处还望各位老师宽恕！在此向诸位老师赔礼了！”
　　说着，方天冲主席台数十位校领导及教职工弯腰行了一礼。
　　“流言止于智者。相信老师们能替学生做主。”
　　其实，他心中是有怒气的。一则是这些学生如此嬉闹胡言乱语，作为老师即便不管也不该冷眼纵容，二则刚刚的铅球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若不是自己有异于常人的手段，岂不知性命危矣？
　　这种事情虽说偶然，但在场的老师们就没有责任？
　　“这…方天同学，请听我说……这件事老师会给你一个交代的……”校长石晓天脸都绿了。
　　他心中可是清楚得很，眼前这个学生可不是常人，神秘天山下来的弟子，就连镇上的诸多高层都对他毕恭毕敬，自己一个中学校长可不敢得罪。
　　苏怡走上前来，娇眉冷竖，生气地责怪道：“就是。要不是方天哥哥有一身本事，今天怡儿可就命丧于此了！老师，您们可得为我们做主。”
　　“我本逍遥不惹尘事，奈何红尘三千竟自找上门来？悲哉、兮哉！严惩，一定的严惩！”东方羽摇着玉笛，一脸欠揍的模样叫嚣道。
　　比赛场上已经闹翻了天。方宇、龙景辉、刘小枫以及玲珑女朱燕妮、辣手玫瑰徐洁、肌肉男韩大龙等人纷纷找上了五班、四班以及其他几个叫嚣的班级，扬言要找他们讨个说法，眼看着就要大打出手了——
　　“卑鄙小人，暗下毒手…你们活腻歪了吗？有本事站出来，让姑奶奶看看你们这群王八蛋。娘的，想死是不？我看你们是想要姑奶奶给你们松松筋骨了！”
　　辣手玫瑰不愧是辣手玫瑰，徐洁的话骂得极其凶狠，就连方宇、刘小枫都自叹弗如，面面相觑。
　　龙景辉也不是省油的灯，这帮人打小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主儿，现在眼看着自己的兄弟被欺负那还了得？他一挽衣袖和韩大龙一招呼，就冲上前去，破口大骂。
　　“狗娘养的！不敢和我兄弟正面较量，竟然暗下毒手，你他妈的还要不要脸，我都替你们脸红！给老子滚出来，我要揍烂你的狗头！”
　　“我韩大龙本不想插手你们这些小娃娃的事情，可你们不该得罪曾经与我一起‘并肩征战’的兄弟。既然你们不识时务，就放马过来吧，看我怎么将你们打的屁股开花！”
　　韩大龙瓮声瓮气地吼道，震得所有人都皱了眉头，难堪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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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群中叽叽喳喳地炸了锅，对突然变故还没反应过来，却又迎来了一场新的暴风骤雨——
　　“这方天到底是什么人啊？怎么这么多人替他出头？”
　　“连辣手玫瑰、玲珑女、肌肉男都出面了，这下有乐子了。”
　　许多人都是抱着看热闹和幸灾乐祸的心态静观其变。但也又担心的，比如这次闹剧的始作俑者，一年级五班及邻近的几个班级。
　　“坏了！徐洁出面，谁敢得罪？别忘了他背后可是徐副校长。这下麻烦了……”
　　“没想到他这么恐怖，看来传言是真的了。这下可怎么办？”
　　“你们看到了没，校长及几位校领导对这方天都极其恭敬，我想这次咱们捅了马蜂窝了。”
　　“还比试个屁哩？人家单手接住飞过的铅球，还将它掷飞千米……加上轻轻一跃就是数百米，此等身手，能是我们能比过的吗？”
　　“据传言，方天曾拜一位天山异人为师，学得一身本事，看来此事是真的了！”
　　“坏菜了…肉没吃着，还惹了一身骚！光校长那里就够咱们喝一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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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种事情发生，自然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一年级一班那可是彻底地沸腾了，全班上下比过年还高兴，跳着脚的摇旗呐喊，奔走相告——
　　“瞧见了吧？这就是方天，咱们一班的方天！天才和英雄的化身！”
　　“不动则已，动如奔雷！只手伏妖魔，扬我班神威！”
　　“五班、六班的小兔崽子们，别太得意！我们班方天是不想和你一般见识，可别当自个儿真有多么了不起！”
　　“方天！我们支持你！”
　　“一班加油！方天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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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这齐声欢呼、纷乱嘈杂声中，有两个孤单的身影，关切的目光脉脉地注视着主席台前的那个白衣少年身影，眼眸中几许哀怨、几许迷茫，一缕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在蔓延。
　　侯蓉娇容冷对、微露寒霜，怒气冲冲地对五班的班主任薛强，道：“薛老师，你班的学生很厉害嘛？是不是要我们方天和你的学生都较量一下？嗯？”
　　苏老师夫妇已经将苏怡拉到身边，夫妇二人惊恐欷歔不已，脸色愠怒，“薛老师得给我们夫妇一个交代吧？”
　　石晓天等人闻言更是尴尬，面对方天、苏怡，不知如何是好。
　　她摆明了是要替方天出头，语气咄咄逼人，不容辩解。
　　薛强老脸一红，干咳了两声，“那个…侯老师、苏老师，何必跟小孩子一般见识呢？何况…何况，方天同学的能力有目共睹，相信自即日起，没有人敢不服的……我想，方天同学绝不会就此小事斤斤计较吧？”
　　“小事？差点儿出了人命也能叫小事？那么，薛老师您能不能告诉小妹，什么事情在您眼里才是大事？”
　　侯蓉怒气丝毫未减，显然是要追究到底。
　　方天见事态要恶化，心有不忍。他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事情，惹得诸位老师之间关系僵化，日后自己也不便相处了。
　　他笑了笑，走向前劝解道：“侯老师，薛老师，以及在座的诸位老师！方天年幼，不知深浅，平日若有得罪之处还望大家海涵。今日之事学生不想再作追究，不过我有一个不情之请，还望老师们能够应允！”
　　众人一愣，不明所以，皆是露出一丝笑意。显然方天能出面调解让众人不由地暗自长舒了一口气。毕竟，他们可是心知肚明的，方天的背景水很深，没有人敢轻易招惹——
　　“方天同学请说，只要老师们能办到，定会鼎力支持！”
　　方天点头，道：“如此多谢老师！我的要求很简单。这次比赛，我一班要占三甲之一，如有不服的，各班可以任意向我挑战。不管是团体赛，还是个体赛，学生来者不拒，一概接下。”
　　他的话一出口，顿时在场所有人皆脸色大变，相视凝望，面露难为之色。就连侯蓉也吃惊不已，没有想到方天竟敢如此托大。
　　别的不敢说，就拿团体赛——拔河比赛为例，一个人对一群人，胜负自是一目了然。
　　“这……”众人不知如何回道。
　　方天微微一笑，淡淡地道：“我就知道大家心存疑虑。那么……”
　　他猛然转身，脚踏虚步，大道之力弥漫而出。这一刻四周震荡，无形波动涟漪掀起四野尘土，激起万道气浪，所有人都被这股凭空形成的神秘力量逼迫，身体站立不稳，难以支持。
　　方天一步踏出，就在众人吃惊不已的目光中，一道残影滑过，单手一招四五只铅球被他凭空摄在手中。
　　“转！”他一声轻叱，衣袖一挥，一个巨大的太极图悬空而显，吸引着四五个铅球虚浮于空中，高速旋转。
　　突然，方天眼中异色一闪而逝，铅球脱离束缚笔直地飞向高空，迅速地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也不知飞了多少距离……
　　而他的身影则迅速移动，如同残影，围绕着赛场跑道不知绕了几圈，只见一时间整个赛场都是他的影子，速度快到难以想象！
　　方天的声音在赛场上空淡淡地扩散开了，“在场的无论何人，不服者可向我挑战！方天来者不拒……”
　　霎时间鸦雀无声，无人再敢应声。放佛此刻的他便是这方天地的神灵，恐怖的威压似乎要撕裂空间，飘渺远去。
　　就在这随意施展中，方天突然有一丝感悟，那是一种难以言明的感觉，事关生死之谜，又宛若无上大道——
　　“天道有常，夫无常有缺而补不足，是以无声无色无味无丝竹耳；鸿蒙初启，太极演化，乾坤大道自在，万物动静相宜，生死轮回……”
　　就在此时，方天明显的感觉到了，那个难以捉摸的无名空间再次出现。
　　这一次与上次明显不同了，因为他有一种感觉，那就是那个朦胧空间，真真切切地变成了他的识海，只是这个异变的识海竟然存在于他自己的世界，只可意会而无法探知。
　　方天的脸色露出了诡秘的微笑。
　　忽然，他的身影不作任何停顿，一道金光在脚下浮现，巨大的仙剑将他的身体托住，迅速地升上高空，消失在了茫茫的云海之中……
　　方天消失后近一刻钟，整个赛场都是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半晌后，爆发出了震天的喧嚣之声。
　　而四颗铅球在他走后才自高空中垂直落下，发出了四声闷雷般沉闷的撞击声，在平整的比赛场地上留下了四个深不见底的黑洞。
　　“嘶！”所有人都倒抽一口凉气，惊出一身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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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云悠悠，秋日渐落。
　　方天这一消失就是三天，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只留下了整个沸腾的凤凰中学。关于方天的事情再次成为了所有人谈论的焦点，除了极少数人外，大多数都是充满了惊奇和惧怕，再也没有人敢再随意质疑他的能力了。
　　直到第三天的下午，一道金光从天而降，落到了一个古老的院落之中。
　　这几天，他御剑飞行，遨游了许多地方，随意进行修行悟道，将境界稳稳地巩固在了元婴中期，灵魂修为更是直逼元婴顶峰。
　　古朴的厢房之内，方天盘腿在床铺上闭目打坐，静静地参悟着这次意外的突破，一道道无形地天地元气丝丝地向院落聚集而来，将整个古屋上空笼罩地朦朦胧胧，说不出的神秘。
　　忽然，寂静地院落中发出了“咚咚”地敲门声。
　　方天猛然睁开双眼，阴阳太极若隐若现，眸子中衍化着莫以名状的玄奥。
　　“进来！”方天应道，起身从房内走出，一切归于平凡。
　　“方天哥哥，你在吗？”
　　悦耳的声音萦绕响起，如仙乐一般。方天刚一出门，只见一个白衣褶裙的年轻女子微笑着走了进来。
　　在她身后跟着四五个美貌女生，服饰素淡清雅，步履轻盈，手中提着一些塑料袋什么的，款款地朝内院走来。
　　当先的是女生瓜子脸，秀发如云，肌肤如雪，嘴角挂着一丝淡淡笑意，白衣长裙，如雪碧玉。
　　她抬去头来看了方天一眼，那是一张圆润的鹅蛋脸，眼珠子黑漆漆的，两颊晕红，周透着一青活泼的息，约莫二十二三岁，肤光胜雪，眉目如画。
　　不是别人，正是上官婉儿。
　　是什么样的情绪，似千言万语缠绕心头，只是面对了，却无法开口诉请前生来世的宿命。
　　寂寞的风，轻轻吹动衣衫。
　　清冷如雪的绝世容颜，仿佛依稀是当年初见面时，那个高高在上的清艳谪尘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