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天外魔石

　　“天地之大美如斯，好一处钟灵顶秀之地！”方天不禁油然赞道。
　　向东展望天际，一点巽峰，两面三派潮路气象更加雄伟；至于隔天而望的东龙山，因为是居高临下的关系，俯视下去，倒觉得差渺不足道了
　　方天的灵识将一切都归于眼底，心中一片洞明。
　　从玉皇山北麓的林峰亭，沿青石铺筑的石阶路拾级而上，不出十分钟就可来到玉皇宫。玉皇宫是玉皇山与凤凰山的分界岭，岭上有古代祭天云坛遗址，后一处花木扶疏、叠石玲珑的诞园。
　　玉皇宫是整座玉皇山顶道观的核心建筑，高大的雕梁画栋呈现着无限的庄严和肃穆。
　　玉皇宫西行，一路红杉夹道，草木滋长，树荫匝地，怪石嵯峨，林间鸟语频传。
　　突然，山道上扬，一道陡坡出现在眼前，叫玉皇槛，意谓要登玉皇山洞天福地，这里才到大门口。
　　大门口蹲着两尊石狮子，显得灵动威猛。方天轻步走入道观院内，迎面遇到两道十几岁的道童，面目清秀、稚气未脱。
　　“你找谁？”道童盯着方天问道。显然道童见他也是一副孩子气，既然年纪相仿，故此口气不免有点儿老气横生的感觉。
　　方天一笑，淡淡地问道：“一尘道长可在观中？”
　　两个道童闻言脸色骤变，似乎方天的话令他们大出意料。二人低头私语了一番，忽又狡黠地一笑，质问道：“你找我们师傅有何事？”
　　方天摇了摇头，笑道：“不管什么事都不是你们能做了主的，知道了又有什么用呢？还麻烦你们通报一声吧。”
　　其中一个身着青布衣衫的道童，冷哼了一声道：“小瞧我们。你比我们也大不了多少。再说了，今天不管你有什么事，过不了我们这一关，休想见到我师父！”
　　方天一怔，复又摇了摇头，似乎打趣地笑道：“既然如此我便走了。到时候你们家一尘师傅问起，我就说你们不让进，可不是我不想来哦。”
　　小童子一听有些拿捏不准，又悄声交谈了一番，道：“你得先告诉我们你找我师傅有什么事，我们才能给你通报。万一你要是什么小毛贼呢，我们岂不是受骗了？”
　　“小毛贼？受骗？”方天闻言心中有些不悦，他冷哼了一声道：“既然你们师傅不肯接待我，那我即可就走便是，你们不必通报了。”
　　说着方天就要转身离开。原想来看看一尘老道的，却不想被两个小道士奚落，心里顿觉不快。
　　突然，道观西侧回廊里响起一个爽朗的声音，“无量天尊！方天小友光临敝观，令小观蓬荜生辉。老道未及远迎，恕罪、恕罪！”
　　方天回头一看，见是一尘道长。他笑着从厢房一侧的走廊里朝大门口疾步走来。
　　方天似笑非笑地道：“一尘道长久违了。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只是要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有点儿过五关斩六将的意思嘛。我都准备离开了。你们的这两个弟子可是有点儿不待见我哦。”
　　一尘道长哈哈一笑，道：“小友说笑了。能请到小友前来那是老道的福分，失礼之处还望小友多多担待。”
　　他瞪了两个道童一眼，轻声喝道：“不开眼的东西！连方天小友也敢阻拦，真是无知者无畏，放肆之极！”
　　两个道童当下被吓坏了，在他们的记忆中师傅从来都是和和气气，一向宠爱弟子，这一次怎会为一个陌生少年训斥自己，并为此亲口致歉，这种事情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这个少年到底是什么来头？”二人心中疑惑不已。但却不敢再问，赶紧对方天行了个礼，匆匆跑开了，似乎很害怕方天要找他们“秋后算账”。
　　方天摆了摆手，“一尘道长不必如此，是方天来得唐突、与他们二人无关，切不可为了我一人而生疏了你们师徒的关系。所谓不知者不罪，再说他们与我同龄，权当戏言罢了。”
　　一尘道长尴尬地道：“如此多谢小友了。小友的事情老道悉数耳闻，对小友的无畏无私、高深神技万分敬佩。小友想必刚刚从外地回来吧？”
　　方天点头道：“今日刚回到家。一听道长有急事传讯，于是未顾上歇息便直接来到了这里，就不知道长数次三番传唤方天有何指教？”
　　一尘道长躬身行礼道：“无量天尊。如此打搅小友奔波，实在是不好意思！”
　　他顿了顿，继续讲道：“孤陋寡闻老道士，岂敢言指教？老道我是有要事向你求救的，还望小友能大显神威、救敝观上下于危难，老道在此感激不及！”
　　“道长不必客气。不知是何事令道长如此忧心？方天也不知是否能够为你排忧。”
　　一尘道长道：“不急，不急。小友请这边走，咱们厢房叙话。”
　　“好。道长请！”
　　“请！”
　　玉皇宫整体布局在一个陡形的坡地上，占地面积极其广阔。
　　方天在一尘老道的带领下穿过了两个环廊，沿着石阶侧旁又沿山道攀行，玉皇山顶玉皇宫彻底清晰地呈现在了眼前。
　　一尘道长一边带路，一边介绍这道观的内部情况：“玉皇宫辟建于清代雍正年间，曾经是秦岭南麓中规模最大的道教建筑，有完整的仿宫殿式建筑群，中轴线上依次为山门、真武殿、大罗宝殿、半姆阁，两侧有三清殿、三官殿及各附属用房。但时经岁月的变迁，昔日的很多建筑早已坍圮消失，如今只剩下这主殿尚在，其他的都寂灭在了历史的长河中了。”
　　方天见路边修建有一亭，上书：林峰亭。
　　“简简单单的一座亭，淹没在树荫烟雾之中，未免太不出众。却多了无限神奇，妙哉、妙哉！”方天心中由衷的赞叹。
　　再是一路石阶。
　　方天本不想进入玉皇宫正庙殿的，因为进入之人都需行跪拜之礼。后他转想既然已经走到跟前了，参拜就参拜。玉皇，关帝，文曲星……
　　他并相信虔诚这种东西，但却不可否认这种信仰的东西是植入众多人的心脏的，随着血液循环给身体提供源源不断的养料，很多时候不可或缺。
　　方天也学着一尘老道拜了拜祭坛，默念一些祷告祭文之时自己都不禁想笑出声。
　　自己想要的生活，何其难。更何况，又是如此之多了？
　　方天没有进那最里面的庭院，那里似乎存在许多高大的鬼怪石刻。方天天生对此有排斥感，对于这样的石刻，他不知道该把刻有笑脸或者其他与人相关的画物的石头，当成一种崇拜还是其他。
　　方天心里嘲笑自己，也嘲笑世人，“真是傻得可爱，唯独自己却是不肯进。”
　　道观沿路途中挂有人家的晾晒的衣物，很显然是道士们长期在这里居住，把这里当成养身修道的栖息地方。
　　然后是三清大殿。方天发现它时，很是激动，不知为甚。
　　“人就是这样，愿意去相信情结，愿意去相信血脉里流通的相似与相知。也许他们和自己都同属于修真之人吧。”方天暗自忖道。
　　站在玉皇宫门前的云台，古时道观的遗迹在眼前铺陈开，历史被湮没于青山葱岭里面，没有一丝声响的存在却冥冥有着不可抗拒的号召。
　　烟雾缭绕，紫霞连天，玉皇宫被衬托的如梦似幻。一眼望去，你分不清哪儿是哪儿，或者谁是谁。尽管玉皇宫再也无法回复当年的繁华，可苍劲厚重的历史凝重感还是令人怦然心动的。
　　一尘道士一边解说着一边略有所感地道：“散尽的终了，到头来会发现被历史洗涤的清清白白，唯有苍山依旧、万木争荣。人生何尝又不是如此呢？”
　　方天闻言一愣，突然觉得一尘老道也不是那么讨厌了，至少有些话还是有一定的启迪作用的。
　　他的灵识覆盖的极广。就在玉皇山的山脚下，一群来自大城市游玩的拍艺术照的人。原来他们早已在这儿，很是热闹，这热闹却被满山的树木吸收的干净利索。
　　“幽静和淡雅并不仅仅是修道之人的专利，平凡之人也依旧如此。”
　　方天暗自想到，也许自己简单的生活并非不是一件好事，他心头一凛，若有所思。
　　玉皇山顶留下了许多历代文人墨客的笔墨和刻文，很多斑驳足迹令方天很是感触：“原来文人墨客之所以能有这么多情思断不了，是因为山山水水在不断地吐纳着它们，每一次吐纳里都有血丝与眼泪。”
　　游览完了玉皇宫前后的大致景色，方天被一尘道士请到了一侧的厢房之中进茶。
　　茶叶是来自于大山之中的碧螺，以山泉之水煮沸冲泡，味清淡儒雅，不失为茶中君子。
　　“当日邀请小友来自品茶论道，其实倒是老道自夸了。这里的茶叶虽说采自于山林，有一些草叶清香，但终究是比不得真正的好茶的；至于论道，那更谈不上，小友的道行之深贫道恐终身难窥一二啊！”一尘道士自嘲道。
　　方天笑了笑，道：“道长何必自谦呢。依我拙见，此处的山泉清茶丝毫不弱于尘世中的龙井富贵。”
　　一尘道长呵呵地笑了，一报宝号道：“小友谬赞喽！无量天尊。”
　　方天饮了一口清茶，淡淡地道：“想来道长不会只是要方天来此喝茶吧？”
　　一尘道长尴尬地笑了笑，忽然面露难色地道：“小友聪慧。确实有一件天大的难事想请小友帮忙。此事干系重大，若为如此老道也不敢三番五次叨扰小友了。”
　　方天皱了皱眉头，“哦？不知道长所说是何紧要的事情？”
　　一尘道长叹了口气，望了望窗外黄昏时分的雾气，道：“小友有所不知。玉皇宫自数百年前建立至今，虽然称不上香火旺盛，但却是一方妙地，赢得了不少施主的青睐。然而，早在五百年前，道观便埋下了一个祸根，现在终于危及到道观的存亡生死了……”
　　方天疑惑地道：“祸根？什么祸根？”
　　他觉得很奇怪。这里山明木秀、丹枫流叶，除了偏僻幽静之外，并没有发现有什么不妥之处啊。
　　一尘道长道：“一块天外魔石！”
　　“天外魔石？那是什么？”方天表示不解。
　　“事情要从数百年前说起。当时道观翻修，也是在当时呈现出一番祥和之气，赢得了众多香客、信徒的争相祭拜。但好景不长，在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自九天之上坠落了一块神石恰巧落于该处。当时霞光万道、瑞气呈祥，百日不绝。可事情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数个月后，这块神石突然消失了所有的光滑，隐隐间变成了一块黑石头，再无用处。”一尘道长便想边道。
　　“那又是为何被你称之为‘魔石’呢？难道出现了什么古怪变故？”方天不解地问道。
　　一尘道长脸色凛然地道：“是的。这块曾经被称之为神石的东西，在前不久不知何故变得越加漆黑无匹，而且还在不断散发出慑人的黑气，仿佛要吞噬人的灵魂一般诡异。附近凡是与此黑气接触到的草木生灵都莫名其妙地死去了，所以它才成为了我们所说的魔石。”
　　方天感到非常诧异。竟会有这样的事情？
　　他好奇的问道：“它在什么地方？”
　　一尘道长指了指殿后的一处隔墙，道：“就在二进殿与三进殿的中间位置。当初这块‘天外陨石’掉下来的时候砸塌了玉皇宫的屋顶，留下了脸盆大的洞口，坠入地面后又深深嵌入到了地表深处。
　　当时修葺宫殿的工人，曾也试图将它移出过，可是没有成功。似乎这个东西非常沉重，也异常坚硬。任凭数十人使尽了浑身解数，依旧难耐它半分。无奈之下便将‘魔石’留在了地表，一围栏围起，作为一处独特的景致。谁曾想现在出了这样的事情！”
　　“烦劳道长带我去看看。”方天对他所说这这块“天外魔石”不禁产生了兴趣。最要是天外陨石一般价值不菲，很多陨石矿物质都是锻造神兵利器的珍惜材料。
　　相传当年干将莫邪便是采自坠落在越地的天外陨石锻造而成，造就了两把矿石神兵。就连剩下的边角料都打造了一把削铁如泥的短刀——七星刀。
　　当然，七星刀现在落入到了方天的手中了。他心中也很想看看这所谓的天外陨石到底是何模样。
　　“小友客气了。这是老道分内的事，岂敢说劳烦二字？”一尘道长感激地答道。
　　似乎他对方天能如此干脆的答应自己的要求深感喜出望外。
　　其实没有人知道，方天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他完全是抱着淘宝的心态出发的，就连方天自己都觉得有点儿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