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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藏族部落

作品名称:开天匙      作者:月满边城      发布时间:2013-05-29 17:24:14      字数:4602

  这边领头马王离群,马群顿时生出溃乱,四散着逃逸开来,马嘶长鸣,无所顾忌。
  众人趁机赶紧捕捉,奈何追逐已久,早已是人倦马乏,加之野马性子又极为剽悍,堵截数次渐自拦截不住,眼瞧着马群又要溃围而出。
  忽然,从东北方向,一团红色的光芒冉冉飘来,宛若晚霞陨落,别样的迷离萧飒。
  “驾!”方天纵马驰骋,马蹄如飞。
  原本千里良驹的红马,在他自不自然的凝聚了灵力法力加持之下,速度简直快到了极致,犹如闪电,呼啸的风声吹得他衣衫飘飘,形似征战归来的将军。
  方天乘马赶至,一拍马颈,红马纵蹄嘶鸣,霎时间野马群轰然奔回,在它前方聚成一团。
  众骑士围将上来,震惊地盯着方天,一副骇然之色。显然对方天的身手和胆略极为敬佩。
  方天用生硬的蒙古语叫道:“马王在此,不必用强。”
  牧民众骑士见他骑乘红马,个个面露惊容,哄然叫道:“乌拉!乌拉……”
  方天不解其意也不欲多问,向那红衣少女朗声叫道:“你们回哪里去?”
  少女形似双颊泪珠未干,听他一问不禁破涕为笑,遥指西边道:“去那里。”
  方天轻提马鬃,红马会意,忽喇喇向西驰去。野马自是以它马是瞻,一时间万马奔腾,势如千军冲阵,复又向西驰去,好不壮观!
  牧民众骑手喜不自胜,纷纷驱坐骑尾随而行。
  恰是夕照西下的时分,草原上覆盖起金色的悄然,远处山峦披上晚霞的彩衣,那天边牛乳般明净的云朵,也变得火带一般鲜红。
  夕照慢慢地坠下山去了,满天红霞,宛如彷佛天女撒下一件红衣裳。
  望着无边的苍茫草原,方天一时兴起,心中豪情万丈,禁不住仰天长啸,朗声念道:“绛色红缨,如烂漫莲花乱插;飞鱼袋内,高插着描金雀画细轻弓。狮子壶中,正攒着点翠雕翎端正箭。牵几只赶獐细犬,擎数对拿兔苍鹰,穿云俊鹕顿绒缔,脱帽锦雕寻护指。标枪风利,就鞍边微露寒光;画鼓团圞,向鞍山时闻响震。辔边栓系,都缘是天外飞禽;马上擎抬,莫不是山中走兽。好似晋王临紫塞,浑如汉武到长杨……哈哈……”
  少年英雄之气威震天地。这一刻放佛天地都与之共鸣,霞光万道,灵绕缠绵。
  方天的声音中暗藏着灵力威能,虽是稚气未脱,却丝毫不弱于惊天奔雷,浩荡天地!
  “啾!”胯下红色巨马,四蹄扬起,一声长鸣,似乎也在为征服了它的这位主人喝彩!
  一时四周群马霍然长嘶声不断,诚然一副壮丽的万马嘶鸣奔腾逐鹿图!
  红衣少女身在马上,眼见此情此景,禁不住一时失神,不觉目光微微、面部绯红,“他……竟是一位了不起的少年安达……”
  众牧民骑士也是一阵敬仰之色,怫然跃于脸上,大声喝道:“乌拉!乌拉!”
  驰骋行了约莫百余里,多数已是人马皆乏,一名骑手呼喊着赶上来请求休憩。方天这才勒马停住。
  不一阵数十骑拥上来,骑士纷纷下马,为首的是一名老者,身着一袭描金短衫,头顶阔大皮帽,额宽鼻挺身躯高大。
  左边是那红衣少女,右旁是一个唇有少许短髭的而立青年,背挺如枪,双目平视前方,神态据傲。
  老者微一欠身,用生硬的汉语说道:“我是这里的族长格尔木。年轻人你说会说藏语,难道也是藏族人吗?”
  方天呵呵一笑,回礼道:“我不是藏族人,你们呢?是藏民吗?”
  短髭青年面露不屑,冷冷地道:“我们是蒙古人!”
  方天惊奇地问道:“蒙古人?不会吧?那这又是什么地方?”
  那青年听得甚不入耳,哼了一声。
  格尔木微笑着道:“这里毗邻天山的伊犁大草原。说起来我们其实本是外蒙古之人,数百年前蒙古境内发生了战乱,先辈们这才率族人举迁至此不远的天山脚下,于藏族部落旁居住,如此过去已是好几代人了。年轻人你从哪里来?蒙古还是中原呢?”
  他见多识广,自方天容貌举止上大致猜出了他的来历。
  方天思道:“无论蒙古汉人,虽为一国之人,然民族风俗不同、信仰各异,加上近几年据说新疆境内情势复杂,只怕都不会拿我当族人。天下虽大却并非处处是可容人之所!”
  当下叹道:“我是中原汉人,不久与家人到此探亲,却不想失散,好不容易才找到这里,可如今依然与亲人们失去联络。”
  格尔木见他话有隐情,也不做强求,只得转过话头道:“那么敢问小哥大名。”
  方天心道:“说出名字岂非自认出身?不过也倒无妨,反正这里也没人认识自己,说就说吧。”
  他略一沉吟道:“便叫我方天吧!”
  蒙古人不论贤愚,都听出此人言不由衷,原本见他降服马群心生佩服均想与他结交,哪知此人遮遮掩掩来历也不愿吐露半分。
  牧民粗狂豪爽,素以诚恳待人,对他好感大消。
  唯有格尔木瞧出方天似有隐衷,点头笑道:“好。方天小哥,多谢你收服马群,你要什么酬劳尽管说吧?”
  方天摇头道:“我不要酬劳。”
  听得这话,众人更露出诧异之色。
  格尔木哈哈笑道:“那么,如不介意请你去我们的部落里喝一碗甘甜的奶酒,瞧一瞧族民的舞姿如何?”
  方天见他言辞恳切,不便推辞,拱手笑道:“如此便叨扰了!”
  众人欢然大笑。格尔木手指短髭青年道:“这是我侄孙亚喀,蒙古人中最骁勇的战士。”
  亚喀略略点头算是招呼。
  格尔木又引介那名红衣少女,道:“这是我孙女……”
  少女不待他说完便道:“我叫朵兰,蒙古人中最美的姑娘。”
  “哈哈……哟呵!”众人闻言笑成一片。
  方天也不觉莞尔,“幸会了,朵兰姑娘!”
  朵兰紧盯着红马,眼中流出敬畏神气,说道:“方天,你能降服阿哈马,很了不起啊!”
  方天皱眉道:“阿哈马?”
  朵兰道:“蒙古语中阿哈马就是天马追风。”
  方天一愣,不禁由衷赞道:“天马追风,好名儿!”
  朵兰轻哼一声,噘嘴道:“先前不失手,驯服它的一定是我才对!”
  她明亮的大眼在追风身上转来转去,神色好不羡慕。
  方天一拍红马颈脖,笑道:“朵兰,既然你喜欢追风,我就把它让给你!”
  他的话一出口,人人失色。尤其是朵兰如处梦里,刹那间呆住,语不能答。
  格尔木挥手止住他,正色道:“方天小哥,你若是知晓阿哈马的宝贵,就不会轻易许下诺言。阿哈马是天山下万马之神,不仅脚程第一而且神力惊人,它所过之处能带走了所有精壮马匹。你知道么这些野马多,可牧马人驯服的坐骑人们都知道:一匹阿哈马抵得过天山下所有的马群。之所以至今无人能拥有它,就是因为阿哈马生性高傲,难有人收服它,更别说能配它成为坐骑?”
  方天一笑,摆手道:“正因宝贵,是以最喜爱它的人才配与它为伴。何况我虽年幼,然也晓得一诺千金的道理。既已说出,就决无收回。”
  不得不说,追风很通人性。它一听方天要将自己送人,表现得极为不快。
  方天心中一丝涟漪,赞许地抚摸了一把追风,轻声道:“无需如此。跟着她才是你施展本领的好去处,你心中明白。”
  追风仰头,轻声嘶鸣,发出啾啾之声,充满不甘,却也是一种不得不承认的神情。也许它心中早已明了,这个刚刚收复它的少年,根本就不需要它这样的坐骑,然能被他收复又何尝不是一件幸事呢?
  追风凑着方天的身体蹭了蹭,眼中有莹光闪过,泪眼汪汪。
  “好啦!日后我们依旧是朋友,可不许记我的仇,不认我哦。”方天趴到追风的耳边轻声说道,一缕灵识波动早已将他的意思印入了追风的识海。
  他示意它挨至朵兰身旁伸出鼻孔闻她气息,朵兰伸手轻抚追风的鬃毛,再瞧方天一眼,眉眼竟已微微泛红,泫然欲泣地轻声道:“多谢……”
  不待方天答话,早已纵身跨上追风一道烟试马去了。
  众人瞧她红衣红马飞逝如电,当真是名驹美人相得益彰,好似那草原之上飘起一团烈焰,惊艳之余牧民们齐齐喝起采来。
  方天凝望朵兰背影,顿觉心头浮起另一个乘马的少女影子,胸中一痛叹了口气,“何时才能与她再舞‘浩天剑法’?”
  回头望去,忽见亚喀狠狠瞪视自己,眼里大有敌意。方天心中恍然,只淡淡一笑并不理会。
  歇息片刻,蒙古牧民奉上野味美酒,众人正当饥饿当下狼吞虎咽饱餐一顿,间或笑声阵阵,甚是高兴。
  方天沉默寡言,众人也不便多问。朵兰坐得不远,时时拿眼瞄他,可一旦方天转眼回望她,便赶紧螓首,雪白的脖子泛起一抹嫣红,如染胭脂。
  吃饱喝足的众人启程,再次跨马西行。这一次,方天没有坐骑追风,而是换了一匹格尔木递过来的精壮骏马。而追风背上坐着朵兰。
  晚霞退去,暮色降临草原,四周一片寂然。
  偶尔远处传来几声牧羊犬的低吠,藏民帐篷已是零零星星可窥可见了。
  明月渐出,月华蒙蒙,银光泻地,草原上犹如星星欢快的跳动,丛丛秋后小黄花,香气袭人。
  月轮似乎距离头顶格外的近,让方天有一种如梦似幻的错觉感。心中不觉得对大自然的奇伟瑰丽赞叹不已。
  “展一轮明镜,王母晨妆,柔云忘返;酿一池春酒,明月醉酣,星河倒悬!”方天心中会意地一笑。
  晚风佛面,轻吹草絮,飘飘然然,带着薄雾一般的轻柔,带着梦幻一般的飘渺,叫人又醉又迷,在淡淡月光的轻抚下,人生放佛是一场甜甜的梦。
  众人停停走走,行了三四个小时,在深夜时分,才遥见前方高山之下的溪谷里出现许多雪白的帐篷。行走的众蒙古族人望见家园不禁齐声欢呼。
  早有快马通报,数十匹藏族男子乘了大马,自营地里冲出来,与蒙古族人欢然相拥,这些男子清一色黑碧眼,剽悍瘦削。
  可见,如今的蒙古族人似乎和藏民们分的也不是那么清楚了,若不细究,也不会分辨出谁是蒙谁是藏。
  妇女们纷纷拥到帐外,其中多为年少女郎,个个腿长腰细,丰腴白腻。
  朵兰乘追风驰上去,翻身下马与女伴拥在广场处,唧卿咯咯说笑个不停。
  格尔木挥鞭遥指,对方天笑道:“方天小哥,你瞧小月亮堕进星子中啦!”
  方天见那些女郎们虽也美丽,但与朵兰一比确实是尽皆失色。众女四面围着她真如众星捧月一般。
  他一时莞尔,心道:“小妮子自称蒙古族中最美的姑娘,却也不是胡吹大气嘛。”
  众人拥马入营,却见营中青烟袅袅,每座帐篷都描画着一个狼图腾,帐前立了一把半弧弯刀,黑沉沉的兀自悬着。
  只见一名身形高大的中年男子走上来躬身道:“族长,恭喜您成功归来!”
  他目光落在追风身上,面露讶色,“这,这莫不是阿哈马——天马追风?”
  格尔木笑道:“正是阿哈马!这可全亏方天小哥的帮助,若是仅凭我们,恐怕连一根马尾鬃毛也追不上。”
  “哗!”众人目光齐刷刷地将目光投注在方天身上,妙龄少女们更是交头接耳,叽叽喳喳地问个不停。
  不一会儿,“小月亮”朵兰,快嘴快舌地便已演说出了来龙去脉。
  方天微感窘迫,摆手道:“大家出了许多力,我只是多些运气。”
  格尔木笑道:“是啊,从来做得多不如做得巧。孩儿们很辛苦却少了些运气。”
  亚喀等一众牧民战士正觉沮丧,听得这话精神稍振。
  格尔木又指着那名中年男子,道:“方天,我与你引介,这是我儿子摩诃勒。”
  方天与摩诃勒相对行礼,“幸会,幸会!”
  格尔木又问道:“摩诃勒,咱们不在可有大事?”
  摩诃勒道:“塔里木流窜过来的马贼来犯过,但没近营地就被咱们打退了。”
  格尔木浓眉一皱重重哼道:“这笔账将来再算。但愿他们别在伊犁大草原上被狼神吃了!”
  方天仔细打量了一番摩诃勒,只见他衣衫残破,掌中有老茧,手背多有刀痕,乍一瞧不似一族副长,倒似一名练过功夫的蒙古骑兵战士。
  格尔木显然看出了方天的疑惑,笑着道:“你一定很好奇吧?摩诃勒他在兰州军区部队参军,已是一名蒙古人里小有名气的兵头了。”
  “难怪,难怪。”方天点头言道。
  摩诃勒直愣愣地道:“方天小安达日后若是有事需要帮忙的,可托人捎信给我。别的不敢应承,部队上我还是认识一些人的,能帮上忙绝不推脱。”
  “如此多谢了!”方天抱拳回道。
  格尔木和蔼的笑了笑,“不必谢他!你帮了我们的大忙,又将阿哈马相送,能帮衬也是应该的。再说了,以小哥的身手我想摩诃勒恐怕没什么机会帮上你的忙喽!”
  摩诃勒也不多言语,向众人微一欠身自去张罗酒肉。
  众人人帐席地围坐,朵兰端了一壶葡萄酒给方天斟满,低声道:“方天阿哈,阿爸是个没嘴的酒壶不会说话,你别怪他。”
  方天不解道:“我怪他作什么?再说了,不爱说话的人通常都很有本事。不是吗?”
  朵兰喜道:“对呀,阿爸他是勇敢的战士还是能征善战的将军呢。”
  忽见亚喀死死盯着这边,她秀眉一蹙转身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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