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方天出手

　　山风吹乱了方天的头发，他的嘴角闪烁着一丝自信的微笑。
　　一道金光划过，他自千丈巨峰之上飞落而下，如大鹏展翅一般片刻便到了山脚之处，顺着下山的小路缓缓的走了出去，此刻的天气已经到了深秋，长河落日、夕阳晚照别有一番风味！
　　方天一边欣赏着景色一边朝山脚下的一个村落走去。他决定与其盲目地朝回赶，不如先问问路再作计较。
　　若真如玄麟所言，此处距神牧村足有数万里之遥，即便他知道方位，从这里飞回去也需要时日，况且接连这段时间的奔波和拼命，方天感到身心俱疲，急需休整。
　　“这样也好，就当一回平凡之人，细看一番这个多姿的人间！”
　　方天心境坦然，不急不忙地朝村落里走去。
　　村子不大，大约二三十户人家，方天看着小村此刻已经是炊烟寥寥了。
　　他不禁摸了一下自己的肚子苦笑道：“嘿嘿…我已经多长时间没有吃过饭菜了，真是怀恋啊！”
　　方天走到一户人家门前轻轻的敲了几下门，里面传出了苍老的声音道：“谁啊？”声音不像是汉人，倒操着几份异域人的口吻。
　　他心中了然。依靠强大的灵识，迅速模拟并掌握了这一句话大致表达方式和所说意思。
　　方天用正宗的汉语和善的语气道：“老伯，我是来此游玩的游客，只因在山里迷路了，现在天色已晚，不知道可否借宿一晚？”
　　“吱呀”一声，门开了，从里面走出了一位六十多岁，双鬓微白的老人。
　　从外表一看就知道不是中国人，浅色皮肢，柔软的波状发，留有长须，鼻窄且高高隆起，唇薄，直颌，面部轮廓清晰，身材中等，眼珠色浅。
　　老人的目光在方天的身上停留了一会，露出了满口黄牙，依旧是外国语言，道：“孩子，你是中国人？你怎会出现在这里？夜晚山里风大，快点进来吧！”
　　方天道了声谢谢，之后便跟着老人进到了屋里。屋内有三个房间，面积二十几平方米左右，分别设置为起居室、餐厅和厨房，房间宽敞，地上铺着木地板。
　　木屋的窗框上装饰有三角楣饰或流水图案，留有通气用的小气窗，窗台宽大，摆着一盆盆鲜花。
　　厅中生有炉子、条凳和上座别具一格。炉子又高又大，应该是用来供暖，烤东西和烧饭用的。
　　通过着老人的闲聊，方天知道了目前的大致状况，此处位于俄罗斯中部的一个小山区，已经是在异域他国了。
　　老人叫格林耶夫，和老伴安娜两人一起生活，无儿无女，老伴俩靠着耕种几亩良田度日，也算的上是自食其力吧！
　　格林耶夫夫妇俩对方天这个来自中国的少年沦落至此表示同情和惊叹，因为方天自称是和朋友到这里游玩失散。
　　这倒不是他故意要欺骗两位老人，实在是此事无法解释。
　　方天在和格林耶夫瞎扯了一翻之后，终于到了吃饭的时候。
　　这里的人的饭菜看似非常简单，自制烤面包、煮土豆，烤羊肉、一杯牛奶、黄油、和乳酪，这些在奇特的吃食，在方天看来无疑是山珍海味了。
　　吃罢晚饭，方天和老人坐在壁炉旁聊天。忽然格林耶夫老人捂着自己的胸口，在倒地不起，还不断翻滚，面色发紫。
　　老妇人安娜忽然满面痛色的扑到格林耶夫身边大喊道：“格林，你怎么了？不要吓我啊！”
　　方天迅速的跳到格林耶夫的面前切起了他的脉搏，良久他才睁开眼睛，从自己的口袋里拿出了布包，方天将银针扎在了格林耶夫的心口的天突、膻中等几处大穴，格林耶夫的的神色总算舒展了过来。
　　格林耶夫面色苍白，挤出一丝笑意地看着方天道：“年轻的小伙子方，没有想到你还懂得医术啊？”
　　方天微微一笑道：“格林大叔，您感觉好些了吗？您的病有几年了吧！幸好是遇到了我，不然的话您今天可能会因为心口疼痛而死的。”
　　格林耶夫夫妇两挪动着身体要给方天跪下，吓的方天急忙阻止了两人的动作。
　　他呵呵地笑道：“其实您的病在现代的医院来说可能极为麻烦，而且要花一笔不小的费用，但是我给你扎了这几针后，再调养一段时间基本上就可以痊愈了。以后您就是想再犯病也不能了。”
　　格林耶夫老人热类盈眶的看着方天，激动地道：“孩子，我们真的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好啊？没有想到你年纪轻轻就有这么惊人的医术啊！我的病前几年在医院里检查过，要三十多万卢布的手术费啊！这几年来发作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我要不是看在安娜孤独一人，我早就死了也不受这个罪了。”
　　方天不禁感慨了一下，道：“以后您就可以不用再受这罪了。”
　　方天这么说是有依据的。自从爷爷方德去世后，他便将爷爷生前留下的那包银针随身带着，目的倒不是为了给人治病，而是觉得这样就好像爷爷一直跟自己在一起似的。没想到今天竟真的派上了用场。
　　刚刚他可不是仅仅依凭针灸治疗，而是使用神秘的灵力沿着银针的输入进了格林耶夫的体内，迅速地将他的旧体顽疾化解了，否则怎会有这般神效？
　　这事只是一个小插曲，方天也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异国他乡的风土人情。他在治疗完格林耶夫的病之后，一夜无话，转眼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了。
　　清晨的阳光照射在这座农家小堡里，别有一翻情趣。
　　方天发现这里的老农人起来的特别早，而且格林耶夫的面色明显比昨天要好得多，吃罢早饭，方天谎称同伴已在不远的镇子里找自己，遂向格林耶夫、安娜两位老人辞别，委婉地拒绝了他们赠送的钱物，也没有让他们远送，独自开始向镇子上走去，踏上了南下回乡的遥远征程。
　　方天又连续高空御剑飞行了半日。沿路探听，走走停停，终于进入了中国的北部边境，降落在了一个荒芜的沙漠戈壁的边缘地带。
　　这里位于新疆北部的准噶尔盆地，翻过海拔七千多米的天山，便是南边的塔里木盆地，继而进入蒙古境内。
　　方天自幼对天山有一丝莫名的情愫，所以很早就打算到天山脚下的大草原走一遭。这一次他是特地降落于此，想在此逗留游赏一日。
　　北途中戈壁沉沙烈日，炎炎非常。
　　方天不急不慢地在沙漠中又走了小半日，渐有水草迹象苍穹尽头，白云深处依稀刻划出大山轮廓，簇簇雪峰出乎云天之上，冰雪耀日光华璀璨，天山近在眼前了。
　　“萧条万里外，耕作五原多。一扫清大漠，包虎戢金戈。当真是瀚海游龙，大漠边关地啊！”方天感慨万千。
　　又徒步走了一个小时，晚霞满天的时候，天山的躯干宛然在目，横贯东西苍苍莽莽如雪浴飞龙夭矫惊腾。
　　山顶冰川消融，纵横蜿蜒在原野上，聚成大小海子波光蔚然、水气弥漫，迎霞光一照流光泛彩瑰丽无匹。
　　方天只瞧得襟怀疏朗：“怎道天山之地竟有如此气象？中原山水虽众与之相较都不免流于拘谨了！”
　　正自揽风赏景，忽觉地皮微震，西方天空隐有闷雷之声传来。方天循着声音极目眺望，但见烟尘嚣张凝成长长灰线，由细变粗翻滚逼来。
　　方天吃了一惊：“此地现在还有战事么？”
　　左右一瞧千里草海无可可以暂避，只得飞身跃上高空，降在一处缓丘上伫足观望。
　　那灰线渐渐逼近，却是无数野马鬃毛飞扬奋蹄狂奔。马群后一箭之地数百牧人奋力甩着套索声嘶力竭呼喝不已。
　　“哟呵！”牧民的呼声传得很远，惊地无数野马驰骋飞跑。
　　忽然，他听见西南方蹄声又响起。不消片刻，出现数百骑人马从前兜截而来。
　　这迂回包抄乃是草原牧民惯用的围猎之术，用到妙处围猎队伍八方涌至叫猎物无处遁藏。
　　野马群被斜刺里一冲顿生溃乱，蓦然间马群中蹿出一匹浑身火红的野马，骨骼粗大，较之寻常野马高出一头，鬃毛奇长几乎盖住马身。
　　这红马迎风长嘶一声，声音十分悠长。马群闻声旋风般向北疾驰。
　　忽见北方烟尘大起数百余骑士迎面驰来。那红马又是奋蹄长嘶，野马群倏又转向往方天这方涌来。
　　方天自幼熟读兵书战阵，并不将马群放在心上，只是暗觉奇怪：“按说东南方也该有人堵截才是莫非接引有误？”
　　念头才转，便听身后马蹄声响起。方天回头望去，只见数十骑人马出现在后方，他不由思忖道：“东方正当其锋来人忒也少了。”
　　但他旋即悟出其中妙处：“是了！这支人马在那里并非堵截，而是出于惊吓如此再三惊扰，马群势必溃乱，那时擒捉野马便十分容易了。”
　　果然正如方天所料，东南人马一出马群阵势大乱。那头火红野马咴了一声又蹿将出来，纵声嘶鸣，马群便如战士听到号角忽地齐头并进向东方冲刺而来。
　　方天不由得喝了声彩：“马中的王者当真了得！”
　　野马放佛通晓人性，竟然知道这是一种“批亢捣虚”的方法，这令东边围堵诸人均是错愕不已，眼瞧数千野马汹涌奔腾岂敢迎其锋芒！一时纷纷走避。
　　独有一名红色女孩夷然不惧，纵马一人，自马群中用套索左右抽打野马。野马被抽中便吃痛让开。
　　方天见那女孩套索挥舞间隐有软鞭的武功招术，不由暗暗称奇。
　　只见那女子东一穿西一钻，辟出一条路来，逼近那匹领头红马，翻身一纵落在马背之上，众人哄然欢呼。
　　方天心道：“‘擒敌先擒王’，这招使得利落！这女孩似乎通晓中原的一些武功套路，却也有趣！”
　　那领头红马桀骜不驯，力大无穷，能令万千同类俯帖耳又岂容人类骑乘？顿时上纵下跳、左抛右摔，举动极为暴烈。
　　红衣女孩紧紧拽住马鬃伏在马背上，初时尚能把持。但没过多长时间，便觉力怯身子如一张纸鸢被抛得满天飞舞。
　　忽然间那红马四蹄一攒、身躯回旋，女孩尖声骇呼，身如掷丸飞星向着野马群里落去。此刻万马奔腾落人马群乱蹄之下必定是有死无生。
　　众牧民骑手无不失声惊呼。只在此时忽见天空之上，人影闪动，方天身影蹿动，已将那女子平空搂在怀里，继而身形折转落在一匹野马背上。
　　低头一瞧却见那红衣女孩儿，不过豆蔻韶龄，杏眼凝碧极为美丽。
　　那少女惊魂未定，气息急促。檀口间吐出淡淡奶香，忽听她叽里咕噜极快地说了两句话。方天一时愣神，没有留意，满是不解。
　　少女急手指红马又说两句。方天依靠灵识记忆，这才听出来少女话里夹杂许多少数民族的语言。
　　他想了一想，用正宗的汉语间道：“你要我抓住那匹领头红马是吗？”
　　少女一愣，显然也是听懂了方天的话语，连连点头。
　　方天叹道：“物各有主，何必强求呢？”
　　少女急得小嘴一撇猛地哭了出来，好似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用了一口清晰的汉语说道：“我们追了一个多月，若抓不住……呜呜……”
　　方天见那些牧民骑士果然疲态尽显断然无力再度设围，再听少女哭得伤心，不由地心头一软叹道：“我且试试！”
　　“好耶！咯咯”少女顿时破涕而笑。
　　“呃……”方天一脸黑线。
　　他将少女搁在一匹野马背上，自己挥鞭纵马向头马迫近。领头红马吃过一回苦头，岂肯容人再近身？它奋蹄突出马群，蹄不沾地，顷刻间般便将方天抛落两箭之地。
　　方天不由玩心大发，纵身下马，迎着草原上的猎猎东风，他衣袂飘飘宛若谪仙一般，凭虚御风在草上滑行追逐而去。
　　不但是红衣少女呆住了，就连众牧民骑士皆是一副睦目结舌的样子，张大嘴巴呆呆瞧着一人一马浮光掠影般奔到地平线处消失不见了。
　　转眼间便追出二十余里地，领头红野马的速度依旧是越奔越快，即便是方天这般的的修真之人，也不得不暗赞道：“此等神骏宝马绝伦，恐怕不下于古时的汗血天马？”
　　他的降服之心也被勾引了起来，轻轻一笑。右手食指一点点出，似一团金芒闪现，嗤的一声化为灵气元力射中了后马蹄之上。这一下力道虽轻，却叫红马后腿软麻瘸了一瘸。
　　方天趁势奔近，手中金光气团如连珠不伤红马筋骨，只令它蹄软筋麻有力难施去势渐渐缓了。
　　约莫有一刻钟的时间。方天见红马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在和它嬉闹，顿时嘶鸣长啸。他哈哈一笑，不再迟疑，轻轻一闪身，一个筋斗腾空飞起，闪电般地落到了马背之上。
　　那红马使出浑身解数，奋力挣扎，怎奈方天施展的本就不是轻功那么简单，任它起落，依旧难以摆脱方天的坐骑。
　　红马见势不妙，还想纵蹄狂奔，方天呵呵一笑，嬉戏般地牢牢捂住了红马的双眼。它眼前漆黑一团，唯有闭眼瞎撞乱兜圈子狂奔。
　　又过了近半个小时左右，似乎终于承认无法摆脱了，无奈地嘶鸣一声伫足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