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世同心结（十三）

四十四、敌人

不久前属于赵本本的住处，王袅儿开了缠绵袅袅的音乐，洒了馥郁袭人的香水，精心打扮的她一见颜越笑意盎然，“越哥哥，你这么早就来啦，我真高兴！”
但不一会儿看到了颜越身后的赵本本，笑容明显僵硬，“本本，你今儿个也有时间啊……”
颜越一声不响进了屋，赵本本晕乎乎跟着他。王袅儿手忙脚乱，“我正烧菜呢！我去厨房！”
“你就坐在这儿。”颜越说。赵本本看了眼颜越，有了不好的预感。王袅儿不听颜越的，匆匆忙忙赶去厨房，前脚走，颜越后脚就跟过去了。
说我找到章明烈，和他走了，怎么回事？袅儿为什么要编这样的谎言？
赵本本想起从颜越口中得知的让她百思不解的疑问，苦思冥想、搜肠刮肚，找不到答案。
隐约有伤心的哭声，是从厨房传来，赵本本跑去厨房，惊讶地看到王袅儿正在啜泣，满脸的伤痛和绝望。
“袅儿，你怎么了？”赵本本上前递给她手帕，关切地问。
王袅儿不理睬，继续哭泣。赵本本质问颜越，“你对袅儿做了什么？”
“你问我对她做了什么，我想告诉你她对你做了什么……”颜越明亮的眼涌动的除了愤怒还有悲伤。
“你这个傻瓜总是有好运气！”王袅儿发疯似的冲迷惘万分的赵本本嚷。
“我……”赵本本如木雕泥塑。
“不用和秦天然定亲越哥哥高兴得要命，因为他可以继续对你好，我很难过，你还以为我是为林小雨难过呢！”王袅儿冷笑，“和你一起住是为了方便对付你，乞丐装可怜要手套是我收买的，故意挑选紫配黑是为了让你变难看，告诉你越哥哥最喜欢大乌参你果然点了他最讨厌的大乌参，偷偷拿了他的钱污损你的人品减少他对你的好感，男人和你同行表现亲近也是我设计的，你被解雇是我找越哥哥的妈妈说的，她正为越哥哥心中都是你烦心，我给她出了好主意，她对我大加赞赏……”
“告诉他你和心上人走了，好让他死心，没想到……”
“都是你的错！”王袅儿怒火熊熊，“这些天，因为你的存在，我没有过到一天好日子！”
“我一直当你是最好的朋友……”赵本本敞开心扉，“我不是你的敌人……”
“不，你是我最大的敌人，阻挡我迈向幸福——越哥哥在乎你一天，你就与我为敌一天……”
“你知道我心里只有明烈……”赵本本心如刀绞，说不下去。
“你有什么魔力，他们都选你！我讨厌你！”
“我明明白白告诉你，我没有一天拿你当朋友——记得初见时那漂亮旗袍吗？我很喜欢可他指定是给你的，要我务必请你穿上，还不准我透露是他的安排……他真是用心良苦，怕你身在异乡思念故里，让我和你见面……他对你的心为什么就不能分给我一点？……”
“我一直忍着，我娘说得对，幸福在眼前时要像饿猪占木槽——死不放，我要将幸福牢牢抓到手中掌握在自己手中，我处心积虑千方百计费尽心机生起事端制造矛盾就是想拆散你们，毁掉他对你的爱……河水会枯竭，大山会崩塌，可是他对你的爱那么结实坚不可摧牢不可破，一次次痛苦一次次忘却，这个男人，完全为你扔掉心智愿意为你付出一切……”
她好看的脸已变形，声嘶力竭，痛快说出心里话转身跑开，长发飞舞，全然不顾自己在赵本本心里划出多少伤痕。

四十五、伤心

“本本，别太难过，不值得！”颜越柔声安慰失魂落魄的赵本本。
怎么可能不难过？她一直当她是好朋友啊，友谊原来只是一张画皮，撕了去是如此得狰狞恐怖——感情，原来最伤心，越认真，伤得越深。
为什么会这样？人心太复杂。爱恨太复杂。天然为爱迷了心，袅儿为爱迷了心，她呢？爱的力量为什么如此巨大？
“你快去看看吧，让她回来，我没事……”对颜越淡淡说，“我也回去了。”竭力掩饰，痛快哭一场要躲起来，一个人在自己的房间关上门，免得无尽的悲伤传染在乎自己的人。
简陋的小屋，昏暗，阴冷。赵本本放任自己狠狠哭了个够，第二天一大早起床，发现门口伫立挺拔的身影，惊呆了。
“昨天你不想有人打扰，所以今天我过来看……”颜越的眼神全是关爱。
“你这么早，有没有休息好？”赵本本挤出一句。心头涌起的暖流写出两个字：感动，让她顾不得说话。冬天的早晨睡觉最舒服了，如果不是受伤太深她不会难以成眠，而他，一定是担心她才会出现在她家门口，却又怕影响她休息，便静静伫立在寒风中等候。
“挺好的——”他故意伸了个懒腰，嘿嘿一笑，“你看我的精神多好！”他一眼就看到她红肿的眼，他不说，不触碰伤口，逗她开心就好。
“我请了一天假，今天我把自己交给你了——”他继续嬉笑。
“袅儿怎么样？”她问。
居然重情到这个地步，被好朋友伤得体无完肤了吧？还在牵挂给了她无数痛苦的罪魁祸首过得好不好。
“她昨晚跑出去大吃大喝，吃饱喝足，叫我送她回家，倒头就睡——她很会调节自己……”他用轻松的语调全说给她听。
“她说她从来没把我当朋友，真是这样吗？”事到如今，她仍不相信她失去了最好的朋友——其实，自始至终，都是她倾心付出，对方只是在演戏，全假无真，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利用她，想方设法对付她，根本没把她当朋友。
“本本，你听我说——”他要找最好的话给她最大的安慰，可陷进冥思苦想一筹莫展。老天，求求你帮帮我！
恰到好处响起敲门声。咚咚的沉闷的三声在他听来比最动听的钢琴曲还要悦耳，他忙不迭去打开门。看到来人，为有谁会拜访她含一丝好奇的期待而飘扬的心霎那收紧。“你来啦……”他嗫嚅。
王袅儿淡淡说，“不欢迎吗？越哥哥真是能吃苦，养尊处优的阔少爷这么一大早的不在畅游梦乡倒大驾光临在这贫民窟怡然自得，难能可贵！”
“袅儿越来越伶牙俐齿了，口才好啊，卖衣服练出来的……”他笑得有些不自然。
“你来，不是为了说这些吧？”赵本本一步步走到王袅儿近前。
王袅儿沉默了一会儿，从随身带的小包里取出一串钥匙，“这是那房子的，物归原主。”
赵本本不接，她随手扔在了桌子上，转身就走。
“你住哪？”赵本本嘶哑的声音。
“不用你操心，天下大得很，没有别的还没有栖身之所不成！”王袅儿毫不领情，冷冷抛下一句，扬长而去。
“时间真是厉害，以前那么温柔腼腆的袅儿竟然变成了这样……”颜越长叹。
赵本本不语，心中颤抖，不只是时间，还有……和他和那一个字有关。
“颜越，我想赶快找到林小雨，你有他的住址吗？”林小雨答应会带她见明烈，沉重的打击让她更加迫切企望实现心愿，去他的身边。

四十六、酸涩

“没有，向他要过，他借口寒舍，不肯给我。不过我知道他喜欢去哪里……”他真的不想让她失望，看到她伤心的表情，纵然明知他为什么急于找林小雨，他还要尽力帮她。
“看我们的运气了——他是个影迷，我不得已陪妈妈来，在这里碰到过他好几次——”空荡荡的电影院，离开场还有好一段时间，观众还没到。他了解她迫切的心情花高价带她找了个好位置以便打量进来的每一个人。
眼睛酸疼，心急如焚，等待和寻找的滋味真是不好受，好看的片子已经上映，观看的人都端坐在座位。
“我们走吧。”赵本本低低。
颜越点头，颇有些懊恼，却不敢表现垂头丧气，“我每天都安排人来，总有一天会碰到他……”他豪言壮语，给她信心。
走出电影院没多久，眼前却跃上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心中描画了无数遍的画面。林小雨心事重重缓缓走在熙攘的人群。
“小雨！林小雨！”他的声音大得估计整个街道都能听见，他充分领略了意外惊喜的美好。
赵本本跳下车飞奔，他赶忙追却不由自主笑了。她的速度可真快，她跑得气喘吁吁，她太高兴了。
“我去你家了，想通过你找到本本，可你不在家，依管家说的找到公司你也不在，我正犯愁呢——”林小雨愁眉苦脸。
“本本，我带你去见明烈——这件事我一直放在心上，做完这件事，我就离开这个城市了！”
“你要走，去哪里？”赵本本不明白他的心思。
“不会是回清水庄吧？”颜越随口道。
“去她所在的城市——我一定要打动她，无论怎样，我要离她很近很近，思念得受不了时可以看到……”
林小雨郑重宣告他的心声，他对本本说过，本本一定清楚，她鼓励，“谢谢你临走前还不忘让我和明烈见面——苍天不负有心人……我祝福你！”
颜越迷惑，不知道怎样的女子让林小雨魂牵梦萦，但他也不多问，苍天不负有心人，这样的话竟然从她口中说出，真好，他就是有心人呢……
“你去忙你的吧……”赵本本提醒他。
她要去见她朝思暮想的那个人，他是不必去了，但想了想，他还是说，“我开车送你们吧，快点。”
只因为怕她吃苦受累，尽管心中早被她带给他的酸涩填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