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道法自然

　　众同学正在窃窃私语地谈论着方天的种种，却忽然听到教室外面有人喊了一声：“报告”。
　　声音不大，可似乎有着超乎想象的穿透力和影响力，刚刚还在熙熙囔囔地教室内顿时变得极为安静，大家都是一副惊讶的表情盯着教室的门口望去。
　　赵若语自然也是第一个听到了。
　　这个声音她太熟悉了，熟悉地不止一次都在她脑海里久久回旋着。
　　现在听到这个声音的人无不同时产生一个念头，那就是“方天来了”。
　　是的，自从方德去世以后有将近一个月的时间，方天都不曾来上课了。甚至连赵若语这个班主任都没有见过他一次。
　　若不是方宇数次来为方天补了假，赵若语早就直奔方天家里去找了。
　　按说方天一半个月不来上课的事根本没什么大惊小怪的，因为他是一个经常不来上课的学生。甚至于班级里很多同学只知其名，而未见其人。
　　加上方天每一个学期换一个年级、调一次班级，只有赵若语这个老师遵循校长的要求，一直随着方天跳动班级而不断地更改着自己的岗位，这似乎已经成为学校的一件奇闻和规律了。
　　由此可见学校对诸如方天、朱燕妮、苏怡、苏妍等这样的学生是非常重视的。
　　“进来！”赵若语平静了一下思绪，轻声应道。
　　她声音清脆而不失典雅，洪亮而不乏干练，如歌唱的黄莺、若高贵的凤凰。
　　方天听到赵若语老师的答复，平静地出现在教室门口。他抬头看了看惊地掉了一地下巴的众同学们，面带微笑地走了进来。
　　他首先走到讲台前，对赵若语鞠了一躬，道：“学生方天迟到了，请老师责罚。”
　　赵若语笑了笑，“不迟！本来就没有到上课时间，是老师今日来的早而已。听你哥哥方宇说你身体不好，要休假一个多月。上几次他来请了好几次的假，这几天没见他来，老师还准备找他问问呢，没想到你来了。怎么样，身体好些了吗？”
　　方天一笑，恭敬地答道：“谢谢老师的关心，学生已无大碍。让老师您担心了。”
　　赵若语摆了摆手，“无需如此，你能平安回来，老师就放心了。你爷爷的事情我知道了，逝者已矣，你也不要太过悲伤。今天你来是准备借书呢，还是续假？”
　　方天摇了摇头，认真地道：“谢谢您，赵老师。今天学生来不是借书也不是续假，而是听课。”
　　赵若语一愣，继而莞尔一笑，“哦？这倒是挺新鲜的。呵呵。老师习惯了你不来上课，你突然来上课了，老师反而不习惯了。”
　　方天尴尬地笑了笑，道：“是学生给您添麻烦了。不过，今天我真是来上课的。学生认为上课有时候也是生活的一部分，生活即体验，那么上课自然也是感受与体验的范畴，所以我来了。”
　　赵若语闻言微笑地点点头，“好吧。那你就回你的桌位上吧。你是一个很有主见和思想的学生，尽管还小。”
　　方天笑了笑，点点头，“谢谢老师！”
　　方天和赵若语的一番对话，无疑让很多人听得一头雾水。他们很不理解方天的举动，至于所说的一些言论更是听得云里雾里。
　　他突然回到教室说要上课，无疑让所有的都学生感到莫名奇妙，很多同学私下里传纸条都在讨论着方天的事情。
　　方天自然知道这些，他也不言语，恭敬地回到了自己的桌位上。从背包里掏出四年级的课本及上课所用的笔记、铅笔等文具，当真像一个老老实实地小学生，有模有样地听起了讲课。
　　赵若语今天上课极为认真，似乎连她自己估计都没有意识到，这是她自从教学以来第一次如此投入地对待这一课时。
　　方天也听得极为认真，他忘记了一切，脑海中平静地如一湾湖水，不去想任何事情，不去考虑所有的种种，而只记得当下，只记得现在，认真地记住赵若语讲到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词、每一个字。
　　连平时上课爱做小动作的淘皮捣蛋的学生，这一次也听地入了迷。放佛这节课有着无穷的魅力和吸引力。刚开始还有人窃窃私语地讨论一些其他事情，但听着听着就入了迷。
　　按常规一般四十五分钟结束后会有十分钟课间休息时间，可是这一次所有人都忘记了时间概念，一节课整整上了两个小时才结束。
　　岂不知下课的时间有多少外班的学生趴在窗子上好奇地朝里面窥探着、揣度着、议论着……
　　“知道今早四年级学生为什么没有课间休息时间吗？”
　　“听说是方天来了……”
　　“方天？就是那个来自神牧村的号称‘天才少年’的方天。不是听说他不上课吗？这件事还是由学长亲自批准过的。他怎么会突然来上课了呢？”
　　“就是他。不是他还有谁？谁知道方天是怎么想的，也许是体验生活来了呗。”
　　“唉，你们发现了没？这方天一来，赵老师似乎格外地照顾他。就连这上课也将两节课并在一起了。”
　　“嘘！小声点儿，让老师们听到了可不好。上一次就是有学生讨论方天的事情，被校长逮住罚站了一节课呢。”
　　“呦，这可真够邪门的！”
　　“谁说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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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叮铃铃，叮铃铃！”中午放学的铃声终于响了。
　　赵若语也结束了一个早上不间断的讲课。她将教科书合上，清了清嗓音，轻声道；“下课！”
　　同学们半天才从上课的浓厚气氛中回过神了。楚歌急忙站起来，神情有些激动，高声喊道：“起立！”
　　“哗！”所有人顿时站起，齐声道：“老师再见！”
　　“同学们再见。”赵若语微笑着，满意地拿起书本走出了教室。
　　方天收拾了一下，也准备离开。他要去找赵若语借书，顺便请教一些问题。
　　他刚转身准备离开，却被同桌小胖子子叫住了，“方天，等等！”
　　“怎么了？”方天皱着眉头，好奇地问道。
　　小胖子嘿嘿一笑，“方天你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就是有点儿好奇而已……”
　　“是啊，我们听说你只身消灭了恶鬼，你能给我们说说吗？”
　　“恶鬼长得什么摸样啊？是不是想故事中讲的青面獠牙、面目狰狞呢？”
　　“说说嘛！”，“说说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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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方天一听头都大了，他抹了一把额头，“那个，事情比较复杂，一句半句的也说不清楚。呃，我现在要找赵老师谈点事儿，一会儿回来再给你们细说啊。”
　　说着他不待大家反应过来，夹着书包溜之大吉了。
　　方天最怕这种无休止的询问了，解释又不好解释，说又不能说，干脆只得落荒而逃。幸亏的是他不经常去上课，就是过后他们想找他算账，也没地儿找去。
　　方天离开教室直奔赵若语办公室而来。他刚一到她房门口，就见赵若语笑着站在门口迎他。
　　“方天，我发现你现在可是比老师都受欢迎了。你瞧瞧，早上你一来，那些调皮鬼也不再捣乱了，一个个认认真真地听课，也第一次让老师感觉到上课也是一种艺术享受。”
　　赵若语笑着道，“不得不说，你是一个神秘而奇特的学生。”
　　方天笑着道：“您还不如说我是一个人人见了都视为怪物的存在更合适一些。”
　　赵若语扑哧一笑，不置可否。她顿了顿，“进来说话吧。”
　　方天跟着赵若语进到她的书房，疑惑地道：“老师您知道我要来？”
　　赵若语呵呵一笑，走到办公桌前坐下，将书桌上的东西整理了一下，道：“你上课是假，体验生活是真。一个多月不见，你肯定有好多问题要问我，包括借书。对吧？”
　　“老师真厉害，一语中的啊！”方天笑言道。
　　“行了，别拍马屁了。有什么问题只管说吧，我尽力帮你解答。”赵若语拢了拢发髻，笑着道。
　　方天点了点头，想了想，道：“老师，您学贯古今，不知对‘道’一字怎么理解？”
　　“道？你是说道理的‘道’？”赵若语不解地问道。
　　“是的。道理的‘道’，大道的‘道’。”
　　方天郑重地说，“自我懂事以来，许多自然现象，周天变幻，诸多疑问一直困惑着我。有幸前几年遇到一位高人授义，教授了一些东西。但现在仍有许多不解。我希望能从老师这里得到一些启示。”
　　“看来你的问题不一般。你说说看吧。”赵若语道。
　　方天点了点头，“《老子》一书中有云：‘人法地，地法天，天法道，道法自然。’而《阴符经》开宗明义第一句就说：‘观天之道，执天之行，尽矣。’古人还讲求‘观天之道，执天之行’
　　按照这一观念，道教徒积极地寻找着各种体现大道的理则，试验过各种各样的改造自身。例如，修成仙体，延长寿命等等之说和支配外物乃至鬼神的方法，在中国的科技史、养生史、医药史上，都曾留下了许多丰富的遗产，有的还是具有世界意义的贡献。这种掌握大道后积极地支配外物的思想也奠定了道教的富于道术的特点。
　　我想请问老师，何为‘天道自然’？何为‘执天而行’？”
　　赵若语惊异地看着方天半晌，才正言道：“不得不说，你是我所见过的最聪明、最不简单的学生。以你现在的年纪能有此见识，前途定不可限量。”
　　她想了想，“老师不知道有没有真正的鬼神神仙之说，也对道教的文化思想不是太深刻地研究过。我只能按照自己的理解去回答你这个问题。
　　按照老子的观点，所谓‘道法自然’，就是要求做到无为。这里并不是指无所作为，而是反对过多的人为干涉。同时，它不反对依据大道的本性去行事，积极地行道修道。
　　所谓天之道，是指整个世界的根本规律。观，则指人去考察、体验。
　　故而，了解天道，目的是在把握天道，将天道运行的法则运用起来。做到这一点，便能控制外物，改造自身，便叫做‘执天之行’。
　　当然，观天之道而执天之行，基础在于道，在于自然。凡是行事不是顺乎自然，想人为地篡逆、违背自然的节律，决无成功的希望，更不用说妄意乱为了。这边是老师理解当中的‘道法自然’。”
　　方天静静地想了许久，而后站起来恭敬地行了一礼，道：“谢谢老师解惑答疑，我有些明白了。”
　　赵若语笑了笑，“没什么。毕竟老师比你大了许多，也比你读的书要多一些，见识上自然也就宽一点。你还有什么问题吗？没关系，尽管问，就权当我们讨论一番。”
　　“嗯。”方天道，“老师学识渊博，对物理天文自然也是知之甚多，能不能对我讲一些有关宇宙天文的事情。”
　　赵若语道：“这个没什么。即便是我不讲，日后你也会知道的。”
　　她示意方天坐下，接着娓娓道来，“浩瀚无垠的宇宙是由时空和无数个星系组成的，而这些数以亿计的星系之间却相处得非常和谐有序，在时间与空间的陪伴下构成了一个又一个十分完美的动态平衡体系。
　　这是大自然伟大的杰作。真可谓是美哉！壮哉！奇哉！然而，科学界有谁能完整地回答宇宙星系间靠什么来维持这种如此玄妙的和谐与平衡呢？没有，连一个都没有。”
　　赵若语看着方天吃惊地表情，继续道：“大约在公元1643至1727年间。人类历史上出现了一位伟大的科学家、万有引力定律的创立者，也就是人们熟知的牛顿。
　　不错，他把日常所见的重力和天体运动的引力统一起来，建立了一个完整的力学理论体系，并试图将天地间万物的运动规律都统一到这个看似严密的物理力学理论当中。
　　然而，面对周而复始运转着的太阳系，牛顿也感到很茫然：宇宙星体按各自的轨道运转，它们的设计者以及创造者是谁呢？
　　牛顿的这个问题提得很深奥。因为比他早一、两个世纪的天文学家，如哥白尼、布鲁诺、伽利略等均没有能回答这个问题，而晚于他两个世纪的伟大科学家爱因斯坦，也就是1879至1955年左右的另一位伟大的科学家也没能回答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