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混沌天心

　　方天狠狠地拭去了满脸的泪水，急切地问道：“秦爷爷，您们为何不等天儿修炼有成，我们一同前往？”
　　秦澜摇摇头道：“天儿，宇宙壁垒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曾经我怀疑可能今生都回不去了，但今日你给了我们希望。你知道吗？我们本不属于这个宇宙空间的，我们的能量每日都在流失，等不到你修炼有成的那一日便会被宇宙规则所抹杀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此外，馨儿和爷爷都肩负着家族的血海深仇，我们必须面对。我教给你的东西，你要时刻谨记，希望我们能有早日见面的一天！另外，有一天如果五行珠……不好！”
　　秦澜的话还没有说完，天空的那扇虚空之门就要关闭了。他再也来不及道别了，断喝一声，匆匆溺爱地看了方天最后一眼，便拉着雨馨一步抢入了那空间洪流之中……
　　雨馨的眼泪静静地飘落了下来，一个若有若无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入方天的耳中：“方天哥哥……馨儿会永远想念你的…..你记着……..答应过馨儿的……要永远照顾馨儿…….等你……”
　　方天仰天撕心裂肺地大声叫道：“馨儿！馨儿……”
　　方天的声音在空旷的山顶传得很远，似乎要竭尽全力告诉雨馨，他听到了她的嘱咐，听到了他们的誓言……
　　可惜，天地无声！大地无言！
　　一切都随着雨馨的离开而空余了回音在苍茫的浩瀚天地之间久久地回荡着……
　　方天扑通一声跪到了地上，脸颊贴到了地上，任泪水肆无忌惮地流淌着，什么“男儿有泪不轻弹”、什么“男儿流血不流泪”都是混蛋，他将一切都抛之脑后，努力地追寻她残留下的一丝气息……
　　“馨儿，我记着的！我怎么会忘记呢？我答应要照顾你的，我答应要帮你报仇的，我岂会忘记？等着我馨儿，我一定会去找你的！”方天喃喃地低语道。
　　突然，他大啸一声，“我一定会的！”
　　往日的一幕幕如在眼前，雨馨的笑靥还是那么甜美。
　　似乎还在眨巴着会说话的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嘟嘟着小嘴，甜甜地笑道：“方天哥哥，你的样子好傻哦。咯咯”
　　“是的。我真傻，明知道你要离开的，可从来没有往心里去过。还以为那是很久之后的事情了。可……事情为什么来的这么快呢？我还有好多话要对你说呢……馨儿、馨儿……”方天耷拉着脑袋喃喃地自言自语道。
　　他的心里乱糟糟的。馨儿和秦爷爷走了，他们回去危险吗？一定很危险，她说过有好多人要杀他们，馨儿的父母都被那些仇家抓走了…..馨儿呢，她能逃过那些混蛋的追杀吗？
　　“我要努力，我要去帮她。对，让我想想，我该怎么去呢？实力，对，就是实力！有了实力才能打破空间壁垒……”方天胡乱地想着。
　　想着想着他就哭了，“可是那要多久啊？”
　　“馨儿……”方天低声喊道。
　　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减轻这无言的痛、无语的泪殇……
　　千年之后，一个人行走，你会不会看见曾经那道美丽的风景？
　　你会不会喝下忘却前尘的酒，在异域世界里再次遇见我?
　　可今生今世里，论怎样？
　　这生命的浮尘之上徘徊着多少遗憾，浮尘之上我的心依旧是那么的深沉，就像你笑靥上被我遗落的那一滴冰蓝——
　　那是我为了离别而流下的隔世的泪！
　　流年里层层迭迭的都写满了沧桑，我不怨恨，真的没有；
　　相知过的人，未必要在失了情后，便只剩离恨愁歌。
　　我只知，能有幸共度，自当珍惜分秒；能在一起，已是上苍与我之垂怜；
　　而你，现今可安好否？
　　是否也如我这般的揣揣，期待着共赴我们的约定？
　　方家小院里。
　　方德怔怔地看着消失在远处天际的巨大漩涡，似乎很感伤地自言自语道：“秦兄，保重！”
　　方宇皱了皱眉头，不解地问道：“爷爷，您怎么了？秦爷爷……”
　　“他走了。是和雨馨一起离开的！就在刚刚，他向我道别了。”方德淡淡地道。
　　方宇看了一下平静了有一会儿的天际，猛然瞪大眼睛，震惊地道：“爷爷，您是说……”
　　“对。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那刚刚出现的漩涡就是他们离开时的地方。”方德道。
　　“啊！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方宇嗔目结舌地道。
　　“是啊。他们本就不是凡人。我们能遇见他们并和他们生活在一起两年多，那既是缘分、也是我们的福分。只是不知今日一别这辈子还能不能再见了？也许今生再也见不了了……”方德感慨地道。
　　他抱起拳头，躬身向天际行了一礼，“秦兄，愚弟向你送别了！”
　　……
　　“咿呀！”
　　不知何时，红儿轻轻地跳到了方天的肩膀上，低低地呜咽着，似乎也在为雨馨他们的走而感伤。
　　方天一激灵，抬头看了一眼这只浑身散发出淡淡红光的奇怪小兽。眼前又浮现出自己的雨馨一块儿在幽冥大山渡过的点点滴滴。
　　……
　　“那个馨儿，不知道你查探有什么发现吗？”
　　“方天哥哥，这是一只神奇的小兽。你一定要设法将它留在身边！”
　　“这神秘的小家伙什么来头？”
　　“至于它的来历你现在不能知道，哥哥只要记着善待它就行。即便是日后你和他结拜为兄弟也无不可。”
　　“馨儿，我怎么才能留住它呢？”
　　“方天哥哥，你看到了吗？它现在围绕着咱们不走，肯定是看上了我们身上的什么东西。以现在的情形看，定是饿了，想吃你手中的烤肉。你试着用烤肉诱它，让它主动接近你。”
　　……
　　“你这家伙，明明就是要方天哥哥的混沌果，还害得人家为你忙了一个早上给你烤兔子肉。真是调皮！”
　　“方天哥哥，你确定？这可是混沌果哦？数千年上万年也许都遇不到的天地灵物，对你将来也是大有用处的！你再考虑考虑。”
　　……
　　“小家伙，你的主人呢？”
　　“啊，馨儿怎么这么笨呢，这里除了我和方天哥哥之外，什么人影都没有，你还哪里来的主人呢，那‘病猫’肯定不可能的。你肯定是野生的。咯咯……”
　　“哎呀，不懂也没关系啦，小家伙，以后跟着方天哥哥好不好？他呀天天给你弄好吃的哦。”
　　“好不好嘛，小家伙？你看看，你一个人来到这里，又无亲无故的，没有个好朋友怎么成呢？方天哥哥人很好的，以后一定会照顾好你的，并且能带你找到回家的路哦。你难道不想吗？”
　　“哈哈，小家伙，那就这么说定了哦，以后你跟着我，我们一起出去闯荡天下，游历三山五岳、六道轮回，闯出一片属于我们的天地！”
　　……
　　方天轻轻地将红儿抱到怀中。这是馨儿给自己找的伙伴，可以结拜为兄弟的伙伴！
　　方天那喃喃地道：“红儿，馨儿她走了，走了，你知道吗？我可能永远都见不到她了……”
　　“咿呀，咿呀！”
　　红儿似乎明白方天内心苦楚，乖巧地用自己的脑袋蹭着方天的脸颊，低低地叫唤着。
　　忽然，红儿兴奋地叫了一声，伸出右爪指了指上方的天空，用脑袋上的小角撞了撞方天的下巴。
　　方天一愣，抬头向上方看去。
　　只见刚才气势宏大的场面不见了，那直达苍穹、贯穿天际白色光柱已经完全凝聚到了“开天匙”上了。
　　整个开天匙，变成了一个拳头大锥体的物件滴溜溜地悬浮在方天的头顶，散发着迷人的圣洁光华。
　　神药山多少年不曾消失的自然结界消散了，就像是天空中消散的巨大漩涡一般，归于自然。
　　不知何时空气中洒下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但时间不长，放佛就如同离人飘零的泪珠，晶莹莹地散落地满地都是。
　　清风徐徐，淡淡地青草香味从远处传来，冲淡了原本萧索破烂的山巅败景。
　　此时，方天已经将事情的来龙去脉搞清楚了。原来是红儿发现“开天匙”之后，故意咬破方天的手臂，将血珠滴落到了它了上面，帮助方天完成了滴血认主的步骤。
　　方天很惊讶，此时才深刻地感受到了红儿的不凡之处。这数百丈的深渊地穴，并非一般动物能够下去的，除非可以御空飞行。
　　仅此一点就可见红儿的神秘和天赋的恐怖了，另外他还不惧这白色莫名灵力，和方天一样，可以吸收它来修炼自身。
　　方天叹了口气，“馨儿将一切都想到了，秦爷爷也为我安排好了一切。其实这一天，她早就料到了。可是馨儿，你可曾料到，我们何时才能相见吗？”
　　玄麟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方天的身后，他看着方天伤心欲绝的样子，不禁轻轻一叹，道：“少主，你应该看开点儿，你和小姐迟早会再相见的！”
　　方天站起了身，看了看玄麟，苦涩地一笑，道：“玄麟大哥，你什么时候过来的，我都没看见。其实你说的这些我何尝不知道呢？可是，修真之途的艰辛，你还能不明白吗？谈何容易啊！”
　　玄麟点点了头，凝重地道：“刚刚我看见你头顶那个东西吸收了所有的灵气，包括这个奇怪的结界，我这才敢过来的。玄麟见少主心中悲痛，便没忍心打扰。其实，哭出来应该会好点儿。”
　　他走过来帮忙拍了拍方天身上的泥土，“少主，未来的路还很远。但是你难道甘心就这么放弃吗？想想小姐和老主人，他们之所以帮助你，不正是看到了你的不凡之处吗？玄麟相信，少主一定可以修炼有成，终有一日当凌驾于九天之上，笑傲于七界六道的！”
　　方天闻言郑重地点了点头，“谢谢你，玄麟大哥！我不会放弃的！”
　　玄麟呵呵一笑道：“这才对嘛！这才是我玄麟认识的那个充满传奇、志向高远的英明少主嘛！”
　　方天破涕而笑，“玄麟大哥，没想到你也能拍马屁，可惜我可没你说得那么好。”
　　玄麟嘿嘿一笑，道：“少主，不要谦虚，我玄麟怎么会看错人呢？再说了，即便是玄麟看错了，那老主人也不会看错，即便是老主人也看错了，那少主夫人…..呃……”
　　他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少主，玄麟又提起你的伤心处了……”
　　“没事儿！馨儿虽然离开了，可在我心里，她一直就在我身边的。”方天淡淡地道。
　　“啊！那我刚才……惨了、惨了……”玄麟一副闯了大祸的样子。
　　方天被他逗的“哈哈”大笑了出来，“行了，玄麟大哥。以后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我批准的！”
　　“真的？”玄麟眯着眼睛，笑道：“哈哈，那太好了！少主既然发话了，那我也没什么好怕的了……嘻嘻，少主夫人、少主夫人……呃，感觉不错！嘎嘎。”
　　“呃……玄麟大哥，你的样子真的很猥琐耶！”方天一脸黑线地道。
　　“哦？是吗？嘿嘿，失误、失误！”
　　玄麟轻咳了一下，指了指空中“开天匙”道：“少主，我们是不是该先把这个宝贝抢到自己手里再说话呢？玄麟可是发现了，那绝对是个宝贝哦！”
　　“呃……”方天一阵尴尬，“那个啊，似乎早就是我的了。只是我一直没有收回来而已嘛！”
　　“啊！”玄麟一脸惊讶的看着方天，狐疑地问道：“那个少主啊，你是不是演示一下后再吹牛呢？”
　　方天白了玄麟一眼，撇撇嘴道：“没见识！好吧，让你见识一下本公子的厉害！”
　　方天心神一收，意念一动。仿佛开天匙受到了莫大的牵引和召唤，就在玄麟目瞪口呆的情况下，“嗖”地一下，变成一道白光没入了方天的识海之中消失不见了。
　　方天此时才惊讶的发现，自从他滴血认主“开天匙”之后，自己的心脏和一些器官不知为何却发生了极大地变化，变得越来越淡、越来越透明，隐隐间有归于虚无的趋势。
　　方天想不明白这到底是为什么，但是却有一个奇怪的意念放佛在自己的脑海中响起：“混沌天心，万法之源。开天认主，界壳重生。”
　　也许这就是“混沌天心”吧！
　　自此，神药山上一切都归于平静了。放佛从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一样……
　　只有那淡淡的烟硝味和那一抹永远也挥不去的离愁别绪永久地留在了那里。
　　也许很多年后，一切都会在这里重新开始，但却没有任何人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