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挥泪告别

　　突然发生的一切令方天一时措手不及，他慌忙地朝四下查探。
　　可灵识覆盖已经遍布山顶方圆十丈范围之内，也没有任何红儿影子的发现。
　　方天心中一惊，“莫非……”
　　他猛然惊醒，刚准备将灵识深入地穴中探查一番，却忽然灵魂一颤，一股莫名的气息瞬间清晰地传进了他的识海之中。
　　这是滴血认主后的第一感觉！
　　方天大吃一惊，急忙收敛心神，一段奇怪的玄奥信息涌入他的脑海——
　　开天之匙，生于混沌，界壳之门、万能之源；
　　混沌之气，演化万千，一元寂灭、顺天应生。
　　接着一道耀眼的白光自地穴之中冲天而起，那团散发着迷人气息的“开天匙”静静地悬浮在了方天的面前。
　　云中，祥瑞不绝，紫气不停，那带着天地之玄奥的白色灵气，顿时爆发出刺目的光华，急速地向下方汇聚。
　　起初，这祥瑞灵气只是一道一道的射下，随着速度的推移越来越快，开始同时两道落下，接着是三道、四道、五道……以至千万道一起落下，正中悬浮于方天头顶的“开天之匙”上。
　　顿时，天空中五色豪光彩溢四射，八方梵音齐鸣不绝，大地为之震动，恍若九天云涌。
　　无数的人们望着天空的景象，欢呼不已——
　　“快看，五彩豪光啊！”
　　“紫气东来，八方云动……这天地之间竟有如此奇景，当真是罕见之极啊！”
　　“是啊，是啊！几百年了，何曾经过这般景象？”
　　“几百年？恐怕几千年听都没有听过吧！”
　　“天生异象，必有能人出世呀！”
　　一眼望去，连绵的山峦之间，云海起伏，更有无数林海间百鸟齐鸣杂于其中，如梦如幻，如诗如画，或许参杂仙境也不过尔尔！
　　这天上云彩风起云涌，只眨眼间，便就齐聚于神药山顶。
　　而当宝珠光华消减，方天这才发现，先前以为的晴空万里只是假象，那海天四周的阴云依旧连绵勾缠。万里云天上，只留得天空的一角漏下些明亮的日光。
　　于是这几道洁白的光亮，如同圣殿中的玉柱般挺直浑圆，缭绕着圣洁的光辉从昏暗云空中笔直照下，正笼罩在破洞而出的“开天匙”上。
　　犹如仙境天国降临般的羽白光华，让这原本已经觉得惊世骇俗的方天更加震惊不已。
　　此情此景，几至无法言语描摹；若强用尘世间的事物比喻，也只有夕霞抱月、阳春挺葩，才堪堪适用。
　　“开天匙，你究竟是什么宝物，竟能引得八方云动、天地庆贺？”方天震惊地抬头看着天空，喃喃自语。在这样让人宁静祥和的美丽面前，即便是灵智未开，心智不全的天地万物，也都能顶礼膜拜，祷念不停。不过，此事对方天来说，倒没有什么心情跟别人一道跪地膜拜，他望着身前蒸蒸腾腾的白色气流以及降落自九天虚无之中而来的五彩光华，再望望远处万山间更高处飘出的祥云朵朵，便有种错觉：自己看那高处山岚缥缈，那身前这片缕不绝的蒸腾瑞气，是不是也是一朵朵虚无飘渺的山云呢？
　　望着远空祥云紫气流光溢彩，近处灵气飘洒，突然间方天觉得自己忽然走近一些天地玄奥的边缘，一瞬间得到某种神秘的启发，似乎整个灵魂要随这祥云瑞气飘起，投入那无尽幽渺的浩瀚虚空之中……
　　而距离方天不远的玄麟此刻却是深深地被眼前的景象所迷住了，他一动不动地站在那里，呆呆地看着这接连发生的事情，忽然有种精神短路的感觉。
　　自己好歹也活了几百年了，可这近年来发生的一桩桩、一件件，那一次不是这般惊异非常、惊世骇俗。难怪老主人如此宠爱少主，看来自己的选择没有错了！
　　突然，秦澜和雨馨出现在玄麟的背后。
　　可奇怪的是，玄麟不仅看不到他们，就连他们的谈话也丝毫没有觉察。
　　秦澜静静地望着那片祥云笼罩的天空之中，方天的身影已经是若隐若现了。
　　他微笑地点点头道：“看来当初所做的一切都值得了，那小家伙得确是天儿命中注定的贵人啊！”
　　雨馨抿嘴一笑道：“爷爷，您就拿着那件事一直炫耀吧！”
　　秦澜摇了摇头，“你这丫头知道什么，日后你要是知道方天他今日捡到了一个什么东西之时，你就会明白爷爷今日为何发此感慨了。”
　　雨馨撇了撇嘴，嘟嘟道：“那也是方天哥哥的机缘，别人想抢也抢不到的。”
　　秦澜翻了翻白眼，“你这丫头怎么胳膊肘尽向外人呢？你要知道，你可是……你们的差距，唉，不说了…….”
　　雨馨也不理秦澜的絮絮叨叨，她忽然有些感伤地道：“爷爷，我们还能再来吗？我是说有时间了，馨儿想来看看方天哥哥。”
　　秦澜脸色一凝，叹了口气，溺爱地抚摸了一下雨馨的发髻，略带伤感地道：“一切顺缘吧，切莫执着！你要知道，我们来到这里本来就是个意外，我们不同于那些人，若不是此次来到了这个空间，怎想到这天地竟然如此之大，就连宇宙也不是唯一的。这宇宙空间的壁垒，你是见识过的，除非你不作……”
　　“啊！那馨儿就……”雨馨气呼呼地道。
　　“胡闹！”秦澜沉声呵斥道，继而心一软，面露苦涩地道：“馨儿，方天有他自己的路要走，就连爷爷都看不透，你何必要任性而为呢？再说了，时间对于我们来说本来就没有意义，相信爷爷，若干年后方天一定会来找你的。”
　　“可是……”雨馨还想说什么。
　　“好了，馨儿。爷爷也是为你好！我们此次回去也不知道是生是死，一切等平安渡过危险再说吧。”秦澜淡淡地道。
　　方天正在观察开天匙上似隐似现的玄奥图案。
　　他发现这种种迹象和无字天书上看到的有相通的地方，但是却比无字天书上显示的要更复杂、更繁琐。往往看着看着，就搞混了，反而比不得无字天书那么直观和清晰。
　　突然，那散发着白色玉华的开天之匙开始旋转，而且越来越快
　　开天之匙的旋转短时引起了天地灵气的异变，好像灵气沸腾了一般，巨大的漩涡开始在天空出现，隐隐间无数能量开始汇聚，变成了一个贯穿天地、接连无垠虚空的耀眼长虹。
　　苍穹之上仿佛被凭空打开了一个门户，隐隐雷电嗤嗤地在那虚门之内流窜，一道道星辰之力沿着巨大的虹柱开始落下，那九天之上的浩瀚宇宙刹那间刮起了一场能量风暴，瞬间席卷了不知多少个星系、银河……
　　同一时间，无数的空间、位面、特殊存在，一双双宛若星辰的眼眸猛然睁开，放佛穿越旷古洪荒的时空长河，向这边望来。一个个惊异的声音响起……
　　“咦，竟有什么东西打开了宇宙之门？”
　　“奇怪，谁会有这么大的神通呢？”
　　“什么？天地灵气正在汇聚，而且是朝一个急速流去？”
　　“谁在打破宇宙平衡？”
　　……
　　秦澜猛然望了一眼天空之上出现的虚空之门，他眼中一道璀璨的光芒“嗖”地一下没入空中不见了，放佛破开了空间，转瞬消失。
　　秦澜伸手拉住了雨馨的小手，溺爱地看了一眼雨馨，淡淡地道：“馨儿，我们要走了，否则就再也走不了了。”
　　雨馨乖巧地点了点头，“馨儿知道。”
　　两行清泪沿着脸颊无声地滑落，她惨淡地一笑，忽然猛地一抬头，望着秦澜，乞求似地道：“爷爷，馨儿想给方天哥哥和玄麟打个招呼！”
　　秦澜一愣，“咱们刚刚不是说好了吗？要说的话都交给方爷爷了，我们就不要打搅方天了好吗？”
　　“爷爷，求您了！”雨馨痛苦地哭声道。
　　秦澜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好吧，但要快点儿！时空之门马上就要关闭了。”
　　“嗯！”雨馨闻言破涕而笑，狠狠地点点头应道。
　　此时正在痴痴看着天空剧变的玄麟，忽然脑海中出现了一个还在带着哽咽的女孩儿声音：“玄麟……以后你要保护好方天哥哥，否则……哼！等你来到了修真界，本姑娘……饶不了你！”
　　“呃……”玄麟一惊回过神来，这不是雨馨是谁？
　　他“呼”地一转身，看见秦澜和雨馨就站在自己身后。雨馨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一看就是在哭泣。
　　“老主人，小姐！”玄麟急忙躬身行礼道，“您们来了！”
　　他撇了一眼雨馨，不解地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少主他很好啊，没出什么事儿呀，您怎么……”
　　雨馨瞪了他一眼，娇喝道：“‘小病猫’，你记着：日后要是让本姑娘知道你对方天哥哥不忠，我就是找遍七界六道、万世轮回也要将你抹杀！”
　　玄麟一听，吓了一跳，看了秦澜一眼，见他一脸淡然地看着天际，不闻不问的样子。
　　玄麟急忙跪下，沉声道：“小姐放心，玄麟此生只追随少主一人，纵然魂飞魄散，也决不会背叛！”
　　“哼！这还差不多。”雨馨轻声哼道。
　　秦澜忽然低下头，淡淡地道：“玄麟，我和馨儿今日要走了。记着我以前说过的话，保护好天儿。拜托了！”
　　玄麟一惊，“老主人……您要走？”
　　秦澜轻轻点了点头。他好像想起起了什么，一挥手一柄一寸长的小刀没入了玄麟的眉心，“这是我送你的一件仙器，以后到万不得已之时可使用它。如今你修为尚浅，不宜使用。算是你保护天儿的一点回报吧。”
　　玄麟闻言，心中大喜。
　　这可是仙器，天呐！不是宝器，不是灵器，而是仙器！
　　仙器，那可是只有真正的仙人才能使用的兵器，珍贵程度自不用说。那威力更是无以匹敌了！而如今，自己就有一柄。
　　他可是清晰地感觉到了，秦澜刚刚那轻轻地一挥手，仙器不但已经静静地沉入丹田之内，更是连滴血认主、炼化环节一同略去了。
　　这等神通，真可谓是神鬼莫测了！
　　玄麟感激涕零地伏地拜道：“玄麟感谢老主人恩德，此生此世决不敢忘！”
　　且说方天，正在为这突然出现的异变而发愣，突然一个声音传到了识海之中——
　　那是雨馨的哭泣和哽咽声！
　　方天心中一揪，痛了一下，急忙问道：“馨儿，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儿了？”
　　雨馨哽咽地道：“方天哥哥……你以后……以后要照顾好自己！不要……不要总爱冒险，晚上……要注意休息！要是有什么不懂地方可以找……找玄麟问问，切不可大意……要记得馨儿，记得来找馨儿……”
　　方天闻言大急，他急忙朝四下望去，发现秦澜和雨馨不知何时已经脚踏虚空，飞在了距离自己有十几丈的高虚空之上。
　　唯独玄麟一人，低跪在地上，遥遥拜送！
　　“馨儿，秦爷爷，你们要去哪儿？”方天急切地传音问道。
　　“方天哥哥，馨儿要回去了……时空之门打开，是我们回去的唯一机会……馨儿……馨儿在异宇宙等你。”雨馨断断续续地哽咽道。
　　“为什么？你为什么从来没有提到过啊？秦爷爷，这到底是怎么了？”方天声泪俱下。
　　雨馨的一颦一笑如在昨日，可今日伊人却要远去，从此天涯远隔、相见何期？
　　怎能忘，抚琴诉钟情，却诉不尽人间悲欢离合的那萧然一曲？
　　怎能忘，轻书漫卷，书尽人间月缺月圆、缱绻缠绵的漫漫长夜夜谈？
　　怎能忘，此岸是我、彼岸是你。誓言此生我们要无缘相厮相守？
　　而如今为何我却只能在彼岸望眼欲穿地凝视着有你却看不见你的虚空！
　　最怕是花开花谢，人去楼空；最怕是潮起潮落，心难复归于原始的平静。
　　那些牵手的日子，最终是一场风烟云淡，究竟遗留给谁了一场沉淀于心的苦涩的梦？
　　那一行相对凝眸的清泪嗬，你为谁而不惜流淌？
　　秦澜沉声道：“天儿，别做女儿态！馨儿不告诉你，是她希望陪伴你渡过的每一天都是微笑的、快乐的，而不是愁容满面的。
　　万般皆有缘，你应该明白的。你乃堂堂男儿，应该立志图强，只要你看破生死、三元合一，就能打破这个宇宙的束缚，来修真界了。我和馨儿在那更广阔的世界里等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