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女孩雨馨

　　没多长时间，他就来到了那棵燃烧的松柏树下面。
　　此刻，巨大的树冠早已经不见了，放佛被一颗陨石砸到，树干龟裂，枝叶碎落，“呼呼”地火苗从树底下一直燃烧到了树冠，发出刺鼻地松香气味。
　　方天竭力地将心神外放，沿着树林底下的阴暗处，慢慢地向小溪边摸去。一棵树、一根枯草、一粒石子在他的脑海里一一呈现着。
　　猛然，有两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他的脑海里，然而紧接着却是一道闪电一样的东西在他的脑袋里里划过。方天闷哼了一声，心神连忙收回，眼前一阵眩晕，几欲晕倒。
　　远处传来一个娇滴滴地哭泣声，隐隐约约还说了什么，不知是因为距离远，还是因为语言不同，方天一点儿也没有听懂。
　　方天一愣，听声音像是一个小女孩儿的。可眼前除了背后远远映过来的火光之外，四下里便是一片漆黑，可能由于此处密林遮挡、加之背靠高山阻隔，朦胧的月光并没有照到这里，显得格外地阴森和恐怖。
　　他心中有点儿害怕，想了想，估计是那家小孩儿刚才躲到这里了，可能因为天黑找不着家人了也说不定。
　　方天心里一横，不管了，有什么好怕的？不就是黑点儿吗？这万一要是有人受伤了或者怎么的，自己岂能见死不救！
　　他伸出双手在黑夜里胡乱摸着，瞳孔尽力地睁开，竭力避免自己的额头与大树“亲密接触”，口中轻轻地呼喊着：“谁这这儿？别怕，我来带你出去！”
　　方天见没人回应，又继续喊道：“喂！请答应一声，我好确定你的位置！”
　　忽然，方天觉得脑袋一沉，似乎有什么东西一下子笼罩在自己头上，瞬间自己不能动、不能想，甚至好像时间停顿了一般。
　　说时迟，那是快。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一切又恢复了正常。方天摇了摇脑袋，感到怪怪地，心里有种惶惶地感觉，放佛自己被什么毒蛇猛兽盯上了一般。他定了定神，心中暗道：也许是错觉吧！
　　这次，他又试着将心神外放。方天意外地发现心神又恢复了正常，忽然距此两丈左右的小溪边上，一个穿着雪白色长裙的小女孩儿出现在自己脑海中，女孩儿蹲坐在地上嘤嘤地抽泣着，一副梨花带雨的眼睛正在好奇地望着方天，她身旁空地上平躺着一个年迈的老者，破衣烂衫，看样子像是受了极重的伤势。
　　女孩儿见方天看着自己，口中“咦”了一声，喃喃地道：“这里怎么会有人使用灵识？”
　　这一次，方天听懂了。他虽然不明白那女孩儿的意思，可是心中却骇然激起惊天骇浪：她能看到自己了，而且是早就发现了自己！难道这个世上像他一样可以心神外放的人也大有人在？可是心神又为什么被称作灵识呢？
　　惊奇归惊奇，却并没有妨碍方天那股不服天地的傲气。
　　他轻轻地呼了一口气，既然这一次心神没有受到什么阻挡，便也没什么好顾虑的了。有心神的辅助，心里安定了许多。
　　方天急步向那白衣女孩儿走了过去，两丈距离转眼即到。他来到那女孩儿身边，一边出奇地打量着她，一边轻声问道：“姑娘，你们怎么了？需不需要帮忙？”
　　由于心神察看，他只能看到黑白二色，尽管清晰但也只是一个大概罢了。
　　但见那女孩儿，两弯柳叶似蹙笼烟眉，一双宝石翠玉含情目，态生两靥之愁，娇袭一身之柔；泪光点点，娇喘微微，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眇兮。
　　她并没有立即回答方天的问话，而是一边抽泣着，一边睁着两颗如黑宝石一般的大眼睛，仔细地打量着方天，眼神里有些迷茫、有些好奇、更有些惋惜！
　　方天一时也愣住了，世间竟有这般奇女子？看她的容貌比之上官婉儿亦毫不逊色，然而浑身所散发出的气息却是他从未见过的。
　　她就像九天之上谪尘的仙子，偶然落入凡尘，眉目自然天成，呼吸娇喘如兰。而她身上散发出的气息，这种熟悉而亲切地感觉就让他好像又一次沐浴在那七叶灵芝的金辉之中，又或是无字天书的洗涤里，更像是那白色气流的怀抱中。
　　女孩儿似乎意识到了方天在怔怔地看着她。她含羞地低下头去，娇嗔地道：“公子为何这般看人家？”
　　方天心中一怔回过神来，不觉得尴尬不已。
　　他讪讪地一笑，道：“实在是……咳咳，冒犯了，还望恕罪！”说着便上前躬身作揖。
　　女孩儿低头咯咯一笑，她抬起长袖，轻轻地擦拭了一下脸上的泪水，理了一下凌乱的披肩秀发，颤微微地欲站起来，可又脸上一暗，哽咽了起来，似要晕倒。
　　方天急忙上前扶住，轻声问道：“姑娘，你怎么了？”
　　他又伸手指着地上的老者道：“这位老爷爷是……”
　　女孩儿望了一眼方天关切的眼神，欲挣脱方天的搀扶，无奈身上有伤，独力难支，娇羞地低语道：“多谢公子！地上是我爷爷，他受了很重的伤，已经昏迷过去了……”
　　说着女孩又落下泪来。
　　方天听着竟觉得好像自己心也快碎了一般，心疼不已。
　　他连忙安慰道：“姑娘不必担心，我爷爷是大夫，他医术高明，一定可以治好你爷爷的！”
　　“啊！那太好了！”女孩儿闻言破涕而笑，可又转念之间，面露悲戚，轻轻地摇着头，道：“没那么容易的，爷爷的伤凡人是很难治好的，如果是……哎！”
　　方天不知如何安慰，出声劝道：“放心吧。爷爷一定会有办法的！他可厉害了，我们这一块儿十里八乡的，几乎所有人的疑难病症都是我爷爷治好的。你就放心吧。”
　　女孩儿闻言，脸上微露喜色，便要盈盈下拜，道：“多谢公子出手相救。大恩大德容日后再报。”
　　方天一看慌了神，连忙拉住她，道：“姑娘千万不要行如此大礼，这让我怎敢承受？”
　　女孩儿见方天满脸窘态，不禁扑哧一笑，“你一个男孩子，怎么也会脸红？”
　　方天嘿嘿地摸了摸额头讪讪不语。猛的，他想起那老者还躺在湿地上呢，这大冬天的就是没病也能冻出病来。
　　他急忙道：“姑娘，我先扶你朝那树底下歇息片刻，待我先将这位老爷爷扶起来，这地上冷得厉害，原本受了重伤，一会儿又冻着了可就麻烦了！”
　　“嗯！”女孩儿点头应道，又轻轻地出声道：“谢谢公子。”
　　“嗨，姑娘就别左一句公子右一句公子的叫，我都不好意思了。我叫方天，你叫我名字就成！”方天说着，便扶着女孩儿在一棵大树根部，寻了一处干燥的地方坐下。
　　女孩儿微微地一笑，道：“嗯，那好吧。我就叫你‘方天哥哥’吧。方天哥哥你也别叫我‘姑娘’了，我叫雨馨，你叫我‘馨儿’就好！”
　　“嗯，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馨儿，你稍等一会儿，我去扶老爷爷起来。”方天笑道。
　　突然，正在此时，龙王庙那边传了几个急促地喊声，“方天！你在哪儿？”
　　“天儿！”“小天！”
　　“方天哥哥，好像有人在喊你呢！”雨馨说道。
　　“嗯！”方天听得清楚，是爷爷方德的声音，还有哥哥方宇的，另外好像还有李岳、朱军等人的。
　　他心中大喜，急忙出声应道：“嗳！我在这儿！爷爷，我在这儿！”
　　且说方德等人自从和方宇方天他们分开之后，便与七爷等老一辈几个老头前往雅楼香坊喝茶去了，苏琼自带着方瑶去找娘家姐妹们叙旧。
　　方德正与众人笑饮正酣，忽然闻听震天的雷电之声，几人心中都是一惊，急忙出得房门来查探，却见那满天乌云滚滚、电闪雷鸣，又见男女老幼竞相逃命、躲避不及。
　　他心中顿时焦急如焚，不顾众人劝解，急忙四下寻找方宇和方天。
　　正在这时，天生异变，光柱贯穿天地，直泻而下。他心中惊慌，唯恐几个孩子有个闪失，口中疾呼：“宇儿！天儿！你们在哪儿？”
　　“宇儿！”
　　“天儿！”
　　方德正在着急，就见苏琼带着方瑶、身后跟着方宇，急急忙忙寻了过来。一问之下，竟都没有遇见方天。
　　方宇回忆道：“当时，我被胖娃他们几个拉过去赏花灯了，却不想一转眼就不见了小天踪影……”
　　“你怎么能放任天儿一个人离开呢？他年纪小，你做哥哥的怎就不会照顾着他呢？”苏琼着急得直抹眼泪。
　　方德安慰道：“好了，好了。琼儿，你也别着急，天儿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儿的！或许，他见电闪雷鸣，一时害怕，躲在了那里也说不定！”
　　他吩咐方宇道：“你找岳儿、小军他们帮帮忙，现在雷电已经停息，大家各自带上灯笼分头找找。”
　　“是，爷爷！”方宇应着急忙去找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