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长篇小说】困惑（29—30）

29·

商店里，几个人仍没有散，该走的走了，该来的来了。对于刘国庆家所发生的事情，他们大都知道了，这就是所谓的“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看来一点不假。刘国庆根本没敢跟大家说，可是他们全知道了，都知道救护车是往谁家去的，他们也知道是谁受了伤，被拉进了医院。
　　 刘庆山先回家了，其他的几个人一直等到快中午都没有散去，他们在一起议论着刘国庆的家事，无不为刘国庆感到惋惜，无不为刘国庆感到痛心。刘国庆真是倒霉透了，要说他家的经济条件也不赖，可就是遇上了个不争气的儿子，动不动就惹他们生气，真的不错，谁家的灶火不冒烟？
　　 不生这气，生哪气，过日子就离不了生气，有钱生有钱的气，没钱生没钱的气，总之都不得安生。要说刘国庆的日子够滋润的，工作令人羡慕不说，家里不缺钱，多得劲的事，可是，他的儿子就偏偏不知道珍惜，非得跟他置气不可。别的不说，就这点，真够刘国庆喝一壶的了，别说开心了，不天天糟心才怪呢。
这可不是一个人的看法，大家在一起议论纷纷，谁不是这样认为的？他们七嘴八舌，各说纷纭，谁不是指责刘国庆 的儿子不知天高地厚，谁不是替刘国庆感到不值。说实话，要不是刘国庆的儿子捣蛋，他们家真的是有滋有味，那日子就跟初升的太阳没二样，谁不羡慕，谁不眼红啊？
　　 “哎，又玩不成了，国庆哥家里出了这事儿，一天两天甭想玩了，真是的，这孩子没事找事，让人想不通啊，割腕自杀，咱大王庄还是第一例啊。”刘杰首先表示了无比的惋惜，刘国庆家里出了事，真的很难凑够人手了，要想玩，真不容易啊。
　　 李涛跟刘国庆年一年二，他不敢轻易表态，毕竟自己的孩子跟他的儿子家正大小差不多，万一自己表了态，自己的孩子也不争气的话，岂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他很谨慎，真的是谨言慎行，小心翼翼，如履薄冰。自己的孩子，好就好在大的是个闺女，女孩子省事，不找事。虽说老二是男孩子，排行老二不假，可他跟家正大小也差不了许多 ，自己的儿子上高中，这几天也正跟自己捣蛋呢，可不敢麻痹大意。
　　 李涛的担心不是多余的，他深知现在的孩子都是小皇帝，惹不起的，万一出个啥纰漏，自己后悔都来不及啊。就像国庆一样，多好的条件，多好的日子，可就是不能好好享受，怨不得别人啊，还是自己没有这个福分。李涛虽说心里这样想，但他绝对不会说出口的。李涛清楚，自己即使再没水平，也不可能犯这样低级的错误。
　　 “都怨现在的社会，孩子们在一起不是比学习，比进步的，而是比谁家的条件好，谁穿的是名牌。哎，恁说说，孩子们不出事才怪呢，可怜天下父母心啊，谁不想自己的孩子成龙成风？谁不想自己的孩子平平安安，顺风顺水？可是，咱也不当家不是，孩子们的命运掌握在他们自己的手中，咱们做父母的，谁不是好心好意，一心盼着他们能过上好日子？”李涛跟大家讲着心里话，真的是入情入理，大家听了无不是颔首点头。
　　 大家都知道刘国庆的孩子出事了，为了表示同情，他们没有一个人脸上带笑的，可谓都是心情沉重，表情严肃。毕竟都是一个村的，孩子出事，谁也不想，总不能幸灾乐祸，看人家的笑话不是？救护车刚刚离去，谁不清楚，刘国庆两口子一定是痛彻肺腑，要是在这个时候看人家的笑话，猪狗不如啊。
　　 李世奇摇着头，就跟拨浪鼓似的，他眨巴着眼睛，不住地唉声叹气，表示出了极度的悲伤与同情。说实话，李世奇的儿子都应爹了，还不听话呢，何况人家还没成家的孩子呢？李世奇想到这里，他为刘国庆觉得难过，是啊，孩子出了事，做父母的能不揪心吗？
　　 “如今的孩子，真的不好说，还是那句话，都给惯坏了。现在孩子少，看得都跟宝贝疙瘩似的，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谁愿意动自己的孩子一根手指头？说实话，俺小的时候，老年人常说，棍棒底下出孝子，别说跟家大人顶嘴，就是乜斜乜斜眼，都不敢。家大人说句话，不说跟响炸雷一样吧，也差不多，搞不好就是一顿暴打，怎么了，还不是老样子？该亲还亲。说白了吧，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骂不自在。现在的孩子，别的都不缺，就是缺拾掇，欠修理。”李世奇直说得嘴角泛着白沫，仍余兴未尽。他真的有感而发，绝无虚夸。
　　“是啊，世奇老哥说得对，俺小的时候，家长都是对老师这样交代的，该打就打，该骂就骂，就跟自己的孩子一样，该修理就修理，树不修剪就长不成栋梁。那时候，老师说打就打，呵呵，俺的手都被老师敲肿了几次，一看见他的教鞭，俺都吓死了。回家跟俺爹妈一汇报，心说可给出出气吧，想不到家里人问清事情的原为，不但没去找老师的麻烦，反而又把俺给教训了一通。说实话，那时候上学，最害怕的就是老师家访，要不就是老师让家长去学校赵老师，要是这样的话，吓得连家都不敢回，回到家也不会有啥好果子吃。”
　　 别看平时少言寡语的王有福，他这时也忍不住发表了自己的看法与感慨。是的，他的话得到了大家伙的认同，的确不假，那时候谁不怕老师？如今可好，别说老师打自己的孩子了，即便是说孩子几句，有的家长都不愿意呢，更别说严格要求，采取非常手段了。此一时彼一时，真的是世道变了，如今的孩子说不得，老师都管不了，谁还能管得了？这样下去，孩子们咋会不出事呢？
　　 “有福说到点子上了，现在的孩子从小就不服管，没个怕的人，这怎么行？一般情况下，孩子都不怕父母，他们有保护伞啊，只要对孩子要求严点，别人不说啥，光自己的父母都不愿意，试想，这孩子还怎么管？说实话，只要孩子犯了错，别人不找，不是去找他奶奶就是找他爷爷，有太上皇给他们撑腰，他们能怕谁？再说了，孩子嘴刁，这个不吃，那个不看的，都是饿得轻，想收拾收拾孩子吧，却达不到如期的效果，他们会找他们的爷爷奶奶，只要太上皇一发话，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也就不了了之。这样下来，孩子们咋会有个怕劲儿，他们不知道害怕，那就是唯我独尊，养成了天不怕地不怕的习惯。教育工作真的是应该从孩子小时候抓起，晚了就起不到预期的效果。”刘杰在这方面也算是个专家，他说起话来头头是道，有条不紊，给人的感觉就是不一般。
　　 “不过呢，国庆家的儿子这次太不值当，不就是要买车吗，好说好商量，干嘛非得要死要活的？万一发现不及时，岂不是白白搭进去一条人命？哎，真是不计后果，太可怕了。”李涛又把话题给转了回来，他为国庆的儿子感到不值，同时也表示出了自己由衷的担心。
　　 “现在的年轻人，猛着呢。不是盛传什么‘春风吹战鼓擂，如今的社会谁怕谁’？他们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啥后果都不去想，傻大胆，傻大胆，不傻能大胆吗？”李世奇真会解释，凡是经他解释的词语，总是别有一番风味，惹得大家伙有点忍俊不禁。
　　 “咱不说别的，万一要是发现不及时，国庆哥可就哭天抹泪了，他就这一个儿子，那么大一份儿家业，留给谁啊？”王有福是个实在人，他就会实话实说，不会拐弯抹角。
　　 他的话刚一出口，他就意识到此话不妥，不该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这丧气话，万一传到刘国庆的耳朵里，岂不是让他误解吗？哎，都怪自己，穷嘴骚老鸹，胡溜八扯啊。可是话已经脱口而出，覆水难收，没有办法，只好将错就错，王有福说过此话就马上闭口不言，噤若寒蝉。
　　 王有福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就马上改正。可是，在座的却不给他这个机会，他们群起而攻之，给王有福来了个下马威，使他束手就范，不敢反抗。他知道，万一刘国庆知道了，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这个时候，只能说吉利的话，怎么可以说这些丧气的话呢？
　　 “那还不好办啊，到时候，找个摔盆的不就了结了？西毒啊，想发财吗？”李涛话里有话，他是在指桑骂槐，映射王有福呢。王有福听出来了，这孩子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真他妈的不是个啥好鸟，这不是骂自己吗？
　　 在座的几位听了李涛的问话，马上意识到李涛在偷骂西毒呢。在这里，摔盆，也就是继承家业的意思，只有长子长孙才有这个权力，别人是没指望的。李涛的话里话外，还不是让王有福低了一辈？他们听出李涛话的意思，谁不是暗自高兴，太解气了，太过瘾了，所以，他们忍不住还是笑出了声来。
　　 “恁娘的狗娃蛋，恁咋说话的，连恁叔叔都敢骂？没大没小的，太不象话了。”王有福听着别人哈哈大笑，心里越发难受了，若是大家严肃点，都能保持沉默的话，王有福还可能忍着不便发作。可是别人的嘲笑声就如同是催化剂，让王有福不得不火冒三丈，恼羞成怒。
　　 “谁骂恁了？俺的小叔叔啊，恁问问在座的，俺是提恁的姓了，还是提恁的名了？恁不能不讲理吧，大家伙说说看，俺到底骂没骂西毒？”李涛面色严肃，一本正经，根本不像是在开玩笑。
　　 大家伙仍是嬉笑不止，谁也没有正面去回答他们的问题，本来低沉感伤的氛围中充斥着无奈而压抑的欢乐。

　　30·

　　 几个人正在拿王有福开心，可是，他们的心情却都是无比沉重，谁也高兴不起来，毕竟刘国庆的儿子出了事，谁不是倍感压抑与难过？特别是他们几个经常在一起玩牌的，更是惋惜不已，这下刘国庆闲不住了，他哪里还有时间，还有心情出来玩呢？
　　 李涛的心情更不轻松，他的女儿上大学，儿子上高中，正是花钱的时候，女儿儿子只要一回家就是伸手要钱，比上面发工资还准时。李涛清楚地记得，孩子们歇礼拜回到家，提前回学校的时候，哪个不是带上生活费才去的？没有钱，孩子就上不成学，这可是残酷的现实。现在条件好了点，本想着可以松口气了，想不到孩子们的生活需求是跟着形势发展的，水涨船高，这样的话，李涛并没有感到轻松，反而有点莫名的担忧。
　　 具体为什么担忧，担忧什么？李涛还没有彻底搞清，总之这样隐隐的不安，已经让李涛感觉到了阵阵的压抑，使他轻松不下来。李涛正在刘杰的商店里侃大山呢，想不到他的老婆爱云找了过来。李涛纳闷了，找自己不会打电话，又不是没有手机？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吗？
　　 爱云是个慢性子，她跟李涛的脾气不一样，李涛爱说话，爱云不太爱说话，她是个性格稍内向的女人。在家里，她是个贤内助，孩子们有啥需要的，都必须经过李涛点头才能决定。李涛不点头，家里的大小事务都没人敢“越俎代庖”，这就是李涛的家规。爱云也不喜欢操心，她才懒得多管闲事呢，只要有她一口饭吃，只要有她干的事，她基本上不会越权，更没有篡权夺位的野心。
　　 李涛对自己的老婆还是相当放心的，也是相当称心的。爱云毕竟懂得疼爱孩子，更知道体贴她老公，李涛知道，既然她找上门来，必定是有事。而且，李涛判断，还不是一般的小事，要是鸡毛蒜皮儿的小事，爱云是不会专程找上门来的，家里可能是出了啥事吧？
　　 “也不知道干啥呢，人家给你打了几次电话，就是不接，也不知道有多忙。看看天，都到晌了，也不知道回家吃饭，忙死恁呢。”爱云不会高声说话，她说话就跟小鸟唱歌似的，缠缠绵绵，委婉动人。
　　 李涛听了他老婆的话，觉得他老婆没说实话，自己根本就没听见手机铃声响，她居然说打了几次电话，这不是明摆着说瞎话吗？李涛有点不能接受，爱云可没有这样冤枉过自己啊，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李涛嘴上解释着，他的手却不由自主地下口袋掏他的手机，他想看看，自己的老婆到底说谎没有。
　　 “不可能吧，俺都没听见铃声响，咋会说俺不接电话呢？再说了，俺几个又没玩牌，正在说话呢，要是恁打电话过来，俺听不见，难道大家伙都没听见吗？”李涛拿出了手机，仔细查看着。
　　 大家伙看李涛的确是被他老婆给冤枉了，几个人都赶忙表了态，随声附和着李涛，替李涛辩解着。李涛看了自己的手机，这才恍然大悟，连忙笑着自语起来：“娘的头，这是啥手机嘛，装在口袋里，咋会自己关机呢？真是该扔了，耽误事儿不是？”李涛有点难以理解，就是嘛，咋会自动关机呢？
　　 “李涛啊，恁这孩子儿，天天装穷酸，家里放着钱干啥呢，也不说买个好点的手机？真是的，太仔细了，太会过日子了吧。要是俺跟恁的条件一样，早就换名牌手机了。”接上腔儿的不是别人，正是王有福，他想趁此机会报他那“一箭之仇”呢，李涛总是拿他开涮，他岂能错过奚落李涛的机会 ？
　　 本来李涛想奋起还击呢，想不到李涛的老婆听不下去了，为了维护老公的尊严，爱云立马跟王有福较上了劲。说实话，她才听不得别人对老公说些不三不四的话，看来爱云对李涛真的是“爱护有加”啊。
　　 “俺不是穷嘛？这样吧，有福叔，恁把钱借给俺点，俺马上就给恁孩儿买新手机。看恁说话，就会笑话人，不是看恁孩儿没成色吗？”爱云当真了，她不紧不慢，不急不忙地给了王有福一记重拳，让王有福在众目睽睽之中很是尴尬，说真的，男不跟女斗，再说王有福是“老公公”，他咋好意思跟儿媳妇斗嘴呢？
　　 王有福败下阵来，他心有不甘却又无可奈何，毕竟自己比他们高一辈儿，总不能跟儿媳妇一般见识，唇枪舌剑吧？这样不是太失身份了嘛。干脆，就先自忍下来吧，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通。好男不跟女斗，这是亘古不变的道理，王有福只有吃个哑巴亏，他选择了沉默。
　　 “西毒啊，你不能了吧？让恁媳妇给恁上了一课，真是的，要不，恁就借给李涛点钱，难不成怕他赖账？这么多人作证啊，恁怕个啥？”刘杰趁热打铁，顺势将了王有福一军。
　　 “俺可没钱，他这孩子装穷酸呢，他家里放着钱，他舍不得花，怨谁？”王有福不说不借，也不说借，他在转移大家的注意力呢，他生怕李涛真的跟他张嘴。
　　 “看把恁吓得，最好别尿裤，西毒叔叔，不是恁孩儿说大话，别的不敢说，买它几个名牌手机，俺还是不用跟谁张嘴借钱的。买针不买针，试试恁的心，不借去球，别吓出毛病就行，别还没结婚呢，先把机器给吓坏了，到时候俺花婶婶还不愿意俺呢。”李涛站了起来，他的意思很明显，看来他是要说过话之后，跟他老婆一起回家呢。
　　 哈哈，哈哈，在座的几位听了李涛的话，无不是笑得前俯后仰。他们感觉李涛说话特有水平，幽默极了，别看声音不高，却总能抓住要害，让恁浮想联翩，意犹未尽之感勃然而生。王有福的脸红得就跟红布似的，他羞怯地低下了头，他明明知道自己跟李涛斗嘴，绝对不是他的对手，还是吃点亏，不说话吧，免得在儿媳妇面前丢人现眼，让外人看笑话。王有福还算有自知之明，老话说，光棍不吃眼前亏嘛，不跟他一般见识。
　　 “吓坏了机器不要紧，到时候俺有福老哥找恁索赔。”刘杰很正经地严正声明着，搞不懂他意思的人，听了他的话，无不是为之一愣，李涛却能想到，这是刘杰故意给他找话茬呢。
　　 李涛走到了门口，他觉得是时候了，他专门停下身来，面对着坐在沙发上的王有福，满脸的严肃相，根本不像是跟王有福看玩笑的。李涛的老婆本来已经走出了商店的门，她看到自己的丈夫停下身来，不走了。爱云也是，李涛不走，她也不走，跟屁虫似的，黏黏糊糊，形影不离。
　　 爱云就站在大门边，她等着李涛。她要看看自己的丈夫到底要干什么，孩子在家闹事呢，急死人了，如今这屋里人多，不能明说，害怕别人知道了，笑话自己不是？不是有句俗话“家丑不可外扬”吗？自己不说明，李涛也应该想得到啊，磨磨蹭蹭还不走干啥？
　　 “西毒叔叔，恁吓坏了机器咋办，真的要找俺索赔吗？”李涛不怀好意，他认真地讯问着王有福。
　　 王有福不知是计，他的脑筋怎能跟李涛相提并论？他们根本不是一个层次的，所以，李涛这么一问，王有福还真的信以为真呢。他抬起头，盯着李涛看了一会，严肃地点点头，算是作答。
　　 “那好啊，索赔可以，到时候洞房花烛夜，俺替恁，可以吧叔叔？”李涛留下这句话，马上整整了衣服，赶紧走人。他清楚，等王有福缓过神来，一定会大发雷霆的，他不想挨骂，毕竟王有福骂他谁也挡不住，那是他当叔叔的权利。李涛很明智，说完话，就溜出了商店门，跟他老婆并肩而去。
　　 商店里的几位听了李涛的话，谁不是差点笑破了肚皮？说真的，王有福知道李涛这孩子没安啥好心，这孩子的嘴太尖酸刻薄，简直就不说人话。他理解了李涛的话，可正要发作的时候 ，人却没影了，真让王有福气冲牛斗，火冒三丈。他恨不得把李涛他娘给端出来晒晒，但是，生气归生气，惹他生气的人早无影无踪了，王有福又能如何？
　　 人跑了也不能放过，王有福心不甘情不愿，他觉得李涛太奸猾，坏心眼太多，这孩子也不知道是啥做的，咋不说人话呢？可是，自己腿脚不灵便，要想拿他解解气，又不太现实，他只能有气窝在心里，真的憋屈死人了，要是能找个机会收拾收拾他，那才叫解气呢。
　　 “他娘的头，不是个啥好鸟，也不知道他爹咋会造出这么个孽种？天天就会说点不着边际的话，拿俺寻开心？俺要是他爹，早一泡尿尿到尿盆里，淹死他去球。”可别小看了王有福，他主要是临场发挥不好，没人的时候，他讲的话还算有点水平。在座的几个人，无不为王有福这几句话感到惊讶，想不到他竟是深藏不露的高人啊。
　　 问题是，李涛在的时候，王有福却三缄其口，理屈词穷，李涛人不在，他却灵感泉涌，妙语连珠。这不是马后炮是什么？不管用了，他即使说得入木三分，恰到好处，又有谁会跟李涛一字不漏地汇报过去呢？
　　 “有福老弟，这算啥本事，人家都走了，恁才想起回击的词句来，这不是正月十五贴门神-----晚半月了嘛。”李世奇是在提醒王有福，李涛走了，恁再骂骂咧咧的，让谁听呢？
　　 王有福马上意识到的确是不能再骂脏话了，毕竟当事人不在现场，自己骂骂咧咧的，对在座的确是有点不礼貌。王有福不再信口雌黄，不再污言秽语，他立刻检点起来，正襟危坐，满脸正气。
　　 “俺看啊，这孩子家里也一定是不太平了，他老婆的脸色就不对劲嘛。”王有福打心眼里希望李涛家能出点事情，他觉得这样才解气。他真的对李涛恨之入骨，哪怕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也好，他真想让李涛受点惩罚。
　　 “别说，西毒老弟的眼力挺不错，俺看着也不正常啊。”李世奇附和着，他觉得王有福的话大有可能，这绝对不会是毫无根据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