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涯长篇小说】困惑（25—26）

25·

　　 刘国庆接了他老婆的电话，就急急忙忙往家里赶，的确是他家里出事了。刘国庆一路上心神不安，思绪凌乱，真的想不到家正没事找事，这孩子真是添堵啊，好好的日子你说咋就不知道珍惜呢，如今的孩子啊，打不得，骂不得，也说不得，真的让人头大。
　　 电话里刘国庆的老婆并没有跟他说家里具体发生了啥事，但一定是大事，紧事，他从他老婆的话里听出来了。这孩子啊，他到底干啥了，让他妈淑秀如此焦急？刘国庆真的是没往别处想，他觉得大不了是家正他妈管不了家正，他们生气呢。别的，刘国庆可真没去想，他也觉得不可能出别的事。
　　 心里乱糟糟的，刘国庆三步并作两步走，毕竟啥事没搁谁身上，火炭搁谁身上都不好受。刘国庆心乱如麻，不由得额头上就渗出了豆大的汗珠，他的确是身不由己，到底是父子连心，他能不关心自己的孩子？打断骨头连着筋，这毕竟不是外人，好歹是自己的亲骨肉，他不操儿子的心操谁的心？
　　 天还有点闷热，再加上刘国庆心急如焚，不大功夫他就汗湿衣襟了。刘国庆很少坦胸露怀，衣冠不整的，今天他就是个例外 ，走着走着，他就解开了上衣的纽扣，不时用衣襟呼扇着，他神色慌张地匆匆往家里赶，恨不得马上就赶到家，一探究竟。
　　 一路上，刘国庆遇到了不少熟人，搁往常，他一定会热情地打招呼的 。可是，今天他就没这个心情，好多熟人看他急急忙忙的样子，也都理解他，主动给他打着招呼。刘国庆只好礼貌地还以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他真的是惶恐不安，火急火燎。
　　 到了家里，他扑通扑通往楼上走，双腿如灌了铅似的，有点不听使唤，好像软绵绵的，困乏无力。他也不知这是怎么了，自己怎么会未老先衰呢，哎，是心太疲惫了，自己也就四十多岁，绝对不是体力跟不上，都是为了孩子，真的是心力交瘁，力不从心了。
　　 好不容易上了楼，展现在他面前的场景使他心如刀绞，万念俱灰。原来他的儿子家正就躺在他家客厅的沙发上，刘国庆的老婆蹲在地上，偎依在他儿子的身边，他的儿子家正面色苍白，微闭着双眼。国庆的老婆淑秀泪眼巴巴，双手摁着他们儿子家正的手腕。
　　 家正静静地躺在沙发上，一言不发，他的妈妈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不时地用纱布给儿子止着血，旁边有位中年人，是本村的赤脚医生。他已经做了简单的处理，基本上控制住了家正的伤势。地上仍得乱七八糟的，到处是沾着血污的垃圾，刘国庆一看这局势，不用多问，他已心知肚明。
　　 刘国庆看着这幅场景，心里不由得打个冷战，他觉得从头至脚都是冷飕飕的，刚才一路上还觉得闷热无比呢，现如今不开空调比开空调还管用。他真的不敢相信，家正为啥要走这条路，真的是没吃没喝，真的是走投无路了吗？现在的孩子啊，闲得蛋疼，没事找事。他虽说心里这样想，可没有说出口，毕竟儿子都这样了，从良心上说，他现在只有心疼的份儿，哪还有心思管其他的，救人要紧，别的先不说。
　　 “打电话了吗？送医院啊。”刘国庆脱口而出，他如今管不了许多，救孩子要紧。
　　 “我已经给他看过了，没多大的事，止住了血，不过呢，还是送医院看看的好，毕竟咱们这里条件差，这孩子，啥事想不开啊。”本村的赤脚医生缓缓给刘国庆介绍着，最后他的这句话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试探着什么。刘国庆听出来了，但是，孩子究竟为啥割腕，他还真的不清楚，所以，对于赤脚医生的问话，刘国庆只好采取置之不理的态度，这就是最好的问答，刘国庆没那份儿闲情逸致。
　　 “打了，先跟120急救中心打过了，然后才给咱村医生打的，让他过来先稳住孩子的伤势。哎，这叫俺咋过呢，你啊，也不知道操心，一得空就出去玩，天天玩，年年玩，还没玩够啊，孩子的变化你都不知道留神，要是早知道的话，哪会有今天这事发生？”淑秀哭哭啼啼，他低声数落着自己的丈夫。
　　 “没啥事了，俺就先过去了，卫生所里还忙着呢，没多大的事了，只要不再流血，就没啥大碍。让孩子最近一段时间好好静养，多吃点补品，他失血过多，一定要记住，别让孩子情绪激动，让他静养啊。”赤脚医生收拾着他的工具，他准备打点行装，先自回去呢。
　　 “那好，麻烦你了，不好意思，多少钱?淑秀，给杨医生算算账，不能让人家瞎忙一场。”赤脚医生姓杨，为人不错，很勤快，态度也好，凡是有事找他，他总是热情周到，在本村口碑不赖。真的如此，大小孩儿只要一提及杨医生，无不是交口称赞。
　　 杨医生哪里肯收他们的钱，只不过用点止血药，费了点纱布，自己跑跑腿的不是，这哪能收费呢。杨医生执意不收，他清楚，人家正在难受呢，有剩饭没剩事，早晚都不怕。再说了，这也真的不算啥，刘国庆在乡里工作，说不定啥时候就求着他了，还是算了吧。
　　 “看你说的，谁没个事儿啊，这算啥，只当帮个忙。这并不费事的，只是用
了点云南白药，俺走了，有空再说吧，没啥没啥，应该的嘛。”杨医生赶忙制止，他说啥都不会要钱的，就算帮忙了吧。
　　 刘国庆看赤脚医生执意不算账，也就不再强求，反正早晚过去算都行，自己反正跑不了。他觉得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赶快把孩子送进医院里治疗，在家里不成啊，医疗设施太差劲了。
　　 本来淑秀也想给人家算算账，人家赤脚医生也不容易，打个电话人家就跑来了，多热情周到，多及时啊。要不是的话，自己的孩子指不定要多流多少血呢，一想到儿子的手腕，汩汩往外冒的血，淑秀就心如刀剜，真的比自己受伤都难受。淑秀算是彻底领教了什么叫做“痛彻肺腑，心如刀搅。”
　　 既然人家执意不算，那就不算吧，还是能早点把孩子送进医院，这才是他们眼下最为关心的事情。杨医生要走了，他背上药箱，轻声叮嘱着他们俩：“恁俩别送了，还是照顾好孩子吧，俺就先走了，有啥事打个电话就成。”杨医生说完，就背上药箱往外走去。
　　 “国庆，你去送送杨医生，120咋还不来呢？”淑秀叮嘱着刘国庆，她还是担心儿子，总觉得救护车太慢太慢，这就是淑秀的心理，她恨不得救护车马上就到。
　　 刘国庆很听话，因为妻子照看着儿子，不方便行动，他只好送杨医生。但是，杨医生说啥都不让，他执意不肯，国庆也就止步，不送也得罪不了，都是乡里乡亲的，无须客气。
　　 “别送了，别送了，得罪不了，都是自己人，客气个啥？”杨医生坚持不让送，他看刘国庆放弃了要送自己的念头，他这才转身下楼。
　　 杨医生走了之后，刘国庆走到他老婆的身边，刘国庆不是看他老婆的，他是观察他儿子的。他的儿子家正微闭双眼，脸色苍白，呼吸还算平稳。刘国庆想不到，孩子究竟是为了什么，为啥非走这条路不可呢？这不是明明给自己找罪受吗？割腕自杀，刘国庆连想都不敢想的事情终归是发生了，这到底是为什么，难道就是为了买辆车吗？
　　 “到底是为啥？淑秀呀，我出去之后，恁俩又吵嘴了吗？”刘国庆心疼地望着儿子，他小心翼翼地问着妻子，他想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
　　 “也没吵嘴啊，还不是咱俩在一起跟他谈的话，俺也不注意，他割了手腕就躺在沙发上了，等俺发现，俺就赶紧打急救电话。俺看着孩子手腕汩汩冒着血，就把杨医生给先叫过来了，先把孩子的血给止住再说，哎，他可能是在他的屋子割的腕，不知啥时候躺在了这里？”淑秀哽咽着跟刘国庆讲述着事情的过程。
　　 淑秀伤心欲绝，说是孩子割腕，其实，淑秀的心更是疼痛无比。她的心在滴血，这句话绝无夸张，说真的，这时候淑秀跟刘国庆都有点后悔，咋就没听孩子的话呢，要是给他买了车，哪里还有这一张？真是啊，没钱让人生气，有钱还让人不得安生，这到底是咋的啦？刘国庆搞不懂，他真的好迷茫。
　　 “难道是为了买车的事？他这孩子跟你没啥话说，他总是躲避着你，也不知到底是为了啥，哎，俺的孩子受罪了，你看看，流了多少血啊。”淑秀给国庆指点着，她让丈夫好好看看，这都是孩子的血，能不心疼吗？
　　 “哎，真他妈的没事找事，不就要辆车吗？值当不值当，小心眼不是？”心疼之余，刘国庆又觉得不可思议，这孩子，太不争气了，令人失望。他的话里充满了爱恋与气愤，真的不能理解，这孩子到底是咋想的？
　　 他们夫妻交谈之中，楼下响起了急救车的警笛声，他老婆淑秀的手机铃声也骤然响起。

　　 26·

　　 “快点，快点，一定是救护车来了。”刘国庆连忙催促着，生怕误了事。
　　 其实，淑秀能不知道？她又不聋，刘国庆能听到救护车的警笛声，她也早听到了。而且，她的手机铃声骤然响起，淑秀能想不到是谁打来的？她急急忙忙拿出手机，手哆哆嗦嗦的，直打颤，像拿不稳似的。
　　 淑秀早知道这一定是救护车上的医生打来的，他们到了大王庄，但是自己家的具体位置人家不可能知道。淑秀接了电话，跟人家仔细讲了行进路线，就这她还是不放心，生怕人家找不到，耽误了事。毕竟自己的孩子还在受罪，她心里能不焦急吗？
　　 “俺还是不放心啊，你站在这里闲着没事，你还是下楼接接人家吧 ，免得浪费时间。快点去吧，别傻愣着了，早一分钟过来孩子就少受一分钟的罪，快点吧。”淑秀看着刘国庆不知道咋办事的，心里就烦，她恨不得自己跑下去，可是，她在儿子身边照看着儿子。要说并不是她抽不出身，而是她舍不得离开儿子半步。
　　 “好好，好好，你把手机给俺，万一打过来，我直接接就行了。”刘国庆还不至于人到事处迷，他首先想到了不跑冤枉路。他的手机上没有人家的电话号码，万一人家打过来，他老婆接着不是耽误事吗？他干脆拿上淑秀的手机，这样就避免了不必要的麻烦。
　　 淑秀稍微迟疑了片刻，她才想起丈夫为啥要她的手机，她意识到国庆做得很正确，就很麻利地把手机递给了丈夫。刘国庆拿上淑秀的手机，转身就下了楼去。淑秀看丈夫下楼接救护车去了，她这才用手轻轻抚摸着儿子憔悴的面庞，双眼含泪，充满了怜爱之情。
　　 “家正啊，孩子你要挺住啊，恁说说，有啥想不开的，咋会这么傻呀。一定很疼吧？别怕孩子，啊，别怕，救护车就到了，咱们去医院看，别担心家正，咱说买车就买车，恁说，恁喜欢啥车咱就买啥车，绝对随你的愿。家正啊，恁别吓恁妈啊，恁妈胆小，孩子啊，挺住呀，一定要挺住。”
　　 淑秀看丈夫不在身边，这才一边轻轻摩挲着儿子的脸庞一边絮絮叨叨安慰着儿子。淑秀爱子心切，她真的后悔了，啥一步到位，能一步到位吗？都是国庆出的瞎主意，非得自己做主，这下可好，搞得儿子差点丢了命。淑秀心下暗暗打定主意，儿子要是没事倒还罢了，万一儿子要是有个好和歹，她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的丈夫，别看是风雨同舟几十年的夫妻，她也绝对不会原谅刘国庆。
　　 淑秀的心思全在儿子身上，她心疼地望着儿子苍白的脸，心里暗暗责怪着自己和丈夫，都是父母做的不好，要是不跟儿子较劲，要是能听儿子的话，哪能发生这等事？真的好吓人啊，可惜老天有眼，让自己发现得早，万一发现晚的话，后果真的是不敢想象啊。
　　 淑秀停止抚摸儿子，她双手合十，放于胸前，嘴里念念有词，她在祈祷，祈祷着老天爷能睁开双眼，保佑她的儿子能平安无事，保佑她的儿子能度过难关。淑秀真的好后悔，都是自己无能，国庆的话自己也太相信了，要是同意儿子的要求，要是给他买辆车，咋会发生这等吓人的事？
　　 “老天爷，保佑俺的儿子平安无事吧，俺可没做恶事啊。只要能保佑俺的儿子顺顺当当，早点康复，俺一定不忘老天爷的大恩大德，俺一定初一十五给恁烧香。”淑秀真的好虔诚，她严肃的神色告诉人们，她绝对是说到办到。
　　 实际上，家正根本没啥大碍，只不过淑秀过于紧张罢了。家正的妈妈在一旁轻声絮叨，家正都听见了，他微闭着双眼，就是不接话，其实，他神志清醒，心里清楚。家正只不过是跟父母怄气，他有个习惯，那就是说啥就是啥，容不得别人违背他的意志。
　　 要说也是，家正被宠坏了，要想在一时半刻间改变他，这是不现实的，也是不可能的。他是家中的小皇帝，从小就是，绝对是说一不二的角色，谁不清楚？他小的时候，刘国庆一直忙，很少跟他沟通，反正是刘国庆也不懂怎么教育孩子，只要儿子跟他要什么，他尽量满足就是了，他觉得这就是关心孩子。
　　 久而久之，刘国庆跟儿子的关系，基本上成了金钱关系。只要家正有钱，他就不找他爸爸，除非是他没钱了，他才会主动去找他爸爸，刘国庆也不多问，要了就给。也许是刘国庆觉得心里过意不去，毕竟自己给孩子的关爱太少太少，为了表示，那就是尽量从金钱方面满足孩子。
　　 一般情况下，家里的经济大权是淑秀掌控着的，孩子们需要钱的话，都是跟他们的妈妈要，可有的时候，孩子的花费超标了，淑秀也会坚持原则，不再给他。这样的情况，家正就会改变目标，重新物色出资的对象，不是别人，正是他的爸爸刘国庆。刘国庆也不问孩子要钱干什么，既然孩子张嘴了，必定是有用途，他基本上是有求必应，绝对不会拒绝，他理解孩子，现在的钱不算钱了，只要别惹事，多花点钱没啥，总比出个啥事，把钱扔了划算。孩子们吃了，喝了，都是应该的，要钱干啥，还不是伺候人的？
　　 家正这次割腕自杀，就是让他父母看的，说实话，他要是真的不想活了，就不会在自己的屋子割了腕，又跑到他爸妈的房间。其实，这是家正玩的苦肉计，他就不信了，难道他们心疼钱，连自己儿子的生死都不顾了吗？他觉得一定不会的，别看他妈平时啰里啰嗦，貌似严厉，其实那是装出来的。别人不清楚，家正是再清楚不过了，他妈妈的那一套家正是心知肚明。
　　 家正清楚，别看自己的妈妈管着经济，大权独揽，其实不然。她只不过是个“红色的管家婆”，绝对不会贪污，更不会胡乱支配。他的爸爸看似啥也不管，其实他是“幕后黑手”，是整个家的操盘手，他不管经济，那只是表面现象，关键的关键还在他的爸爸。
　　 只有把他打败，自己才能当家做主，他是自己前进道路上的绊脚石，家正觉得只有这样，别无他法。不然的话，自己想“扬名立万”，自己想鲤鱼跃龙门，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家正在他妈妈心急如焚的当口，他却微闭着眼睛，勾勒着，想象着他的“夺权妙计”，真的不敢想象啊。
　　 要是这次能占尽上风，那么今后这个家自己就有了一定的地位，不会再是个聋子的耳朵------摆设。家正的付出也不小，让其他人去想，根本想不到这层意思上。说实话，谁能想到家正跟他爸妈动心眼，玩心计？这是绝对不可能的，可以这样说，让外人评判，谁也不敢这样胡乱猜度。
　　 不敢想只是不敢想，家正却敢想敢做，这就是家正的个性。说良心话，刘国庆夫妻俩都还蒙在鼓里呢，他们觉得是自己不好，让孩子受了这么大的罪，他们无不是深深地自责，充满了羞愧与忏悔。说良心话，即使有人告诉他们事情的真相，他们夫妻俩也绝对不会轻信，说不定他们俩还不愿意呢，搞不好他们会说那人是别有用心，破坏他们的父子关系，破坏他们的父子感情呢，他觉得这是这是绝对有可能的。
　　 淑秀夫妻俩忙得不亦乐乎，真的是惶恐不安，心急火燎，家正却躺在沙发上静静想着自己的心事。他的如意算盘如若成功，那么，他的这番苦心算是没有白费，他的鲜血也算没有白流，这就是家正亲手导演的一幕好戏，一幕绝无仅有的苦肉计。
　　 淑秀的眼泪擦都擦不及，她也顾不得许多，花容失色也好，失魂落魄也罢，为了孩子的安危，作为一名母亲，她哪里还管得这许多？她真的是操碎了心，她抽噎着，伤心的泪水簌簌而下。她真的好心疼，这可是自己的心头肉啊，孩子都这样了，鳖孙咋还不上来呢？淑秀可没想其他的，她关心的是丈夫怎么这么久还没接到救护车，这才是淑秀眼下最为关心的事情。
　　 “咋还没来呢，咋还没来呢？哎啊，真是个死货，连这事都搞不定？急死人了。家正啊，你再坚持一会儿，再坚持一会儿，马上就来，别急孩子，忍着点儿，忍着点儿。”淑秀念念不忘痛苦中的孩子，她不住地安慰着家正。
　　 正在淑秀心里懊恼之际，他们家楼下传来了救护车刺耳的警笛声，紧接着，停车声，开车门声，关车门声都听得清清楚楚。淑秀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地，她缓缓出了一口气，终于来了，等得好心焦啊，让人如坐针毡，她算是领会了“热锅上的蚂蚁”这句话真实的含义。
　　 “来啦，来啦，家正啊，俺的儿呀，救护车来了，恁就放心吧，咱一会儿就上医院去，放心吧，不会有啥事儿的，恁妈妈在恁身边呢，别怕，别怕。”
　　 淑秀精神振作，她终于盼了救护车，紧绷的心轻松了许多，她不住地叮嘱着儿子，让他莫要害怕，休要担心，他的妈妈会不弃不离，一直坚守在他的身边的，他给儿子打着气，鼓励着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