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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放弃

作品名称:梦里落花      作者:罗档云      发布时间:2013-04-27 20:40:11      字数:5835

  “杨卓,你不要和苏文来往,我觉得你们不合适。一场美好的恋爱往往会激发一个人向上的力量,会影响人的一辈子。说实话,妈妈一直为自己有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儿偷着乐,可是,自从你和苏文在一起之后,妈妈有时候真的就笑不出来,我怕你会遇到一些人只贪图我们家的财产才和你交往,我怕他会带坏了你的感情口味,我怕你的感情永远停留在外貌相吸的层面。”
  母亲旁敲侧击。
  杨卓惊呆了,母亲怎么会反对他们在一起呢?那为什么还要她陪伴他去韩国作美容呢?杨卓想不通,母亲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杨卓刨根揭底问母亲:“能告诉我这是为什么吗?”
  母亲一直沉默不语,她慢慢地说:“我知道让你离开苏文,你会难过的,我不想让你留下终生的遗憾。”
  看着女儿哭得稀里哗啦,杨董事长上前拍了拍女儿说:“作为过来的人,我劝告你,你还那么年轻,会有更好的爱情等着你,会有丰富的人生让你去经历。”
  杨卓像一头被激怒的狮子,发怒道:“你从心里压根就看不起苏文,因为你嫌他是农村人,没有钱,没有……”
  “你说什么呢?我不是那种趋炎附势的人。我只希望你谈一场美好的恋爱,希望你遇见一个终生难忘的男孩,只有经历了爱的洗礼,你才会成为一个真正的女人。”
  “荒谬!”简直就是无稽之谈。杨卓用手捂住耳朵大声呵斥道:“你说什么,我都不愿意听,除非你给我一个特殊的理由来。”
  杨董事长沉寂了好长一会,哽咽道:“是时候,该真相大白了。我现在就告诉你,你和苏文是同母异父的兄妹。”
  “什么?!”
  杨卓惊呆得睁大了眼睛,她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咆哮道,“你再说一遍。”
  心里好痛,杨卓的身子顿时像掉入万丈冰窖,那里面没有一丝的感情,只有冷漠,没有痛楚,没有挣扎,什么都没有,就是一片无边无际的冷漠。心里像被人撕开了一道血口,她听母亲没有感情的声音一字一字冷冷地说:“孩子别痴迷不悟了,苏文真的是你的同母异父的兄妹。”说完她的泪水决堤般流了下来。
  “你骗人!你说什么都行,为何要说他是我的亲哥哥呢?”杨董事长在心里想我的世界全变了样,曾经以为这个女儿给了我温暖,是我拥有的一切。如今……
  杨卓边哭着跑出了屋子,心底那股尖锐的刺痛几乎要把她撕开,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觉得视线一片模糊。
  屋子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怔怔地看着这空荡荡的屋子,脑子里徒然一片空心。她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深深地揪了一下,一滴眼泪从她的眼中无声无息滚了出来。她挪动着沉重不堪的双腿,心想出去追杨卓回来,可是她的身子像是突然间沉重了许多倍,连自己都难以负荷,她弯下腰,一手撑着桌子,竭力支撑着自己。
  “杨卓,不管怎样,这是不争的事情。”她缓缓转过身,良久,她只是默默地看着杨卓离去的背影,眼中一片言之不尽的凄伤。
  “如果你让我做一个好母亲,我不说出真相,这是作孽呀!”她忽然低沉的沉声说道。心头随之也突然涌上一抹浓浓地酸楚,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于自己这个女儿是不是很残忍?他们只是受害者,他们其实也不过是这苍茫人世间的两个可怜的人罢了。虽然在过去的日子里,她从来没有在杨卓的面前提过一个字,但是她能从女儿的眼神中感觉到这一次的事情对她致命的打击,感觉到她心里那份锥心的痛楚,那已经是在她的心头撒下一些盐巴,再也无法愈合的一处伤痛。其中有多少无奈,又有多少言之不出的凄伤,也都只有她自己在默默的承受着……她慢慢抬起头,看着漆黑令人窒息的茫茫夜色,一抹冰凉忽然打在她的脸上,紧接着,又是一滴冰凉……她不知道这是泪水,还是什么。
  不知道过了多久,月亮已经缓缓地升起来,孤独悬挂在窗子上面。
  这轮初升的月亮是一轮黄黄的朦胧的残月,很像一滴陈旧的眼泪,被孤独遗忘在哪里,眼泪中的月亮大而模糊。
  自从苏文作了整容以后,无数美女趋之若鹜,令他眼花缭乱。时间如流水淌着,苏文以为自己很快就忘记张梅,后来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到,苏文开始一整天的忧闷,一整天借酒消愁,酒精一点点地麻痹自己,让自己麻木地感觉不到疼痛。那段记忆似乎已经是他身体里唯一温暖的东西,一经触碰,就会灼烧起来,带着浓烈的灼痛感,不给他片刻喘息的机会。
  八月十五日这天,黄道吉日。他买了一枚蒂凡尼爪形镶有绿色钻石的戒指,准备向杨卓求婚。钥匙转动了好一会,没有人来开门。他头炸开了,霎时,觉得天旋地转,整个世界都黑暗了,墙上的时钟已经过了八点,往往这个时间,她早就做好饭等他,而现在她人呢?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杨董事长打电话,告诉苏文杨卓出事了,让他火速过去一趟。
  看着昏睡中的杨卓已经是泪眼婆娑,苏文禁不住心头一酸,他弯下身轻轻坐在床边,伸出手,轻轻拭去脸上的眼泪,正在这时,睡梦中的杨卓嘴边突然叫出一个熟悉的名字——
  “苏文。”那温柔的一声声轻唤苏文的名字。苏文不禁深深地怔了怔。
  “苏文……苏文……她喃喃地叫着哪个名字,渐渐地带着满脸的泪痕沉睡。
  好安静!静谧的安静!像是母亲温暖的子宫,黑暗中隐隐有滴水的声音,杨卓闭上眼睛,身体一层层地向黑暗深处沉坠,沉睡吧!我的意识,我的情感,不要醒来。能这样一直平缓舒适地安静下去,是多么的不容易。耳朵边似乎有人在说话,似乎有人在哭泣,但是那些声音都撞不进这黑暗的地狱,我微笑着,这是一个美妙的地方,没有算计,没有爱恨,没有喜怒哀乐,只有温暖、平静、舒缓和安全。
  一丝若有若无的笛音从远处慢悠悠地传来,它独有的气息和这团云蒸雾绕的雾如此接近,无声无息地与它融为一体,平静地穿过厚重的云雾,在杨卓的耳边回荡,慢慢地将她包裹起来,不要吵闹,我要美美地睡觉,睡到自然醒。她不耐烦地拂了拂头发,那声音还是固执地窜进她的耳朵,撩拨着她的耳膜,弄得耳朵痒痒的。
  那声音像顽皮的小孩在她的身体上不停地游走,沉睡在回忆的馨香里,她的嘴角上嵌着一抹微笑,然而眼泪却只管从她的眼睛流出来,很快就成一道道长长的泪痕。就凉丝丝的附在她苍白的脸上。她叹了口气,微微地睁开眼睛,眼前是一道明亮的光线,杨卓困惑地眨了眨眼睛,听到一个温和的声音
  “你醒了。”
  杨卓转过身,看到苏文坐在床边,手拿着短笛。她无声地笑了笑:“苏文,你这是何苦呢?何必把我唤醒?让我这样安静睡下去好不好?”
  “你已经昏睡了三天了,假如你再不醒来,杨董事长的身体就支撑不下去了。”苏文脸上带着一丝的欣喜,放下短笛,把杨卓搀扶起来。
  “你也累坏了吧?守了这么多天,没有合过眼。”
  “不累,看着你醒来我就不累了,心里好高兴。”
  看着苏文那挺拔的背影在杨卓的眼中氤氲散开,她的思绪,她的期待,也一并散开了。苏文你知道不,跟你在一起,我的整儿人都是鲜活的!只可惜,我所认为的幸福,终究是一场遥不可及的梦。杨卓在心底嘀咕着。
这世上,有多少真正重要的人,有多少真正珍贵的情,却只有失去的那一刻时,才迟迟意识到它的重要性,她现在开始知道失去一个人竟是如此地难以承受的。其实,这世上有许多人就如同这浮云一样,来来去去,终究只是一场空而已。

母子相认

  杨董事长给苏文打电话约好在飘逸的咖啡厅见面,董事长满怀喜悦地期待着苏文的出现。当苏文出现在她眼前的那一刻,她被幸福冲昏了头脑。
她高兴地对苏文说:“我找你,是有事想对你说。我对你的印象很不错,只是想和你聊聊天,叙叙旧。”
苏文很是惊讶。这万人敬仰,堂堂之上的董事长会找自己聊天,莫非是彗星撞上地球了。会不会被我风度翩翩、玉树临风、风貌似潘安、人人都称潇洒的帅哥所迷住了,苏文在心里狂乱猜想着。
  杨董事长打断了苏文的沉思,微笑着说:“苏文,你在想什么呢?能告诉我吗?”
  “没有什么,只是有些惊讶。”他在心里默默念叨着这个以前自己曾象恶魔一样惧怕的名字,心里特别温暖。
  杨董事长只略略迟疑了一下,慢腾腾地说:“阿姨年轻的时候,曾经丢弃过一个儿子,是和你年龄一样大。如果我找到他,你说他会不会接受我呢?”
  她佯装神态自如地说:“假如这个孩子是你,那你说我该不该去认他呢?”
  苏文急忙地说:“这个我不知道,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不好打比喻。”
  杨董事长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就像一个唠叨的老太婆。她偷偷地瞟了一眼坐在自己对面的苏文,俯视着苏文的眼神。
  杨董事长心急火燎地说:“我只是打个比喻。”
  苏文接着说:“是自己的亲生儿子,怎么不去找呢?都说儿子是娘的心头肉。只要你把他找到,他一定会认你这个亲妈的,再说天底下那有自己的儿子不认亲妈的道理呢?”
  强压在杨董事长心中的石头终于落地了,这几天来的担忧和害怕,霎时云消雾散。她拉着苏文的手,她的手猛地收紧了。但只是一瞬间,她又松开了手。她的心犹如疲惫的白鸽,暂时找到了栖息的港湾。杨花在想,我至少找到了一副宽阔的肩膀,一颗勇敢淳厚的心。
  她高兴地说:“苏文的心真好!真是感谢你了。”从飘逸的咖啡厅出来,苏文心神不定地往家走。在咖啡厅里所说的话一直浮现在杨董事长的脑海里,她决定一个人静一静。自己作为一个母亲,虽然舍弃了自己的儿子,但还是时刻牵挂着。
  星星,闪烁着挂在无边无际的天幕上,像一颗颗明亮的眸子,眺瞰着纷纭繁杂的世间;像一粒粒璀璨莹莹发光的宝石,释放出醉人的光彩。他,远在天边,又近在眼前。
  这一刻,思绪无法控制的又将她带回三十多年前,秋末冬初,南洛市的那一个弥漫着薄雾的夜晚。
  北京富凯大酒店,宽畅明亮的大厅里,盛开的百合花,飘散着淡淡的幽香,墙板后的立体音箱,正播放着一阵阵悠扬回荡的歌曲《我的老母亲》。余音缭绕的乐曲回荡在整个酒店的上空,作为献给慈母的礼物。这场音乐盛宴,让500多位男女老少华洋观众感动,每当歌曲结束后,观众们都致以热烈的掌声。
  三十多年过去了,隔了三十多年冰冻住的记忆,和三十多年寻觅的时光,再来看如今真实就在眼前的他,内心里已经安静得只剩下那一份最为平实的温馨。
  这天是杨董事长的生日,向来精明干练的她,作出了新的决定,那就是向苏文说明一切。当所有的人都离开时,杨董事长带着酒劲,说是让苏文单独留下来。不知道是酒精的作用下,还是别的原因,反正杨董事长那沉默而忧郁的人,此时一扫脸上的雾气,变得容光焕发,神采奕奕;就像一株被霜打的茄子枝干,在阳光的照耀下,舒展开被打焉的枝枝蔓蔓,变得苍劲有力,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似的。这时,杨董事长正朝苏文启唇而笑,笑纹顺着脸颊,爬到脸上的各个器官。许久以后,苏文还依稀记得那时母亲动人的笑容,母亲这启齿一笑,以及使整个脸庞都分外开朗,好看起来的表情,就像电影里的明星一样,一直保留在苏文的记忆深处。沉重的声音里有太多无奈的凄伤。
  “有件事情,藏在我心里一直很久,我一直没有机会告诉你,我是你的……苏文,你知道吗?这三十多年来,我一直都没有停止过想要找到你。为了找你,我几乎踏遍了南洛市整个地区,就是找不见你的影子。”
  杨董事长默默地看着他的侧影,他总是那样沉静,沉静得几乎冷漠。然而,她知道那份冷漠深处包涵的其实是一颗敏感、细腻、容易受伤的心。因为他是自己的朝思暮想的儿子,她了解儿子的脾性。
  即使到了这种时候,那个一直压在杨董事长心里那沉重的包袱,还是很难脱口而出,只害怕苏文不认当初抛弃他的这个母亲,但是现在老天爷不给她这个机会了,她已经没有任何可选择的余地。她稍稍向后一侧目,先瞥见那如小鹿似的玉石,显赫地挂在苏文的脖子上。立即心被针扎了一样。
  “其实,我才是你的生身母亲。”她不敢抬头看他,竭力支撑着身体把话终于说完了。
  “当你我第一次看到你的时候,我就知道你就是我一直要寻找的人,因为你脖子上的那块玉,那是你父亲留给我唯一的遗物……”窒息地心痛汹涌袭来。
  杨董事长已经是泪涟涟,哽咽着说不出话来。“不!你骗人,你说这些都不是真的,你不觉得天幕上的那些星星是那么遥远吗?”苏文怒不可遏地质问,竭力压制着怒火,身体紧紧绷着。
  “你应该知道这是为什么?中国不是有一句古话‘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吗?”
  杨董事长极力压抑着说道。声音显得苍白无力,似乎是戳中心口上的一块伤痕。
  “你要理解我当时的苦衷。身为一个未婚女子,未婚生子。我害怕受别人的热潮冷讽。是你外婆把你丢弃了。苏文,你可知道这些年来,我的心里有多苦多累,这些你知道吗?你爸爸他当时又不在我身边……”
  “不要再说了。”苏文粗暴地怒喊着,颈上的青筋一根根地竖立起来。他手忙脚乱地用手捂住了耳朵。怒火中烧,冷漠的声音打断了她。苏文惊骇得连呼吸也变得僵住了,他隐约地预感到又有新的灾难,会降临在他的头上。
  “你只是我的上司,我和你毫无瓜葛。我的父亲在乡下,无论我贫穷与否,他们都不会抛弃我的。”
  苏文的话一出口,她只觉得浑身上下像无数根刺在猛烈扎着她,胸口里有一股极大的悲痛在往上涌,心头忽然一揪,两行眼泪就禁不住地流下来,心里就像潮水滚滚,心口就像有人用刀子活生生地撕裂开了。
  苏文却撇下脸,避开那灼灼沉痛的目光。那目光映着的是无限的期待、信任与鼓励。
  直到苏文默默地呆在那里不说话,怒腾腾地站起来,准备要出走。她才慢慢地转过脸,脸色变得苍白无力。看着他熟悉的背影,那个落寞的眼神。她突然想扑过去,紧紧地抱着苏文,眼睛里噙着泪珠,哽咽道:“原谅母亲的失误,你这是要去哪里?我也去哪里。我愿意陪着你,你还是不能原谅母亲……”
  杨董事长鼻一把泪一把痛泣不止,哭着扑通一声下跪在苏文的面前,用颤抖的手摇着苏文的腿。人有时间,即使活到八九十岁,有母亲还有点孩子气,失去了慈母便像是花插在花瓶里,虽然还是有色的,却失去了根,有母亲的人,心里是安定的。
  苏文的心里浓烈一抹酸苦,他慌忙拉起跪在地上的母亲,“妈妈!”声泪俱下。杨董事长听见苏文叫她母亲,她霎时怔怔地看着他,心里莫名受到一种触动,一股浓浓的暖意直涌心头。第一次不停地喊着一个无比温暖的称谓。夜色降临,天幕上的星星,真的看着他是多么的亲近。他便一头扎进母亲的怀里,“妈妈!妈妈……”
  母亲激动得泪流满面,紧抱着他不停地回应着。妈妈每一次出口都是那么的温暖,那么的亲切,弥散着爱意的余香。因为母亲知道,她在等待着这一声由衷的呼唤,她黯淡的眼神忽然一亮,仿佛一个失聪多年的人忽然听到天籁般的声音,这一声她已经企盼很久很久了,呆立着泪如泉涌。他轻轻地抚摸着母亲的头发,那每一根发丝,都写满了母亲的煎熬和挣扎,担忧与呵护。此刻,杨花潸然泪下。
  母亲等待这一声亲情的呼唤,一直苦苦等待了漫长的三十多年。这一刻,她等待的太久了。多少年的冰封雪飘,在春风重回大地的这一刻,母子俩紧紧拥抱在一起,像开了的闸门,哭成了一团。那一刻,天上的星星有多么明亮,只有苏文和母亲心里知道。那一夜,母子俩跨过了整整三十五年的隔阂,第一次彻夜长谈。那一夜,苏文明白爱与亲的真理,爱,就是纵然心里有怨有恨,也无法舍弃的牵挂和思念;亲,就是无论走的多远,都时刻在心里装着的那么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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