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相遇

认识卓的时候，苏文与前女友分手已经两年多，是在苏文人生第一次经受挫折的时候。失恋的伤痛渐渐平复。非常渴望有一份轰轰烈烈的爱情，卓有着小白杨一样高挑的身材，瀑布一般乌黑飘逸的秀发，一笑眯成两弯月牙的眼睛，使得很多人乐意屁颠屁颠地为她当红娘。
那一年，苏文刚刚拿到硕士的毕业证，尽管他的学历一点不逊色别人，可是，都因为那该死的变形的脸，应聘处处碰壁。没有一家公司肯收留他。为了留到北京，他不得不屈服于现实，去一家经济效益一般的电视台。
苏文的工作就是配音员，但实际上每天的事情并不多，上班无非就是上上网，聊聊天。即使有活的话，也被办事干练、经验丰富的苏文三下五除二搞定，且为人处事有口皆碑。闲下来的时候，想想在同学当中，大多数人前景无限好，而自己有一身本领和满腔热情，却无用武之地。那段时间，苏文每天沉湎在怀才不遇的落寞中，他变得越来越慵懒，有时间一整天都不愿意发一个音。和苏文同一层楼的，还有一家私人企业。杨卓是那家公司的文员，和苏文整天的“阴雨密布”相比，杨卓永远都是“阳光灿烂”。这或许就是卓当初吸引苏文的重要愿意之一吧！每当中午快餐时间，他们几个年轻人都习惯在卓的小办公室海阔天空地狂聊，每次，能说会道的卓总成为大家的焦点，而对于苏文来说，每天也只有在那一阵此起彼伏的笑声中，才算真正从忧郁的神伤中缓了一口气。
某一日的夜晚，苏文回到办公室拿点东西，经过隔壁时，发现卓也在。很早就听说卓是个不折不扣的工作狂。看样子她已经忙了一天，看着手中提着香喷喷的夜宵，苏文不由自主得伸手敲门。果不其然，她一工作起来就忘乎所以，从她口中得知，从中午到现在才吃过几片面包。那晚，他们聊得很多，卓告诉她，她从小就在知识分子家长大，那一年，卓考上中专，家里仿佛出了个状元似的，还摆了好几桌酒席款待亲朋好友。可是，她突然发现世界原来并不是那么一回事，别说小小的中专生，现在连本科生都不吃香。打那时起，她开始觉悟要在这个社会混下去，必须靠狠拼；此外，再怎么也要把学历搞上去，否则她永远不可能挺起胸膛做人。于是，出来工作后，她闲暇时间抛弃闲情杂念，一心一意扑在学习上。四年来，除了学习，工作几乎占据了她所有的时间，所幸一分耕耘，一份收获，多年的努力终于得到回馈，现在的她已经是新世纪开发部的主任。
卓说话的时候，神情很淡然，但从她那双清澈明亮的眸子里，苏文能读到一份摄人心魄的执著与坚定。苏文暗自想了想自己，和卓相比，一向不大顺风顺水的他那些所谓烦恼与忧郁又算得了什么？看着卓坚定的微笑，那一刻，他感觉无地自容。然而，很奇怪的是，看着卓身材婀娜多姿，皮肤白皙滑腻，眸含秋水。与此同时，苏文真切地感觉，自己内心深处升腾起一种前所未有的异样感觉，迷茫、羞涩、奇特？
不知道什么时间，落起春雨。轻轻的，柔柔的，听不见淅沥的雨声，像一种湿漉漉的烟雾，轻柔地滋润着大地。春雨过后，太阳出来了，一片晴朗。整个世界像刚洗过一样是似的，特别清爽。俗语说：“春雨贵如油。”难怪棵棵花草在春雨过后都发出了带黄色嫩叶的新芽呢！
瞧，路边的花儿们竟相开放，有的已经全部展开，像是在向人们展示着它那美轮美奂的腰身；有的才展开了一半，像个害羞的小姑娘；还有的还是含苞欲放的花骨朵儿，像是在说好戏还在后头呢！当空气十分新鲜，沁一口，顿感五脏六腑地冒出甜丝丝的味道，苏文的内心像喝了蜜一样，现在的他，好像脱胎换骨一样。内心充满着喜悦与幸福！他经历一些情感挫折后，忍不住感叹；都说天涯何处无芳草，然而，茫茫人海，苏文的那个她到底在何处呢？

　　 升职

半年过去了，苏文在电视台如鱼得水。深得台长赏识，他不仅办事干练，经验丰富，而且为人处事，有口皆碑。台长处处关照着苏文，传授他业务知识也毫无保留。共同的爱好，把他们的关系拉得更近。苏文暗庆幸自己遇上贵人，打骨子里对他充满感激之情。
由于北京的记者要来采访台长，台长的时间比较紧，台长一开会常常忘记了时间，一直开到凌晨。而开会需要录音、做记录。于是这次采访安排在第二天的早上8点钟。他把这个重大的任务交给了苏文。他连夜整理了台长的发言稿，写报告。
那天在接受电视台的记者采访时，台长兴致非常高，那些热情洋溢的报导，正是拨云雾而见青天啊！中间时不时冒出几个火花，掌声雷动。本来这次采访只谈半小时，但是由于台长与记者们谈得非常融洽，他们一谈就是两个小时，后来他们又去喝茶聊天。当这一切都结束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一点多了。当送走记者，苏文已经困得睁不开双眼，就草草地洗把脸就睡了。
一大清早，苏文被一阵急促的电话声惊醒。睡眼惺忪的苏文从床上爬起来。看时间才早上七点半，不知道是谁，铃声像是催命似的。这么早会是谁呢？他揉揉朦胧的睡眼,胡乱的摸到了电话：“喂！”电话那边一个熟悉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
“你赶快到单位来，我有重要的事情给你说。”
苏文心急火燎地穿上衣服，一路走得磕磕绊绊，好不容易来到单位。刚到台里，就被台长通知到办公室里。台长见苏文进来，一脸笑容可掬地上前热情地上前握手，一边又是亲自倒茶，异乎寻常的热情，弄得苏文心里直发毛。与台长谈话，苏文游刃有余，不时地赞赏台长的长处。
“我今天就把我自己手上的业务全部交给你，”并拍着苏文的肩旁语重心长的说：“你办事，我一百个放心。”
苏文慢慢地抬起头，诧异地望着台长。他三十几岁了，精修的边幅，灰色的西装，风度优雅，气度逼人，浑身上下弥漫着一股勃勃的生命气息。他那张英俊的面庞上，一双深邃的眼睛正含着笑意，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般地等候在那里。台长用那双深邃的眼睛牢牢地审视苏文，似乎对他这副精心的打扮既出乎他意料，又在他意料之中。
“你怎么这种眼光看着我。”苏文疑惑地问。
苏文满面通红，无地自容地站在那里。毕恭毕敬小声地说：“台长，你刚才说什么呢？我耳朵笨，没有听见，你能不能重复一遍？”
“我今天就把我自己手上的业务全部交给你。并提拔你为台长助理。”台长真诚地微笑。对着苏文不假思索地说。苏文暗自想这出乎他的意料之中。
苏文急急忙忙说，谢谢台长！那我先下去，您有什么事就吩咐，我在办公室里。
苏文微笑着走出台长的办公室。感受着刚才的气氛，暗中想台长，不由得感慨，这实在是一位太懂得把握分寸的领导。同时，他心里有两种东西在上下翻腾；一是像台长这样年纪的人，对自己如此关怀备至，不会有其它目的吧！二是自己能否胜任呢？
得知这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苏文兴奋得一夜也没有睡好。他在职场奋斗了好多年，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惊涛骇浪，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急流险滩，终于拥有了自己的办公室，终于升职了，激动的心情久久难以平静，喜悦的笑容还挂在脸上。他感觉春天即将到来了，幸福触手可及，自己真的遇上贵人了。理所当热，苏文成为了台里的骨干力量，台长如此器重他，同事们自然有些议论纷纷，有人嫉妒，有人惊呼不可思议，但也无可奈何，谁都能看出台长在偏袒着苏文，都敢怒不敢言。
时光过去了，墙上的日历被撕下最后的一页。办公室忽然人心惶惶，传言台里即将裁员，苏文特意跑到台长的办公室，传言得到证实，慌乱间却被一样东西给挡住了视线。台长直盯着苏文胸前的那一副玉锁，意味深长地说，你只管安心工作，其余的事情不要管。
从那以后，台长便常叫苏文去办公室，他有什么思想、感悟都让苏文来给整理，最后连年总终报告也让苏文来写。苏文的工资如风筝般翻了一番。苏文渐渐地成了电视台的红人，台长的演讲稿和年终报告都出于他的手笔，他在自己的舞台自由自在地施展着才华。
我们已经看见他的变化了，尤其是这一两年工作稳定之后。苏文常常处在升职加薪的喜悦中，升职后的他，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再被人嘲笑。他想人生在世，不就是要弄明白为什么活着，明白自己，明白身边的人，明白尽可能广阔自然和精神世界么？有了豁达的心态，就没有过不去的人生坎儿。苏文想想这些就出手阔焯，短短的数月前的窘迫模样，完全不同。
闲下来时，苏文学会泡茶，茶叶在开水里，起起落落，有千山万壑；纵有金戈铁马，也只能静下心来。定下来静心、定心，觉得好茶应是明亮而灼人，温和而不粘腻。朗润而不混杂。有主题，有明线；舒服的，圆滑。学着泡茶，泡茶时有很多细节，最重要的只有一点，抛开杂念，全神贯注，把一切放下来，松弛下来，专注壶中、杯里。整个过程温暖、从容、滋润、微笑。看这些晶莹透明的茶叶，香气怡人。联想到自己，何不和这茶一样吗？